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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照片,又不是文件。”寒歌辩驳,不过,又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漏洞。规定虽然严格,但在无伤大雅的细节上,还是有回旋的余地——比如说,一张明显和实验室工作无关的照片。
“没错。谁说文件一定得是写满了公式的纸?”方哲反问,“昨天清晨安东离开实验室时,值班保安说,安东的随身物品中多出了一张打印的照片。不过,我刚才说了,因为系统升级的缘故,实验室打印的所有文件,每一张页面顶端都会有加密条码。”
“那张没有?”
“没有。保安后来回忆,才想起没有。我也看了那段监控录像。虽然从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无法看清照片的内容,但也可以证实保安的说法,没有加密条码。”
不是打印,那就一定是复印。那张被复印的照片正是来自方哲提到的不在记录中的神秘旧档。
找到那份旧档,也就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线索。
“保安还记得照片上有什么吗?”寒歌追问。小猫从背包里溜出来,匍匐着毛茸茸的小身子,悄悄向方哲盘中吃了一半的牛排接近,一身银灰色的皮毛非常漂亮。
“一只手。”方哲说,抬手摁住了小猫。
牛排打了包,猫吃得很开心,对方哲的态度几乎就是谄媚,时不时就用爪子扒扒方哲的裤腿,刷一下存在感。
寒歌把方哲打发去睡觉。
休息室里有一张沙发。方哲找了条毛毯,躺进沙发,虽然喝了不少咖啡,但还是顶不住困意,很快就睡着了。
寒歌开始寻找方哲说得那份旧档。
如果这份文件不在公开的记录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删除了它,二是它本身的安全级别不允许它出现在记录中。但要找到它,还是有办法的。
文件往来总有一个流程。不管它从哪里来,当它到达中心实验室时,会由文件中转处签收。文件中转处的人不会在意它是不是加密文件,而是在登记备案时给它一个流水号,再将它发往收件人。
寒歌逐一对比,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有了发现。她回头想叫醒方哲,却见方哲搂着小猫睡得正香,神情安宁放松。
寒歌不忍叫醒他,便拉上门,带着打印好的文件流水号,来到电梯间外。走廊上冷冷清清,研究人员已经撤离完毕。
电梯直达地下一层的大厦的安全中心。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安全中心与大厦相对独立,两架电梯和步行走廊都可以在发生意外事故的第一时间锁死。
走出电梯,寒歌就看见穿着有IJCAA标志的武装警卫正在监督物品转运。
按照流水号的记录,这份文件预定在午夜装车运走。确认了寒歌的身份,中心主任打开车厢,从一个标着“A7”的金属密码箱包中取出它。很旧的纸质文件袋,外面套了一层加着封条的塑料袋,只写着一个日期:
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九日。
寒歌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安东,你为什么要动那一年的文件?
寒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掉封条,打开文件袋,于她而言,已经毫无悬念,那一定是当年灵质研究的档案。但取出文件的刹那,她还是惊呆了。
只有一叠白纸!文件被掉包了!
突然,灯暗了一下。她意识到那是停电后的紧急电源启动。光量减弱一半,以供应实验室和安全设备的用电。
但怎么会停电?
中心实验室是由专线供电,除非整个旧金山供电中断,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未等寒歌思考。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海港的汽笛声。
那是警铃!
异族入侵!
监控画面中,灰色的浓雾从中心实验室大厦的前厅涌入,屏幕一下变得灰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凄厉无比。浓雾稍散后,监控器上画面抖动,血肉模糊的尸体像被千刀剐过,惨不忍睹。
随即,显示器失去图像,只剩一片雪花点。灰雾继续推进,监控画面一个个消失。本该开启的隔离门不知怎么没有启动,紧急安全装置已经全部失灵。那些东西的速度太快,转眼已到三楼
寒歌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想起上次纽约大停电也是这样,只有有线电话才能接通。她接通大厦的内部电话,听见方哲的声音,略松了口气:“是‘阿育代’。关好门,和猫待在一起,等我回来。”
交待完毕,她冲进电梯间,中心部主任伸手挡开了正在合上的电梯门,警告:“我们将启动备用系统。”
启动备用系统的目的是为了重新激活武器系统。
委员会的武器都是专门用于对付异族的。寒歌是异族,武器系统一旦激活,她就完全暴露在杀伤范围内了。
“我有多少时间?”寒歌问。
“系统在地下四层,我亲自带人下去,断电,重启,最少需要十分钟。”门外的人看出她眼中的决心,放弃劝说,“防卫武器会在系统重启后生效,开始运行前,你只有五秒钟时间寻找隐蔽处。墙上的警示灯会提醒你,但我建议你提前躲好。”
寒歌点头,说:“请别耽误我的时间。”
门外那双惊愕诧异的眼神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后。
寒歌拽下面纱,抬头看着变化的数字。方哲在二十一层。那些东西会吞掉所经之路上的一切活物。
作者有话要说: 喵一直觉得,十字这篇才能叫恐怖啊……但很显然,当初出版社是认为有鬼的那篇违规了……
☆、黑暗潜行者
紧急电源下,电梯运行时灯光明灭不定。
寒歌紧蹙眉头。
安东藏起了一九五三年的那份文件,只将一张照片的复印件带出中心实验室。一只手?它能证明什么?
