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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宴,求你……我求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不要告诉他好不好?别让他知道,他若是知道了……
秦书不敢想,自己抱着林景,想着他,他若有朝一日知道了……
连喜欢都不敢说出一星半点儿,何况是这种事情,即便是死,也好过让他知道自己这一腔龌龊心思。
赵子宴叹口气,这个他指的是谁,赵子宴心知肚明,心下不禁唏嘘,也只能暂时安抚秦书:“好,你先穿好衣服,林景发烧,我来找人帮忙。”
给赵俭使了个眼色,赵俭会意,找了干净衣服递给秦书,转身在外间守着。
重湘很快赶了过来,看了看林景,不分青红皂白将秦书拉了过去,几近呵斥:“将军,你不要让重湘看轻了你,堂堂男儿委身于人已是极大屈辱,你还不知怜惜,他也当真是瞎了眼!”
有苦说不出,秦书心里无限委屈,又解释不得,只能沉默,听重湘呼来喝去,给林景擦身清理。
床单上血迹斑斑,林景身上青青紫紫,烧得厉害,秦书什么都不懂,当下看来也觉得可怖,昨晚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
重湘满腔的怒火,将赵子宴由里到外骂了一遍,收拾好了一刻也不想多呆,走到外间,狠狠瞪了一眼赵子宴。
赵子宴莫名其妙,不知道重湘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又为什么骂自己,赶忙拉住他,重湘的表情这才好了些,回头看着赵子宴。
“……重湘,你……别乱说。”
一旁的赵俭眉心一跳,心说赵子宴真的是没救了,下一刻果见重湘甩了赵子宴的手,转脸一言不发走了。
秦书红着眼出来,心力交瘁,头重脚轻,坐在昨天那张小桌旁边,酒盏酒壶都还在,提醒着他昨天的一切。
一时间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将军……”
赵俭刚出口,就见秦书站起来,狠狠将桌上的酒壶掼在了地上,好好的酒壶,摔得不成样子,接着又呼啦一下将酒盏扫在了地上,小小的酒盏骨碌碌滚到门槛边,叮一声躺在那里不动了。
怪林景,也是在怪自己,满腔怒火不知道往哪里发,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住着一只鬼。
那只鬼叫做贪念,他喜欢颜如玉,也想要得到他,所以但凡遇上了与颜如玉有关的事情,他就兵败连连,节节后退,半点儿抵抗不得。
所以林景才会有机可乘,所以才有今天这荒唐一幕。
秦书,你简直混蛋,不,还是个禽兽!
心绪起伏,呛人的血腥味又涌了上来,秦书用尽了力气才压下去,一瞬间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赵俭忙过去,让他坐在小凳上。
秦书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三分嘲讽,七分痛,指着狼藉一地的酒具,像是解释一般:“昨天喝了这酒,将他……,将他当做了远舟……”后面一句话说得极是小声。
赵子宴恍然大悟。
也说不明白心里这种感觉,秦书对颜如玉竟用情至此,不让自己告诉颜如玉的,并不是单指这件事,而是颜如玉若是知道了,以他的性子,势必要弄个清楚明白。
所以秦书瞒不住,他怕颜如玉知道的是,他将林景当做了他。
现在这种情况也很好说,曾经听颜如玉说过,秦书酒量很好,断不至于一点儿酒就让他失了神智,恐怕林景还在里头加了别的东西,赵子宴早有耳闻,楼里有类似的药,是不外传的秘药。
秦书就是栽在了这个上头,还有就是他的心软。
赵俭怒喝,显然不信他这番说辞:“你酒量不是向来很好吗?这么一点儿酒,你骗谁!”
赵子宴截住他:“赵俭!”
☆、第五十九章
赵俭不甘心,张口还想说什么,被赵子宴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愤愤地看了秦书一眼,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秦书苦笑,心如乱麻,唯一想着的就是不能让颜如玉知道,别的……他现在真的不想去想。
“怪他么?”赵子宴抬了抬下巴,指向内室。
怎能不怪?又为何不怪!可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若是自己能清醒一点儿,也断断不会有今天。
“比起怪他,我更怨自己。”
赵子宴摇摇头,“你这性子,也怨不得林景会出此下策,他摸准了你温厚,才这般有恃无恐。”
赵子宴还真的猜对了。“你现在准备拿他怎么办?”
秦书烦躁地摇头,拿起桌上水壶想要倒杯水,却是空的。
“我不知道。”
赵子宴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刚想好的说辞,就那么在嘴里打转,想到他刚才竟然气得吐血,那句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觉得秦书能配得上颜如玉,赵子宴可以不要脸地说,颜如玉至少要配自己这样的,知道他,懂得他,而不是秦书这样的,一片赤子之心固然可贵,可是颜如玉要做的事情,太危险,秦书又太温厚。
颜如玉心里有人,他一直知道,也差不多知道是谁,这再好不过,若是等事情了了,哪天颜如玉要和秦书一起,也不是不可以,那时候再想来,除了秦书,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只不过现在,颜如玉的心思他也有些拿捏不准,一时有些犹疑不定。“不如你试试看……”
秦书猛抬头看向赵子宴。
赵子宴忽然有些紧张,他平生什么禽兽事儿没做过,今儿被秦书这么一看,也有些心虚,将声音放小了些,边斟酌着边看秦书脸色。
“其实林景也不错……这事儿你做都做了,要负责……”
赵子宴那点儿破事儿秦书是不知道的,秦书若是知道,非要一拳打在赵子宴脸上,骂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纵然如此,秦书也觉得不可置信。
“赵子宴你……”怎么可以这样?
