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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领这次突围损伤了不少,余下几个无碍的聚齐,聂世焕说了他的打算,潞州地处山西东南方向上党郡,上党号称天下之脊,“俯瞰中州,肘臂河东、并州,则谓晋国咽喉也”,形势险要,自古兵家争来夺去,是赵元采必救之地,能很快引开大军。如果他不中计,那么占据了潞州,就会对赵国造成相当严重的威胁,同样对东齐有极大的好处。但此去危险重重,一是潞州必定也有兵马镇守,是否能快速拿下是个问题。其次赵元采果然组织大军追上去,这突袭的人腹背受敌,更加危险重重。
众将领知此计或许可行,却均都沉默不语,这类乎送死的任务,让谁去都不合适。高淮道:“我和杨将军汇合后,立时组织兵马去接应,事到如今,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不出奇兵,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韩凛本来远远地站着,此时突然抢过来跪下道:“三殿下,末将上一次犯了大错,导致大军被围困,折损严重。殿下却宽宏大量没有惩罚末将。这一次愿意带兵去突袭潞州,若能将功补过,也算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高淮看看他,淡淡地道:“上次不怪你,是我和聂将军判断失误。这次……你还是不要去了。”韩凛听他口气冷淡疏离,便知他不是很信任自己的能力,心中悔恨难堪无比,只得退到了一边去。但是韩凛一带头,众将士纷纷开始请缨。高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正斟酌间,辜永跟在他身后,眼光一直滴溜溜地在他身边的萧谏身上转,突然插话道:“三殿下,下官听说那赵国皇帝放出话来,若是将萧将军送给他,他便放我等一条生路。此事是否属实?”
萧谏僵住,愤怒瞬间充溢胸臆,没想到他竟然当众提起赵元采那无耻的戏言。高淮也是一呆,回头看着辜永,道:“辜大人,你这是何意?”
辜永言辞凿凿:“大军危难之际,若能以个人换得众人平安,便是上策。萧将军若是带兵过去,赵元采听到消息,必定要发兵追赶。”
高淮道:“辜大人,那赵元采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萧谏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赵元采要他干什么?你不可太当真了。”
辜永却跟在高淮身后,坚持道:“三殿下,就算赵元采是戏言,也说明他的确有这等心思,便是能迷惑他一时也好,我军便可伺机而动。况且萧将军家世不甚清白,身份尴尬,若能以此机会来表明自己对东齐皇朝的衷心,想必萧将军也是情愿的,对吗?”
高淮知道辜永因为虎符的事情对萧谏心存了怨恨,成心在使坏。但若论道理,萧谏武功高,反应快,杀伐决断,当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此时他却的确不太舍得让萧谏去,便拂袖道:“辜大人,你是文官,于这行军未必精通,还是少说两句吧。”
萧谏终于回过神来,朗声道:“三殿下,我去吧。只要三殿下相信我作为一个贰臣之后,不会做出叛国投敌大逆不道的事情,便让我去吧。”
高淮无语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见萧谏一脸决绝之意,他只得道:“聂将军,你说呢?”
实则在聂世焕心中,萧谏也是最合适的人选,聂世焕一生忠于东齐王朝,谋事只能从最有利于大局的角度来考虑,便是看出高淮对待萧谏似乎与别人微有不同,此时此境,他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沉声道:“三殿下,末将以为辜大人言之有理,萧谏是最合适的人选!”
夜色再一次来临,敌军在一步步逼近,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萧谏严词拒绝了林再淳要跟他一起去的建议,带着属下人马对高淮和聂世焕单膝跪地,行东齐军礼。他身后三千兵士,一张张年轻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均都沉静肃穆。此一去,前途未卜,生死孰料,萧谏抬头,郑重地道:“三殿下,聂将军,我们一定要拿下潞州,尽量拖延时间。我萧谏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请你们相信我!”
高淮走上前去,伸手托住萧谏的双肋,把他从地下扯了起来,低声道:“跟我来。”带着他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道:“小谏,这次在临汾我们吃了大亏,三哥给吓住了,也怪我自己不谨慎,怨不得别人。实则让别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不过你我是相信的。你千万要保重自己,你若是有了差错,我不但没法和你萧雄哥哥交代,我……也没法和我自己交代。”
萧谏看着他温柔的眼光,眼眶忽然湿润了:“三哥,你要记得让人去接应我。”
高淮道:“你放心,等这边安排妥当了,缓过劲儿来,我亲自去接你。”他左手揽住了萧谏紧致细巧的腰身,萧谏身子僵了一下,战栗和灼热迅速从腰上升起,瞬间冲到了头顶,脸顿时绯红一片。高淮右手抬起,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秀雅明丽的脸颊。萧谏薄薄的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唇角微微翘起,很是尴尬羞涩的模样:“三哥,那边人很多!”
高淮微微一笑,低声道:“人多怕什么?谁敢不听话过来看热闹?小谏,这次让你去,也是情非得已。我这一生失去的太多,导致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过只要我有的东西,我会尽力给你,从前待你不好,是我不对,你不要怨恨我好吗?”
