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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专门跑国外的同事,看了都觉得不错,不过可得协理再看一眼,他比较熟悉老外的喜好,这才能作决定。”
“哇!雷隽这么大权力呀?想当年他在班上闷闷的……”
“陈副理,请进。”季纯纯通报完毕,走出门外招呼。
雷隽亦是到门口迎接访客,还没出声,就被惊喜的叫声给定住脚步。
“雷隽!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那高八度的夸张音调让办公室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你是……”雷隽有些迟疑,眼前女子的确面熟。
“我陈丽君啦,同学耶!你不记得我吗?我跟苏雅欣同寝室的,以前还帮你传过情书……”
电光火石间,层层掩埋的记忆呼之欲出,雷隽心头一跳,仍维持淡然有礼的神色,伸出右手:“我记得你,陈副理、彩梅,进来谈吧。”
陈丽君猛摇雷隽的手,还是兴奋过度地嚷:“毕业后就没见到你了,大家都知道你很有成就,可你就是不来同学会,也不参加同学的婚礼,一直没机会见到你。”
季纯纯觉得好笑,从没见过一本正经的雷隽被老同学这样“摆布”,看起来雷隽似乎无可奈何又有些窘迫,大概是过去追女朋友的事被泄底了。
真看不出他曾经谈过恋爱,最后……是没有结果吗?
当然是没有结果了,不然他也不会至今未婚。季纯纯暗笑自己的糊涂,不觉又痴痴想着,他总是冷冷淡淡的,要怎么跟人谈恋爱?
泡好三杯咖啡,她端进了协理室,就听到陈丽君兴高采烈地推销产品。
“我们这日志本都是烫金的,封面是小牛皮……”
雷隽见季纯纯进门,忙问说:“纯纯,刚刚那份急件送出去了吗?”
“我叫妹妹送上去了。”
“我还是亲自去和总经理说明一下吧。”雷隽站起身:“陈副理,你这些产品都符合我们的要求,至於细节,我请彩梅和你详谈,抱歉我有事先离开。”
看着雷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吕彩梅问说:“纯纯,他急什么?”
“不过是一件例常的回览公文,赶着总经理出国前会签而已。”
“怪怪,陈小姐你吓到他了!”
陈丽君哈哈大笑:“雷隽还是老样子,不爱跟人打交道,身材长相也没走样,不像其他男同学,一个个发福凸肚子,还长了满脸横肉。”
吕彩梅也接腔说:“就是啊,男人还真老不得,一老就肥,像我老公啊,结婚后整整胖了十公斤,要去勾引小妹妹也没本钱了。”
季纯纯摆好咖啡,笑说:“彩梅、陈副理,你们聊事情,我出去忙了。”
吕彩梅唤她:“不是还泡一杯给协理吗?”
季纯纯直接端起最后一杯咖啡:“等他回来大概都凉了,我自己喝吧。”
“纯纯,你不要喝咖啡啦,教协理看到了,又要担心你胃疼。”
“咦?雷隽会担心你胃疼?”陈丽君好奇地瞧着季纯纯。
“协理很关心同仁的身体健康。”季纯纯简单回答,端着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热腾腾的咖啡散发香味,她凑近鼻端细细吸闻,这是雷隽习惯喝的不加糖咖啡,她曾经尝试为自己冲泡一杯,喝了一口,却是满嘴苦涩,难以下咽。
但现在,她为什么想喝他的苦咖啡呢?难道只是为了不浪费公司资源?
她安静地摩挲杯子,脑海里盘旋过无数问题,想到他在医院注视她的神情,她的心情变得迷惘,又失去了平常心。
她跑到茶水间,拿了两包糖包,撕开倒在咖啡里,化苦为甜,谁说喝了一定会胃痛?
只不过帮协理消化一杯咖啡罢了,她竟然也有这么多念头?季纯纯摇头笑了,举起杯子,慢慢啜饮下这杯甘醇香浓的甜咖啡。
※※※
“季小姐,请问你乎常做什么休闲活动?”
