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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萱——”曲任飞随后坐在她身边,用力地扳开她的手,让她面对着他。“你都是这么糟蹋自己的吗?你让我觉得好心痛。”.
“心痛?”洛雨萱木然的眼神看着他。“你居然会为我心痛?我简直不敢相信!还是,你也喝醉酒弄错人了?我不是艾晓语耶!”
“我来找过你好几回了,管理员说这几天你总是深夜两、三点才会回来,而且每次都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我从六点钟开始等你等到现在就是为了想问问你,你告诉我离开曲氏是为了放松自己,然而你就是用喝酒来放松自己的吗?”曲任飞恼怒地问着。
“这种方式有什么下好?我很喜欢啊!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过!我老是把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现在好不容易才挣脱掉那个枷锁,过过轻松的日子,我不要你又跑来管我!”她嘟嚷着。
“我不是要管你,我是在关心你;我不想让我心目中的洛雨萱完全走了样!”
洛雨萱揉按着太阳穴,想减轻剧烈头痛。“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开!你回去!我不用你来关心我,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她怒不可抑的喊出来。
曲任飞看她满脸的痛苦,泡了一杯浓茶端到她面前,说:“喝点茶,解解酒。”
“不要!”她手一扬,挥掉他手上的茶杯,溅得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我不要你一直站在我面前,你走!”她太混乱,也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住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那又会再度撼动她的心扉,让她又重新点燃希望!明知不可为,又何苦再陷入一次?她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了!
“我不会走的,你醉得太厉害了,我扶你去睡一会儿。”
看她满脸的哀伤,他好不忍——异样的感受愈来愈深,他一直问自己是否真的忽略了什么?
“你别赖着不走!你也不需要对我关心;你真的是认错人了!你的温柔用错对象了!我不是那个艾晓语啊——我拜托你!不要再把我当成是她的替身,也不要再逼我去替你想法子追求她……”她呜咽地摇着头,说:“我受够了!”
“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这会伤害了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一直以为你是愿意帮我的。”曲任飞发誓,他从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的心里全是艾晓语。”洛雨萱狂喊,在酒精的催化下,她不顾一切地说道:“那我来告诉你事实真相好了,你想不想听呢?”她脸上泪痕狼藉;她什么都不管,全豁出去了!“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就爱上你了;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洛雨萱的双眼变得漆黑如星。“很意外对不对?哈!哈!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却是事实。我辛苦的帮助你。从来不理会别人热情的追求,这些全是为了你!可是我发现你根本从不在乎我,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我还以为我只要默默的付出,总有一天会感动你,可是——可是我一直是失败的,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只是那么的惊鸿一瞥,艾晓语就可以轻易地占据你的心——我认输了!”她沮丧地扯着头发,喃喃地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全是我在单相思,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我现在好不容易抽身而退,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
曲任飞沉默了,心里涌起的是无限的愧疚。没错!他从来没去真正关心她、了解她,他只是一直把她当成事业上的搭档,却从不知道她对他默默付出了一切,以及那真挚无悔的陪了他十年的深情。
现在的她姩起来好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她便会立即破碎;他从不知道自己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与痛苦。
“你现在可以大笑三声,因为你今天听到了一段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女人偷偷地暗恋你十年啊!”她边说边笑,眼角流下一长串的泪水。
曲任飞心里更加混乱,简直有点欲哭无泪了;晓语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从头到尾都忽略了洛雨萱对他的一片心意。
“你都得到答案了,怎么还不走?你快走!走啊!”洛雨萱发起狠来使尽力气地把他推出门外,“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说:“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身躯顺着门板渐渐地滑坐在地板上。
她抱着头痛哭失声;她本以为离开曲氏不再看见他,就可以驾驭住自己炙热的情感;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很潇洒,没想到她依然功亏一篑,她最后还是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爱火。
她终于向他坦白一切,但又能挽回什么呢?
※※※※※※
不是假日,但这条拥有各种商店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凡,熙攘的人潮络绎不绝。
不过,今天的天空却显得很诡异;有阳光,但总会被突然形成的乌云给遮掩住,而且一直吹着阴寒的凉风,老是阴沉沉的挥之下去。
岳小皓悠哉地倚在大楼梁柱上,他很有耐心地在这里站上一个钟头,而且他以后还会常常在这里等人——等尚大小姐把钱送过来。
他笑眯眯地抽着菸,懒懒地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如他所预料的,尚可茵一定怕他把这个秘密昭告天下,所以她会乖乖就范,而他只要动动嘴皮子,财源就会滚滚而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岳小皓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他贼贼地勾起嘴角,聆听对方传来的讯息。
“我就在你正前方十公尺处,我手上的皮箱里装有二百万的现款。岳小皓,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坚持要这二百万?”尚可茵再次问他。
“要,我当然要!财神爷都送上门了,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哈!哈!我先谢谢你了。”
岳小皓立刻收了线,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大摇大摆地迎向前去,他只顾着想那即将到手的钱,以致于一点都听不出街可茵再一次警告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小心为上,所以他选择了大白天,还故意挑在这条人潮汹涌的商店街碰头;在大庭广众之下,量她也不可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他一直很乐观地认为——一个女流之辈能做出什么骛天动地的事来?
