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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她跟他说过,让她最难忘的一件事就是国二时误会他,还口不择言的骂了他之后,他就转学的事。如果她这辈子没再遇见他的话,也许她会为此后悔一辈子,可是他们在一起之后,那便单纯的变成了她最难忘的事而已,并不会再让她感到痛苦。
“不,我只是在想该从何讲起而已。”喻琦缓缓地开口。
“原来是这样,那你慢慢地想没关系。”杨开敔说完喝了一口咖啡,本以为会等一会儿的,没想到他嘴巴里的那口咖啡都还没吞进肚子里,她却已经开口了。
“我最难忘的一件事是发生在我国二的时候,那时候班上有个很受欢迎的男同学,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
“喔?那是你的初恋吗?”
“不是。因为最后和他交往的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没关系,我们现在多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没关系。”
“可是我今天并不想和医生谈这件事,我想谈别的事。”喻琦拾起头来,突如其来的对他说。
杨开敔讶然的瞬间挑高了眉头。
“你想谈什么事?”他好奇的问,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想对他说什么。
“杨开敔,”
他倏然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他的名字。
“杨开敔?”他以不解的语气念著自己的名字,“他是谁?你的未婚夫吗?”
“穆医生怎会知道?”喻琦以怀疑的语气问。
“我猜的,因为我曾听麦峪衡医生提过你有个未婚夫,只是我不知道这段时间
他人跑到哪里去了,因为从我住在这里之后,就没见过他。“杨开敔不慌不忙的回答。
“虽然你知道,但从没开口问过我这件事。”
“我不想刺激你。”
“刺激我?”喻琦侧耳准备倾听他的解释,怎知四周一片沉静,始终都没有听见那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医生?”
“我在这里。”杨开敔回答。
“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
喻琦等了一会儿,仍等不到他的回答,于是她猜测的开口说:“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未婚夫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出现,是因为他抛弃了我?”
“难道不是吗?”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的出声。
“不是。”她眨了下眼睛摇摇头。
“那么这段时间,他为什么都没来看你?”
“因为……”喻琦欲言又止,犹豫著该不该让这个话题继续。
她之所以会突然对医生说她想谈杨开敔,目的只是想要试探他的反应,以确定自己的怀疑而已,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还没感觉到,却已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主控权呢?
在她还没确定自己的怀疑之前,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谈这个话题呀。
“医生,我们还是继续刚才最难忘的话题吧。”她突然说。
“为什么?你在逃避什么?”
“我并没有在逃避什么。”
“那么就让我们继续现在这个话题吧。”
喻琦忽然沉默下来,没再开口说话。
“他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对不对?”既然她不肯说,杨开敔只好用计逼她说。“之所以没来看你,是因为他嫌弃你车祸后脸上所受的伤,以及嫌弃你失明看不见,对不对?”
“他不是!”喻琦果然中计,激动的大声反驳。
杨开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起来,不过却没有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与语气受到影响。
“怎么会不是呢?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从未来看过你,甚至连一通关心的电话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他人不在国内?可是即使如此,也该打通电话来关心你一下吧?还是他不负责到根本就不知道你出了车祸的事?”
“他以为我死了!”她再也受不了他对开敔的误解,倏然大叫。
“他以为——你死了?”杨开敔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双眼却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对,死了。”她冷峻的说,表情突然变成一片空白与死寂,他知道她伪装平静的面具在这一刻已经完全瓦解了。
“为什么?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全都知道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会以为你死了?”他紧接著问,决定打铁趁热的把握时机。
“因为是我要他以为我死了。”
“为什么?”
“一个毁了容又瞎了眼的女人要来做什么?他并不欠我什么,凭什么要他照顾我这个废人?”
“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等右眼复明之后,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一个失去左眼的正常人。”她倏然冷笑出声。
难道她在意的是她的左眼?杨开敔有些错愕也有些不解,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会是让她离开他的主要原因。失去左眼对她来说,打击真有那么大吗?只要右眼还看得见,少了左眼对生活并不会有所影响不是吗?
看样子,他必须要先弄清楚这点才行,为什么她会如此在意左眼失明的事呢?他绝不会因为她左眼失明或者是左睑的伤而嫌弃她的。
“你对于左眼失明这件事很在意?”他问。
“你看著它不会觉得可怕吗?”
“它?你是说你的左眼吗?不会。”
“我忘了你是个医生,应该见过不少毁容的人,早该习以为常了。”
而他的本尊杨开敔也是个医生,她怎会没想过这一点呢?要比见过可怕或惨不忍睹的画面,以他一个外科医生的身份,会输给一个心理医生吗?杨开敔蹙著眉头在心里付度著,但却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没说。
“我只看过它一次而已,但是至今还会为它作恶梦。”她像是仍陷在梦魇中抽不了身般,面无血色,全身微微地颤抖著,以喃喃自语的方式继续说道:“它就像是被人恶意戳破的死鱼眼一样的可怕,没有焦距、没有神采,有的只有让人触目惊心的思心、恐怖而已。没有任何人可以忍受、面对这么可怕的画面一辈子的,没有人!”
