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生是见过这样的闺阁的。很多很多年前去偷看谁家小姐洗澡的时候他是见过这样的闺阁的。可惜柳生不记得了。他在这个闺阁溜达了一圈,四姨太房间有一张黑白的照片,那张照片挂在墙上。照片里是一个二八佳人,一头青丝服帖的束在脑后,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孩子,二八佳人恬静的笑着。
这个二八佳人很眼熟。柳生想起来了,这就是他在池塘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头,就是她。
他伸手把那张照片,果真那张照片后面有一个洞,柳生探手进去,从里拿出四对小孩子带的金镯子。金镯子上还镶嵌着红的绿的的猫儿石。
柳生握着手里的照片,歪头看着照片里的二八佳人,他的手指上沁出一点火焰,那张照片立即灰飞烟灭。
柳生将手里的四对小镯子递给张林麒:“给你吧,你们张家的东西。”张林麒不接,他摇头:“这不是要给那个四姨太他孙子的吗,你给我干嘛?”
柳生拉过张琳琪的手,把镯子塞进张琳琪的手里:“她没有孙子了,你们老张家本来就人丁稀少,她的儿子又是一副薄命相,我怕是早就去了。”柳生怕是张林麒不相信一样,又说了一遍:“她没有孙子了,她没那个命。”
张林麒手里拿着那四对沉甸甸的小镯子要不是,不要也不是,最后他又把那四对镯子塞回了柳生的手里:“死人的东西我不要,老子要什么样的玩意没有,不喜欢个死人的东西。”
柳生疑问:“你真的不要?”
张林麒摇头:“我不要的。”
柳生又拿过那四对镯子,走出四姨太的房间。柳生站在走廊上,仰头看着黑魆魆的天空,他突然伸手将自己的手里的镯子朝着天上抛去。
张林麒突然后悔了。那句我要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生生卡住。
那四双镯子发出铃铛一响,似乎还能听见回声,可是早就不知道落到了何处。也许再也寻不到了。
张林麒跟着柳生望向了黑魆魆的天空。
一颗流星飞翔而过,比那镯子灿烂多了。
柳生朝着张林麒说:“走吧。”张林麒跟着柳生朝着西廊过去。
一入西廊,第一间房就是八姨太的房间。柳生轻轻的推开这间门,他的手指跳跃着一点光芒,虽然不至于整间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也只能看清楚方圆一米左右的情景。柳生蹲下去,一块一块的地板砖的仔细摸着,张林麒跟在柳生身后,开始不耐烦了,他抱怨:“不就是几个死人的话,你还能当圣旨给办了,我们同学们是几个活人,你怎么就不想想他们,别弄了别弄了,你都弄了半天了。”
柳生不理会张林麒,他细细的一块一块的地板摸过去,终于一块地板砖在他手下松动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地板砖挖出来,头也不回的说:”一定没有人教过你要敬鬼神,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可爱一些,比如说都是美人,这些死了的美人比你要可爱些。”‘
因为长得女相,张林麒自小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他比作女人,要是放在日常谁敢把他比作女人,他早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纵然柳生长得十分对他的胃口,这种话,张林麒也是不愿意听的。审时度势,张林麒没有一巴掌打过去,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皱了皱眉头。
柳生把那块地板砖移开,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小银盒子。柳生把那个盒子拿出来,这应该是女人装首饰用的首饰盒。做的十分精致。精致的雕刻着喜鹊上梅梢,那喜鹊的眼睛还是两粒乌黑的叫不出名字的小石头,只是日子久了,这银盒变了一副暗淡无光的模样,发了黑,辨不出来本来的面目。
小心的擦拭着银盒上面的土,柳生说:“你看,要不是你的先人,她们也不会死。”柳生想起了七姨太娇媚的模样,想起了蛇身怪物上面的那些美人,他感叹道:“那些人,死的多么可惜,我是再替你赎罪,你该谢我。”
柳生这话说的极其认真,张林麒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柳生把盒子打开,里面真的有一张纸,柳生轻轻的把这张纸拿出来,却是一张空白的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柳生笑了。
一个女人把一张没有字的纸放在她最贵重的首饰盒里藏着掖着,她还有很多话没有写,或者是她写不出来,她的心思全在这张纸上,即使是空白的。
多可爱的女人。柳生呵呵的笑了,他展开那张纸,对着那张纸说:“你的心思,他都懂得。”一张无字的情书,他懂得。柳生的手里的那张纸烧着了,终于照亮了整间屋子。
做完这些,柳生对张林麒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那些同学,不是我不着急帮你,而是。”柳生顿了顿:“我觉得这个宅子里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9荒宅遗事八
张林麒不信。他刚离开那些活生生的人不久,虽然他不一定跟他们的感情多么深厚,但是这些人是实实在在的活在他身边的人,前一刻还在吵吵闹闹,下一刻,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柳生见张林麒没有说话,他以为张林麒害怕了。柳生大度的说:“我要是拼一拼还是能送你离开的。”
张林麒晃过神来,摇头:“我不离开。”张林麒说:“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生很高兴。因为可以有很多的钱,有很多的钱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钱是个好东西。柳生点头说:“好。”
