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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三婶你知道大少爷被送去了哪里么?”我不想去谈论邵丘扬父母那一辈的恩怨。看似不得已的苦衷,背后打上的都是利欲熏心的标签。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哪怕上天不愿赐予他健康活力的命运,他也有权可以守在亲人的身边走完最后一程。
这样的悲剧,酿成之后就不要再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七月啊,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三婶的一句无奈,勾出我又一波泪意:“三婶,真的是齐楚么?那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认?”
“齐家夫妻跟老太太的娘家颇有些渊源,两人婚后多年没有子嗣,当时老太太也没想过说要把这个养不活的孩子送去给朋友,只想一边瞒着太太,一边就等着孩子咽气。
但可能也是缘分了,那天齐太太去医院,已经昏迷了快三天的大少爷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小手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指头。
齐太太一下子泛滥了母爱,坚持说要把这个孩子带走。”
“所以?”我说不是没救了么?为什么齐太太可以救活齐楚?
“垃圾堆里的流浪病猫。送到动物救助站的时候,成活率与主人丢他出门的时候相比,提高了多少倍数?”我说呵呵,能不能救和想不想救,根本就是一念之差。
对邵家老太太来说,一个即便倾其所有也只不过是在延长寿命的孙子,并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而齐太太却不是这样,对么?”
三婶告诉我,胡蝶为了齐楚,宁愿倾家荡产。那时候齐家并没有现在这么雄厚的经济实力。齐大先生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张扬特别好胜的商业枭雄,只靠着家里的几处祖产做生意。
但为了给齐楚治病,胡蝶找了国内外最好的医生,甚至一度背着丈夫动了生意上的资金链。
“最后,功夫算是不负有心人,几次大型手术之后,大少爷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前五年。病情相对进入了一个稳定期,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块读书生活。但是,大夫并没有放开对他寿命判定的死刑期。依然说他活不到二十岁。除非——”
三婶告诉我。除非能有一颗鲜活的心脏,活体移植来延续他趋近极限的生命。
“那么后来?”我知道齐楚已经快要三十二岁了,这上天令赐的十几年寿命——
“当然是因为找到了捐赠人啊。”三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并没有所谓的欣慰,一点一点,全是心痛。
我说那为什么现在又这么虚弱?
“器官都是会衰竭的,像他这样的先天性心脏病,身体负荷能撑到三十岁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这样么?一颗疲劳的心脏,带动不了他运筹帷幄的心力交瘁。那些冰冷的起搏器,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活力。
“齐楚,真的会死么?”问出这话的无力感实在太真实了,我坐回沙发上,掩着无法抑制的泪水:“他不愿意跟邵丘扬相认,仅仅是因为他怕自己命不长久了么?”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行拉回了逻辑和智商:“三婶,那后来呢?邵丘扬的妈妈离婚后带着孩子去了A国,在那里,他与何许,与齐楚很早就认识了。难道这些年,他一无所知,而邵妈妈也一无所知么?”
“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三婶失控了,掩着脸哭得一抽一抽:“血浓于水的亲情,就算是缺失了多少年……
太太知道真相后,真的是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忆她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
她感谢齐太太为孩子所做的一切,也痛恨自己这些年的缺失和放弃。
在大少爷刚刚成年的那段病危期,两个妈妈日夜守护,那大概是她这一生最欣慰的时光了。”
——活不过二十岁的人,十八岁开始就应该是槛了吧。
我听邵丘扬说起过,有段时间她妈妈工作非常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理睬他。所以不久后与陶艺琳的订婚上,他不能不说心里多少是带着赌气和叛逆的。
那种感觉就是,既然已经长大了,总该有个自己的女人来坚守,而不会像小孩子一样事事缠着麻麻。
而邵丘扬十六岁的时候,齐楚……应该正要接近他所谓人生终点的二十岁。
“太太是想要他们相认的,可大少爷不愿意。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心疼亲人的,他总说觉得二少爷那时候还小,不愿意让他过早明白人间无奈的分别和极致的痛苦。可是没想到,他顽强地又撑了两年,一直撑到了二少爷十八岁成年。
太太说,生日礼物不一定是要取悦人的,有时候可以是惊喜。有时候可以促进成长。于是——”
我的手心亮了,心脏微微漏掉了一拍。我说难道她是想让兄弟两个在邵丘扬生日那天相认的?
“车祸发生的时候,太太拎着蛋糕从马路对面过来。大少爷坐在这边的车里等她,准备一起回家的。他是亲眼看到太太被撞飞……
司机是个酒醉飙车的臭小子,吓瘫了。太太到医院的时候,意识还……还有……。”
我说原来邵丘扬妈妈走的并不孤单啊,原来她还有儿子守在身旁陪了她最后一秒。
“是啊,她不孤单,她一直活得……很欣慰。”三婶泪水纵横:“临终前,她对大少爷嘱咐了,该嘱咐的,全嘱咐了。”
“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弟弟么?”我心痛不已,明知道齐楚已经时日无多,马上就要看到兄弟相认的她,会是多么遗憾。想到邵丘扬那得而复失的亲情,她又有多心酸。
“不,太太嘱咐的是,要大少爷替她活下去。”
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三婶你说什么?齐楚……他的心脏……他!”