一个的窈窕身影正缓缓地向岳小皓靠近。
没错!她的手上正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箱子,而里面正是装着白花花的钞票,想着想着,他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咧开嘴,笑呵呵地快速迎向她。
两张截然不同的脸面对着面——一张是兴奋过头而胀红了,一张却是如丧考妣的惨白,完全是不同颜色的对比。
尚可茵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不要怪我,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她将手提箱交给岳小皓,头也不回地离去。
贪婪已让岳小皓忘记自我,他捧着那只沉甸甸的手提箱又开始构思下一次的行动;他才不会收手呢!他还要捞,这可是一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地放弃它。
他呵呵地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对街的窗口正伸出一只黑色的长管枪枝,瞄准了他的心脏部位。
“妈,我的汽球飞走了……”绑住红色汽球的白色长线从小女孩那只肥嘟嘟的右手松脱开来,顺着风飞去了。小女孩不依的直嚷嚷,她的叫声惊醒了狂喜中的岳小皓。
他仰着头,看着那粒红得像血的汽球冉冉飘向天空——不知怎么地,他的第六感让他发现对面街道的窗口有东西对着他,当他看清楚那东西是枪管时,那人同时也扣下了板机。
子弹划过长空,一个本能的反应,他移动了自己的身躯,却仍然躲不开那急如闪电的子弹。
剧烈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手上的皮箱也重重地掉落在地面上,“喀嚓”一声,从手提箱里散落出一张又一张剪裁整齐、看似千元大钞的白纸,被阵阵冷风卷了起来,漫天飞舞着。
岳小皓的双手拼命按住腹部的血洞;它丑恶得令人作恶。他用剩余的力量努力的按住伤口,阻止血液继续从他体内流出。
惊骇不已的表情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上,这一刻是令人窒息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上前去营救他。
他发觉自己的生命力似乎正从身体里一点一滴的抽离。
“彤彤……”他痛苦的低喃,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冯彤彤的身影和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他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走了,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的未来才刚起步,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离去呢?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岳小皓挺着身躯,咬紧牙根,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踏着蹒跚的步伐,忍着椎心的刺痛,举步维艰地朝向他和冯彤彤的住处走去。
他的意志力顽强地支撑他,要他不能倒下……绝不能!怵目惊心的血花一朵朵的滴落在大街上。
※※※※※※
一丝莫名的惊悸袭上冯彤彤的心头,不自觉地,白色瓷碗从她的手上滑落下来,“铿锵”一声,满地碎片。
她楞楞地望着裂成片片的碗,强烈的不安愈扩愈大,她感到仿彿即将面对一场让她痛不欲生的风暴。
“碰!”门被猛烈推开,伟岸的身躯连滚带翻地倒进客厅地板上。
冯彤彤打了个冷颤,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满身的大汗,惨绿的容颜,还加上他小腹上那狰狞的丑恶圆洞,和鲜红的血。
“彤彤——彤彤……”细若蚊蝇的叫唤,却好似要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小皓——”她被他的叫唤声唤回了神智,瘫坐在地板上,把他的头搂进她的怀里。她最担心、最害怕的恶梦终于发生了,她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阻止不了他的发财梦。
“你撑着点!我马上去叫救护车,我送你到医院去。”她泪痕狼藉地说道。
“不——不用了——来不及了……”岳小皓很明白,就算是神仙也挽不回他的性命了;能回来见她全是凭着硬撑的一口气和强烈的意志力,但眼看这份意志力即将随风散去,而他还有未完的心事,他必须有个交代。
他紧紧捉住她的手说道:“彤彤,去找晓语,快去找晓语!现在也只有晓语可以照顾你跟孩子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晓语照顾我跟孩子,我要你!我要你自己来尽为人父的责任!小皓,你不要再说话,让我去找医生来救你!”她欲起身。
“你——你听我说——”岳小皓死命拉住她,说:“没有时间了——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说得对,我是利益薰心——我被金钱蒙蔽了良知,我昧着良心出卖晓语——结果才会遭到这种下场。”
冯彤彤哭得声嘶力竭。
“你听好——这些全——全是尚可茵干出来的好事,晓语把翡翠玉佛送给她,她却冒充晓语认了陆腾做父亲——我明明知道真相——我却帮尚可茵说谎——我为虎作伥——我心术不正,全是我的错!”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意识也逐渐模糊,他耗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彤彤——别哭了——好好照顾自己跟孩子……”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痛苦得连肌肉都歪扭成一团。“去跟晓语说——说我对不起她——虽然我没有资格要求她照顾你们——但求她帮忙,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她的。”
冯彤彤拼命地直点头,疯狂地要求他,说:“小皓,你别再说话了!让我送你去医院,你忍一忍。”她挣脱掉被他抓住的手,一个箭步冲向电话,迅速地按下一一九。
平躺在地板上的岳小皓,睁着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自言自语地一遍又一逼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满足自己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