赵子宴心想说都说了,不如将错就错一股脑说了,大不了被秦书打出门去:“怀远,你和颜如玉,你们不合适,听我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还是……其实做兄弟也不错。”
秦书紧抿着唇,不说话。
好一个浪子回头,往日他用这句话劝颜如玉,今日赵子宴用这句话劝他,当真是人生如戏。
他又不是什么浪子,回什么头!也只不过是爱他而已。
“不。”
秦书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赵子宴心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你看林景其实也不错,他可比颜如玉好多了,你们现在又……,你不如试试……”
秦书觉得赵子宴简直不可理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无论怎么样都喜欢不了,什么叫做试一试?
赵子宴不屈不挠:“林景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又乖巧听话,多好,你看颜如玉,流连花丛,整一个风流浪子……”
说着说着就见秦书面色不善举起了拳头,赵子宴大惊:
“你做什么?”
秦书听他越说越离谱,心情本就乱,想起两人那时候在刑部里的一番对话,又胡乱猜了赵子宴一通,不禁勃然大怒,咬着牙:
“揍你。”
话刚落下,赵子宴还来不及辩驳一句,秦书拳头就落了下来,赵子宴慌忙躲,没躲过。
秦书虽然生气,也不至于失了理智,赵子宴又不会功夫,他若是使重了力气,有赵子宴好受的,可是秦书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不打他,对不住自己,那厮太会气人了。
赵子宴没想到他说打就打,捂着眼角,痛得龇牙咧嘴:“秦怀远,你疯了!”
秦书犹自不解气:“疯的是你,枉你读的是圣贤书!奸诈妄言,实乃小人!”
赵子宴一愣,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小人了,难道他一眼看出了自己打的什么主意?不是吧,这速度……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子宴糊涂了,捂着眼站到另一边儿,防止秦书再来一次:
“……我怎么小人了?!”
秦书更生气,心说你就装吧,当我是傻子。“还说自己不是小人?赵子宴,你以为自己聪明,别人就都是傻子?你对远舟的那点儿心思还用我说?”
自己对颜如玉哪点儿心思了?赵子宴更加糊涂: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用问!我说你喜欢他就别藏着掖着,这个时候拿些乱七八糟的话唬我有什么用!”
赵子宴被他这一番话砸懵了,昏头转向。
喜欢颜如玉,还是自己?
天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去喜欢颜如玉!他只是将他当做好兄弟,绝对没有其他的半点儿想法,要喜欢颜如玉,也得看自己要不要得起好不好?
秦书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子宴仔细想了想,可不是,自己的那些话听在秦书耳朵里可不就是这样?怪不得他会误会,一时之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道这一拳头挨得可真是冤枉。
“我说秦怀远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啊!我要是喜欢他还能等到现在?还能眼看着你和我抢?”
秦书怎么可能信,赵子宴花言巧语,说白了就是不想他和颜如玉在一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又岂是赵子宴一句两句就能解释得清的?
“巧言令色!”
赵子宴急得满头大汗,难得乱了阵脚,秦书这想法可要不得,以后这兄弟还要不要做了?
“你先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
赵子宴简直要哭了,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想今日竟然栽在了秦书手上,看秦书是真的生气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叫你一声大哥行不行?你就听我说两句!”
秦书眼看着赵子宴左眼眶乌青一片,蓦然想起三人还是插过香头的兄弟。愤愤坐在凳子上,“你说。”
赵子宴转转眼,俊朗的脸上,一个乌青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猥琐:“你说,是远舟好看还是重湘好看?”
秦书想也没想:“远舟。”
赵子宴狠狠咬了舌头,心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实话!”
“远舟。”
抚了抚胸口,心说不和痴情种一般见识,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欢他,自然觉得他哪里都好。
“其实比较客观地说,我还是觉得重湘比远舟要好看些。”
秦书脸向外头转了转,沉默了一会儿,再回过来居然消气不少:
“你想说什么?”
赵子宴独有的那种不要脸气质又发作了:
“我要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我觉得重湘比较好看些,所以我喜欢重湘。”
一脸真诚,半丝不假。
秦书压根就不信,这种破理由,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意思就是你编,你再接着编。
赵子宴觉得这大年初一自己简直是造孽,要不怎么会到侯府来,年还没有拜,就撞见林景这么一件破事,撞见这么一件破事也不算,到最后居然还将自己绕了进去。
不待秦书说话,他便抢着开口:
“我发誓!赵子宴今生若是对颜如玉有半点儿其他的心思,叫我永世不得翻身。”
赵子宴真的是有嘴说不清,只得出狠招,话说得不能再真心再实意了,秦书不说话,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了,赵子宴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秦书。
秦书原本好好的脸色,一瞬间面如死灰。
颜如玉满面笑意,推门的手刚放下,朝着赵子宴的方向,带着调笑:
“哟,你对我是个什么心思,我怎么不知道?”
说罢向前走了几步。
下一刻赵子宴狠狠握紧了拳头。
丹青从颜如玉身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