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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开敔已从窗前移坐到沙发上,正在与峪衡的哥哥麦峪衡通电话。
“好,等你确定了时间之后再告诉我……对,我会在家里。”说完,他挂上电话。
“麦大哥还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时间?”罗致旋挑眉问道。
“他必须先向各个仪器检查室的医务人员排定检查的时间。”
“听起来好像有点麻烦。”
“还好,那间医院的院长曾经多次透过麦大哥想挖我过去为他卖命,这回让他有机可趁,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
“原来还有这种内幕,看样子医院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了,倒是有件事……”他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口酒。
“话不要说到一半。”等了半天他都没再开口的打算,杨开敔忍不住的出声催促。
“我只想知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会被认出来?”罗致旋侧过脸来看著他。
“以我现在这种嗓音,她要认出来应该很难吧?”
“除了嗓音之外还有你说话的语气,这也有可能泄露你的身份,你想过吗?”
“我会尽量少说话。”
“但穆易不是一个心理医生吗?他的职责就是要开导病人,让病人克服心理障碍的,你要怎么让自己尽量少说话?”
“开导是神父的职责,不是心理医生的。”杨开敔看了他一眼之后,一本正经的说。
罗致旋一呆,然后倏然大笑出声。
“哈哈……很好笑,真的很好笑,哈哈……”他笑不可遏的说。
杨开敔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只是那粗哑的笑声连他自己听了都不敢领教。
“我现在的声音真的很难听吧?”他自我揶揄的笑道。
“之前医院里的医生不是说吃了药之后,多少都能恢复些吗?怎么我觉得你的声音从那时之后,连一点复原的迹象都没有?这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那个医生诓我们?”
“不是。”杨开敔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撇开头说。
“不是?那你现在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他没有回答。
罗致旋目不转睛的看著他,突然间他难以置信的慢慢睁大了双眼。
“难道说……开敔,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吃药,故意不让自己的声音复原的,是不是?”他激动的问。
杨开敔只是轻扯了一下唇瓣,并没有开口回答是或不是。
“你这家伙真是疯了,如果你喉咙的伤因此而恶化,甚至让你从此失声,没办法再开口讲话变成一个哑巴,那该怎么办?”罗致旋倏地严厉的朝他叫道。
但是这样似乎还不能发泄他的震惊与愤怒,所以他站起身来,一抓揪住他的领口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朝他低吼的问道。
“我必须要一开始就让小琦完全的信任我。”杨开敔直勾勾的看著他说。
罗致旋生气的瞪了他半晌之后,终于颓然的松手放开他,然后整个人重重地坐回沙发上,用力的吐了一口大气。
“我真的快被你打败了,拜托你不要再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出来,好不好?至少要做之前,先跟我们这票死党商量一下,行不行?难道集合我们大家的力量和智慧,会想不出比你伤害自己的身体这种烂方法更好的点子吗?”他疲惫的抹著脸。
“抱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两个字。”
“谢谢你天璇,我会永远记得还有你们这票死党在我身边支持著我,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你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记住它。”
“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谢就太见外了,因为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杨开敔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的悬在半空中看著他,而罗致旋则毫不犹豫的也伸出手来握紧拳头,与他的拳头碰在一起,然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好兄弟。”
※※※
喻琦的左脸裹著纱布,鼻梁上带著深色的太阳眼镜在艾媺和季笋瑶两人的牵扶下,缓缓地走进视力检查室里,接受诸如眼压、眼部X光扫瞄之类的检查。
杨开敔从头到尾都一直站在旁边看著,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所以喻琦也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一直努力在躲避的人,此刻正站在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著她。
离开视力检查室后,她们转往X光室、断层扫瞄室、超音波检查室等等地方,一一地做了各种详尽的检查之后,才来到麦峪衡的专属诊疗室。
“麦大哥。”艾媺和季笋瑶同时叫道。
“麦大哥。”喻琦的叫唤比她们慢了一拍,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麦峪衡此刻正出现在她面前,直到艾媺她们先叫了人之后,她才知道。
“喻琦,听到你愿意接受治疗后,麦大哥真的很高兴。”他真心的对她说道。
“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别这么说,开敔就像我弟弟一样,对于你这弟媳,做大哥的我——噢!”站在他旁边的杨开敔猛然踩了他一脚。
“麦大哥你怎么了?”听见他的痛呼声,喻琦关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被疯狗咬了一下而已。”
“疯狗?”
