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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见方哲脸上的所有变化。这个男人很平静,没有畏惧,只在他接近时,双眸中闪过一点光芒。那不是他期待的恐惧,君子有些慌乱,因为,那是——胜利者的微笑!
不对,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阻滞来自剑尖,于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气球飘过的间隙中,何川看到了君子一闪而过。他没有开枪的角度,但方哲也没有倒下。“君子”仿佛撞上了什么,虽然隔着数百米,何川仍然感觉到那一撞的威力。君子弹出几米远后,重重摔在地上。
何川愣住。这一幕实在太意外了,片刻后,他扔了枪,哈哈大笑。
“川哥,怎么回事啊?”夏添问他。
坐在天台上,何川笑得岔气。这才是他熟悉的方哲,从不妥协,从不放弃,有时还不乏幽默感。“老大……老大的演技……真好!”
怎样才能挡住君子,这个问题让方哲颇费脑子。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掌握原理。“君子”的杀伤力,归根结底在于速度,就像子弹——没错,就像子弹。
所以,他需要一块防弹玻璃。
君子撞击上玻璃后,晕厥了几秒钟,醒来后,浑身剧痛。持剑的左臂断了,透过血色,他看见他的剑就在几步远,那是他的力量之源。他挣扎着向它爬去,视野里人影晃动,高压电棍击打在身上,痛苦难当。
这些人抓住他,把他折断的手臂拧在身后,揪住他的头发,让他的脸朝上。他看见玻璃从方哲身前缓缓抬起。他的高速一击,已经在玻璃表面留下细细裂纹。击败他的,不是方哲,而是他自己的力量。
方哲走过那道保护他的屏障,低头看着被按倒在他脚下的君子,说:“这块玻璃是专门订购的,昨晚连夜安好,防弹防爆,透明度高,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折射。”
刺客倔强地抬起头,用淌着血的眼睛瞪着他。“不可能……有了它,光线会变化,气流也会变……不,你骗不了我!”
方哲怜悯地瞧着他:“为了你,我买下了整座医院;为了你,我让人改造了这一层楼的通风系统和照明系统,任何微小的变化都由计算机控制,保证和你来查探时一模一样。你不可能感觉到任何不同。”
血从君子的嘴角淌下,虽然痛苦,他却不肯屈服。看着他,方哲没有胜利的骄傲。他是方哲遇过的最强对手,没有之一。他以一己之力,打得委员会和异族流亡内阁毫无反抗之力。他展示了异族曾经拥有的力量——他们决定人类的生死,冷酷无情。
方哲非常清楚,君子的失败,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聪明,而是因为自己不是孤军作战。他的身边,有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他的身后,站着整个家族,站着逆天者集团;为了保下自己的性命,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不公平。
此刻,他理解了唐奇对自己的厌恶。人本该生而平等,但命运却如此不公。如果这就是他的命运,他能逃避吗?
“少爷,”身边的老者提醒他。
方哲下不了决心。他有什么权力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老者的眼中带着责备:“少爷,不能留后患的,该做决定了。”
方哲必须决定。这也是命运,无法逃避。他强迫自己点头:“动手吧。”
枪声响起。子弹从君子的后脑勺射入,他的身体扑在地上,鲜血湮开,迅速浸湿地毯。一个刺客的生命,就此终结。
这也是命运。
……
费城的事终于就要结束了。
没有人去问“君子”的死,委员会只要知道威胁彻底消失,就心满意足。方哲把他的骨灰洒在空中,希望他最终回到他所爱的人的身边。
委员会和异族流亡内阁达成和解协议,俞凡搭乘专机去了更加安全的地方。他一直没有表现任何异族的特征,但不经意间,他会闪现出令人惊讶的洞察力。洛林追随俞凡一起离开,这也是和解协议的一部分。
唐奇仍然讨厌方哲。一个原因当然是方哲在诱杀“君子”这件事上戏演得太好,居然把他也给骗了。另一个原因和寒歌有关。唐奇没有想到,当年他抛弃的搭档竟然是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而他最懊恼的是,竟然让方哲捡了便宜。
方哲的演技受到了以何川为首的特案组同事的高度赞扬,他们纷纷说,老大,你的演技完全可以拿本年度特案组最佳表演奖,等回去就给你颁奖……放心,我们复制了“守护者”总部的监控录像,洗成照片,完全可以放在大镜框里挂在办公楼的走廊上。
这真是赤/luo裸的威胁,方哲郑重道歉,请求大家谅解。于是这帮人又说,好不容易出国,不能公费旅游实在太可惜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老老实实交出了信用卡。
方哲又来到费城30街火车站,又看见寒歌站在天使像下。
他走向她,猜她会不会转头。她果然转头,嘴角轻轻上翘,颇有得色。她快乐时就有孩子般的笑容。
“怎么样?”她问。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切正常。医生说,只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就可以恢复。”
“头还疼吗?”
“偶尔。只要唐奇不来找我的麻烦,就不会有事。”他笑,“你说,唐奇那边怎么总出内奸啊?”
寒歌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你把大家都骗了。是谁和我说,搭档间要开诚布公,相互依赖?”
“好像是我。我错了,原谅我吧。”他温柔地说。那天回到“守护者”总部时,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他就后悔了。这世上,最不想骗的就是她。
“先拿点好处来贿赂我吧。”
“要不我请你饭吧,还是上次那家餐馆。”
“你带钱了吗?”