萧谏摇头,道:“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你。”高淮微笑,手指抚过他唇角,接着倾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萧谏的双唇清凉柔软,滋味很熟悉,很美妙,让他流连忘返,沉醉不已。萧谏被他的举动感染了,带动了,跟着他一块儿激情四溢热血沸腾,半晌方清醒过来,轻轻挣扎了一下,高淮放开了他,涩声道:“去吧。”
萧谏不敢再回头,带着三千将士儿郎上马,呼啸而去,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这边厢东齐大军趁着夜色急退,高淮和姜扈林再淳相偕走在最前面,聂世焕断后。行走途中高淮随口和姜扈闲聊,姜扈说起族人在山里,一到夏天便经常突发疾病的事情,高淮笑道:“这位林先生就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回头让他去你那里看看疾病如何防治。”
林再淳立时点头答应:“等此间战事一了,我就和你去。”姜扈惊喜不已,便上赶着开始和林再淳搭讪。
高淮看着身边姜扈的族人,想起来孤军深入的萧谏,心中微微揪痛起来。一恍惚间,却总觉得身后远远地有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缓缓转过身去。身后皆是东齐的兵士列队而行,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高淮闯过江湖,经过风浪,对危险的觉察比一般人要敏感许多。这次却想来是自己因为兵败,精神紧张而多疑了。他正疑惑的当口,却听大军的左翼纷乱之声传来,原来赵国的先头部队已经赶上来,迅速发起了进攻。左侧的兵马被骑兵冲散了队形,带队将军大声呼喊,组织兵马迎敌。
正在这当口,却突然间东齐的兵士队伍中嗖嗖连响,几百支劲弩齐发,挟着冲天的杀气,竟是齐齐向高淮和姜扈射来。高淮正在关注与敌军交战的事情,这一下变故仓促,他反应却是迅捷无比,刹那间从马上拔身而起,半空中长剑已经出鞘,亮丽如眉,划出一道清亮绚丽的光华,替姜扈挡住了激射而至的羽箭。
那羽箭密集如蝗,来势凶恶,高淮右肩上一热,竟是被一根羽箭穿肩而过,他身形在空中一滞,接着落下地来,横剑挡住姜扈身前。姜扈见变故突生,立时招呼族人应敌。还没组织起来,接着第二轮羽箭又已射到,林再淳看到高淮负伤,忙喝道:“阿金挡住!”
五大天王答应一声,兵刃纷纷出手,荡起一片清光,将羽箭格挡开来。高淮看那羽箭来势,身形一晃,在乱纷纷的人群中形如鬼魅般抢了过去,长剑疾刺而出,架在了一个人的颈项之上,冷声喝道:“你是谁?”
那人抬头恨恨地瞪着他,眼中满是怨毒仇恨的光芒,突然伸手撕去了脸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喝道:“高淮,你看看我是谁!”
内讧
高淮心中“突”地一跳,道:“史蓬莱?”
此人却正是曾经的洛阳守将王婴之部下。高淮带着萧谏去取王婴的人头时,恰逢史蓬莱和殷殊混进将军府,想伺机救出王婴。而后高淮杀了王婴,殷殊命丧戚嘉之手,史蓬莱在混乱中不知去向,没想到他竟然又易容归队了。
高淮立时心中明了,想必史蓬莱已经知道是自己杀了王婴,要为自己的上司报仇,但拣在此时下手,却着实可恨。他问道:“上次偷袭我的营帐,也是你在捣鬼吧?”史蓬莱道:“是又如何?殷殊临死前告诉我,我家将军竟然死在你的手中!你为了讨好那个野人头子,如此不择手段!自古当权者个个残忍自私,弟兄们,我们为什么要替他卖命?杀了他!”
高淮闻听此言,手到处一剑削飞了史蓬莱的脑袋。
史蓬莱已经策动了三百余王婴的旧部,全是当年自己手下经过精心训练的弓弩手,见史蓬莱毙命,便接着张弓搭箭,第三轮羽箭激射而出。高淮横剑相迎,却突然间半身麻木,长剑脱手落地。他大吃一惊,眼见羽箭破空而来,竟是避无可避,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口,旁边一个黑影扑出,直接扑在高淮身上,把他推倒在地,恰此时林再淳和五大天王已经甩开敌兵追了过来,兵刃到处,挡开了在空中乱飞的羽箭。
东齐的兵士已经悔悟过来,在两员副将的带领下迅速将三百余人叛军围在了中间,高淮挣扎着想起来,身上那人背上中了两箭,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高淮勉强推开他一点,看到竟是韩凛,脸色惨白,眉宇间隐隐呈青黑色,人已经昏迷不醒。
他微声叫道:“林堂主,箭上有毒。”林再淳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拿出一颗丸药塞到高淮口中,道:“先含着。”高淮指指韩凛:“先救他。”往三百余个叛军处看看,提一口气,终于慢慢站起身来,那带头的副将赶紧过来扶着他。
高淮半身麻木,在副将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包围圈子外,沉声道:“王婴是我杀的。他沉溺美色,失掉洛阳,本就罪无可赦,杀了也不算冤枉。你们忠于王将军,为仇恨所蒙蔽双眼,要找我报仇,我也认了。但却不该不顾大局,在这生死存亡的当口发动内讧。我如今却没空对你们以德报怨!”他转脸看着身边的副将,吩咐道:“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话一出口,却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缓缓倒了下去,原来是毒发了。最后模糊的意识中,听到敌军似乎追了上来,马蹄踏踏之声,兵士的呼喊之声,刀枪撞击之声,乱纷纷响成了一片……
赵元采一路追赶东齐的大军,眼见得东齐兵败如山倒。他正追得兴高采烈,却突然接到一个急报,东齐一队轻骑军穿过赵国大军中间的一个空隙,往东北方向的潞州去了。
他吃了一惊,守卫潞州的兵马大半都被他调出,集中兵力来对付高淮的兵马,如今城中空虚。赵元采不由骂道:“去给我查探一下这是谁!好大的胆子!”立时吩咐京城来的禁军兵分六万折道往潞州方向追赶。
赵国这一分兵,极大地缓解了对东齐兵马的压力,使得聂世焕抓住机会,迅速和杨宝桢合兵一处,重新设起了防线,与赵国兵马在绛县一带两军对峙起来。但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就这般一日日僵持下来。
萧谏带着三千人马日夜兼程,一天一夜就赶到了潞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