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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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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宵苦短,苏公子隐晦着求欢,岳淡然虽不十分情愿,却也不好逆他的意思,只小声轻劝,“一连这些天,夫君也该歇歇身子。”
    苏丹青脸红成番茄,乌七八糟找借口撑面子,“夫人迟迟不见动静,为夫心里着急。”
    岳淡然看他羞怯的模样,心里无奈,只好随他折腾了。
    好不容易等他尽了兴,她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披衣下床取来安神茶。
    苏丹青眼看着滑滑的身子离他而去,心中不爽,小声抱怨起来,“日日都喝,不差这一杯。”
    “这方子还是夫君自己写的,睡前喝些安神的东西好休息,若一夜醒个两三次,明天怎么有精神做事?”
    “你在我身边,比安神茶有用多了。”
    苏丹青嘟囔着喝了茶,两人穿了中衣,躺回床上预备睡下。
    他的手指原本还轻抚她的手心,却渐渐滑到她的脉门探虚实;她心中惊讶,却又不敢挣脱。
    苏公子摸了一手又摸另一手,心里有了结论,岳淡然体质较寒,不宜受孕,从前讳疾忌医,恐怕也是自知体弱,心里不安吧。
    他这么想着,便将人搂进怀里,温言道,“从前爹娘不说什么,我也不急,如今爹娘都盼着夫人的消息,我会弄些进补的温物替你调理身子,不如多时,夫人一定有喜。”
    岳淡然满心惭愧,不自觉地回搂住苏丹青,一瞬间竟生出个念头:与枕边人长长久久过完这一生,有什么不好?兴许这就是上天为她定下的命数呢?
    待耳边响起苏丹青悠长舒缓的呼吸,这念头又被她一直抛弃不了的执念所淹没,岳淡然禁不住在黑暗中,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
    初夏一到,苏丹青的身子就开始吃不消,到了三伏天气,竟虚火到抱冰都不行;苏家二老日日悬心儿子的身体,就把求孙之事抛到了脑后。
    岳淡然的清净日子过了一季,到了秋天又被打回圆形,苏小妹原本是向着她的,被苏夫人念叨多了,也动心想求个小侄子逗弄。
    岳淡然愁云惨淡地熬到立冬,药王庄竟接到天子圣旨:维王殿下中毒昏迷,南瑜遍访名医无法,请苏庄主入京为其医治。
    全庄上下都悬起一颗心,苏夫人更是百般思量,“以我之见,老爷不该亲自出马;且不说现在还不知维王殿下中了什么毒,是否有法可治;若失了手,药王庄岂不要受灭门之灾。”
    这天下间能难倒苏庄主的毒绝无仅有,可凡事总有个万一,“圣旨已下,我若推脱,同样死罪难逃。殿下中毒并未亡,想必还有生机。”
    苏夫人心里却有盘算,“不如让青儿夫妇去京城为殿下医治。”
    苏千顺哭笑不得,“丹青医术与我比肩,他去倒不是不可,只是他身子虚弱,怎么经得起长途折腾。况且,为何要让媳妇同行?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夫人从前怎会应允?”
    “这也是迫不得已,维王这几年虽对药王庄多有拉拢,毕竟只是利益安抚。媳妇不同,她同殿下有过几年稚子交情,两人还同尊一位恩师,若青儿果真有失,她不会眼睁睁看夫君遭难,必倾尽全力出面解救。”
    
    第53章 诉衷情
    
    岳淡然一路都盼着快些到京,如今站到维王府大门前,她反倒心生怯意,他中的毒……要是连罗刹医仙也无计可施,那该如何是好?
    苏丹青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些年前来药王庄寻医问药的,但凡请得动苏公子出手,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奇蛊异毒,他都有法可医,只望这一回也不要失手了吧。
    从王府大门口走到欧阳维的卧房门口,岳淡然都在神游天外胡思乱想,直到苏丹青出声叫她,她才回魂。
    “夫人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岳淡然回握他的手,“夫君万万不要忘记爹娘的嘱咐,维王殿下身份尊贵,万一有个闪失……”
    苏丹青胸有成竹了然一笑,随侍从进欧阳维的卧房;岳淡然被婢女安排在外室等候,才被奉了茶,就见内室款款走出一人。
    是大半年不见的岳思卿。
    两人身边没有旁人,岳思卿开口时也省了虚伪客套,只挑眉讪笑,“妹妹果然来了。”
    岳淡然满心疑问,更多的是对房中医患二人无穷无尽的担忧,“殿下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岳思卿轻哼一声,扭头刻意不看她,“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岳大小姐看似憔悴哀怨,提到欧阳维的病情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嗤之以鼻。
    岳淡然越发不明所以,“姐姐不妨实话实说……殿下究竟怎么样了?”
    岳思卿冷笑声沉,似嘲讽也似自嘲,“妹妹从来听不出别人话里的玄机,是该说你生性愚钝还是装疯卖傻。我才不是说了吗,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一言罢,便一步步走到岳淡然面前,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妹妹真是越长越美了,美得让我看了都心动,有了这副相貌,就算是地府的阎罗王,也会千方百计想得到你吧。”
    岳淡然连指甲都绷紧了;“姐姐说什么?”
    岳思卿被她严阵以待的姿势吓退了一步,出声笑起来,“原来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前就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像个傻子……对着这么个傻子,也能如此执念,原来他也是个傻子。”
    岳思卿向来自控自制,运筹帷幄,这么不明所以,垂死挣扎的困兽模样,倒是岳淡然从前没见过的。
    莫非欧阳维真是生死未卜?
