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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睿道:“我不放心,总觉得我们的脚下还藏着人。”
吉和听了上官睿的话后,浑身颤抖。
全福下了死力气扶住了自己的师父,小声道:“师父,这个时候您不能慌啊!”
上官睿扭头看向了吉和。
吉和双手浸在积水里,低头只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上官睿又看向了全福。
全福被上官睿盯了一眼后,吓得松开了扶着吉和的手。
“带人来挖,”上官睿跟朱校尉道:“我指到的地方,都给我挖开。”
“是,”朱校尉大声领命。
当一队兵卒开凿御书房正殿的地面时,庆楠单手捧着一个木盒,从御书房的高台下走了上来,看看正忙活着的这队兵卒,问上官睿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寻宝吗?”
上官睿说:“我只是担心还有叛贼没有抓住。”
庆楠耸一下肩膀,说:“但愿你能抓到人吧。”
上官睿手指一下庆楠手捧着的木盒,说:“这里面装着什么?”
庆楠把木盒的盒盖打开,跟上官睿说:“你看看吧。”
上官睿往盒中看,木盒里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女子人头,长发遮面,看不清样貌。
庆楠说:“她自称是沈妃,白承泽的生母。”
上官睿伸手撩开了遮住这女子面目的头发,长发下的人脸,阖着双眼,也没沾血,看着倒是死状安详。
庆楠说:“她的眼睛是我合上的。”
上官睿说:“我没有见过沈氏,不知道她是不是。”
庆楠说道:“五少爷一定知道啊,五少爷人呢?”
上官睿说:“她自称是沈妃?这个女人不怕死?”
庆楠说:“一开始冲进海棠殿的人,嘴里喊着白承泽才是真命天子,这女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成皇,她的好日子要到了吧。”
上官睿摇头笑道:“等着白承泽成皇,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庆楠把木盒盖上了,说:“所以这女人死得很不甘心,没人认识沈妃,我怕有人会替沈妃死,海棠殿的人,我都没留。”
上官睿哦了一声。
庆楠说:“五少爷在哪里?”
上官睿这才道:“他去贤王府了。”
“杀白承泽全家去了?”
“这个时候他宅心仁厚一些更好,”上官睿小声道:“随时都可以杀的人,多留一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庆楠掩嘴咳了一声。
上官睿说:“庆大哥可以把人头交给我,京城也不能一直就这么乱下去。”
庆楠把木盒放在了地上,低声道:“你哥回来后,你跟元志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事?”
上官睿一笑。
庆楠说:“你别跟我笑,圣上一死,你觉得太后娘娘会善罢干休?”
上官睿说:“庆大哥……”
“你甭糊弄我,”庆楠冲上官睿一摆手,说:“我不是老戚那个笨蛋。”
上官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庆楠瞪着上官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京城烧成这样,你觉得你能瞒你哥瞒到几时?”
上官睿叹气,说:“事情我和元志已经做下了,我哥还能真杀了我们两个不成?”
“你!”庆楠想替上官勇给上官睿一巴掌。
上官睿说:“庆大哥,你相信我,我这么做,对我们大家都好。”
“都好?”庆楠说:“你要让你哥当皇帝?”
上官睿说:“谁当皇帝,这是以后的事。”
庆楠问道:“那现在的事是什么?”
“先平乱吧,”上官睿说:“这要劳烦庆大哥了。”
庆楠再看一眼凿着御书房正殿地面的兵卒们,说:“你想好给你哥的说辞吧。”
上官睿点头道:“我会的。”
“之前我以为五少爷是个爱权的,”庆楠道:“不过他爱权,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是安家人,不过小睿子,你又是为了什么?”
上官睿小声道:“我看不到出路,就想着应该为自己另找一条路走了。”
“你能说句我能听懂的话吗?”庆楠说道:“你怎么就没有出路了?有你哥在,你还能被什么人欺负了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官睿说:“我哥如今在朝中是位高权重,日后圣上亲政呢?”
庆楠一下子涨红了脸,冲上官睿道:“闭嘴!这荣华富贵是你哥用命拼回来的!”
“庆大哥,”上官睿说:“很多事不是拼命了,就能得到的,否则为何自古为人臣子的,都希望遇上知人善用的明君?”
庆楠被上官睿说的愣了半天,然后说:“圣上亲政还得十几年呢!”
上官睿说:“十几年很长吗?用十几年的忠心,最后换来一个爬得越高,跌得越惨的下场?那我宁愿不要这十几年。”
“不是,”庆楠急道:“你怎么就确定你哥在圣上的手里讨不到好呢?”
哪个皇帝能容忍带走当朝太后的臣子?上官睿一笑,跟庆楠道:“我一时之间跟庆大哥解释不清楚。”
☆、1168地塌洞现
庆楠也不逼上官睿跟自己说实话,反正等上官勇回来后,这话不说开,这事就不能算完。拿手指点点上官睿,庆楠往御书房的高台下走去。
上官睿站在御书房高台上,看着庆楠上马,带着一队骑兵往宫门跑去。
吉和和全福站在一旁看着兵卒们开凿地面,吉和嘴里的嫩肉都要被他自己咬烂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着干瞪眼。
“你跟我过来,”上官睿这时跟吉和道。
吉和还没反应,全福就吓了一跳,一把又扶住了自己的师父,看着上官睿结巴道:“上,上官大人,有,有何事?”