“看书、押花、做菜、散步、逛街,没什么特别的。”
果然是一个贤妻良母!和季纯纯一起吃饭的男士心中窃喜,又热烈地说:“我妈妈姊姊也会插花,把家里弄得漂漂亮亮的,季小姐的家一定也充满艺术气息了。”
“押花不是插花……”
“别看我是男生,我也懂得欣赏插花艺术,几朵普通的花,经过重新摆放,就可以展现不一样的感觉。我妈妈说,有气质的女孩子都会插花……”
季纯纯任那位男士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低头喝她的熏衣草茶。
小巧透明的滚圆茶壶里,装满了梦幻色彩的紫色花茶,她原以为入口甘甜,怎知舌尖轻尝,竟带有一点涩滞的味道。
爱情也并非总是顺利,相亲过程不免碰到形形色色的男人,有自负如眼前这个口若悬河的男子,也有闭塞害羞不知所云者,他们在她身边交错而过,像风似雾,无法在她心底留下痕迹。
“季小姐,我想这个星期日,你有空可以一起到美术馆看画展吗?”
“啊!花展?是哪一派的插花展?”
“没什么。”
男士沉下脸,虽然这位季小姐是贤妻良母,但一整个晚上吃饭下来,她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老是听不清楚他的话,跟这样的女人讲话很累耶!季纯纯隐约记得他提到美术馆,这才联想到他说的是“画展”。
“喔,刘先生,我听力不太好,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
听力不好反应慢,这哪能当好媳妇呀!男士谦和有礼地说:“我是说我妈妈开过插花展,很多政商名流前来捧场……”
季纯纯亦是保持礼貌聆听。她往往和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时,就直截了当告知她的听力问题,能接受她缺陷的人,才能耐心和她交往下去吧?
她已看出刘先生的不耐烦,她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因为即使是十分熟悉的同事,也无法每个人都顾及她的耳朵,当大家忙得天翻地覆时,她要请别人讲第二遍相同的话,难免要看脸色了。
在国外部里,不用说,彩梅那大嗓门一定令她听得清清楚楚;另外还有一个人说话,她也可以听得清晰明白。
他说话总是不疾不缓,声音不大不小,每回他要讲话时,一定会先唤她的名字,纯纯……纯纯……纯纯……
无数的呼唤回响耳边,她心脏一跳,好像又听到雷隽在喊她,而在医院里的紧紧拥抱,他是如此抑郁地喊她……
结束这顿相亲晚餐,男士很有风度地欲送她回去,她婉拒了。
夜空微雨飘摇,她走进毛毛雨里,让清凉的感觉唤醒她的平常心。
车辆驶过潮湿的马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树梢抖落雨滴,淋得她衣裙湿了好几块,她不以为意,站在人行道上,细细感受夏夜难得的清凉。
她在淋雨!雷隽坐在速食店的二楼,桌上放着一杯喝了四分之一的冷咖啡,他握紧拳头,看她站在公车站牌边,漫不经心地淋雨。
自从他“不小心”听到她和吕彩梅聊天,谈到她常来这附近某家餐厅吃饭相亲后,他又开始不自觉地追踪她的脚步。
他知道她从不让任何一位男士送她回家,顶多让男士送她到公车站。
他喜欢这个位子,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公车站人来人往,却没有人会抬头往二楼看,他可以坐在这里“等”她、“送”她,看她搭上公车,他才能放心离去。
她还在雨中漫步,就不怕感冒吗?纯纯,别看行道树了,你的公车来了!她当然听不到他的内心呼喊,雷隽只能看她跑向前追公车,又懊恼地走回站牌下。
她终於撑起那把红色小伞了,他看她轻柔地旋转伞面;心情也跟着柔和旋转起来,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可以猜想,时常保持好心情的她大概不再懊恼,而是在享受雨中情趣吧。
过了二十分钟,才又有一班公车过来,一群补习班下课的学生蜂拥而上,红色小伞在门口挤了老半天,最后仍然没有挤上去。
雨势变大,小红伞孤伶伶地停伫人行道上,不再转动。
他起身,将咖啡丢到垃圾桶。
雨水划过速食店的大片玻璃,从二楼滑落成水流,滴滴答答跌下一楼。
季纯纯看了手表,九点四十五分,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她以鞋尖轻点地上的小水洼,再等等吧,说不定等一下就来一班空车了。
“纯纯!纯纯!”
