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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洛兮一脸茫然,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想出什么来,脑子里一片迷糊,跟浆糊似的,倒是疼得他直咧嘴,他问道:“你刚刚端了什么东西过来?”
“哦,这个,”吹绿过去将碗盅端过来,一手揭开盅盖,香气扑鼻而来,她笑道:“这是大少爷吩咐的,他说小少爷您刚起的时候,头会疼得厉害,所以让厨下煮了些清淡的米粥,清肠胃的。”
说着,将粥呈到洛兮跟前,笑意吟吟:“可是用小火熬了大半个早上,小少爷您尝尝吧。”
洛兮拿起勺子舀了舀粥,玉白色的粥里撒了些绿豆和莲子,看起来很是诱人,他忽然就有了胃口。
喝了一小口粥后,洛兮才后知后觉地问:“我娘知道我醉酒了么?”“小少爷放心,二夫人不知道。”
吹绿一句话就安了洛兮的心,于是他拾起勺子,悠哉地喝起粥来。
正喝着,他脑中有片段蓦然一闪,他想起来了,昨夜段成强拉着他去宴君楼,当时他见一道菜,颜色通红,看起来极是可爱,于是便吃了些,哪知那菜是浇了朝天椒的酱汁,顿时辣得他眼泪直流,喊着要水,恰巧周瑾言就递了一杯水过来,他想也没想就接着喝了,现在想起,那哪里是水?分明就是酒!
一想起来,洛兮心头火起,站起来一拍桌子,怒道:“实在可恨!”这响亮一拍,手边的勺子顿时飞了出去,正巧砸在进来的洛铭脚边。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眼看着洛兮笑道:“这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莫不是秋老虎没过去,你上火了不成?”
洛兮哼哼了一下,道:“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来,实在是气不过。”洛铭心中微惊,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事?”
“没什么,”洛兮拍了拍袍子,道:“只是觉得周家的人分外可恨。”洛铭笑了:“原是这样,我还道是什么事把你气成这般模样。”心下一松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
勺子没有了,吹绿赶紧出去重拿一个,洛兮又坐下来,斜了洛铭一眼,不说话,见他似乎没有数落自己的意思,不觉纳闷。
这时,洛铭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只是笑道:“酒可以喝,但是别多喝,更何况这回怪不得你,喝点茶水暖暖胃吧。”
洛兮闷闷地接过喝了,茶水早已过了刚刚泡时的烫度,只是温温的,喝下去很是暖心,他捧着茶盅,心中有些感动,又抬头看看洛铭,道:“我……我以后不会和他们去的。”
闻言,洛铭弯唇一笑,颔首道:“我并没有约束你的意思,日常的来往还是需要的,不然日后若是处理事务,要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你应付不过来可怎么好?”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别提多舒畅了,就像是有酥润的春雨淋过一遍,心情极好。
洛兮唔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了,你放心罢。”
果然洛兮说的话还是十分作数的,他日日随在洛铭身边,学习看帐与处理事务,段成再来邀他,也只是寒暄几句,不常出去了。
段成见他这般,问道:“小兮莫不是怪罪我了?”洛兮只是笑:“并无此事,只是明年就要行冠礼了,总要学些东西才好,不然哪里有那资格行冠礼呢?”
段成合了扇子长叹一声:“嗳嗳……小兮这话说得为兄无地自容了,为兄在你这般的年纪可是游手好闲,几乎没把我爹给气死,既然这样,小兮要认真学着了,到时候你的加冠之礼,为兄一定奉上大礼一份。”
洛兮笑了:“那就多谢段兄了。”“客气客气。”段成摇着扇子离去,自那以后,果真极少来找洛兮了,洛铭心中自然满意的很,倒是洛兮颇有些愧疚。
落箫坊。
“泽元,今日怎么不见那洛家小兮啊?”周瑾言靠着窗棂,状若无意地问道,一面往窗下的水池抛洒鱼食,引得一波红锦鲤鱼争先恐后地靠拢过来。
段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那日你怕是故意的吧?饮酒之人怎么会连酒与茶水都分不清?你做的好事,到累得我受牵连。”
周瑾言一笑,拍拍手中的余屑,转过头来,道:“怎么?你哪里受牵连了?”“你是没见洛铭那脸色,几乎要把我活活剥了。”
“剥了岂不是更好?”周瑾言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道:“这不是你一直想着的么?”
段成冷笑,收了扇子:“你怕是想岔了,我就是断袖断到极点的份儿上,也是万万不敢打他的主意,也不会打他的主意。”
“哦?”周瑾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却是为何?”
段成哼笑一声:“他那等人,可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扒了整个段府怕是都填不上,有句话不是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爹把家业做到这般就可以了,我只要守着这座山就好,还不想穷得太快了。”
周瑾言默然无语……
21、第二十一章
日子就这样不徐不缓地过着,到了将近年关的时候,洛铭带了洛兮出门去。
这日难得是个晴天,前夜里下的雪还没有完全溶化,远远望去,更是衬得人家青瓦白墙,竟是不同于春日里的景色,也将江南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洛兮一边往手中呵气,一边跺了跺脚,江南的冬天格外地冷,许是水多的缘故,他的一张脸冻得有些发红,往后缩了缩,直躲进披着的狐皮大氅中,一双眼往外看,分外惹怜。
洛铭走过去握起他的手,包在手心里,感受着掌中的温度,他微微地笑,在斜斜的朝阳中分外俊朗,轻声道:“走吧。”
上了马车,洛兮索性将手整个揣进洛铭的怀里,里面暖暖的,他有些肆无忌惮地靠过去,嘿嘿地偷笑。
洛铭只是宠溺地看着他,又把他的手握着,才道:“叫你拿个手炉,偏不要,这下知道冷了吧?”心里却欢喜着,幸好没拿手炉,否则哪里得了这般好事?
