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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夫人和颜相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边坐着的重湘,颜夫人先是惊艳,后来啧啧嘴打量了一番,顿生喜爱之意。
“这个小哥生得真是好,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子宴,是你带来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重湘站起来见礼:“见过夫人,在下重湘。”
颜夫人见到重湘,笑得眼都弯了,心想这小哥果真是好看,比自家儿子还好看,推开颜相频频扯自己的手:
“好孩子……”又推了推赵子宴,“子宴你去坐那边,让重湘坐过来,我要同他说话。”
颜相闻言脸黑了一半,看向赵子宴,眼神很明显:怎么做你知道的,赵子宴。
重湘闻言有些讶异,下意识看了看赵子宴。
赵子宴是谁啊,于是他自动忽略颜相警告的眼光,笑盈盈和重湘换了位子,重湘坐在颜夫人身边有些不自在,放不开手脚,可是颜夫人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差不多摸清了这位夫人的性子,这才放开了些,重又带上笑意。
秦书清楚地看到,颜夫人和重湘一问一答相谈甚欢,另一边颜相脸的全黑了,急忙将酒杯酒杯递过去,颜相接了,眼光依旧没有转开。
因是家宴,所以也随性了些,颜如玉许久未喝酒,方才秦书刚打开就闻到了酒香,和平日里喝的不大一样,这酒夹着山楂的酸气,还有些甜。
知道他迫不及待,便直接给他倒了一杯,递在他手边,那边和重湘说话的颜夫人若有若无觑了好几眼。
“只树夕阳亭,共倾三味酒。没想到今日还能喝到传说的三味酒,还真是托怀远的福。”
“我那里还有很多好酒,改日有空,与你共饮。”
赵子宴举起酒杯:“为什么只请远舟,却不请我?”
“还有我!”
赵俭附和得倒是快,这会儿却忘了一向喜欢同赵子宴作对。
秦书连连应好,赵子宴得理不饶人非缠着他。
颜如玉这边自斟自饮喝了两杯,摸索着又斟满,金黄酒衬着白玉杯,将酒杯放在了方才左手就空着的座位前。
秦书和赵子宴说罢了话,正好看见,也没有多想就问出了口:
“嗳?这个位子从一开始就留着,是留给谁的?”
话说出来,一时之间满桌寂静,知情的暗道不好,不知情的也想知个分晓。
【注】韩阿蛮即韩子高,本名韩蛮子,野史传说他是陈文帝陈倩的爱人。未遇文帝之时,蛮人入侵,见他容貌绝美,不忍挥刀相向痛下杀手。后遇文帝,与文帝并肩杀敌共得天下,后文帝死,阿蛮以谋反之罪被新帝赐死,年仅二十九岁。
正史有记载,文帝为他提出男皇后之说,为历史第一人,也仅此一人,大家应该都听过,但是还是多此一举解释了一下,就这样~
☆、第五十六章
后来秦书想,他当时要是没有问就好了,要是没有问,就不会显得那样难堪,就不会尴尬至此。
当时颜如玉微微一笑,说那个位子是留给宋进的。
秦书那一瞬间清楚地看到了赵子宴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或者是同情,那样明显,毫不掩饰,一下就低了头,赵子宴他什么都知道。
那之后的很多细节,秦书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颜相黑着脸拉着颜夫人早早回去了,香伶和双双也不胜酒力早早回了房,徐让是个小孩子,喝了几杯酒撑不住睡着也被纪飞云送了回去。
颜如玉,秦书,赵子宴,赵俭,重湘,五个人,大梁未来的半壁江山坐在同一张圆桌上,一局守岁宴。
那夜颜府的银色莲花更漏一直在响,滴答滴答,不急不缓,响过了旧年。
赵俭早早在院子里挑起一串鞭炮,丹青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赵子宴和重湘的身后,双手捂住了耳朵,两眼如鹿,身形瘦弱又孤单,像是寒风中的一株雪见草。
秦书和颜如玉并肩而立,靠得不近不远,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颜如玉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双眼依旧是朝着赵俭的方向。
那一刻全都静默。
滴答。
清晰的最后一声更漏响了。
天景三十八年的第一天。
随之而起的是家家户户震天响的鞭炮声,赵俭呼喝一声,点了鞭炮就往回跑,鞭炮声声之中,夹杂着赵俭的呼喝与脚步声。
秦书捂住耳朵看向身旁,颜如玉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捂耳朵,红色滚边披风,衬得整个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即使和重湘站在一起,也半点儿不逊色。
捂着耳朵的手渐渐松了,又放下来,即使是这样的声音,他也想陪着他听一听。
颜如玉。
入了眼,进了心。你若是笨一点儿,傻一点儿,不要这么聪明,该多好。事到如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因为这样好的你,我觉得我自己配不起。
不仅不能帮到你,还总是在给你添麻烦。我什么都不敢告诉你,你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可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始终是他的影子,也只是个影子而已,连替身都不是,宋进他究竟有多好,让你惦记至今,念念不忘呢?