“如果他真的爱你,根本就不会介意这种事。”
“你根本就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他就是太爱我了,我才不想拖累他!”
“拖不拖累应该是由他决定的。”
“拖累不是由任何人决定的,拖累就是拖累。我不要成为他的负担,不要成为他的责任,更不想成为他的痛苦。”
“也许失去你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痛苦,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他条件那么好,会有很多人爱他。”
“但是他只爱你。”
“不——”
“如果你们俩的情况相反,他因为重伤不想拖累你而诈死,你会因此而忘了他去爱上别人吗?”
“不!”
“那么他想必也不会,因为他深深地爱著你。你有多爱他,他就有多爱你。如果这次的车祸让他变成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你还会爱他吗?”
“会!”
“那么一样的道理,他也绝不可能会因为你现在的样子而嫌弃你的,即使你的右眼治不好,从此跟左眼相同永远失明也一样。”
血色倏地从喻琦睑上褪去,留下一片令人担忧的苍白。
杨开敔微微地喘息著,不确定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他是不是应该要以较温和、循序渐进的方式来改变她的心意,而不是以这么突如其来又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她这一切呀?
更何况,如果她现在反问他,他又不是她未婚夫杨开敔,凭什么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她说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回答?告诉她,他就是杨开敔吗?这样难道不会影响到她右眼的复明吗?
可恶,他真的太冲动了!
杨开敔正在烦恼究竟该用什么方法破除眼前尴尬又不自然的气氛,没想到喻琦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身,转身就朝房间的方向快步走去,转眼间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内,徒留挂在她房门上的风铃声叮叮作响。
他一脸愕然的目送她回房,脸上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现在是怎样了?
然后,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呀,至少他逃过一劫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过她竟对自己左眼失明的事如此在qi书+奇书…齐书意。其实认真的想一想也对,她的右眼失明是心理因素,只要克服心理病因便可复明,而她的左脸呢,虽然伤势严重,但以今日整形医术而言,要完全恢复到车祸前的模样也不是没有可能,唯一救治不了的,就只有她的左眼了。
左眼啊……
如果可以的话,叫他将他的左眼挖下来给她他都愿意,但问题是她左眼伤的不只有眼球而已,包括眼球周遭的神经、肌肉全都受到了严重损害,以致根本就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她左眼复明,这叫他如何改变这已经注定不能改变的事实呢?
该死的!他当初为什么没能将她保护好,他当时明明就在她身边不是吗?为什么还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真是没用,竟然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真该死!
不,现在根本就不是后悔和懊恼的时候,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现在该做的是要想办法克服她的心理障碍,让她重拾自信心,进而恢复右眼的视力。
只是用想的很简单,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克服她的心理障碍呢?
也许他该找个时间约大家一起出来帮他想想对策,毕竟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而且人多也好办事,不是吗?
嗯,待会儿就打电话问问大伙今晚有没有空好了,要不然明晚也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那就是到医院一趟,他觉得刚刚被她那么一撞,好像真的让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复发了。
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多心而已,虽然以一个医生的经验而言,他这个希望的机率是微乎其微,可是他还是深深地希望著,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养病呀。
可恶!
第八章
晚餐时间气氛有点儿尴尬,杨开敔虽尽量用最自然的方式和喻琦说话和相处,但是问题却出在她身上,因为她从头到尾都默默地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在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后,他不再企图粉饰太平,静静地陪她吃完晚餐,看她再度起身将自己关回房内后,再默默地起身收拾善后。
他的胸口仍隐隐作痛着,半驼着身体的姿态能让疼痛减轻,但一旦挺起胸膛,却会让他痛得蹙起眉头。
他之前曾在房里自我诊视了一下,发现在他伤痕累累的前胸,之前开刀的其中一个伤口微微进裂,渗出了一些血迹。
以外观的情况看起来是还好,但是问题在于内伤。
以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身份来看,他知道答案肯定是恶化了,不过只要小心点别再让伤势扩大,情况应该是不需要到医院报到处理的。
所以趁着她一整个下午都将自己关在房里的时间,他到附近的西药房买了些纱布、药水和消炎药等,简单的将外部伤口处理了一下,并吃了消炎药再加上好好的休息一晚之后,情况应该会慢慢地转好才对。
总之,现在是重要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在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之后,却得因为意外而暂时离开她身边。
这辈子他都不会离开她,也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绝对不会。
收拾好一切之后,杨开敔无聊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新闻正在为中午的大地震做详细的追踪报导,其详细的程度甚至还将民间一些在地震前会有耳鸣预告的异能之士全报导了出来,感觉好像挺有那么一回事的。
杨开敔不是很专注的看着新闻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