洛兮又把手往里揣了揣,嘻嘻笑道:“噫,又不是姑娘家,拿个手炉做什么,叫别人看见可要笑话的。”
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洛铭笑了:“那便宁可冻着么?这般爱面子,也不知是学了谁的?”洛兮只是笑,不语。
直到马车走了一会了,他才问道:“我们这次去商会,会有哪些人去?”
“安城的几个大户总是要去的,”洛铭一只手绕着他的肩,一面道:“像周家,段府,白家等,都是要去的,除非他们对银子腻味了。”
“就这几处么?”洛兮好奇地道:“每年的年关会,就只得这几户么?”
洛铭笑:“怎么可能?只这几户有什么好赚头?连说头都没了,年关会有不少外地的商家来这里,江南盛产米,安城更是个绝好的位置,每年产的稻米都卖去外地了,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又是一拨,自然会有不少商家来这里揽生意,只怕自己揽不到,绝没有不来的道理。”
闻言,洛兮点头,洛府的生意和店铺十分广,几乎是任何有赚的地方都占了一头,洛铭经营有善,洛府这几年势头如日中天,生意更是做遍了大江南北,这一点上,洛兮实在佩服得紧。
年关会是开在安城最大的酒楼,此楼名为东风楼,为把酒祝东风之意。
洛兮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啊呀,小兮,好久不见啊。”
抬眼望去,果然是段成,他正笑意吟吟地站在门边,看样子似乎正要进酒楼去,寒冬腊月的一把折扇摇得风生水起,着了一身浅黄色的锦袍,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一位。
洛兮迎上去笑着道:“段兄,别来无恙啊。”段成呵呵地笑,一边打量了洛兮一下,道:“许久不见,小兮变化大了不少啊。”“是么?”洛兮只是笑。
确实变化不少,狐皮的大氅里露出白色的袍子来,仍然带着书生的气息,只是多了些许精干的感觉,不过两三月的时间,段成细细一看,原本微微的稚气已经消失了,脸也长开了去,还是远山眉,杏核眼,但是比较以前到底多了几分成熟。
两人正说笑着,洛铭带着桐影从后面过来,道:“兮儿,站在门口做什么?不是冷么?”段成摇着扇子笑道:“洛公子,怎么今日竟舍得带着小兮出来了?”洛铭只是将洛兮的手握住,拉起他就往酒楼里去,连看都没看段成。
洛兮对他歉意一笑,也跟着进去了,段成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进了酒楼。
东风楼的二楼已经被来会的商人包了下来,此时厅堂里有些闹哄哄的,跟大街上似的。到处都是寒暄声,笑声,处处可闻“好久不见”,“幸会幸会”,“过奖过奖”,“别来无恙”等等这般客套话,官话里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地方口音,洛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睁大眼左右扫了一遍,形形色色的,高矮肥瘦,各种各样的面貌,全是一个表情,笑容可掬。
洛铭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客套者有,寒暄者有,拉关系者有,论生意者更多,说起话时闹嗡嗡的,洛兮听得直皱眉。洛铭心知他不喜,只是笑着道:“各位,今日这会时间长着呢,不急这一时,待其他人来齐了再说不是更好?”
众人听了也说是,这才散开,洛兮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这场面他确是应付不来,那么多人一起聒噪,同一百只鸭子叫唤似的,他听得头疼,洛铭还能面不改色,举止有礼,真是让他佩服不已。
洛铭带着洛兮进了一个雅间,片刻后有小二送来一壶茶水,他殷殷地笑着:“洛公子,这是您常要的寿州黄芽,刚刚冲泡的,您慢品。”洛铭颔首,桐影给了他一些碎银子,那小二得着赏立刻欢喜地走了。
洛兮瞧洛铭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似乎极是享受的样子,也伸手倒了一杯,浅碧色的茶水清澈,在茶盅中打着小小的漩涡,看起来极是漂亮,滚烫的茶水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确是一样好东西。
洛兮心中想着,轻轻地啜了一口,热热的茶水很是暖人,他满足地叹息一声,抬眼忽见洛铭正看着自己,奇道:“你看我做什么?”洛铭微笑着摇头,不语,心中却想着,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周家来了么?”洛兮放下茶盅,想了想还是问道。“来了。”洛铭颔首,又笑着道:“你想做什么?”
“没事,”洛兮有些淡淡的:“我只是想看看周家的人都是怎么样的一副脸孔罢了。”
周家人的脸孔洛兮确实看到了,特别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是那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笑得温文尔雅,洛兮是个记仇的人,于是一直记得周瑾言给他喝得那杯酒,现下见着那张脸恨不能一拳打上去才解气。怪道那一次他一直追问自己会不会喝酒,原来早就存了戏弄的心思。
洛兮愈想愈气,但是碍于人多,这又是谈生意,总不能老摆着一张脸给人看吧?洛兮想了想,硬是将心头那把怒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