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邢夫人扫这边,她吐那边:“太太,这边脏了,太太,这儿也有瓜子皮,麻烦扫一扫啊。”气得邢夫人青筋直绽,却做声不得。
秋桐却是一声娇笑:“太太您别瞪我呀,我也想敬您来着,只可惜老爷不让,我也是没法子,您可别怨我!”
凤姐下车正看见这情景,故作没认出那邢夫人,一声娇笑:“哟,这不是秋桐姐姐吗,姐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跟个扫地的婆子叫个什么劲儿?”
秋桐一见凤姐,唬了一跳,心想老爷不在府里,这位姑奶奶怎么偏偏来了?她茫然起身,正要巧言辞令,不料邢夫人已经扑过来抓住凤姐:“凤丫头,快些带我去见老太太,老爷要整死我!”
凤姐一边给邢夫人使眼色,一边故作吃惊:“太太,怎么是您啊?您这是什么话?”
邢夫人却三步两步冲出门去,不料门房里冲出两个婆子来,一见凤姐暗暗叫苦,可是又不敢不去拉扯邢夫人,只是张手拦住:“太太,您别害我们呀,您要见老太太也得回过了老爷再去呀?”
秋桐这会儿也回过味来,扑上来拉扯邢夫人;“太太,好太太,老爷说了,您身子虚弱,要静养,老太太那里也不会怪罪,你就安心静养吧,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呢?”
凤姐见秋桐开始演戏,也不说话,慢悠悠走上前去,忽然发难,只见她柳眉倒竖,狠狠抽了秋桐两嘴巴子,凤目圆睁,指着秋桐一顿怒骂:“放你娘的狗屁!静养?既然太太身子弱要静养,如何你坐着却要太太扫落叶?”回头一声喝令:“来人啊,把这几个奴大欺主的奴才给我捆起来,关到马厩去,等候发落,反了天了,竟然折磨主子太太。”
四个执事婆子手脚麻利的就把两个婆子捆起来,堵住了嘴巴。秋桐见事不强,慌忙跑路,却被费婆子拦了去路,王善保家里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脚踢倒了秋桐,一个箭步压上去,骑在秋桐身上,腰里接下裤腰带来,费婆子上前帮忙,七手八脚,剥了秋桐灰鼠皮袍子,拔了她头上钗环,手上金戒子金镯子,给她捆起来了:“小妖精,敢穿太太衣衫戴太太的首饰,你也配。”
秋桐破口大骂:“老虔婆,你们反了天了,竟敢打我,看老爷不要你们命!”
王善保家里被她骂的火气,噼里啪啦扇了她几个耳刮子,秋桐立时就鼻子口里流了血。
费婆子还不解恨,一把自己掳下自己包头帽子,狠狠塞在秋桐樱桃嘴里,差点没把秋桐嘴巴撑破了。
却说凤姐捆了人,又分派两个婆子守住大房院门,不许走脱一人,严防有人去宁府报信。留下另两个执事婆子看守马厩,凤姐自己带着邢夫人上车,直奔贾母院子。
虽说贾赦不过让她做了婆子们该做之事,可是邢夫人到底养尊处优几十年,平日里打丫头骂婆子,除了贾赦贾母,谁敢给她一点气受,就是凤姐也不得不捧着她,免得被说三道四挑是非。这回落到贾赦手里,实在被整惨了,整怕了,上车挨着凤姐,浑身颤抖,眼毛四张,生恐贾赦忽然回家脱不了身,一个劲儿的催促凤姐:“快走,快走,快走啊!”
凤姐见她这般摸样,倒觉得她甚是可怜,想着同是女人,自己也曾经被贾琏这样嫌弃过,凤姐不由有些眼酸,伸手安抚邢夫人:“太太别怕,老爷出府去了,一时回不来。”
却说邢夫人披头散发到了贾母房里,倒把贾母吓了一跳:“凤丫头,你把乞婆领屋里来干什么?快些施舍他几个钱财,打发她去厨房吃饭去吧。”
邢夫人一声嚎叫扑到贾母面前磕头如捣:“老太太,是我啊,老太太救命啊!贾母弯腰看了看,抬头问凤姐:“这是谁呀?我怎么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呢?怎么听着倒有些像你太太?”
凤姐扶起邢夫人,抹抹眼角:“老祖宗,这正是我们太太呢!”
贾母闻言仔细一阵观瞧:“不过五六天时间,你怎么弄成这样?”
邢夫人哭得悲悲切切:“老太太救我,大老爷要灭我!”
