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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浪在小舞台上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表演,在掌声和口哨中功成身退,接下来就是他的免费酒吧之夜。因为这份兼职他在这酒吧还算是个名人,认识的人不少。
苟邑鼓掌欢迎他回来,奉承说:“骚、货,(邵浪在寝室的昵称。)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骚哥!我更爱你了!”
邵浪说:“少来~”
酒保给他俩调了两杯酒,调侃说:“你今晚上发挥不错啊。刚才老板还夸你卖力气来着。”
邵浪说:“我这不是带寝室哥们过来蹭酒喝,一次把俩人的酒钱都说出来么~”一记眼风丢过来,真有几分水波潋滟的感觉。
苟邑在旁边羡慕地看着,“骚哥,你应该去演戏,我赶脚你能红。跟你一比,什么厂花啊、教主啊,都不是个儿!”
邵浪哼说:“我才不去,潜规则累得慌。”
苟邑说:“有付出也有回报啊,你看大明星多有钱。我听说现在一线的男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个炕头一个炕头睡上去的BLABLA……”他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说跑偏了。
24、吸烟有害健康
大三暑假万福河抽空回了趟老家。
假期是打工赚学费的黄金季,下决定的时候也不是不犹豫,本来他还想多攒点钱换台新电脑,现在用的那个七手电脑连开机都有点费劲了,每次完成作业都累一脑袋汗。
然而最后他还是忍痛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理由并不单纯是探亲,最重要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
朋友是个老实人,老实到穿上没有口袋的衣服,手都不知道放哪里。而这样一个人内向木讷的人居然说结婚就结起来了。从高二他俩成为同桌,每日相邻而坐伏案学习。
万福河也是个内敛的性格,对于不言不语老实本分的同桌有物以类聚的认同感。熟了之后就知道同桌其实是那种外表笨拙内心有几分幽默感的人,拿台上说三句半的角色来分的话,他应该是最后说那半句赶劲话的。
万福河从小做班干,他家里是贫下中农出身,踩着国家低保线,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之所以会一直呆在班干的位置上主要是他在同龄的孩子里一直早熟,给老师收个作业收个钱办个事特别靠谱。然而早熟的代价就是多思,懂事的代价就是细密,万福河虽然在班级里人缘不错,可是其实他没有什么至交。倒是和这个有两年同桌之谊的老实家伙成了不错的朋友。
万福河后来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人成就友谊——除却性格的投缘之外,相同的出身背景也起了重要的作用。万福河想自己其实从来不曾尝试和家境良好及以上的人交好,也许是出于潜意识里对贫穷的深刻自卑,只有通过保持适当的距离他才能巧妙不动声色地掩盖自己身上作为穷孩子的烙印。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不必在意这个,旁人不在意的时候他俩甚至可以交流下在农忙时干活的技巧和心得,而这样的话题万福河甚至和同村的其他人都不大爱提及。
这种友谊也并非有多浓烈,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肉麻,也没有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扯蛋,俩人之间最多就是每一堂课每一节自习并肩学习的记忆。
想起朋友万福河就会想起流经村子的那条小河,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样的一位难得的朋友却在万福河大三这年的暑假突然结婚。虽然已经两年的暑假都是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度过,万福河决定这次还是要回去看看,见一见即将结婚的朋友,亲自送上祝福。
万福河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有点意外,“不是说不回了?”他娘小心地问。
“哦,高中同学结婚,我回来随礼。”万福河一边拿出给家人准备的礼物,简单地交代事由便无再多言语。
他习惯了出门万事靠自己,渐渐地很少和家人聊家门外自己的生活。这个贫穷的家和外面那个大千世界也仿佛是两个不同次元的存在。这里的感情都在压抑着的行动中沉默完成的;而外面是个时刻需要你去沟通、表达、发表意见的世界,某种程度上嘴巴才是最重要的器官。
分发完礼物万福河就利索地开始干起场院里的活计。
他爹蹲在门口抽烟,突然问:“你同学没上大学?”
万福河一边劈柴一边说:“没考上。”
他爹就不言语了,沉默地吸烟。
万福河挥动着斧头顺着刚刚的思路会想起来——当初他也没想到朋友会在高考中落榜。
他们农村出来的学生都十分用功,开工没有回头路,谁也不想读了这么多年书回到村里种田,他们已经丧失了那个劳动的能力,没办法和失学务农的同辈比,只有相信知识改变人生,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
镇上高中已经算是这一代教学水平最高的学府了,可是质量还是不能和大城市的比,老师常跟他们说的话就是你们和大城市的人唯一能够比拼的就是努力程度,所以那时候他的同学,特别是农村学生都头拱地玩了命地学。
然而也不是不腻歪,也不是不累得腰子疼,也有无论如何也做不进题坐不住板凳的时候。
万福河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每当他读书读得累了,实在是读不下去时候,就会用手指指着自己胯、间蛰伏的二两说:“你以后是想要黑木耳还是粉嫰的?”
这个问题如万福河心上之刃,每每自逼都立竿见影,他立刻就能抖擞精神状态大勇,屡试不爽。
有次坐在一旁的朋友转过头幽幽看了万福河一眼,然后指着自己的胯间严肃地说:“不用笑,你也是!”
