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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庆楠再看上官勇怀里的婴儿,眯了一下眼,“这个真是管家的儿子?”
“就当他是吧,”上官勇把孩子往庆楠的怀里一塞,“你带他从后门走,我去见乐安侯。”
庆楠说:“我带着他能去哪里?军营也藏不了这么小的孩子啊。”
上官勇也想不出能把这个孩子藏在哪里,军营里倒是有营妓,说这个是哪个营妓生的?
来催上官勇去前厅的人又站在屋外叫了,这一次来的是乐安侯的人,口气着实不客气地道:“上官将军,就算信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很多,你也不用这么急着下手吧?”
“我去想办法,”庆楠小声跟上官勇道:“大哥你先去吧,能揍那个混蛋一顿最好。”
“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啊,”上官勇也小声道。
“放心吧,”庆楠点了一下头后,抱紧了怀里的小婴儿。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会抱孩子,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会不会了,庆楠抱着孩子身手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上官勇将名册贴身放好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只是校尉的年轻人,“本将军小歇一会儿,你有什么好叫唤的?”
小校尉真正面对上官勇了,态度不敢太过嚣张了,这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真惹急了,给他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官勇往前厅走去,一路上就看见隶属于乐安侯项锡的兵卒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那仔细劲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房子都拆了才好。
“把所有的书都收走,一本也不准漏下!”有将官大声呼喝手下的兵卒。
上官勇料想这些人是在找名册,心里对信王的话又信了几分,越发觉得贴身藏着的名册烫手了。
这个时候,信王府的前院大厅里,只剩下了信王与乐安侯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不想死的太难看,你就把东西交出来,”乐安侯压低了声音对信王道:“你不为难我,我能让你留个后。”
信王只是轻蔑地一笑,“事到如今,我还能信你吗?”
“你就这么想全府的人陪着你一起死?”乐安侯有些气急败坏,他原以为上官勇带兵攻打香安城要费一番力气,等攻下了香安城,攻打信王府还得再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信王到这个时候,竟然一心求死,不做任何抵抗了。等乐安侯得到消息,带着自己的人赶过来时,周宜的兵马已经拿下了信王府,并在府里已经搜查了一番,这让乐安侯大有事情要坏的预感。
信王就看着乐安侯气急败坏,他假意答应皇后项氏的要求,好容易把这些人私下里做的勾当都查清了,制成了名册,就差将名册上呈世宗了,没想到皇后先他一步动了手,硬是伙同凤州节度使汪申之谄他造反,拼着鱼死网破,断了他的活路。不过,信王想到拿了名册的那位将军,只要这名册在,项氏皇后以后的日子就不得安生,想到这里,信王跟乐安侯道:“你替本王转告皇后,本王在黄泉路上等着她。”
“你!”乐安侯抬手要打信王。
“我也是皇室中人,是你能打的?”信王却将乐安侯的手一挡,大声说道:“本王就在地下看着你们项氏一族的下场!”
乐安侯正想回嘴,却看见信王的嘴里涌出了大股的黑血,名册还没到手,这个人怎么能死?乐安侯一把扶住了信王,冲厅外大喊:“去找大夫来,快点找个大夫来!”
门被一个女子撞开,看见了信王的样子后,呆愣住了。
“她是什么人?”乐安侯喝问守在厅外的兵卒们。
“王爷!”这女子披头散发,喊了一声王爷后,突然就一头撞在了身前的厅柱上。
外面院中的信王府人看见这女子撞柱自尽,喊着王爷,王妃,一起闹腾了起来。
“杀了!”乐安侯怒喝了一声,他还准备让这些人多活些时日,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上官勇走进这个偌大的庭院中时,就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在地上汇成了溪流的血。信王府的两百余口人竟然都被乐安侯杀戮殆尽。
“大哥,”有军中的兄弟看见上官勇走进来,忙就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小声道:“这帮人说动手就动手了,我们没办法拦。信王和王妃在厅里,都自杀了,”这兄弟说到这里,手指着院子里几具孩子的尸体对上官勇道:“他们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杀。”
上官勇看了看这几具孩子的尸体,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上官勇看到这些小孩子的尸体时,心绪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波动。在院中没站上多久的工夫,上官勇看见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从厅里退了出来,看来信王是回天乏术了。
“我们怎么办?”又有几个军中的兄弟走到上官勇的跟前问道。
“我去见乐安侯,你们整队,我们准备撤,”上官勇说着就迈步从院中的这些尸体上跨过,走进了前厅。
信王的尸体这时被乐安侯扔在了地上,而王妃尸体还倒在厅柱下,血混着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上官将军去逛了哪里?”乐安侯看见上官勇走进厅来后就问道。
上官勇却说:“信王死了?”
乐安侯说:“本侯也是奉旨行事,圣上要将信王满门抄斩,上官将军是不是还要看一眼圣上的旨意?”
☆、42臣妻可欺吗?
上官勇这辈子也没看过圣旨长什么样,不过他也不感兴趣,只跟乐安侯说他要回去跟周宜复命。
乐安侯这个时候也不想有外人在信王府呆着,未加思索便让上官勇带着人赶紧走。
上官勇带着先锋营的兵马撒出了信王府,生怕乐安侯对他生疑,上官勇也没敢问乐安侯要怎么处置信王和王妃,世子们的尸体。
“找,”在上官勇走了后,乐安侯命自己的部下道:“注意这府里的秘室和暗格,一张纸也不能落下!”