身边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令她心头陡地一跳。
“协理,你怎么在这里?”她赶忙举高伞柄,为高大的雷隽挡雨。
“刚好和朋友在附近吃饭,看到你在等车。”
“协理,你没带伞?你车子停在哪边?我送你过去。”
“那我顺路送你回去。”
“好呀!”季纯纯欣喜应允,才发愁等不到公车,雷隽就天降奇兵似的出现了。
雷隽和她保持距离,以致半个身子都在淋雨。“我车子停在对面巷子,我去开过来。”“等等。”季纯纯拉住他的袖口。“一起过去,这路口不好回转,协理还要绕一大圈,很麻烦的。”
雷隽低头看他被拉住的西装袖口,又抬眼看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纯纯。
她放开他的袖子,他脱下西装外套,直接笼罩在她的头上,再接过她的小红伞,搂住她的肩头:“走!一起过马路,小心地上的水。”
头顶突然罩下他的西装,又倚到他的怀里,季纯纯心跳全乱了,她知道她的伞不够大,不足以为两个人蔽雨,可是走得靠近一点就好,他不必这样全副武装为她遮风挡雨吧?
他的脚步很快,她不由自主随他穿越斑马线,眼底只见他淋湿的皮鞋和裤管,身上只感受到他紧密的搂抱,即使隔着西装,她依然能察觉他剧烈浓重的男人声息她的心跳更加狂乱,这样的接触实在太亲密了!“协理,这里有便利商店。”她松开他的手掌,拿掉西装外套,抬头绽开微笑。“我有点冷,去买些热的来吃。”
“嗯。”雷隽点头,将红伞放在门边的雨伞架。
“协理,来!要不要吃甜不辣?”季纯纯跑进商店,马上跑到热食区前,挑着里头的甜不辣和猪血糕。
“我不饿,我喝热咖啡好了。”雷隽打开热饮柜,取下架上的罐装咖啡。
“协理我请客,谢谢你送我回家,先别付帐哦。”季纯纯忙着捞甜不辣和鱼丸,又往纸杯倒热汤。
雷隽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她欢喜忙碌的动作,也许,这场大雨来得正是时候,让他与她有了短暂相处的时间。
结完帐,雨势未歇,他们站在杂志架前,没有讲话,各自吃吃喝喝。
季纯纯喝下热汤,心里也暖洋洋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雷隽一起吃饭,两人即使默默无语,她也不再感到尴尬不安。不用上高格调的餐厅,就算吃的是卤肉饭、烫青菜,她也喜欢那股交流在雨人之间的恬静气氛。
那是她和任何一位相亲男士所未曾有过的感觉,甚至和宇鸿也没有……年轻的他们总是嘻哈笑闹,体会不到那股深深沉淀过的感情……
“协理,走了?”她压下混乱不堪的平常心。
“好。”
“伞?我的伞呢?”走出便利商店的大门,季纯纯不由得惊呼。
伞架上只有一把四分五裂的折迭黑伞,却不见了她的小红伞。
雷隽左右找了一下,摇头说:“一定被人拿走了,我进去买一把。”
丢了伞,季纯纯倒也不难过,只是暗叹拿伞的人缺德。
她站在骑楼下,一时兴起,伸出手臂到绵密的雨线里,把玩抓摸不住的水珠,搓一搓手,再抹一把雨水到脸颊,那沁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小心不要淋雨感冒了。”雷隽回到她身边。
“才不会,我身体可好呢。”季纯纯回眸一笑。
雷隽心神一慑,她的笑,单纯无忧,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