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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容点点头:“秦将军走好。”
“怀远。”赵子宴见他出了门,对着背影叫道。
秦书回过头来,赵子宴神情有些莫测,声音也小了很多,试探着问道:“你不觉得,你对远舟关心过分了吗?”
秦书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还以为赵子宴是嫌他急躁了,想了想笑道:“他看起来无坚不摧,一个人恐怕也是极累的,况且,他对我好,我自然也是要对他好的,何况,咱们还是插了香头的好兄弟。”
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颜如玉才倾天下,可是那又怎样?这么大的责任,总不能让他自己一人去扛,秦书自问虽然驽钝了些,也许帮不到什么大忙,可是哪怕一点点呢,也可以让颜如玉轻松些。
秦书啊秦书,你说了这么多理由,不知道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呢?赵子宴笑笑摇头,这种事情,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若是有一天知道他瞒了你什么,可不可以听我一句,不要怪他?”
话问得蹊跷,秦书也不多问:“他瞒着我,许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不会怪他。”
秦书说罢,微微一笑,长眉入鬓,神采飞扬。
若是说颜如玉背影是一丛竹子,那这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就是一棵松树,赵子宴叹口气,很难想象,官场之上,居然有这样的父子,怪只怪百里璟瞎了眼,忠奸不辨。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厚厚的墙上只开了小小的窗,透进些光来。
颜如玉站在里头,耳听得牢门上锁的声音,打量了一下周围,既来之则安之,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进这刑部大牢,还是以贪污犯的身份,可真是新鲜。
这间还算不错了,收拾得也干净,没有想象中冲天的腐烂发霉气味,也没有老鼠到处乱跑,木板床上铺了褥子,居然还有一床薄被。
将薄被卷了,当做靠枕,颜如玉靠在上面,忽然想起秦书来,要不怎么说是个呆子呢?他应该会去找赵子宴吧,呵……那厮肯定在幸灾乐祸。
这一进牢,外面想必已经乱得够呛,不过赵俭那家伙还真是机灵,可比秦书要机灵多了,父亲应该会想办法,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让火烧得再烈一点儿。
林正松一个先斩后奏,他这几天想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便被关了进来,这也说明百里璟对于林家,还是不够信任,不然林正松也不会出此下策。颜如玉冷冷一笑。
加上苍兰镇那么多人的性命,不如这一次一下讨过来,也算是为自己积阴德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提审?够不够父亲将一切事宜安排好?
这是颜如玉唯一有些担心的,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只能静观其变。
牢房三面都是墙,但是也挡不住别处传来的哀嚎之声,走道里日夜燃着手腕粗细的蜡烛,人影惶惶,再加上夜里犯人的哀嚎,让人心里发冷。
委实不是什么好地方,颜如玉想。
床太硬,薄被上又有些霉气,颜如玉索性直接躺了一夜,直到后半夜实在忍不住了,十月末的天寒意透骨,这才用薄被掩了掩身子,只遮到一半。
半梦半醒,也睡得不安稳,从小窗看过去,天亮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辰,手边连本书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只能愣着发呆,将近来的事情捋一捋。
赵俭这个小都督做得还尚可,几日下来在兵部里头也算是如鱼得水,他虽然大大咧咧,好在心思活络,偷偷找了个熟识的人,使了银子,这日趁着午饭换班的空,进了刑部大牢。
颜如玉听到动静,懒懒抬眼,却不想居然是赵俭,开口赞了一句:“不错啊你。”
赵俭嘿嘿一笑,“军师过奖,将军进不来,让我给带个话,说是军师别急,大家都在想法子呢。还有就是,昨个儿下午,有个姑娘找到将军府去了,啧啧,可真是漂亮……”赵俭一脸神往。
“什么姑娘?”没听说那小子和哪个姑娘这么熟稔啊?
“是个叫香伶的姑娘,嘿嘿,是找你的,听说你进了大牢,哭得梨花带雨,我看了都心疼。”说起漂亮姑娘,赵俭煞是有精神。
颜如玉接过赵俭递过来的小食盒,看了看还算不错,里面一盅汤,想必是娘亲的杰作,看上去很是正常。
“告诉他们不必担心。”
“我晓得,军师你也小心。”
说了不过两句话,外面就催促了,临走赵俭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颜如玉摇头,等赵俭走了几步又补充,“下次你若是能进来,带坛子酒来吧。”
赵俭应了一声,见自家军师活蹦乱跳,还有精神要酒喝,想必是没有大碍,于是便活蹦乱跳去交差了。
只能从小小的天窗看出日升月落,天渐晚,寥寥几颗星子挂在天幕上,想必月色也很是好。
晚饭没有用,躺在木板上想了一会儿棋局,又想了想从前听过的曲儿,竟然早早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做了好长的梦,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人。
“喂,我说,你怎么就生得这么好看呢?像个女娃娃似的。”宋进凑脸过来,打量他,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是呼吸相闻。
颜如玉一巴掌拍他身上,学他瞪眼:“再胡说八道小爷废了你!”
