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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模糊不清。
大臣们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祸国殃民的妖女,该死!该杀!该诛!”然后众人皆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高高的九重宝塔上直直地下坠,随即盘旋的乌鸦也缓缓散开。
曼纱华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步在减弱,鼻尖的温热感慢慢消退,周身像是触碰到了冰凉的玉块,舒爽之意稍稍涌上,顿时又寒冷刺骨,整个经脉抽的她七荤八素,然后沉睡沉睡。她本以为从九重宝塔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会让她慢慢体验这个身体迅速下坠,心被抽离的感觉,却没想到这个过程快的让她一点体会都没有,整个人像是睡到了棉花上面,轻飘飘的要飞走。
这一生那么长,又这样的短,长的让她想哭,短的又怕不能将他看仔细,努力着最后一点的意识,满脑满心想的还是他。
之后一团白雾腾起,仿佛是曼纱华意识中的,又仿佛是她亲眼所见,所经历的。
雾散了,然后是,漫天的素雪,亲嫩的枝桠,琉璃的绯色,硕果的金麦,她缓缓的走着,用她认为最短的时间内穿越了四季。
四季的尽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浓浓的血腥涂满了她的脸,她的白色纱衣,曼纱华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磊磊高度,都足以抵得上一座九重宝塔。目极远眺四周都是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尸骸如山,这里是哪,好像见过又好像第一次遇到,她惊恐的缩着自己身子,防止自己从这尸山上滚下。
“将军!我们要攻破城门啊!”
“阿爹,你不能睡啊,你快点醒醒……”
“志平,志平……我的夫!”
“……”
四周涌起一片哭喊声,有一些她能听得清楚,有一些只是呜咽。狼烟四起,号角声连绵不断,有人倒下,有人愤起。
呜呜……她想要呼救,她还活着,她需要救助,然而她努力了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字的音节,曼纱华发现自己不能言语了,她想挥手示意这里还有人存活,却如同死人一样,动弹不得。话不能言,手不能伸,曼纱华正是着急时……
“砰噗……”突然,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
“城破了!”
“哇!……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进去了!”残存的将士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那些兴奋的声音迅速压盖了哭泣声,活着的人向城门涌去,破城处放出一缕光辉,须臾之间惊天裂地的声音从城内响起,“咚沓!咚沓!咚沓!”千军万马从破城口里拥挤而出,一片一片金黄色铠甲,刺的人眼睛生疼。
003:记忆碎片
003:记忆碎片
“是敌军!”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冲在前的残将们惊觉前方的不对劲,想回头时为时已晚,跑到破城口处的人已经被马蹄铁铮践踏在脚下,留下最后一句呜咽,“大家快跑啊……这是个圈套,城内还有上万敌军。”
想拥挤进城的人,前拥后挤,想后退的人,来不及返回,通通被踩在脚下。那些高大的马,落的铁蹄,那些铁骨铮铮的将士被踩成马蹄形的肉泥,城外已血流成河,金黄色铠甲的人骑在高大的马上,尖枪挑起一个又一个精疲力尽的将士,然后刺破,染尽了方圆十里的白色桃花。
曼纱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想去阻止他们的肆意挑杀,却无能无力,没法自救也没法救别人,沮丧之意涌满了整个心脏,这个人命如草荠的统治啊!她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声,她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高马上的人是谁,似曾相识又好久不见……眼前出现一片温热的泪珠。
城墙上站立着一个身穿黄金的铠甲男子;从高处俯视着这一切;狂风吹起他身后的军旗;他沉声命令道:“杀!”曼纱华呜咽着发不出声;眼里噙满了泪;终究白骨皑皑;红血靡靡。
尸体越堆积越高,终搭成了进城的人肉梯,被刺刀挑起的残兵 “呼啦……”抛向远方,正朝曼纱华的这个方向扔来,她动弹不得,呼叫不得,只好不偏不倚的被砸中,从小山似的尸山上滚落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向这个方向扔过来,她慢慢被尸体掩埋,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曼纱华又睁眼时,她站在一棵大槐树下,眼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四周开着妖娆的曼珠沙华,整个院子银装素裹,她仰头满天飘着鹅毛大雪,雪花落在她温热的脸上迅速的消融了。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然后向殿内望去,殿中的火盆,火盆中的炭火,炭火中的红色,在暖暖的燃着。四处忙乱的宫人与她擦肩而过,无人顾及站在殿外的她,她听闻着声音漫步来到殿内。
“王后娘娘,努力啊!快出来了……”
“啊……啊!”
睡榻上躺着一个韵蓉华贵的少妇,四个产婆和一个衣着富丽的嬷嬷围着这个少妇,曼纱华走近,她好奇的用手指触碰少妇额头上的汗珠,那样亮晶晶的东西却融不到她的手指上,正懊恼时,少妇突然蹙眉一声厉叫,晕了过去。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您在坚持一下。”其中一个产婆用手中的帕子为少妇抚了抚汗珠,“您看,院子里的国花迎着瑞雪开的正艳呢,必定是吉兆啊!”
“王后娘娘,再努力啊,小皇子快出来了!”
