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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膝盖间。“我也下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害怕,好像自己再也无法跳跃起来一样。”
“可茵。”艾晓语愧疚地望着她痛苦的表情,心想:如果当时可茵不是为了要救自己,她一定能够避开那辆该死的车子,也不至于把腿给弄伤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艾晓语轻声低喃。
尚可茵没有回话,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艾晓语愈想愈内疚,就从领口里掏出跟着自己十多年的翡翠玉佛。她解下练子,挂在尚可茵的脖子上,说:“送给你。”
尚可茵泪眼婆娑的对她道:“你一向都很珍惜这个玉佛,从来不轻易拿给人家看的。你也曾经对我说过这玉佛是你的守护神,既然是守护神,又怎么能随便转送给别人?”可茵取下玉佛,说:“还给你,我不可以拿的。”
“就因为它是守护神,所以我才希望它能保佑你。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比亲姊妹还要深,所以我们不该分彼此的!它跟了我十多年,也保佑了我十多年,现在我让它来保佑你。”艾晓语重新替她戴上。
“谢谢!”看着那个翡翠玉佛,尚可茵心中的感动无法形容,她忘情地拥住她。
“哇!”门口传来年轻男孩怪腔怪调的叫声:“两个女生在一起搂搂抱抱的,好啰心喔!我快看不下去了。”
“小皓!”她们同时擦掉脸上的泪珠,对着来人大喊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演话剧啊?这么悲情。”岳小皓吊儿郎当的走近她们身边,歪着头打量她们,霸气十足道:“有人欺负你们啊?是那个家伙那么大胆?告诉我,我会让他好看!”他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带的舞厅、PUB、撞球场几乎都奉他为神明,谁也不敢得罪岳小皓。要是不识相惹火了他,那就别想再在这里混下去了他生来高头大马、威武无比,除了偶尔可以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闪即过的稚气外,实在无法相信他只有十八岁的年龄。
岳小旷与艾晓语、尚可茵出身同一家孤儿院,而自从她们俩被邵氏集团收养后,三人虽然不能常碰面,却仍然不曾间断的保持联络。
尔后,岳小皓也在十五岁的那一年离开孤儿院,独自在外头生活。
艾晓语视他如弟,常常劝他别老是在外头鬼混、不务正业,要找一份正当工作才是正途。他口头上是爽快的答应了,但实际上却是依然故我,三年来仍然过着不太正常的生活。
“小皓,彤彤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道来?”艾晓语没看见那脸上长着雀斑的可爱女孩跟在他身旁,因此奇怪的问道;他们俩向来都跟连体婴一样总是黏在一起。“彤彤在阿秋那里,那两个女人只要聚在一块就嘁嘁喳喳没完没了的,是标准的长舌妇,我不想被她们的口水淹死,只好溜出来,就顺道来看看你们,顺便替你们打气,听说你们比赛的日子快到了。”
“嗯!比赛当天你跟彤彤一定要去会场替我们加油,听到没有?”艾晓语命令道。
“NoProblem!你们可是恩慈育幼院之光,我当然会去替你们加油,你们放心好了,到时候可不只我一个人,我会带一大票人去替你们助威呐喊。”
“小皓,加油归加油可别太夸张,我可下想丢人现眼。”尚可茵边说边整理散落地上的冰鞋和服装,此刻她的心情突然觉得轻松踏实多了。
“可茵姊,你脖子上戴得翡翠练子好漂亮,那儿买的?我也买一块送给彤彤。”岳小皓眼尖,看见她脖子上带了块好玉。
“是晓语珍藏十多年的宝贝,刚刚才割爱送给我,这可是非卖品——世界上也只有这么一块你买下到的。”
“晓语姊,你太偏心了吧!奸东西就送给可茵姊,那我呢?”岳小皓伸出手掌,谄媚地道:“我也要。”
“啪”一个巴掌打在他的手心上。“等到你找到一份正当的工作,我一定送你更好的礼物。小皓,其实你年纪也下小了,也该懂事点,你继续混下去,对你不好的。你——喂!我话还没说完——别走啊——喂……”岳小皓脚底抹油,一下子就溜得不见人影。
“这小鬼真会跑。”艾晓语满脸无奈地咕哝道,她年龄虽只长他两岁,但她谆谆训人的模样可是充满了慈母的光辉。
“算了吧!你就随他去。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尚可茵早就看透,也懒得理他。
艾晓语耸耸肩,充满了无力感。
※※※※※※
“我拜托你别一直跟在我身后好不好?”艾晓语突然一个转身,手叉在腰间怒目相视。
要不是邵南星动作敏捷的立刻停下脚步,这回绝对会跟她撞个满怀。“你都这样走路的吗?突然来个紧急煞车!你习惯这样吓人吗?”
“我问你!你干嘛闲着没事老是跟着我?”
“你得了健忘症啊?这么快就忘了我的身分和我的工作职责了?”