“阿育代”令人毛骨悚然的前进声传进电梯。这是一个古异族名字,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就是“黑暗潜行者”,或者更形象些,说它是地狱的巡游者。
黑暗潜行者只在黑暗中行动,对阳光有天然的畏惧。它们曾经整夜停留在人类的村庄里,把那里变成人间地狱。这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恍惚中,寒歌听见它们细咬骨头时的喀喀声,听见皮肉分离时将死者痛不欲生的惨叫。
钱伯特,你知道吗?它们又来了……
……
寒歌第一次见到钱伯特,是在一九五二年秋天。当时她接受国际异族事务联合委员会的招募,乘船横渡大西洋来到旧金山。钱伯特奉委员会的指令,到港口接她。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那时钱伯特还不到三十岁,亚麻色的头发,浅蓝色的眼睛,穿着格子西装,彬彬有礼。
“我送你去你的住处。”钱伯特说着,接过她那只磨得鉴光的小皮箱。
他们上了电车,又走了一段上坡路,来到日落区的一栋公寓楼。她的房间在三楼,有些简陋,但窗外的风景很好。
“你想喝杯咖啡吗?”钱伯特问她。
咖啡馆就在楼下,阳光洒在白色的桌椅上。寒歌喝了苦涩醇香的意式浓缩咖啡,从此成了那儿的常客。在旧金年的十年生涯里,她独来独往,是异族中的另类。她不在乎异族,当然,也不在乎人类。
钱伯特对她很好,好到她不会不懂他的心意。
但懂又如何?她早已心冷如冰。
世界飞速变化,像疾驰的列车,把过往的一切抛下。寒歌也在学着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这个……人类的世界。
诸神已死。
时间转瞬即逝,老旧的房子里,时不时就会想起安东跑上跑下的动静。当那个墨西哥女人有事时,他就会在寒歌的房间里做作业。
安东总问她,钱伯特什么时候会来?钱伯特每次来都会带安东去吃冰激凌。
她总回答,我不知道。
一九五三年的冬天很快到来,随之而来的是残酷“神圣清洗”。
泛太平洋区调查局陷入瘫痪。委员会应对无力,内部争斗也越发严重。不断有人死去。到了十二月时,情况更加恶化。七名试图帮助人类盟友的异族被剥皮示众,恐怖的气息达到极致。
五四年新年时,寒歌去见钱伯特。
钱伯特已经搬进了郊区的一栋住宅。那是他祖父留给他的,靠近湖边,很荒凉的样子。寒歌到的时候,钱伯特站在门廊前劝说保护他的人撤离。
“到此为止吧。”他说,“没有必要为我搭上这么多人。回去吧,家里人还等着呢。”钱伯特已经接到了死亡通知。
他看来还很平静。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去,寒歌才从树后走出。
“寒歌?”钱伯特惊讶地看着她,不相信她竟敢在这个时间来找他。寒歌只是一个流离者,根本不可能和神族做对。
“不请我进去吗?”寒歌笑了笑,踏上木阶梯,来到走廊上。
“你不该来。”钱伯特无奈。
“我收到你的纸条了。”她说,打量着他的房子。她只因公事见他,这还是第一次到他家里。
钱伯特把她让进屋,烧水泡茶。她把帽子放在进门处,脱掉外套,坐在壁炉边和他喝了一下午的茶。两人聊了很多,为什么加入委员会,为什么来旧金山,钱伯特说起他去世的朋友,虽然悲伤,却没有面临死亡的孱弱。
“寒歌,你呢?”
“我想看看人类。”她回答得直白。
“那你说说我们人类怎样?”
“有好人,也有坏人。”寒歌说,滚热的杯子把热量传到掌心,“和异族差不多。”旧金山的冬天不算冷,但那天傍晚起了风,树叶簌簌,就有了几分苍凉的感觉。“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人类。”她知道钱伯特对自己的感情。
“我明白。你该走了,寒歌,天要黑了。”钱伯特的微笑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寒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阴沉的天幕,已经下起了雨。她凝视着窗外的雨,说,“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坐在面对着窗的椅中,双手放在扶手上,像等候觐见的女王,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她等待,直到黑夜完全降临。冬雨凄凉,但渐渐地,黑夜中似乎就只剩下雨声。窗棂震颤,浓雾迷漫,“阿育代”来了。
“别看。”她说。
……
电梯突然停了,不是二十一层,而是十八楼。寒歌背上的旧伤像被火焰灼伤,门“叮”的一声向两侧打开,头顶的灯光闪了一下又熄灭,整座大厦再次断电,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
渴望血肉的地狱巡游者“阿育代”从黑暗中扑来,轰地涌进电梯。
黑暗中,生出另一种黑暗,笼罩在寒歌的身周,在她的面容上投下深深的暗影。
灰色的“阿育代”们速度骤然减慢,雾气中凝聚出一个个黯淡的形体,像是蒙着青灰铁皮的骷髅,背上纵生着脊刺,畸形的颅骨上眼眶里有一团灰色流动的气体,细小的牙齿尖如锯齿,布满鳞片的手指干枯细长,在黑暗中探索。
黑暗灼热如烈火,刺骨如寒冰,牙齿咬破了嘴唇,寒歌抿了抿,血中带着铁锈的滋味。杀戮的号角在脑海中回响,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回应召唤,她热血沸腾,拔下银簪,带着黑暗扑向挤在一起的嗜血生物。
银簪扎入“阿育代”的眉骨时,她发出畅快的尖叫。粘稠的血浆从丑陋的躯壳里喷洒而出,在墙上和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而胆敢触碰她身体者,被黑暗搅得粉碎。她享受着杀戮的快感,像猎人般追逐。脚步踏在楼梯,轻盈得如一阵风,地狱巡游者疯狂逃蹿,她在后穷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