“啊!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曼纱华看着少妇好像是痛着醒了,猛烈一下然后又昏了过去。
“出来了出来了,太好了,王后娘娘您看,是……是一位小公主呢。”产婆抱出来一个带血的婴儿,查看了一下婴儿的性别,稍有迟疑的说;然后把小婴儿放在床榻一侧,轻声细语道:“王后娘娘您稍等一下,奴婢去殿外拿金尺,来拍打小公主。”带头的嬷嬷招呼了其他产婆一同出去,去取那个无比神圣的金尺,来拍打尊贵的小公主,寓意着这一生都要穿金戴银的活着。
曼纱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像电击了一般一股暖流窜遍全身,那个孩子如此的亲切,如此的与某人相似,她记不起来是谁,也忘了自己是谁,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与那孩子竟然相同,她站在床榻旁,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他人好像都看不到她,她成了空气。
“叮咚咚当当叮叮……”曼纱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音,在转头一瞬,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向床榻跑来,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他所来的方向正是她这边,他对着她,眉眼弯弯的笑。突然一切变得模糊了,一、二、三、一切又清晰如初。
她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是清澈,是纯洁,是黑色瞳仁,这样的好看,这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双眸,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睁眼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她没有哭,也忘记了哭,她看着他突然咯咯的笑了,笑的那么放肆。
“哇……”他倒是哭了,被吓哭了。小男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忘记了进殿来是要干什么,他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睡榻上的婴儿笑着。笑声和哭声惊到了殿外取金尺的产婆们,产婆们带着金尺,匆匆赶到殿内,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衣着华贵,虽不知道是谁,却也厉声呵斥道:“这里是你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吗!惊扰到了王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安寝!”
一个产婆正呵斥着小男孩,另一个产婆注意到了床榻上的婴儿,“咦……小公主怎么自己醒了,看她还笑着呢,苏嬷嬷您看这个还用金尺拍打吗?”产婆向一那个衣冠富丽的嬷嬷请示到,他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刚刚出世的小公主身上,无暇顾及殿内的小男孩。
“不管怎么样,这是规矩不能破。”苏嬷嬷面色肃然一声命令道,“打!”
“啪!”金尺拍打到了小公主的屁股上,“啪!啪!”连连拍打了三次,本是笑着的曼纱华骤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甚是苍凉,她的小手在空中张着,然后攀上小男孩的衣角,仿佛她要把她的这一生都哭完。
“哈哈哈……”小男孩止住了哭声,他看着她哭了,他便觉得好玩,带着脸上的泪畅然的大笑,笑的那样的稚嫩。
曼纱华哭着,不知道为何那么悲伤,总是止不住泪,而周围的人却看着她笑着,每个人都笑的那么温柔,连同刚刚进门的那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也温柔的对她笑,床榻的少妇不知何时醒的,一脸暖笑的抱过她,然后她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004:东夏公主
004:东夏公主
曼纱华再睁眼时,看到前方有两条长长的隧道,一条铺满了曼珠沙华前方有光,另一条布满了曼陀罗前方漆黑一片,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花有光的那条路。多年以前她像是也梦到过这么一幅场景。
她缓慢的走着,四周记忆的碎片翻滚而来,渊著、父王、母后、婴儿、黑白无常、歌吟、云诗澜……曼纱华痛苦的捂着头部,眼前的鹅毛大雪、荆棘遍布、尸骸如山、满山红花,不断的掠过;一块又一块失了颜色的碎片,最后化成一幅幅画面,然后又在落塔的那一瞬间又被打碎,再重组。
她开始使劲的向前跑,拼尽全身的力气,这一生那么长,隧道也那么长,这一生又这样的短,隧道也仿佛就要消失一般,长的让她想哭,让她身心疲惫,短的又怕不能将这个故事叙述完整,不能陪他一起走过岁月老去。
曙光突破……她好像是醒了,来参与他的后七十年,又好像是走累了,放渊著独自一人远行。
曼纱华这一梦整整做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前她刚刚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第一次相见他就被她吓哭了。而记忆的齿轮翻滚了七年,她才能清晰的记得十五年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和直至今日的故事,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冥冥中都自有注定,故事之所以成为故事;是因为每个人的结局早已写好。
他们的故事开始在东夏国,那是一个七月带着暑气的日子。
如洗的碧空上缀着几缕云彩,丝丝凉凉的清风吹过,将庭院中那些妖娆的花朵吹的凌空飞舞。清晨赶走了枝头上聒噪的麻雀,让几束晨曦透过纱窗,映射在丝带细裹的小素腰上,曼纱华伸伸小手,拨动着床榻上的小积木,细细的数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还有八个年头,华儿才能嫁给著哥哥啊,好慢。”她起身,提着丝质的裙儿,朗笑道,“哈哈哈……不过呢还有三日著哥哥他们就会到东夏国的东夏城了,著哥哥说过再见面时;我定会长的比梳妆台子高!嘻嘻;两年未见;不知道著哥哥是否也长得比父皇还要高了呢。”她仰着小脸,兴奋的不能自已。
八年,不管怎么样她只要再在这东夏国的宫中待够八年,长到比梳妆台还要高;她就可以去著哥哥的国家著哥哥的皇宫了。
“公主披上斗篷仔细别着凉了。”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宫女贴心的为曼纱华披上茶色斗篷。
曼纱华笑着拂过宫女的手臂,略带童稚的说:“嘻嘻嘻,你真好,你要永远都陪在华儿身边,替华儿披斗篷呢。”
宫女心头一动,跪拜在她脚下,“今天是念儿第一次来公主殿当差,只要华公主不嫌弃,念儿就伺候您一辈子。”念儿跪着双手交织了帕子心想,原来小公主也并没有他人说的那么喜怒无常滥杀无辜,反倒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念儿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