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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才接近唤她,她就抬起头来。
“欸?”她昂首,看见是他,停顿了一下之后,笑道:“哇,你干嘛?怎么了?”
那是他该问的。林想歌睇着她。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湿。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风雨那么大。
她眨眼。
“我?”她举手指着自己。“我啊,我在听雨声。我不讨厌下雨,下完雨空气会变好,滴滴答答的,又很好听。”她闭上眼睛,示范了一下聆听的威觉。
……林想歌觉得自己走过来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正想转身走回去,却看见郭凝纯身后大门未关,门底缝由里往外一直渗水出来。
他伸手推开门。房子的天花板不知被什么弄出了一个大洞,里面跟外面一样下着大雨。
“这是……”林想歌不禁瞠大眼眸。所以她才坐在外面屋檐下,这间房子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她只是乐观地道:
“还好房东租给我的时候就没什么家具,不然就要被淋坏掉了。”她拍拍自己腿侧的两个大背包。“我的东西都没事,只除了这把新伞被风稍微吹坏了。”
林想歌低头,注视她不在意的笑脸,再望向她身后惨不忍睹的室内。
“你想就一直坐在这里?”
“嗯……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然副班长要给我地方待吗?”她好像在开玩笑般地说。
倘若现在跟她说不的话,她要怎么办?就一直坐在这里?坐到天黑之后?
那天黑之后又要怎么办?这附近没有旅馆,而且今天还是台风天。
如果只是短时间,如果只是先让她住一晚……他沉默了下。
“……暂时的话。”语毕,他见她突然整个人傻住。
“咦!”她一脸自己听错的表情,相当惊讶道:“真、真的啊?我可以住你那里?”
明明就是她自己提的,做什么这么不敢相信!林想歌后退一步。
“暂时的。”
得到确定的答覆,她笑了。
“谢谢!”她背起两个大包包,用肩膀和脖子夹着那支歪掉的雨伞,往他的住处前进,还不忘对他道:“走吧!”
林想歌跟在她后面,原本该要帮她撑伞,这下也省下。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小跑步到他家门前。待他掏出钥匙开门,以为她会马上冲进去,她却又意外地站在门口不动。
“我身上湿湿的,踩进去不好。”她说。
“……等一下。”林想歌将伞收起,走进屋内,找到一条新毛巾,递给她。
“谢谢。”她先大略擦干头发,再擦拭手脚,确定不会有水乱滴了,才跨进门,像上次那样道:“打扰了。”
真不知道她是礼貌还是不礼貌。林想歌看她一眼,道:
“三楼,只要门可以打开的,随便哪间房都可以。”他的卧房在二楼,虽然二楼还有空房间,不过他认为还是不同楼层比较妥当。
“喔,好。”她点头,拿着包包准备上楼。
林想歌觉得那背包实在很大,好像该帮她,但她却又彷佛很习惯地背着。正当他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时,忽然啪的一声,灯熄了。
电器用品的运转声音戛然停止。
停电。他望着熄灭的天花板灯管,马上反应过来。
“停电了。”郭凝纯则是代替他说出来。
虽然还是白天,但因为台风的关系,整个天色昏暗,室内一没有灯光,使得能见度更差。林想歌眯起眼,是看得到东西,但有些吃力。
他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才这么想着,就听到一阵悉窣声,郭凝纯站立的位置有了光亮。
“还好我有手电简。”她将手电筒放在下巴处,像讲鬼故事一样,得意地作鬼脸,往上面看一眼,道:“楼上好黑喔,只能待在客厅啦。”
林想歌认为这是正确的,所以只得和她一左一右坐在客厅长椅上。
两人中间空着,彷佛在诉说着他们不熟、却也不陌生的交情。倘若是平常他自己一个人。坐多久都无所谓,但是郭凝纯才坐下没两分钟,就开口道:
“你想玩游戏吗?我有扑克牌和大富翁喔。”她把手电筒放到茶几上,然后将那两样玩具从背包里掏出来。
“不要。”那里面到底放了多少东西?林想歌隐约见到还有像是画笔的物品。
“那你想做什么?”她倾身,好奇的问。
“什么都不想做,等着就好。”他冷淡道。
“喔。”她坐正回去,前后轻轻地摇着身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手举得高高的,问道:“那我可以说话吗?”
林想歌闭了闭眼。
“……随便你。”
她好像露出笑容,望着他。因为手电筒有些闪烁,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听她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我除了在听雨声之外,还在幻想。”
林想歌一脸疑问。
“什么?”