    这念头只是想想,她的心就像被巨石压着,五脏六腑也跟着绞痛不停,直到冷汗把衣衫都浸湿,苏丹青才从王寝中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成群结队的御医。
    岳淡然一抹额头,快步上前,“殿下中的是什么毒?可有法解?”
    苏公子回头瞧瞧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圣手,用词十分斟酌,“王爷中的是‘无忧’,虽日久弥深,却……有法可依,并无大碍。”
    岳淡然学了几年医术,自然知道“无忧”是个什么东西,这毒本是极厉害的杀命之物,若是天长日久慢性服食,会损人于无影无形。
    “什么人敢给王爷下毒?”
    一时情急,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僭越。
    岳思卿轻哼一声,“殿下树敌不少,遭人暗算实属平常。”
    这女子从前对欧阳维何等尊奉,如今却像是对他的状况并不担忧,“殿下这几年经历不少刀光剑影,这回中毒实属小巫见大巫,妹妹养在深宅,怎么会知道?”
    苏丹青也笑着插话道,“只要施针七七四十九日,再配以解毒药剂,殿下体内之毒必清。”
    苏公子话说的笃定,岳淡然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整个人松懈不少,“夫君……辛苦了。”
    苏丹青自以为她连日来的愁云惨淡与如今的重展笑颜都是为药王庄的前途担忧,不自觉也回报她一个清水般的笑容。
    岳思卿对下面使个眼色,王府的内侍便上前为苏丹青引路,“总管大人给二位预备了客房,请苏医仙苏夫人随我来。”
    岳淡然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卧房门,妄想见他一面的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
    待二人在客房安顿,服侍的人都退下了,苏丹青才拉着岳淡然的手轻声说了实情,“为殿下诊症之前,我心里着实有些忐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赶路,进了门,他们更是连口茶都没赏就叫我进房把脉,我以为……殿下必是沉珂危重……谁知却只是中了无忧。”
    岳淡然还心有余悸,“无忧之毒损身伤肺腑,夫君怎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苏公子握人的手紧了紧,答话的竟有些委屈,“殿下中毒日子虽久,却算不得回天乏术。我只是不解,为他诊治的都是医术超群的御医,何以查不出是‘无忧’?”
    联想彼时岳思卿的言行,岳淡然喉咙一紧,脑子也乱成一锅浆糊,接下去的一整天都少了三分精神,过得浑浑噩噩。
    三更时分,苏丹青睡的正熟,岳淡然却如时醒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挣扎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起身。
    包袱里藏着一件黑衣,是她一早准备下的。维王府的守卫何等森严,她早在冲动之前就有了预测,本已做好使出浑身解数过七关的准备,却不想这一路都顺遂的不可思议。
    掀了瓦往房中一看,南瑜第一大权王的卧房,竟连个服侍的人都没留,岳淡然跳窗进房,挥手将四周的烛火灭掉两盏。
    欧阳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落在被子外压着胸口,呼吸昏昏沉沉。
    岳淡然紧张的心都要爆裂,他的眉眼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一步也不敢再上前。
    停在半空的手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紧紧扯住。
    床上的人哪里有半点昏迷或睡熟的模样,看她的眼闪亮的仿佛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你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眉梢轻挑,神情狡黠,抓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容挣脱,显然是早有预谋了。
    他脸上带着的笑容也似曾相识,像极了当年在桃花树下他等她时无心展露的笑容。
    岳淡然一时竟不能呼吸,人被拉到床上才颤抖着连说了几个“你……”
    欧阳维却似满心欢喜,“你连个尊称都省了吗,如此不顾体统?”
    “殿下,殿下不是……”
    “中毒了?我是中毒了,你家夫君亲自诊过,你不相信?”
    “我以为……”
    “你以为我命不久矣了?”
    岳淡然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当下的情状:说是装病,他的的确确中了毒;说是中毒,他却并非她之前预想的那么死生不明。
    “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兼有你夫君妙手回春,痊愈有日。”
    “你夫君”三个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欧阳维咬牙切齿含在嘴里说,实在刺耳,岳淡然恍惚觉得他是在刻意挑衅。
    “宫中御医明明个个都能解你身上的毒,殿下为何要千里迢迢招苏家来医治?”
    岳淡然问的单刀直入,欧阳维这才变了正色,皱着眉头坐起身,斟酌用词答了句,“招苏千顺来,本有一事相求,我没想到他会另派他人。”
    她隐约觉得他要求的事跟她有关,心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脊背更是一阵发寒。
    欧阳维嘴角重浮一丝笑容,“你是担心我,才跑来看我的?”
    岳淡然心事被拆穿,一时竟尴尬着不知怎么答话。
    欧阳维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还是……你怕我不好了会让药王庄跟着陪葬?”
    岳淡然本就低着头,听罢这一句更生出被抓住尾巴的痛觉,这人莫非会读心?读的还是苏夫人的心。
    欧阳维把惊诧当成默认,脸上原本的柔和也渐渐化为嘲讽,“为什么每次你来看我……都是受人所托?”
    岳淡然哽着不知如何回话,实话实说是她自己想来,她又有什么立场?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风云变换,他却笑的不明所以,“来的是你们两个,反倒有些棘手。”
    “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把唇边不幸流露的一丝诡笑遮掩过去,刻意岔开话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上次分别,我们中间隔了多少个三秋?”
    上回分别时他说的那几句话还历历在耳,他幽然而去的背影,又有多少次纠缠在她午夜梦回时。
    岳淡然正出神,欧阳维却脉脉望着她的眼问了句,“淡然可有一丝一毫地想念我?”
    寥寥几个字,如平地惊雷,炸的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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