……
“我从前看书的时候,看到书上说过一种酒,传说叫做醉生梦死,据说喝了之后,能在梦里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颜如玉心说就你这大老粗,还读书的时候,便拿话糗他:“可惜,你也说了,这是传说,恐怕这辈子你都喝不上了。”
“没关系没关系,无美酒,可是有美人,走走,我有红颜知己给你介绍。”那人一脸无耻相。
“谁和你去逛那种地方,我堂堂丞相的长公子,读得是圣贤书。”颜如玉拿架子。
“你这就不对了,那是温柔乡,解语花,身份地位皆在门外,管那么多干什么……”
……
“我昨天虽然没有喝醉生梦死,可是我梦见了最想见的人,远舟,你猜是谁。”宋进很认真,他这辈对着自己,好像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是青姑娘?还是绯姑娘,或者是你哪个红颜知己?你的红颜知己那么多,我可不知道是哪个。”
宋进摇头,很严肃:“都不是。”
……
“思行,对不起。”
“哎呀,都是好男儿,以后还是好兄弟,我们可是要喝遍天下美酒的,你到时候可不能推脱。”宋进说得豪放,却微微红了眼眶。
……
“远舟,我又升官了,你看你,老爹还是丞相,你现在没有我官位高了吧?来,叫声大哥。”
……
“我今天见到了林家的小公子,啧啧,小白兔似的。”
……
“远舟啊,这是林景。”又偷偷和他咬耳朵,“我相好的,比你好看吧?”
颜如玉含笑而立,看见那边的小兔子连耳朵都红了。
唾弃道:“真粗俗!”
“小爷乐意……嘿嘿,别羡慕啊。”
……
“要是小爷是个神医,就是拼了命,也得治好你,小短命鬼。”
颜如玉踹他:“滚,你才是短命鬼。”
………
在后来,那夜他带着满身血光,翻墙入院。
☆、第三十五章
“小爷被暗算了。”
颜如玉拿手去捂他胸前涌出的血,却怎么都堵不住。
“小爷还说你是个短命鬼呢,不想说得却是我自己……”
颜如玉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手足无措过,看着宋进满身是血躺在怀里,回天无力。
“师父若是知道我死得这么窝囊,咳,非得从坟里爬出来不可。”
宋进胸前三根断箭,血疯了一样往外涌,说话之间又吐了一口,堪堪洒在颜如玉的衣襟上,那夜的血,沾染了他整个后半生。
“小爷有个遗愿……”宋进望着颜如玉。
“你说。”
话音未落,宋进痞痞一笑,狠狠将唇压过去,这个吻的确好不到哪里去,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小爷临死前,你就再吃一次亏吧,不服,到了下头,你再讨回来……”
……
宋进……
宋思行……
以为是不喜欢宋进的,可是等到他死了,才知道是喜欢他的,这种生生错过的苦楚,让颜如玉日夜不能安眠,想着宋进,怪着自己。
秦书迂腐古板,其实他也比秦书好不到哪里去,什么圣贤书,什么圣人教诲,想他颜如玉聪明一世,却被这些蒙了脑袋,怎么都想不开。
“你在下头等着,等小爷给你报了仇,就来找你……”
思行,思行,思行,宋思行……
宋进……
你个混蛋!
乱了我的心,自己却一死了之。
混蛋!丢下我一个人……
“混蛋……”
眉头紧皱着,躺在床上的人瑟瑟发抖,想是梦见了什么,无意识地呓语着,听不清楚。但就是这样,困窘落魄,也让人觉得他像是躺在帝王榻上,令人忍不住仰视。
“原来你也有解不开的心事?呵,我真是好奇,颜如玉,你会不会哭出来?”
林浩站在狱中木板床前看着颜如玉。
来,哭吧。
我现在很想看你哭,你哭了,一会儿我说不准会手下留情,看在你这么漂亮脸的份儿上,手下留情。
“林侍郎?”狱卒唤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叫醒颜如玉。
来者正是林家次子,时任兵部侍郎的林浩。
床上的颜如玉怕是被梦魇住了,林浩看了一会儿,吩咐狱卒:“去取一盆水来。”想了想又添道,“要最冷的水,最好是冰水。”
水很快送来了,接过铜盆,触手寒凉,果然是加了冰的。林浩恶意一笑,手一翻,冷水尽数泼在了颜如玉的身上。
颜如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难得出现一丝迷茫之色,方才的梦过于真实了。
“哎呀,颜侍郎,真是不好意思。”
林浩说着不好意思,其实满脸写着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
颜如玉冷冷看他一眼,起身拨开湿了的头发,眼神讥诮:“我当是谁?三更半夜的,原来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你爹?赵子宴?还是那个什么傻子一样的小将军?或者是,你那些相好的姑娘们?颜侍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林浩往前凑了凑,几乎耳语,“叫做,痛打落水狗,哈哈……”
怎能不高兴,怎能不解气?想他林家一直被颜如玉有意无意处处打压,颜如玉更是对他动辄冷嘲热讽,今日真是老天开眼,让颜如玉落在他手里。
“我没听过这一句,不过我听过另一句,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颜如玉缓缓一笑,抹去脸上的水珠,“将你与犬类相比,还真是委屈了它们,不过没办法,谁让你总是乱咬人?”
明明说着辱骂人的话,可是言语温柔若解语,加上一笑如春水,烛光盈盈,还是让林浩看得晃了一下眼,怪不得坊间传闻都道美人在怀比不得他春风一笑。
“我奉劝你还是乖乖服个软,莫要嘴硬,否则惹了我,我可不知道一不小心会不会要了你的命。”林浩威胁。
嗤笑一声:“我的命?林侍郎来这里,想必令尊还不知道吧,嗯?刑部尚书肯定也不知道,因着我,还真是难为你了,只是我这条命,远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颜如玉无视他的话语,只管踩林浩痛处。
林浩虽是次子,但是有勇无谋,这么些年来只做了个小小的侍郎,其余兄弟各有建树,刑部尚书正是他异母胞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