最后一杯酒是赵子宴敬给众人的,昏头转脑的赵俭没听清楚,扶着脑袋靠在秦书的身上,只听见一句“大家长少年”。
大家长少年,这么好的祈愿与祝福。
凌晨夜寒,天色漆黑,上弦月像是颜如玉颜字的那一撇,秦书酒量好,一路扶着醉了的赵俭,他酒量不好,也不知道收敛些。
酒能壮人胆,这句话一点儿都不错,赵俭靠着秦书往前走,打个酒嗝,口无遮拦还颇有些得意:“将军,我知道你一个秘密……”
“嗯?什么?”秦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俭醉醺醺,走得东倒西歪,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从宴会一开始就没有停。
“我赵俭是大大咧咧的,没读过书,可是我这双眼睛啊,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秦书不由得好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比方说,赵子宴那个败类,重湘瞎了眼,丹青也瞎了眼。”一腔心思全系在那混蛋身上。
秦书有些不解:“你这话从何说起?”
赵俭不接话,嘿嘿一笑:“我还知道将军你。”
“嗯?我怎么?”
“你喜欢他。”
“我喜欢谁?”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不就是颜如玉?
“那又能怎么样?”
赵俭停下来,脸微红,眼睛很亮:“将军,赵俭是没读过书,也不懂得什么大的道理,可是赵俭一直相信一句话,叫守得云开见月明。”
口齿清楚,条理清晰,秦书狐疑地一把松开赵俭:“你没喝醉?”
赵俭没了支撑点站不稳,摇摇晃晃抱住路旁的一棵枯柳:“将军,我真的醉了。”秦书不信,还是怀疑地看着他。
赵俭摇摇晃晃八字形走过去,拉住秦书的胳膊:“真的,不骗你。”
秦书叹一口气,认命地继续扶着他走路,想着以后要让赵俭禁酒,照这种情形看来,酒后失言,他赵俭委实是一把好手。
醉得七荤八素的赵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腔真言,反而让秦书剥夺了喝酒的权利,谁让他喝了酒就乱说话呢。
远远地看见了大门,门上几盏红灯笼,微微昏黄,平日里看起来冷清的侯府,映照下反添了些暖意。
看门的小将士忙不迭跑过来接过赵俭:“侯爷,您可回来了。”
秦书松了手,右边一条胳膊全麻了,甩了好几下才有了知觉。“给他准备些醒酒汤,记得多烧些热水。”
那小将士却没走,指了指大门右侧墙角避风的地方,隐隐约约一团白色蜷缩在那里。
“侯爷,那位公子非说要找您,我说了您不在,他又不走,让他去里头等,他也不去,从戌时多点儿就在这里等着了,您看……”
“你先扶他回去,我去看看。”
秦书接过灯笼,从戌时等到现在,会是谁呢?这大过年的。
走近了也没看出来那人是谁,那人低着头蜷缩在一起,显然是冷,将灯笼往前移了移,还是看不清,难道是睡着了?这种天气,可是要着凉生病的。
伸出手来碰了碰,“是你找……”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看清了人,是了,这燕京能直接到府中来找人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
抬起头的林景费尽了力气才睁开沉重的眼,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看到秦书精神一震,“你回来了?”
秦书忙将他从墙角拉出来,不知道为何,好像每次见林景,他好像都是这般柔柔弱弱躲在角落里,叹了一口气:“林景?你怎么在这里?”
拉起林景冰凉的手,秦书不禁打了个哆嗦,顾不得许多,忙将披风解了,披在他身上:“怎么不去里面等?”
林景摇摇头:“我怕你不喜见我,登堂入室,岂不是更让你不高兴?我只是想见见你。”
秦书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本就对这些事情不太擅长,自己的事情已经觉得很是伤脑筋了,再加上一个林景……,可是林景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让秦书看到了他自己。
自己在颜如玉面前何尝不是这般模样呢?处处留心,事事小心,不敢大意,就怕惹他不高兴。
“怎么会?进去吧。”
林景紧了紧披风,仰头看他,像是在问,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进去吗?欣喜又不敢置信。
“进来吧。”
惨白的脸浮起笑意,虎牙露出,愈发显得乖巧。
屋漏逢夜雨,以后秦书每当想起这一天,都觉得后悔莫及,是他太过于天真,将人的执念看得过于轻了,并不是人人都如他一样。
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赌上全部,孤注一掷也要握在手里。
房里火炉生得很旺,暖意融融。
林景,如今的穆长亭,小心翼翼看向火盆对面的人,火光映衬之下,英俊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眉毛像刀裁一般,斜飞入鬓,下巴的线条有点儿硬,眉目英俊清朗,再加上暖色的炉火映照,更让人觉得可亲。
咬了咬唇:“怀远哥哥,有没有酒,让我暖暖身子,很冷。”
“你等一等。”
秦书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壶酒和两个酒盏,发呆的林景猛不丁地站起来,险些撞了秦书。
“小心些。”顿了顿又问道:“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可以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一帮也说不准。”
林景强笑着摇头:“没有。”
秦书更加认定他是有事瞒着自己,但林景不愿意说,也不能勉强。
林景将酒壶接过,秦书本不想给他,哪里有让客人倒酒的道理?奈何林景坚持,没办法,只得由他。
“天就要亮了,喝完休息一会儿吧,隔壁房间是收拾好的,被褥也都是新的。”
“好。”
几杯酒下去,秦书渐渐头有些昏,想是熬了夜,又喝了这么多酒的缘故,手中的杯子拿起又放下。
林景凑过来:“不舒服?”
“没。”只是眼渐渐花了起来,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
☆、第五十七章
林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紧张得掌心都出了汗,心怦怦直跳,无论今日成败如何,明日光景,就再不同今日了。
秦书恍恍惚惚努力甩着头,迷迷蒙蒙不知今夕何夕,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好似过了十年八年那么长的时间,再抬眼看到对面的人,竟想起那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