三婶呜咽着,难以伦次一句完整的话出来:“是,太太坚持的。要大少爷接受手术,用自己的心脏。”
胡蝶用钱买通了国外医疗诊所的医生,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当得知噩耗的邵丘扬扑到妈妈冰冷身体上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想到母亲穿戴一新的遗体下,早已残缺不全了?而与此同时的齐楚,就在楼上接受移植手术。
“而大少爷,又该怎么去和弟弟相认,去坦白说这一些的原委?用一个妈妈去换一个哥哥,他要怎么去面对二少爷呢?”
☆、075 离孩子们远点!
卧在床上辗转反侧,我无数次想要打电话给邵丘扬。我想把这一切告诉他,让他明白有好些东西是因为爱而承受深重的。
可是思来想去,我认为这都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近乎众叛亲离的蜕变,雪上加霜的风险,可能会让他更强大,也可能会让他更颓然。
我不知道齐楚还有多少时间,但余下的每一分钟里,我希望他能亲眼看到自己所期待的一切。
所以我突然滋生了一份矫情的使命感,油然甘心与情愿。
周一的一早,我起来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装,从枪击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三个月。我已经好久没去上班了。
昨天跟幼儿园打了电话,说安排今天下午进教室,因为上午,我还约了个挺重要的人。
准备备课教案的时候,我想起来那天程风雨在医院外面交给我的一叠档案。好像说是——关于我爸年轻时候的东西?
我对我爸年轻时候的事一无所知。我五岁那年,他二十八岁。比起二十八岁的邵丘扬,我甚至觉得我爸的性情更沉稳。貌似阅历也更丰富。
所以我可以认为邵丘扬还很年轻,但二十八岁的我爸却好像早已把一切都看透,早已把人生都过够。
怀着好奇与敬畏,我从档案袋里抖落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徽章。
有别针状的,也有磁铁式的,无一例外,年代久远非常。看起来,好像是类似会所那样的地方独特的会员制勋章。
比如夜如澜也有这样的规矩,要点谁的台,就会在排表上挂一枚特质的吸磁标。
我想不通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于是像挖宝一样把手伸进去,掏出了一张记名卡。杜民修这三个碳素字早已被年代尘封得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辨清。
“七月,吃早餐么?”三婶上来叫我:“你今天去上班?”
“哦,不急,我晚点才出门。”我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随便塞进了包里:“那个,三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说我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一些日常生活都能自己打点。这个时候,明显还是邵丘扬更需要人照顾和陪伴。
“三婶,要不你还是……”
“七月,三婶就不能连你们两个一块照顾着?”三婶洞悉尘世的本事,我早有领教。可是有些话,就算你说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放下犹犹豫豫的牛奶,我突然觉得整个早餐的气味会让我有点反胃。
干呕了半天,却没吐出什么。
“三婶,我和邵丘扬之间的事,真的太复杂了。”擦擦嘴,我转过脸看着满眼关切的三婶:“真的,旁人说不清。”
我想说我愿意给彼此时间与空间,愿意给精力与钻研。但美好的爱情根本就不会叫人心力交瘁地去经营,对邵丘扬来说,我不过就是个能给他慰藉,能给他陪伴的‘充气娃娃’。
我没好意思提这个词,可事实不就是如此么?
他在黑暗里要我。眼泪和不甘全都泄在我身上。把决绝放大以后,爱就看不见了。
就比如像上次在电梯里——诶?他有安全措施么?
我突然有点惊悚,那样凄迷的气氛,那样强烈的索求,他总不可能理智到先摸出来一件雨衣武装一下吧!
妈的,邵丘扬对我那么理智,唯有这种时候,像个畜生!
“七月,你怎么发呆了?”三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咬住唇,摇头说没事。
“唉,这么多天了,也不知二少爷在干些什么。”
距离庭审结束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邵丘扬在忙些什么我并不清楚。但自从我知道夜如澜被梁兆坤用金融陷阱反控收购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他们并没有停止过战斗。
前天在齐楚的病房里,我大抵终于弄清楚了这几方势力之间的关系——红龙帮的虎爷和对立的赖洪文是负责放线的,也就是说,他们通过渠道拿来毒品,然后选场,渗透,传播,清障。
而负责传播源的,也就是送那些失足少女过来试新药的角色。很明显,就是陶艺琳没别人了。当时程风雨查过她背后的演艺团队,从出资到包装,完全是家族式自行投资。
也就是说,她作为芭蕾舞演员红起来的,不仅仅是一鸣惊人的技能,更有她伯父处心积虑的培养与推捧。
她是一支被擦得铮亮的枪,也许是被迫的也许是自愿的。无法否认的,是可怜可悲又可恨的。
我想,邵丘扬如果想要救她,第一步肯定是要先把控制住她的力量爪牙一个个掰断吧。
那么一明一暗的这两条线,组成了整个犯罪流程的第一道关卡和供求链。
如果要抓捕,他们就是最前线。所以梁希哲之前所说的意思很明确,即便他们罪行累累,但行踪隐秘,难能捉赃。
就连前段时间的大捷,也全是依靠线人提供了有利的消息。要不虎爷也不至于栽的那么轻易。我想,卧底虽然那么危险,但的确是最行之有效的策略了。
而这两股势力上层的,就是相应的资本势力。他们操控着包括夜如澜在内的几家娱乐会所,为虎爷文哥他们提供稳定的交易环境。
那么,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