然后俩人就纷纷埋头苦读。
而就是这样同自己一样勤奋的朋友居然在高考的前一天因为压力过大而病倒,发烧三十九度半坚持进考场,最后分数竟只有他平时模拟成绩一半,最后只得上了镇上唯一的一所大专。那所大专是由技校发展而成的,初高中一起招生,家境再稍微殷实点的家庭都宁可选择让孩子复读一年也不会去读那个技校,可是朋友的学业似乎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万福河每次想到朋友的命运都有几分兔死狗烹的悲哀,他只比朋友稍微幸运那么一点。
然而人生可能由此大不相同。
算起来,朋友也只是刚刚从大专毕业而已,居然早早结婚,这一点出乎万福河的意料。
那样木讷幽默命运多舛的朋友不知道会娶一个怎样的新娘,万福河很想在明天见到他的时候开玩笑地问问“是黑木耳还是粉嫩的?”——不过很可能决口不能提这件事情,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岔路,那种舒适而亲密的交情早已经消逝。
万福河蹲在自家茅坑里拉屎的时候还在想和朋友的往事,脚踩在木板上,下面的坑很深,他看都不看一眼。在外面上学用惯了学校的马桶,再上粪坑简直有点恐高了。
他在唏嘘的回忆和微臭的感慨中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上——这也是寝室生活养成的习惯,如厕的时候抽一根解闷——继续回忆似水流年。
奇怪的是,万福河每次回忆起高三对二两用黑木耳和粉嫩分别激励的话语,就生出点感慨来——那时候自己毕竟还年轻,有理想有冲劲,朴素而本分地好色着,不像现在——自从进了2222寝到现在,他已经开始觉得以后能用上黑木耳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粉嫩的。
尿到水穷处,屙到屎尽时,万福河的追忆之旅也不得不暂告一个段落,他想,自己明天早上还要赶到镇上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随上礼钱,吃顿喜酒,赶上中午的火车回城里,后天还赶得上打工。
一边盘算着,他一边把烟蒂丢尽脚下的粪坑,准备擦屁股了事。
轰!
在院子里摆好了饭桌正打算开饭的万家人突然听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一声闷哼。院子西头角落里的茅房轰然爆炸,炸得七零八落的木板中赫然跟着飞出一个光屁股的人,一直被冲击波撞到五米外倒在地上不动了。
万母嗷地叫了一声,跺脚喊:“他爹!茅房爆炸了!——老大!老大!!”向被炸飞出来的万福河跑去。
一家人惊呆之后都跟着慌忙跑去。
这一声闷响很快在村子里引起了反响,各家各户都跑来看热闹。最后,这村里几年才出一个的大学生状元郎万福河在全村人的围观下满身是SHI地被用一个门板抬到村卫生所接受治疗去了。
所幸,万福河的伤势不重,不过第二天他还是错过了朋友的婚礼。
这件事过后万福河还落下点毛病——一抽烟就觉得一股屎味,后来他就把烟给戒了。
作者有话要说:技术上解释下:
沼气是可燃性气体
PS:为了避免麻烦声明下此段子来自糗百。原文内容如下:
一句话,一哥们儿去农村玩,去人家的茅房拉大的,抽完烟扔坑里,炸了,现在满身是shi躺在医院。
再次声明:
本文会借鉴从别处看来的小段子,如有这方面道德要求十分高,非原创不看者慎重观文什么的。擦汗~
25、要相信信念的力量
萧月见是本市人,他周末一般回家。在寝室里也算是异类,独来独往的没见和谁更亲近。
每每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莫名的就给人禁欲精英的神秘感,雪白的衬衫、苍白的皮肤、扫过众人不会为谁停留的目光、以及乌鸦羽毛一样的头发——女生背地里开玩笑地叫他吸血鬼王子。
她们多少都有点喜欢他,很少有女生会无视帅气冷酷有优等生气质的男生。可是她们不大同他调情,怕被漠视,更因为没有机会——他似乎耳朵上永远包着一个价值不菲的耳机,把他和这个世界明目张胆地隔离。
2寝室的人却对他令有番了解和评价。
说起来寝室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爱好——邵浪爱调侃复数男人的那点事;陶晋爱吹嘘自己的风流史和玩网络游戏;万福河爱打工;胖萌开始爱吃甜食;苟邑爱暗恋——可是萧月见的爱好似乎和他们都没有交集。
他爱看些哲学宗教性灵方面的书籍。
有一次他的耳机放在那里,苟邑手贱偷偷拿起来听是什么音乐,里面传来日本和尚念经的声音。正听的发毛,萧月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好听么?……《法华经》。”
苟邑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还给他,低头认错说:“大师我再也不敢了。”
不过苟邑在后来被学弟给摆了一道闹伤心的时候却意外地领受过萧月见的情。
当时那件事情闹的很大,风言风语的,连一向对八卦时事绝缘的萧月见也在课堂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后面的女生绘声绘色讲诉这番现代版陈世美和男版秦香莲的传闻。
俩姑娘把各自的版本拼凑到一起又加工完善故事之后就津津有味地评论起来,有说这个贱的,有说那个贱的。
萧月见突然站起来拎起包半眯着眼梦游一样走出去。
俩姑娘眼睁睁目送他离去,彼此对了下眼色。
A说:“怎么办?是被我们吵醒了换地方睡觉去了么?”
B说:“……应该是饿了找血去吸了吧。”
萧月见没有去吸血。他回到2寝室,发现苟邑一个人侧躺在床上,脸冲着墙,只留给这个世界一个孤绝的背影,拒绝一切怜悯及帮助的姿态。
萧月见,很少帅气地脱了T恤,往自己床上一倒,然后就呼吸均匀地开始睡什么的。
一觉醒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