信王府随后上演的的情景,顿时如同抄家一般。
上官勇回到营中后,就看见庆楠站在辕门前正来回跺着步。
“大哥,”庆楠看见上官勇,忙走上来替上官勇牵住了缰绳。
“事情怎么样?”上官勇问道。
“没事,”庆楠说:“我就是先回来跟大将军报了个信。”
上官勇下了马,小声对庆楠道:“有话等我见过将军后再说。”
庆楠把头点点,乐安侯的人在辕门这里还站着不少位呢。
上官勇进大帐见了周宜,周宜开口便道:“信王人呢?”
上官勇道:“信王自杀了,信王府的人都被乐安侯爷处死了。”
周宜盯着上官勇道:“信王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上官勇真想把怀里的名册交给周宜,可是周宜能信吗?万一周大将军也是皇后与太子的人呢?上官勇把头摇了摇,说:“信王只跟乐安侯单独说了话,那个时候末将去搜查信王府了。”
“这就好,”周宜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将香安城的战事写成折子,你回趟京都好了,也顺便看看家人。”
“末将遵命,”上官勇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京都去。
等上官勇出了帐,跟庆楠回到了后营的寝帐,两个人做贼一样,确定了周围无人之后,才凑到一起商量事情。
“我把那孩子交给城里的一个青楼女了,”庆楠开口就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马上就瞪起了眼睛,“青楼女?”
庆楠说:“这个时候我哪里知道城里的哪户人家能帮我养娃娃?这个青楼女子年纪大了,没什么生意,我拿钱把她包下了,让她先帮忙养着那个娃娃。”
“这个女人可靠?”
“我说那是我的私生子,军中跟人苟且生子是要杀头的,所以请她帮我先养着,等我得空了再去接孩子,顺便为她安排下半生,”庆楠一切都安排妥当地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看人还挺准的,那个青楼女不像不老实的人。再说,就算乐安侯发现信王府少了个娃娃,谁能想到要去花街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那个娃娃好。”
一个也是白氏皇室的孩子,要被一个青楼女养着,上官勇想着这事就不是滋味,可是庆楠说的对,青楼女的孩子不用上户籍,在花街里藏孩子是现下最稳妥的做法了。
“等乐安侯那帮人走了后,我再想办法把那娃娃弄出来,”庆楠说:“大哥,你要养他?大嫂能同意吗?就说我们是在路上捡的?”
“再说吧,”上官勇说道,怀里还藏着一本要人命的名册,也许那个小娃娃不用他养活,信王的冤屈要是能平反,那个小娃娃还不照样是皇室子弟?
“大哥……”
“这事你就不要问了,”上官勇冲庆楠摆摆手,“我会回京都送信,你在乐安侯走后,记得把那个孩子安排好。”
“行,”庆楠答应地很干脆。
周宜在军帐里给世宗写了一封密折,在这封密折里,周宜跟世宗写道,信王似乎是刻意求死,凤州战事据周宜看来并不像一场平叛之战,信王造反之事,周宜希望世宗再行详查。
这天傍晚,乐安侯还带着人在信王府里掘地三尺搜查“罪证”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带着周宜的密折由凤州香安城动身前往京都了。
乐安侯一夜搜查未果,恼限之下,命人将信王夫妇以及世子的尸体,抬到香安城的闹市上暴尸。想到自己这一回没有完成皇后交待的事情,乐安侯在身边幕僚的提议下,给皇后项氏写了一封信,只说信王在临死时见过太师的二女婿上官勇,两人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无从得知。这封信由项氏的家奴连夜快马送往京都。
而京都这里,安锦绣无从知道上官勇由白玉关到了香安城,此刻又在从香安城到京都的路上。安锦绣这个时候正忙着安元志去从军的事情,安太师对于安元志要从军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斥责,放出了狠话来,只要安元志敢去从军,他就再也没有安元志这个儿子。安元志哪里会在乎安太师的这句狠话,与安太师彻底闹翻之后,安元志住进了上官家,只等着安锦绣替他收拾好行李离京了。
安锦绣看自己也劝不住安元志再等几年了,便一边为安元志准备行囊,一边写信给上官勇,请上官勇照看安元志。
安太师漠视了安元志离家的事情,在太师想来,安元志一个庶子,若没他的关照,就算去从军又能混出什么明堂来?他等着这个儿子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后,回家来求他。比起安元志,安太师此时更关心的是太子,世宗如今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差,每每提起太子都是喝斥,这让安太师心焦不已,有心帮一帮太子,可是他又不知道世宗猜忌太子的心结在哪里,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这天入夜之后,安太师愁坐在书房中,窗外京都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到了今日还是没有停歇,听着雨声,安太师是越发的心乱。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安太师不知道自己的嫡长女安锦颜此时是否还能在东宫安睡。
此时的安锦颜坐在东宫的一间小花厅里,望着坐在她下首处的吉利笑道:“能与吉利公公说一回话可真是不容易。”
吉利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奴才是什么身份,太子妃娘娘岂是奴才能见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安锦颜听了吉利的话后一笑,为了让吉利来东宫来一趟,她可是送出了重礼,连太子收在东宫私库里的一尊白玉佛都送了出去,这才请到了这个世宗身边的大红人,“我知道公公事多,父皇那里也离不开公公,”安锦颜对吉利说道:“公公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不如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公公说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吉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为难地对安锦颜道:“太子妃娘娘,这个天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