“我开玩笑的。”麦峪衡瞪了杨开敔一眼,只见后者不断的对他比著左脸,意思是他想看她脸上的伤。
他有点不想帮他,谁叫他刚刚踩得这么用力,可是一想到过去两个多月来,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所受的折难,他就忍不住心软了。
“喻琦,你脸上的伤口复原得如何,可以让麦大哥看一下吗?”他开口要求。
“我不想吓到你,麦大哥。”
“别忘了我是个外科医生,什么样血淋淋的画面我没看过?放心吧,我不会被吓到的,所以开敔也一样——噢!”杨开敔又踩了他一脚。
喻琦突然浑身紧绷,整个人面无血色,惊恐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喻琦?”艾媺和季笋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开敔是不是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欺骗了我?是不是?”她激动的叫道,双手因惊慌,害怕的在半空中挥舞著,想寻找逃出这个地方的出路。
“喻琦你冷静点,开敔不在这里,他并没有在这里呀。”艾媺急忙捉住她的手说道。
“不,你骗我,他一定在这里,一定在这里。”她激动的摇头叫道,然后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转身就往前冲去。
“小心!”杨开敔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前去,在她差点就要撞上门框时拉住她。
从未听过的粗哑嗓音让喻琦整整呆滞了一秒钟,而季笋瑶趁此机会立刻开口。
“开敔真的不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他早开口说话或者是一把将你紧紧地抱进怀里了,你难道没想过这一点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喻琦将脸转向她站立的方向,面无血色的轻声问道。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穆易医生,他可以做证,在这间诊疗室里,就只有我们五个人而已,没有第六个人存在。”
“穆易医生?”
“你好,在下就是穆易。”那个粗哑的嗓音再度响起。
喻琦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看不见对方,而且对方又是她初见面的人,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不能说“很高兴见到你”吧?因为她是个瞎子。
“艾媺?”她向好友求救的唤著。
站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身边,让看不见的她很没有安全感。
只是当她想伸手找艾媺时,这才发现她的手仍陷入那名叫穆易医生的手掌中,她惊慌的在瞬间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并在空中盲目的摸索著。
“艾媺你在哪里?小瑶,小瑶?”她慌乱的叫道。
“我在这儿。”艾媺急忙应声。
季笋瑶也跟著走到她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让她牵住了手。
“穆易医生的声音虽然难听得吓人,但他不是坏人,你不要紧张。”季笋瑶安抚著她。
“小瑶你这样说话就太失礼了。”麦峪衡开口道,“抱歉穆医生,她说话比较直一点,请你别见怪。”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粗哑的声音如此回答。
“小瑶、艾辙,你们把喻琦扶到椅子上坐下。”麦峪衡交代著。
“穆医生,你的声音天生就这么难听吗?”
被扶著往前走时,喻琦听见季笋瑶如此问道。
“不,这是吸人性灼伤所造成的伤害。”
“喔,那你是遭遇过火灾喽?那你没被烧伤毁容还真是万幸耶。”
“小瑶你在说什么呀?”艾檄忍不住的遏止她,因为杨开敔已经开始变脸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穆医生长得一表人才,配上这么难听的声音实在太可惜了,我想穆医生周遭的亲朋好友一定非常为你发生这样的意外感到心痛吧?”季笋瑶狠狠地瞪著他说。
自从她从天璇那里得知这家伙所做的蠢事之后,她心里就一直积压著一股散不去的怒气,火得要命。也因此,她明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找他算帐的时候,她却完全忍不住。
“只要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杨开敔粗哑的开口,但双眼却是目不转睛的凝望著喻琦,像是特地在说给她听的一样。
“叩叩。”
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一名护理人员推开门走进来,为他们送来喻琦刚刚所做的各项检查结果与报告。
“穆医生。”麦峪衡将部份资料递给杨开敔,两人各自看了一下手上的检查报告,然后再交换看,最后则一起站在桌前讨论了一下结果。
“看样子一切都很正常。”麦峪衡说。
“嗯。”杨开敔同意的点点头。
“所以跟我们想的一样,这是很典型的身体化疾患之转化症。”麦峪衡说。
“什么叫做身体化疾患之转化症?”季笋瑶忍不住的发问。
“当年九二一大地震的时候,一位投入地震灾区救援的军人眼睛突然失明,经过检查之后,发现一切正常,但是他却完全看不见。这便是一种身体化疾患的转化症。”
“麦大哥,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也就是那个军人临危授命进入灾区救援,可是现场的惨况却完全超出他所能承受、适应的范围,因而导致他潜意识想逃离那个地方,所以他才会不自觉的选择了病人的角色,因为只要生病了,他就能够暂时的离开他的工作岗位。”
“这种疾患有五个向度,一是运动、感觉功能失常;二是有人际冲突或其他压力:三是异于诈病或者有意制造、假装:四是非生理因素及文化背景许可;五则是造成重大痛苦、损害生活功能。喻琦现在的情况,跟那个军人当初的情况相当的类似。”
“那么那个军人后来的视力有恢复吗?”
“当然有。”
“太好了!”艾媺激动的大叫,握著她的手不断的摇晃著。“喻琦你听到没?这表示你的眼睛一定能够治好重见光明的,这真是太好了。”
喻琦感觉五味杂陈,分不清楚自己在听见复明有望这个消息之后,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很害怕复明之后,必须每天面对自己可怕的左脸与左眼,更害怕哪天走到街上时,突然撞见开敔怀抱一个女人的画面。虽然离开他、放弃他都是她自愿的,没有人强迫她,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亲眼目睹他身旁有了别的女人的画面,那会让她心痛至死的。
可是她又不能就这样当一辈子的瞎子,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照顾她这个废人一辈子的,即使有,她也不能这么做,不是吗?
“喻琦,你在想什么?”她的沉默让艾媺忍不住的问。
“你该不会是反悔,不想接受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