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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你上回来抓药已有两个月了吧,你妹妹最近可好?”
“好多了,若梅的气色越来越好了,现在都能出门了,这多亏了郑大夫你的妙手仁心。”韩喻飞从怀里摸出药钱,放在桌上,这才接过郑长风递来的药包,两人的闲话家常到此为止,再见龙林,他当然是按奈不住好心情了。
“郑大夫,那我先走了,下回还要麻烦你了。”
“不客气,韩捕头走好,代我向你弟弟和妹妹问个好。”
如此平淡无奇的对话正是凡人日常之一,龙林见惯了此等场景,习以为常,凤逸则不以为然,一如既往的没将这些凡夫俗子放在眼里,两人的神情同样冷静,却是截然不同的淡然与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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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三人出了喜乐堂,凤逸不做他想直往城外走去,日值,日头灼人,城外的雅居才是他最佳的避暑选择,可他也知道,那害他在赤阳下东奔西跑之人必然是会选择另一条道路。
一条通向昨日做客府第之路。
果不其然,凤逸才走了两步,腕处就被轻轻地握住,隔著一层衣他也能感受到身为凡人肉身的那人掌心传来的热度。龙林的体感一向偏高,是世人俗称的婴儿温,凤逸何止一次感受过这种温度,没想到到了人世间,这人的体温越发炽热起来,若不是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模样,还真会让人以为身染风寒,发著高烧。
凤逸厌热恶冷,换作别人用这般烫人的手握著他,他早已挥开了。
“好友,反正你闲来无事,回去雅居也是吟风弄月,虚度光阴,不如就陪著我罢。”
龙林向著他走了一步,仅一步,剩下的那一步自然是等著这人自己走过来。
“陪?你已经有一位至交好友相伴,何需再多一人,三人行,必有纷争。”凤逸大可轻易跨出这一步,但为何要如了他人的意呢?他并为有求於人,理所应当是有求於自己的人该让他称心如意才是。
只可惜,龙林非是他人,能让天下天下惟己独尊的鬼主大人与之交往千年亦不腻味,自然是因为龙林那令人摸不著猜不透的性子了。
热度已至滚烫的手看似轻柔的搭在凤逸的腕上,五指扣在其奢侈华贵的衣服上,一分力,带起了那人的手腕,就这样拉著走向与出城之路相反的方向。
“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你的老师,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你也做一回我的老师,以身作则让我看看何为大人物的气量。”
龙、林、君──凤逸微皱起双眉,他被牵著走了几步路,龙林并未走在他的前头,而是与他并肩同行,走在前方带路的是不明就里只觉得这两人颇为有趣却又不打算插足的韩喻飞。
一路上,有人猛盯著亲密并肩的两人,龙林不以为意,凤逸一脸冷漠,走了约莫一刻锺,韩喻飞倏然停下脚步,回头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一个画摊处,与一卖画男子笑谈了几句。
另一边的两人也没闲著,龙林已松开了凤逸的手,就地看起了一些地摊上摆著的小东西,有女子的发饰和胭脂,也有男子的玉佩和折扇,他挑了一个发簪和一块玉佩,伸手在怀里摸出了荷包。
“哈~这回不用我的钱了?”凤逸的冷笑听起来还是相当的悦耳,再加上他出众的相貌,卖东西的大婶一时看呆了,竟主动少收了几文钱,还多送了一个香包给龙林。
龙林趁著大婶目不转睛的望著凤逸之时,偷偷把一粒碎银放在了大婶的摊上,他直起身来,把香包放进了凤逸的手中,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那只手上,稍一用力,灼热的手就包住了冰冷刺骨的手。
凤逸是鬼,肉身自然是不会有热度了。
“二度受人邀约,岂可空手而去,送人的东西,我又怎会让你来出钱呢。至於这意外得来的香包就赠予好友你了,你可得好好珍惜,别浪费了我一片心意才是。”
“喔?心意,就不知是谁的心意了。”话虽如此,凤逸还是收下了香包,此时韩喻飞走了过来,手上拿著一幅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那位卖画人曾经是教过如松的先生,後来妻子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他就自暴自弃,再也不画了,前阵子娶了新妻,听说在妻子的鼓励下再度振作,现在就在这儿卖卖字画维生。你们看看,他画的还不错吧。”
韩喻飞展开的那幅画是一位美娇娘,相貌秀丽,身段优美,似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果然是一副好画,不过……这莫非是给你的相亲图?”龙林向著画师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正低头,看似又在作画了。
“这……那些媒婆见他画技了得,就请他替未出嫁的姑娘或者未娶妻的男子画像,也算是一门生财之路,这幅画像他让我拿回去给弟妹们看看,说是哪家的大小姐,弟妹们若是不反对,我……唉!”一声叹道出了他心中的无奈。
娶妻生子,延续香火是天经地义的,可弟妹们还小,他本想至少等到义弟弱冠之年再为他们寻一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嫂嫂,但最近,来找他说媒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就连这位画师都送了幅美人画像以表暗示,实在是──