“我看看这帮小子给我留了多少……好像还够……”
车站里人来人往,昏暗的灯光洒在那尊著名的大天使像上。方哲和寒歌并肩走出车站,有说有笑,秋日的阳光温暖迷人。
……
方哲第一次见寒歌,是在费城30街火车站。
他在为自己找一个搭档,觉得她很合适。她选了这个地方。他坐火车而来,看见大天使像下的女孩,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温暖的光芒中。她如此纯真美好,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这一幕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从此,哪怕是无尽的黑暗,她也是初见时的美丽。
方哲感谢命运的眷顾,让他在茫茫人海中,与她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明天停更一天,后天继续少!
☆、回忆
“请别放弃。”
方哲骤然醒来,昏暗的视线里,光一明一暗,仿佛夜里的火车带着嘈杂的声响从身边驶过。女孩空灵的余音回荡耳旁,七年前的一幕似乎就发生在刚才。
那是五月的一天,白天时方哲去见父亲,想谈谈接下来的打算。他记得小时候无论父亲多忙,每天总会抽上一些时间和他说话。很难想象父亲这般严厉的人,会慈爱地坐在床前,只为给幼子念上一段睡前故事。母亲去世后,父亲变得疏远,家族的事都交给乙先生打理,偶尔见儿子一面,也很冷淡。方哲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而失去父亲的关爱。那天他等了很久,最后只见到父亲的助理。
“少爷您回去吧,老爷最近可能没时间见您。”
方哲一个人回到位于纽约上东区的豪宅,一个人独坐良久。这里是纽约最昂贵的顶层寓所,按照他的喜好设计为现代派的简约风格。墙上挂着萨尔瓦多·达利的超现实画作,书架上摆着从各地搜罗来的珍贵的初版书。十八岁生日时,乙先生把钥匙交到他的手里,说是父亲的礼物。
“少爷,从今天起,您就成年了。”
为什么不是父亲亲手递来?方哲没有问。很多人说,他像他父亲,所以,他也像父亲那样,把所有的情感藏起。第二天,他回了普林斯顿,为自己开了一个放纵奢侈的生日派对。此后,他只在假期回到这里。
那一天夜色渐深,方哲仍然坐在落地窗前。没有开灯,枪放在膝上,酒搁在桌上。这是他戒毒后的第三十二天,也是神智清醒的第三十二天。他忘不了父亲的眼神,轻蔑、鄙夷,像一把刀插在心头。偶尔他会想,哪怕其中有一点点失望也好。他在疗养中心呆了半年时间,除了最疼爱他的乙先生常来看他,父亲一次也没来,也没有电话。今天,父亲的漠视彻底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方哲拿起酒杯,又放下。夜晚在绝望的挣扎中缓缓流淌,城市的光线宛若明星璀璨。他举起枪,抵在下颌。
只需要一枪,就可以结束一切。到了明天早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方家唯一的继承人死了。这是对父亲的无声抗议,除了生命,他无有可以报复父亲的。
指尖绷紧,压在扳机上。余光中有淡蓝色的光芒倒映在玻璃窗上,那是手机来电时亮起的屏幕。他怔了一下,手指松开,下意识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稚嫩清晰的女声:
“请别放弃。”
也许是做梦吧,方哲想。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
很多光亮在脑海中闪亮又归于黑暗,很多声音在耳畔响起又消失。回忆和梦境缠绕在一起,模糊了意识的边界。一丝游离的线索在虚空中飘荡,方哲突然再度惊醒。
我在哪儿?
方哲猛然坐起。被天光染得明亮的雾气中,树影婆娑,潺潺的水声隐约传来。看似宁静的树林里,却充斥着浓烈的血的味道,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身周,在他视野所及之处,遍是血肉尸骸!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这些人仿佛遭到猛兽的围攻,都被撕的支离破碎,露出森森白骨。
血泊中,有半张脸。陌生的面容,留着髭须,披散着发。死者的手边,有一把剑。青铜的剑。
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有手机,没有枪,什么也没有,方哲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记不起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方哲俯身拾起剑,想要细看,但一声女子的尖叫从雾中传来,异常紧急。他持剑向声音的方向赶去,无数疑问在心头闪过,随时就要掀起惊涛骇浪。树林,不散的雾气,沾着血的半张脸,还有套在丝与麻的衣裳外皮革制成的甲胄。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淌过白练般的溪水,遇上林间闯出两个人。年轻女子长发凌乱,半幅长裙染上血色。她跌倒在地,焦虑的语气似乎是在催促身边的孩子赶紧离开,但所用的,却是一种方哲完全陌生的语言
小男孩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拉着女子的衣襟不肯离开。女子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惊呼:“方哲?”
“你是……”
枝叶飒飒,方哲闻声而动,转身挡在女子和男孩的身前,心中不禁一阵恶寒。“是翼兽貙吾!”女人低呼。
它是传说中才会有的生物,身形巨大,很像一头放大数倍的黑豹,但嘴部前突,露出锯齿般锋利的牙,纯黑的双翼收拢在身体两侧,一双漆黑的眼闪过几点寒光。它发出沙哑高亢的叫声,慢慢向猎物靠近。
方哲紧握剑柄。
方哲少年时学剑,老师是乙先生从家族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他其实很不了然,既然有枪,剑实在是多余的东西。
“论到简单实用,自然是枪最好。”老师和颜悦色,“但枪与剑不同。子弹出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