“你过来也行,”上官睿说着话人就往前走。
吉和推开了全福的手,跟在了上官睿的身后。
上官睿把吉和带到了木盒前,手指一下,跟吉和道:“大总管把这木盒打开看看。”
吉和蹲下身,打开木盒,看一眼里面的人头,手一抖,被吉和扶着的盒盖又掉下,木盒又被关上了。
上官睿一笑,说:“吉大总管这么怕见死人?”
吉和蹲在地上没动弹。
上官睿说:“认识她吗?”
吉和说“她是沈氏。”
“天下姓沈的很多,”上官睿说:“把话再说清楚一点。”
吉和说:“上官大人,奴才认得她,她是贤王爷的生母。”
“看来这个女人跟沈氏的确长得很像,”上官睿说道:“难怪她见到叛军要大喊她是沈妃了。”
吉和听着上官睿的瞎话,不知道自己该给上官睿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来人,”上官睿扭头喊了一声。
一个兵卒走上前,应声道:“上官大人。”
上官睿把地上的木盒踢了一下,说:“把这个扔了。”
兵卒应声是,弯腰拿起木盒,就往高台下走了。
吉和说:“上官大人还有吩咐吗?”
上官睿扶了吉和一把,把吉和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大总管跟我在这里站着吧。”
吉和跟上官睿对视一眼,最后毕恭毕敬地跟上官睿说了句:“奴才遵命。”
安元志这时站在贤王府的大门前,看看带兵赶到的麾下兵马。
几个将官站在安元志的身边,不时回头往贤王府里看上一眼。平日里他们打这门前过时,都得过的小心翼翼,不能有片刻停留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能走上台阶,在这王府大门前站着了。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这几个部下,说:“看够了没有?一座全是死人的府邸,值得你们这么记挂?”
一个将官小声跟安元志感叹道:“这是王府啊!”
“行了,”安元志给了这位一拳头,下令道:“几位知道京城里都有哪些宗亲府邸吧?”
几个将官都跟安元志摇头,站在安元志左手边的将官说:“不知道啊,谁没事干,去打听这事儿?”
皇室宗亲跟他们这位当兵的军汉,平日里一点关系也搭不上啊。
安元志从台阶下叫了四个人上来,跟将官们道:“你们分成四拔,东南西北四城,你们自己分分,一拔管一城,他们给你们带路。”
一个将官说:“五少爷想末将们做什么?”
“那些宗亲的府中一定藏着白承泽的余党,”安元志说:“你们给我挨个搜。”
一个将官低声跟安元志道:“五少爷,不少宗亲都被杀了。”
“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的,”安元志道:“我们是守京城的人,京城乱起来,我们是要担责的,与其事后被这些皇族老爷们反咬一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反咬一口,”一个将官说:“他们怎么反咬我们?”
“保护不周什么的,”安元志说:“话还不是随他们说?反正现在圣上被剌驾崩,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一个将官贴近了安元志一些,问道:“那五少爷的意思是?”
“杀就要把人杀干净,”安元志小声道:“都去办差吧。”
一个看着面相老成些的将官还有些犹豫,说:“五少爷,那些宗亲真的会事后反咬我们一口吗?不能是全部吧?”
这个将官话刚说完,被身旁的兄弟在脑后来了一下。
安元志拍一下这位的肩膀,说:“他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觉得这些活下来的宗亲老爷们,不会在事后找出气筒吗?”
这位不言语了。
安元志把手一挥,说:“去吧。”
“这是天下大乱了吗?”一个将官临下台阶前,小声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咧了咧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来。
几个将官自己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走了。
“你们几个跟着去看看,”安元志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官们带兵走了后,命自己的几个亲兵道。
几个亲兵随后也下了台阶,上马分头走了。
贤王府里的哭喊哀嚎声这个时候,渐渐小了下来,看着是府里的人被砍杀的差不多。
御书房的高台上,正殿的地面已经被兵卒们凿开了一层。
上官睿看着眼前的地面,还是石头,看不到有暗室秘道的样子。
朱校尉站在上官睿的身边,小声道:“上官大人,这里应该没有暗室秘道。”
“接着挖,”上官睿却道:“也许这暗室秘道埋得深呢?”
“什么?”朱校尉看看他带着人凿出来的地面,他们挖凿开的地面深度已经够埋人了,还要挖?
“快一点吧,”上官睿催朱校尉道。
朱校尉心中觉得上官睿是在让他们做白工,但嘴上不敢抱怨,带着人又往下开凿。
上官睿这一回没有再看着别处,专心盯着这些人办差。
被上官睿这么专心致志地盯着,朱校尉和兵卒们没人敢偷懒。
戚武子站在内宫门里,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车一车地往外拖尸体。
一个部下跟戚武子说:“将军,我们这样干真的没问题?”
戚武子就着雨水搓了一把脸,说:“我们事儿都干了,你还想什么?”
“这些人,”部下指着一辆从他和戚武子面前过去的木板车,上面的尸体男女都有,足有二十来具,部下说:“这些人就这么一扔完事?”
戚武子瞅了自己的这个部下一眼,说:“那你还想怎么办?找些和尚尼姑来,替他们做场法事?”
部下被噎住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戚武子让开了一只从车中晃出来的死人手,小声道:“人都他妈的死了,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部下说:“末将就是觉得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戚武子摇了摇头,他这会儿想明白过来了,他和庆楠这是被上官睿和安元志这两小子绑上“贼船”了,什么皇袍加身,那是安元志那个少爷在哄他呢,上官勇真有这个心,早在云霄关就带着他们反了,还用等到今天?
“将军?”
“没什么,”戚武子把嘴里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