“我没忘,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不习惯有人一天到晚跟在我身边。其实团员又下只我一个人,你还有别人可以去保护;比方说欧立修啊……”
“他是男人,男人不需要我来保护。”
“那也还有林杰威和白漫凌。”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情侣;我想,他们不会喜欢有我这个电灯泡介入他们之间。”
“好!那总还有个可茵吧?她可是一位如花以玉的大美人。最重要的是,她身旁没有男朋友保护,这下子你该没有理由可说了吧?”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难道不清楚她的个性吗?这种女孩子只会保护人,不喜欢被人保护的。”邵南星记得第一眼见到尚可茵时,心头突生一股奇特的感觉,却又讲不出问题是出在哪里?她的确长得美,但那种骄傲的美他可不欣赏。
当初答应当什么保镖的,其实也只是虚应一下,哄他妈咪开心,不想忤逆她,尽一点孝道而已。却没想到,初见艾晓语就被她那娇憨甜美的气质,和溜冰时倾尽全力投入的迷人风采所吸引,还有……
天啊!我怎么能愈陷愈深呢?现在不是时候,这种时刻是不容许陷进感情的漩涡中的,绝不可以的!邵南星如此告诉着自己。
“怎么你每个都有理由被你拒绝!那我呢?我身强体壮、反应灵敏,同样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啊!”艾晓语被他的论调揽得晕头转向,忽略他刚才挣扎的眼神。
“谁叫你那张睑孔长得就像是需要人保护的模样。”他又收回放出去的情思。
“胡说八道!邵南星,我跟你简直有理说下清。要不这样,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打赌?赌什么?”他眼眸闪着顽皮的光彩。
“如果我能穿过这条马路到达对面骑楼,都很安然无恙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跟在我身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好不好?”她不敢明说,因为在他深邃眼眸的注视下,她总是心猿意马,根本无法专心练习。
邵南星看看这条八米宽的大马路,有斑马线也有红绿灯,照道理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既然她执意想甩开他,那何不顺她的意思呢?就成全她吧!纵使他有满腔的不舍。
“Ok!成交。”邵南星苦涩的回答。
艾晓语翻翻白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看两旁有无来车,小心翼翼的等待绿灯亮起,再小心翼翼地走过马路,在举步维艰之下,她终于走到对面商家的骑楼下。
她摊摊手,对着邵南星嚷道:“你看!我都没事……”她话尚未说完,手就被他抓住,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在她仍搞不清楚状况的同时,“碰!”的一声巨响传进她的耳朵里,加上路人此起彼落的尖叫声、议论声,马路上显得一片凌乱,闹烘烘地。
待她回神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宽阔的男性胸膛充满了温暖!第二个反应是——他醉人的男性气息在她脸上吹拂,感觉很舒畅;再则,她陶醉完之后回眸一看——她脸色转成一片苍白——她刚才所站立的地方正躺着一台支离破碎的冷气机;一台会砸死人的窗型冶气机!
“你输了!”邵南星笑嘻嘻地对她道:“天意注定!这下你没话好说丫吧?”
艾晓语脑子嗡嗡作响、四肢冰凉、眼前发黑;心想:配戴在身上十余年的翡翠玉佛才刚转送给可茵而已,怎么马上就天降横祸?要不是被他拉了一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未免也太玄了吧?不!是巧合,这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巧合。
“你该不会吓傻了吧?”邵南星见她半天不答腔,轻轻抬起她的脸蛋,关心地审视她。
待她神游的心绪归回原位后,她惊悸地逃离了他的怀抱;他凝视她的目光令她浑身不自在。
“你的头顶有长眼睛吗?否则你怎么会看见上面有一台冷气机掉下来?”她两排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仍在回味刚才靠在他胸前的感觉,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不该怀疑我的能力。别忘了!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超级大保镖。”他露出如假包换的促狭笑容,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我看这辈子你都得在我的羽翼下生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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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斗一闪一闪的绽放出微蓝的光芒,嘲弄似的俯视万丈红尘,窥探芸芸众生内心里的喜怒哀乐。
静——令他难受、无法呼吸,却从来没有人相信他会害怕静悄悄的感觉。然而上苍又最爱戏弄人,你愈害怕的东西反而愈容易遇上。
他又轻轻地叹息——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想像出陆腾叹息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过陆腾叹息的样子。
聦明过人的陆腾、刚正不阿的陆腾、打不倒的陆腾、不会掉泪的陆腾,是他在情报界打滚四十年的评价。殊下知,这些评价全是自我强迫出来的一种伪装;他也只能在层层的伪装下,才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拿伪装自我来换取生存!这话听起来简直荒谬而不可思议,但他又的的确确是靠着这样的伪装而多活了十五年。
落地窗被柔和的月光蒙上一片朦胧的晕黄,煞是美丽。陆腾往后躺入椅子里,拿起摆在书桌上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并满怀心事的细看摆在相框里头的那张泛黄照片。
满山满谷的杜鹃花点缀着新春,姿容秀丽的年轻少妇右手拉着一位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立在杜鹃花丛前,脸上有满足的幸福笑容。小女孩那圆圆粉粉的小睑蛋如天使般,眼眸笑得化成月半弯,嘴角还黏着一小块白白的棉花糖,头发扎成两条小辫子甩在脑后。这是一个温馨的画面,却也是一幕无法重新上演的记忆留痕,这张相片也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最后一项东西。
他打开以密码锁住的书桌抽屉,轻启摆在抽屉内的一只小珠宝盒。在台灯的光线照射下,一块栩栩如生、价值不菲的翡翠玉佛在他手上发出晶莹璀璨的光彩。玉佛原是一对的,是陆家的传家至宝,本是他们夫妇各持一块,但在女儿出世之后,陆腾便将自己所拥有的玉佛挂在女儿身上,希望能保佑她一世平安。
他细心地加以抚摸,玉佛依然完好无缺、依旧完美,只不过这块玉的主人却在十五年前香销玉头了。
缅怀前尘往事不胜唏嘘,他的爱妻桑云命丧人烟罕至的深山丛林中,没留下只字片语就撤手人寰,只留下至今生死不明、不知下落的女儿,和她紧紧握在手掌心中的这块翡翠玉佛。
陆腾遭此打击,他没有呼天抢地的怨天尤人,也没有悲愤莫名的流下眼泪;并非他无情,也并非他无义,只是椎心刺骨的创伤痛得他再也没有发泄的余力了。从那一刻起,他疯狂地将自己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公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