“我在幻想你会来救我啊,果然你来啦!”她哈哈地笑了。
又讲这种事!她的态度不认真,所以他也就当她在乱说话。
“……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他只想知道这件事。
闻言,她歪了下头。
“嗯……”她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张开双眸,注视着他,笑道:“其实,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呢,总之就先待在你身边。”
他眉头皱得好深。
“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我是为了你而来的。我可以暂时待在你身边吗?只要一段时间就好,我绝对不会赖皮的。如果你真的完完全全不想见到我的话,我、我是可以躲起来不让你看见的。”
他没有丝毫兴趣,已经不想再跟她胡扯下去。
“不要问我。”
她放下手,笑道:
“哎,说的是呢。还好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对方允许。”
结果她还是在讲这个。手电筒的灯光渐渐弱了,在朦胧的视线之中,林想歌见到她垂下眼睫,唇线微弯,诚恳地道:
“谢谢你,真的。我知道副班长你是个很好的人。”
林想歌怔住。
明明一直不正经,但她刚才的表情却又变得非常认真。
第3章(1)
人一生中,多少会遇见那种怎么样都合不来的人。
也许是价值观,也许是个性,也许是其它另外的因素,即便表面上可以维持应对,但心里就是会认为不管如何都无法和对方相处得来。
对他而言,郭凝纯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们两人性格差异太大,他总是无法跟上她的思维,也无法和她好好地对话,于是变得有些不知怎么应付她。
他并不讨厌她,可是也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
收留她的那天,在停电约莫两小时之后复电了,她提着背包上楼,只有在晚餐的时候来问他要不要吃泡面;因为他一向外食,屋里虽然有个单人小冰箱,却没有任何可以烹煮的食物,只有她背包里的泡面。他告诉她厨房在哪里。用餐的时候,他很沉默,她也没再讲那些有的没的,只是闲聊以前她在哪里也遇到过台风,还碰过土石流的事情。
之后他回房,她好像也一直待在三楼。室外风雨交加,虽然家里多个人令他不习惯,但还算平静地过了一夜。
隔天一早,外面只剩零星的雨滴声响,他在准备上班时用笔电看了新闻灾情,觉得有点不妙,所以提早出门,打算先去图书馆看看情况。要离去前,他往三楼望一眼,才带上门。
撑着伞,原本空旷的产业道路如今到处是杂草、垃圾以及被风吹落的招牌,他快步到达上班的地方,一眼就看见大门的玻璃整个裂了,所幸图书馆位于地势较高的路段,并未遭受淹水,不过还是到处堆积了垃圾和掉落的树枝,还有二楼的窗户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敲破了,地上渗了一片面积不小的水渍,有好几本书被打湿了。
上班之前,他和一个约聘职员花了不少时间将现场处理干净,并请了工人来修理玻璃。
或许是台风过后的影响,虽然平常本就没多少人来,但今天来图书馆的人明显比平常少,甚至连主管都请假。
他准时下班。在回家的路上,他因为晚餐不知该不该购买郭凝纯的份而烦恼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提着两个便当回家。
远远地就望见郭凝纯坐在透天厝大门前的骑楼处,他心想,难不成她本来就喜欢坐在门口?
发现他走近,她仰起脸,笑了。
“嗨,副班长。”走近才发现她旁边放着两个购物袋,白天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手里抱着一本写生簿,白纸上的素描是对面河岸风景。
他并不是个懂得艺术鉴赏的人,只能感觉她画得很像,栩栩如生。那是当然的,毕竟那是她的职业,以此为生还画得不像的话那要怎么办?
“嗯。”他低应一声。
“我跟你说喔,这里风景很好呢,看着就忍不住要画下来。”她露出享受着微风的表情。
他没有兴趣。林想歌将手伸进口袋,取出钥匙。
在将钥匙插入锁孔时,他忽然停顿住。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他转头问道。
她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多久。”她并不是喜欢坐在门口,而是她没有这里的钥匙,无法进入。她到底等他等多久了?望着那本厚厚的写生簿,林想歌难以推测她坐在这里画了多少张图。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等他回家,然后像个傻瓜一样对着他笑。
林想歌沉默地将门打开,她提起东西,跟在他后面进入。
“我今天去了镇中心,想找美术用品店,结果找到了喔。虽然小小一家,但东西都很齐全呢。”她向他报告她的今日行程。
他放下公事包。
“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你的房东?”在吃晚餐前,首先要解决这件事。
“有啊。”她点头。“我是去外面用公共电话打的。”
为什么要打公共电话?他没问这种细枝末节,仅道:
“对方说了什么?”他睇着她。
“房东先生说房子碰到台风就是这样啦,他现在人在很远的地方,没办法回来帮我弄。”她回答道。
那算什么?他皱眉。
“难道……你先缴了租金?”
她一副“哇!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嗯。一个月。”
原来如此。他明白房东的态度由何而来了。看那间房子的状态,应该本来就不是重要的房产,租出去之后也不必负责了。
“那你要怎么办?”
“我有睡袋啊,只是屋顶破个洞而已,没问题的。”她笑说。
根本不是什么“没问题”!
“睡袋?”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他逐渐有种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无法找到正常逻辑的感觉。
“对啊,睡袋。”她一点也无所谓地笑道:“师父以前要我去山上,我搭帐棚睡在田旁边,半夜还有超大的田鼠爬进来,只是屋顶破洞而已,没什么啦。”
她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林想歌无法理解。
“师父?”那是谁?
她莫名地望着他一会儿,才道:
“是我老板,给我工作的人。不过我都叫他师父的。”
“为什么去山上?”虽然不愿像个蠢人一样只会一直提问,但他真的不明白她讲的话。
“因为有工作啊。而且师父要我多去感觉,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