他跟着张林麒一路朝着张林麒来的方向走。张林麒颇有些心惊胆战的在前面带路,他来的时候夜太黑,心太慌,有点记不清楚路了。走一段路,张林麒总是要停一下,想一想,可说实话他的心里其实是不太清楚到底来时的路是怎么样的。
张林麒这样走走停停,柳生看着天空,夏天天亮得早,三四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泛亮了。
柳生其实心里觉得张林麒这样走快走慢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他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你这样的慢,等到天亮了,就什么都不容易看清楚了,白天的时候,什么都装的跟没事的似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们比人更擅长伪装。”
张林麒很烦躁,他烦躁的看着前面出现的一大片的芦苇荡子,他不记得自己走过这么一片芦苇荡子,又觉得自己是曾经走过的。芦苇荡子在半黑半明的夜色中像是个个麻杆粗的小人儿一样张牙舞爪的来回动着。
张林麒立在芦苇荡前,他也知道现在天快亮了,张家的大宅子到底有多大,张林麒不知道。他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父祖辈们来过一次,看门前大厅里上了一炷香。那是他记忆中来的最后一次,从此就再也没有来过。
张林麒的手不由自主的朝着口袋摸去,他想抽根烟。摸了半天,都是空的。连根烟屁股都没有,张林麒更加烦躁了,他踢了踢脚底的草泥说:“你让我再想想。”
柳生就让张林麒再想想。他在芦苇荡子的旁边找了一块石头拿着宽大的衣袖抹了抹,坐下。然后伸手拔出了根芦苇根叼在嘴里嚼着。柳生嚼着嚼着觉得有点饿了,他伸出细白的手,看了看。他的手指头上那道小伤口还在,还要些许的血丝伸出来,柳生把手指头伸进水塘里搅了搅,他这一搅,水纹就一圈一圈的荡开来。
一条大白肚皮的鱼从一圈圈的水纹中跳了出来,发出啪嗒的一声响。一群一群的鱼顺着水纹慢慢的朝着柳生的方向聚拢。那些细鳞白肚的大鱼张大的嘴在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贪婪的吃着什么。
柳生把手指上的伤口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他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只看得见一道粉色的痕迹。
柳生伸手的速度很快,动手一抄,离他最近的那条大鱼已经被扔到了岸上,还欢快的扑腾了两下。柳生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四五条大鱼已经被扔了上岸,在岸上欢快的扑腾着。
柳生捡起一条,指甲一划,开膛破肚,刮了刮上面的鳞片,在水里涮了涮血,朝着鱼腹处咬了一大口。也说不出好吃不好吃,鱼肉倒是鲜嫩的,只是有一股子腥味。
柳生吃的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一条鱼就只剩下了鱼骨和鱼头。柳生把鱼骨抛在地上,又拿起一条啃了起来。
眼看天就亮了。张林麒连着急也顾不上了。他扭过头去,叫柳生:“走,先找找,也许找得到呢。”
张林麒回头看柳生,心里慎得的砰的一下跳。柳生现在简直就像一个食人恶鬼,他的面色本来就白,嘴唇边上挂着一抹血,手里拿着一条细鳞大白鱼生吃。简直就像只恶鬼。
柳生觉出张林麒在看他,也抬起眼角,看了张林麒一眼。他的牙齿很灵巧的躲开鱼刺,轻巧的把鱼肉咬下来,不一会儿,一条大白鱼就在柳生的牙齿下变长了一条鱼骨。白白净净的,连一点肉都没剩。
柳生吃了两大条鱼觉得饱了,他满意的在水池里洗了洗手。
张林麒还在看着柳生。看的柳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饱喝足了,也许是不对的。于是他好心的问了张林麒一句:“你是不是饿了?”他指着地上剩下的大白鱼说:“要不你也吃点?”
张林麒摇摇头:“你怎么吃生肉,真是个不是人的玩意。”他的语气倒是没有什么嫌弃的语气,单纯的只是好奇。那句不是人的玩意说出来语气也不带着恶意的成分,仿佛是在单纯的说着一个事实。
柳生就是一个不是人的玩意。
张林麒说完,他的肚里发出咕噜的一声响。这一声示意着张林麒也饿了。他自生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尽管他认为自己很勇敢,可到底还是受不住一点的饿和痛。张林麒是饿了,这一声响后,他才注意到,昨天因为要来这个荒院,一直在兴奋和害怕,并没有吃下多少东西,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肚子早就饿了。张林麒觉得自己的五脏庙闹翻了天。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夏天的天亮的早,张林麒望着生出来的太阳,喃喃的说:“饿了。”他原来是背着包的,包里也有吃的,压缩饼干,矿泉水,牛奶,牛肉干。可是他的包不知道在这曲曲折折的路中丢到了哪儿去。
张林麒扭过头去看着地上的那些大白鱼,大白鱼还是活的,嘴一开一合的呼吸着。张林麒朝柳生仰仰头说:“哎,我饿了。”
张林麒的语气骄纵,带着些指使人的意味。柳生正在宽大的袖子上擦手,听见张林麒说话,就去看他。
张林麒坐在地上,半长的湿头发成缕的贴在头上,显得一张小长脸更小了,一双眼更大。他这狼狈相让柳生有点怜香惜玉,柳生指着地上的大白鱼:“你吃这个不吃?”
张林麒点头:“吃。”接着有补充:“我不吃生的。”
柳生笑笑,拎起一只大白鱼说:“那就吃熟的。”说着他伸出手指,在大白鱼的腹部一划,划出一道口子,把里面的脏东西在水塘里清洗干净。又顺手在地上抽出一根草,穿过那条大白鱼的鱼鳃拎起来就走。
张林麒忙起来,跟在柳生的后面。
柳生在一个凉亭下停下来。这个凉亭是欧式建筑,凉亭上面攀爬这许多的蔓藤植物,但是都是早就死了,干枯的尸体纠缠着爬满了亭子的顶部。柳生伸手一扯那些干枯的蔓藤,扯下来,把它们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