韩喻飞摇了摇头,不再深思纠结,他见龙林盯著画师,便解释道:
“对了,他说你看著像是位仙人,正在画你呢,你要不要去看看?”韩喻飞的兴高采烈一览无遗,毕竟他真把龙林当成了神仙,现下又从旁人口中听到那样的话,就像是吃了蜜糖似的。
此话一出,三人三思。
“还是不了,正在作画之人应当是忌讳他人的打扰,待他完成了我再来看吧。”
龙林又牵起了凤逸的手,不给他一丝机会就拉著他离开了。
再看那画师,专心致志的一笔又一笔,渐渐画出了宛如仙气嫋绕的黑衣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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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是夜,热风阵阵,白昼的热度虽有所降温但仍是令人烦躁的闷,不过对身处雅居的两人而言却并非如此。
凤逸来到人间自是以肉身现於人前,人间又比天上界更冷热分明,正是他厌恶的两极温差,为了在雅居更舒适的居住,头一天他就在宅子後方的平地上变出了一座冰窖,每天命服侍的小鬼们凿冰,再一一搬到房屋四周,随著夏风四起,雅居里是一片清凉怡人,别有洞天。
为了这等小事而施法是不会招来龙林的唠叨的,因为这并不算违背两人的约法三章。
小鬼头已由玉佩变回人身模样,正端著一盘新鲜爽口的鲜果来到凉亭,他的少年相貌依旧,拥有了凡人的肉身之後,他的手脚还是那般的灵活,摆盘放子,沏茶服侍,样样拿手,不愧是凤逸亲自调教出的贴心侍童。
果盘就放在石桌的边缘一处,因为坐在桌边正面相对的两人正在下棋,一边黑,另一边也是黑,下的正是一盘一色棋。
“这盘棋你若输於我,便是我赢了你二百零三回。”
“爱计较这些小事就说明你上年纪罗,好友。”
满盘棋,一片漆黑,唯有棋子与棋子间的空隙处能见些微的别色,两人的手各执一枚棋子,有时立下有时思量,不急不徐,不催不让,在小鬼头的眼中满盘黑子无法分辨的棋盘在对弈之人的眼中,敌我分明。
桌上有棋盘,有果盘,不见两人平时爱喝的茗茶,取而代之的是甚少出现的酒壶,壶中陈酒,只闻一缕,人自醉。
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醉春秋。
醉过春秋,再论人世。
这盘棋,下了约有两个时辰了。
“胜负就在眼前,龙君你可不能翻盘不认哟。”
“耶,下棋在於切磋互长,修身养性,执著於胜负就显得没气量了。”
龙林又落下了一枚棋,站在一旁的小鬼头实在是看不出什麽名堂,凤逸心里却赞这是一步妙棋,大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魄力,既然对方拼死一搏,他自然也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既然如此,你何不认输,非要与我周旋这两个时辰……你的棋已死,放弃吧。”
“弃械投降并非我的风格。更何况,说不定是死而复生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毫不相让,却又是乐在其中,津津有味。
醉春秋酿了三百年,性喜温凉,热了辣口,冷了淡而无味,现在喝下,正是最佳时机。
棋盘上已无地放子,小鬼头从头至尾看不出哪些是主人的子,哪些又是仙君的子,最後只知仙君赢了半目,可主人看起来却也不恼,在撤下棋盘之後,醉春秋成了桌上的主客。
“这酒真是越酿越淡,快闻不出它的酒味了。”龙林拿起酒壶闻了闻,感慨道。
凤逸对他的话笑而不语,他未借小鬼头之手,亲自为龙林斟满了第一杯,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杯中酒,映明月,酒中月,虚飘渺。
只一口醉春秋,可睡过一轮季节的交替,而凤逸之所以说龙林是千杯不醉则是因为此人对醉春秋免疫,喝下一壶也不见睡意,至於他自己……酿酒之人又怎会被自己酿造的美酒醉倒呢。
龙林浅酌了一口,神色有异,继而大笑开来,也为凤逸倒上了同样的一杯美酒。
“看似清水,闻著淡味,尝著果然是你秘制的醉春秋,比之三百年前更加醇厚爽口,真是不错的赏月佳品。”
正因为他的话在意料之内,所以凤逸的脸上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他不爱喝酒,醉春秋也是一时兴起摘了瑶池里种著的花花草草随便酿的,那时还只是叫作“春秋”,龙林喝过之後说,不如加一个字。
於是,便成了“醉春秋”。
龙林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小鬼头还想为他再斟满却见他手掌轻轻一挥,意味著无需再添杯。
凤逸也不意外,倒是有些刻意的明知故问。
“只喝了一杯就止杯,难道是酒味变差了,还是龙君你的酒量随著返还的仙籍而退化了?”
听到这话,小鬼头扭过头去,露齿偷笑。
再观被吐槽的龙林,他拿起了眼前的酒壶,正经为好友的空杯中满上了第二杯,正经的还有他的神情,方才的轻松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棋也下过了,酒也喝过了,不如趁著明月当空,聊聊正经事如何。”
“喔?是像你的神情那般正经的事情吗?”
这几日,他亏大了。
钱财损失,又遭受烈阳的摧残,还要看著这人和他的“好朋友”有说有笑,听他们谈那些无聊无趣的过往;而方才,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望时,竟输给了这人半目,不借著机会扳回一城,出口恶气,他这鬼主的面子可就折损大半了哪!
心知这人的极端,若是计较起来就真的没完没了了,龙林投去了淡泊的一眼,一字一顿,字字清明:凤逸,别玩了。
那声音凉、清,明明是那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