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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还想回来,给征服者耕田,给征服者当牛做马?!我们可以在神圣庇护所里定居!那是我们祖先的城市!我们在那里会非常安全!”
有一些人相信祖先的科技水平,但是有更多的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他立即变了脸色,指着一个朝他吐唾沫的农民,“你!你是觉得当异族的奴隶更好么!你这个没有骨气的男人!你忘记了侵略历史了么!难道你堂堂正正地做人,就活不下来了吗!你就不能靠你自己的双手去斗争,去争取么!我们不比征服者低劣,是时候往前看了!凡是征服者的东西,统统毁去,一概不留!”
贺林的慷慨陈词,让他那一张被我揍得满目青黑的脸多了几分神圣。他的爱国情怀也激起了很多年轻人的拥护。我听见镇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政治家。”尤希笑道。
“他就是个地痞流氓。”
“政治家都是地痞流氓。”
我挤到镇长身边,“那两个征服者还留在村里,他们的药效还没过,也没有任何武器自保。关闭保护力场酒好比把他们留在龙潭虎穴。可不可以带上他们一起走?贺兰可以盯着他们。”
“征服者就该死!”贺林大声嚷嚷。“他们杀了多少人!”
很多人附和他。
“他们昨天还在为你们的安全奔波!”我的吼声被掩盖在众人的讨伐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有人开始不住推搡我,我的父母想要保护我,镇长和他的二儿子试图维持秩序,但贺林带头向我丢石子。大家都纷纷学他的模样,拿石头丢我。我爸妈都被丢得头破血流。我只好冲开他们往回跑,让他们再次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我觉得这群乡里乡亲就好像一群咬人的疯狗。
“米诺必须跟我们一起走!”镇长突然大吼,愤怒地望着自己站在高处的儿子,“你再胡闹!我就用你的肠子吊死你!”
“我不走了。”我在不存在的保护力场这边对着他们大喊,“西楼,川贝,回来,我们反正是叛徒,没人愿意理睬我们,我们就干脆不管了!”
风吹过麦田,无人应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西楼和川贝就没有出现在人潮中。
“西楼和川贝在哪里?!”我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在哪里!”
“他们和你一样,都该死!”贺林冷笑,“尤其是西楼,一个男孩子,居然和征服者通/奸!”
众人哗然。
“我昨天在他家里发现了他和征服者通信的证据!他想出卖我们!”贺林对大家义正严辞地说,“幸亏我阻止了他!他还妄图勾引我!要不是处在非常时期,真应该召开村民大会烧死这个叛徒!”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支持他的提议。
“现在我把他锁在了家里!没有保护罩,屋顶又长有青苔,火蝾螈很快就会吞噬他!就让他留在这个屈辱的地方,屈辱地死去吧!希洛人万岁!”
众人欢呼,都跟着举起拳头大呼万岁,俨然把贺林当成一个英雄和偶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我恶心到发抖,丢下了包袱,转身就跑。
☆、第61章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
跑到村子外围我就发现了烟,很多烟。穷苦人家的屋子大多是木质结构,一点就燃,现在村东头已经烧了起来,目测是西楼家的方向。我跑过村子中央的时候,发现保护罩发生器已经被人粗鲁地捣烂了。这个发生器服役了很久,征服者定期派遣镭射守备的工程师来维修护理它,为它更换能源模块。
我继续往前跑。
西楼家的房子出现在街角。我看到屋顶上趴着一条巨大的火蝾螈,同时,鼻尖传来刺鼻的硫磺味道。火蝾螈是一种非常稀少的变异生物,往往能长得很大,平常很怕生。它的食谱里有硫磺和青苔,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那么它会不顾一切地赶来。不过自然界里根本没有硫磺和青苔混在一起的时候,我敢说是贺林那个混蛋干的。
我听见屋子里撕心裂肺地叫喊声。西楼拍打着被铁条钉死的房门,“有人么,有人嘛!救救我爷爷,救救我爷爷……他快不行了……他快不行了……”
我拗断了一截钉篱笆的铁条,冲进火海开始撬门。但是火蝾螈的尾巴从三米高的小平房中悬到地上,朝我扑面扇来,我举起铁条胡乱挥舞,但是被它的尾巴卷起,高高甩飞。等铁条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铁水。
烟呛得我头晕脑胀,但是西楼的哭声越来越微弱了。在这种时候我突然无比想念我的机械臂。我试图用手去掰门上烧红的钉板,但我新生的手掌根本无法使上力气,很快就烫出了血泡。门缝里透出浓烟,温度高得吓人。
“离门远一点!”我后退,想要踹开门。但是我怀疑再踹一脚整个危房都会塌方。
“米迦勒!”
米迦勒出现在我身近。
“卢奇杀我那一次你启用了所罗门圣殿,这种技能还能再来一次么?”
米迦勒开始倒数。
“根本来不及了!”
米迦勒解释:“需要启动时间。”
我陷入了绝望的境地,西楼在门里烫得惨叫打滚,而我什么用场都派不上。我*凡身,根本无法靠近火。周围哪怕有一台机甲都好,只要有一台,我就可以救他……
这个时候,我的头顶突然降下一片阴影。
一台机甲。
我尚在发愣之下,机甲附身捏住了火蝾螈,无视它周遭的烈焰,干脆利落地抽掉了它的肚肠,把仍旧扭动的虫身丢在一边。
然后,它单膝跪地,粗暴地扒开了屋顶,双手捧起灰烬中的西楼和他爷爷,把他们放在一旁的空地里。
我连忙赶过去。
起先我以为是烧焦的柱子压在西楼身上,后来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他爷爷。我这辈子没看见过这种惨相,一时之间也愣在原地,觉得周身都很冷。西楼咳嗽着从他爷爷身上爬出来。可怜的老人浑身漆黑一片,高度烧伤。西楼尖叫一声反身抱住他,烫伤了手。
“交给我……”我想接过老人,西楼尖叫着摇头,不让我靠近。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朝机甲跪下,一边哭一边磕头,“救救他,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很快他就磕得头破血流。
机甲沉默了一会儿,弹出了生命治疗舱。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西楼爷爷抬进了里面。生命治疗舱立刻开始工作,五分钟之后,拿着手术刀的伊西斯用机械音告诉我们,“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西楼松了口气,身体一软瘫在我怀里。
机甲中又抛出了急救箱。
我用急救箱中的药物对他做了紧急处理。
“谢谢你。”西楼哭着说。“你真是个好人。”
远处传来尖叫声,还有土枪放炮的声音。机甲战士转过头去,然后向那个方向进发。
“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报答他。”西楼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不会想报答他的。”我表情复杂地望着机甲战士远去的背影,以及他身后成群结队编队飞行的机甲。
“那是青君,代达罗斯的机甲。他是来屠杀的。”
西楼的脸色非常复杂。
我跟他一样。
好的变成坏的,坏的变成好的,亲近的人变成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又救了你的性命。
有太多仇恨解不开。
有太多人性说不清。
我们根本掌控不了任何东西,只是被命运裹挟着卷入一个又一个泥潭,永世不得超脱。
可悲的是我们该做的还是得做。这是我们跟命运博奕的唯一途径。你当然可以选择和它同流合污,但是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它是否还会青睐你。你只能跟着你的良心走。这样,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不会嘲笑你自己。
我疲惫地拍拍西楼的脑袋,“陪着你爷爷。我去去就回。”
说着,我从急救箱里翻出解□□剂,回到我家的地窖里,给龙隐和川贝解毒。我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龙隐,龙隐换上了我的衣服,“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又蠢又坏。但是我们努力把这个世界变好,好到足以让他们好好活着,不去使坏。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走吧,我们去阻止代达罗斯大开杀戒。”
但当我们走到村庄边缘的时候,我们才发现现场跟我们想象得有点不太一样。当然,血肉横飞,暴力冲突依旧是有的,但是发生在机甲与异种之间。我们的村民缩着脑袋,垂头丧气,躲在机甲围成的圆圈里,刚才那丝豪气一星半点都不剩下,只剩下怂。
“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修保护罩比较好……”我挽住龙隐的胳膊,在源源不断的异种攻击前吓退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就在我们观战的功夫,有飞行螳螂俯冲下来钳走了村民,在半空中剪成两半,落地的时候上半身还在爬行。也有身形比机甲还要高大的大蜥蜴推倒机甲,一脚踩碎了驾驶舱,鲜血沾满了屏幕。
“要修好保护立场。”龙隐道。
我们又匆匆折回村落中。我发现我老公修电路也蛮擅长的,灵巧不输给我,专业不输川贝。
等保护罩再次升起后,战斗停止,代达罗斯带着无畏先锋部队撤入保护立场内部。镇长也带着人回来稍作休整。贺林早就躲进了里面,比谁都快。
“非常感谢。”镇长走到代达罗斯面前,语气复杂地说。
“你们是奴隶。”代达罗斯高傲地回答,“你们反抗,就会挨鞭子;但同样,你们遭受迫害,我们也会保护你们。因为你们是我们的所有物。”
镇长气得一张脸变得铁青。
“所以明天还是会有一场屠杀?!”镇长大声质问。
“我们狩猎反抗者,”代达罗斯的声调一如既往地没有感情,“与普通村民无关。”
“反抗者?!我们只不过是在争取平等权益!”
“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等。事实已经证明劣等民族被上等民族统治,是维持秩序与正义的唯一铁律,不然你们只会互相残杀,毁掉一切。”
“胡说八道!”
贺林冲上前拽了他父亲一把,“老爹,你就算了吧,征服者老爷说得有道理。他要放我们一马,你就别瞎掺合了!”
他朝代达罗斯奴颜卑膝,讨好笑道,“老爷,我可没有反抗的打算,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没有这种打算。”
众人纷纷附和。
镇长气得拿拐杖推开他,指着代达罗斯,“今天我欠你们一条命,等到明天,你们就来猎杀我这把老骨头吧!有哪些人还愿意跟着我走?!”
稀稀拉拉,有些人站了出来。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我知道这种时候还能站出来的,都值得钦佩。他们才是真正愿意为了自由去死的人。
“你们会为你们的选择付出代价。”代达罗斯端起了白色□□。
镇长带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贺林带头喊他们破坏和平的坏家伙,剩下的人纷纷附和,说他们是“没良心的叛徒”。我父母回到了我身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但我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心里并不好受。他们面对龙隐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这不是你们的错。”龙隐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妈,然后对大家说,“村子已经烧掉了一大半,你们回去也没有地方住,重建需要时日,你们愿意来白蔷薇庄园做客么?在我的屋檐下,没有人可以动刀,也没有人会被害。”
“乡亲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