贾母闻言眉头紧锁,心下已经明白几分,抬头征询凤姐,凤姐点头默认了。贾母不由怒火满腔,鸳鸯一见这阵仗,慌忙摆手让丫头婆子退下了,自己与琥珀连带小红丰儿守住门户,不叫人走漏风声。
贾母这里让邢夫人坐下,让她把经过情形仔细说了一遍,当贾母听说贾赦宠爱小妾,也要邢夫人伺候之时,贾母气得差点晕厥,生生掐断了自己一管指甲,一时血丝晕开,慌得凤姐忙着替贾母消毒包裹。
贾母问道:“你伺候过几个小妾?”
邢夫人道:“两个,一个春红,一个秋桐。”
贾母眼中精光一闪,抬头叫声鸳鸯道:“伺候你大太太下去梳洗。”
支走了鸳鸯,贾母看着凤姐道:“凤丫头,你不是跟我说府里奴才太多,嫌人多是非多,尾大不掉,要精简人口无从下手吗?就从大房开始吧。那两个丫头,哑了嗓子拉到东省地施舍给穷汉为妻,她们的家人,统统拉到东省地脱籍,让他们在当地落户扎根。还有你老爷房里的那些个丫头,凡家生子儿十三岁以上者,统统让他们父母领回家去配小厮,与你公公有染者,全家脱籍送回乡下去。还有你公公书房豢养的那些小厮,统统一车拉到城郊去扔下,死活凭天断。还有,拦住你的两个小厮,看守你太太两个婆子,连带他们的家人,统统发配黑山屯做苦力。你婆婆的丫头婆子各归各位,警告她们以及那些留下的小丫头,切勿多嘴多舌,倘若大老爷这事流出消息半点,即刻打死。”
凤姐迟疑片刻道:“秋桐春红这一批人倒好办,孙媳妇即刻就打发了他们上路,可是余下之人,还要慢慢查验,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那时老爷回府,只怕难办。”
贾母厉声道:“有什么难?他做儿子一人留用大小三十几个丫头,小厮也有七八个,比我这个做母亲的仆从还翻了倍,我倒要看看他有何面目来跟我闹呢!凤丫头,你只管行使主母权力,该撵的撵,该发配发配,你老爷若找你刮嘈,你叫他找我来!”
却说凤姐办事也是雷令风行,贾赦房里除了几个有名分的姨娘,其他人等都按着贾母吩咐打发了。凤姐连夜驱逐了娈童,发配东省地、黑山屯的人马,也连夜启程不提。
却是邢夫人,虽然秋桐毒哑了嗓子,她兀自难消心头怨气,送走秋桐当时,执事婆子灌了秋桐春红哑药,邢夫人指使王善保家里又灌了秋桐一碗浓浓的红花汤,永远绝了秋桐子嗣。
邢夫人有不解恨,复拔下头上金簪,在秋桐脸上恨恨的划拉一道口子,那口子左眼划破嘴唇直达下颚,瞬时血肉翻卷破了相。
凤姐只是默默看着,没动手,也未阻止,看着秋桐血肉模糊,心里直觉得痛快。凤姐长吐一口腌臜气,心想,这也算报了当年之仇了。
这也怪不得邢夫人,要说秋桐今日下场也是自找,他当日所做虽受贾赦指使,实在也怪她本性刻薄恶毒,变本加厉折辱人,否则最多落个春红下场,至少美貌还在,做母亲的资格还在,能够嫁人过平凡日子。
各位亲亲,节日愉快!
接下来,凤姐遵照贾母吩咐,邢夫人牵头,按名单点起大房年满十三岁的丫头,凡与贾赦有染者邢夫人一一做上记号。
凤姐按着邢夫人圈定名单,当天革了这些不安分丫头全家差事。
为了抢在贾赦之前做成定居,凤姐三管齐下,现场办公。
邢夫人凤姐负责拟定名单,府里清客相公詹光,单聘仁负责,准备脱籍文书,登记造册移交官府备案。
林之孝则负责掌管发放各家各户安家银两,限定他们三日之内收拾行囊,一旦脱籍文书发还,即可起程返乡。
贾母凤姐联手,整个事件绕开赖大贾赦,一天的功夫,大房人事发生了天翻地覆之变化,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之人统统发配干净,余下之人都是邢夫人麾下。在贾母支持下,凤姐安排下,邢夫人全权掌握了大房人事主动权。
贾母当然知道邢夫人也不是好鸟,可是相对于贾赦的破坏力毁灭力,邢夫人贪财愚笨不过是毛毛雨,邢夫人作怪,贾母还能摁得住,贾母只怕贾赦无法无天,一日霸天戳个窟窿,无法收拾,祸及整个贾府。因而贾母才两祸相交取其轻,抬举邢夫人,希望能够稍稍抑制贾赦。
却说凤姐端坐议事厅,纵观大局。少时,吴登新家里来报,大多数人现则沉默顺从,只极少数几户人家哭天抢地不愿意离开。
凤姐对这些人知之甚详,不过是想凭着女儿长得美攀上贾赦吃香喝辣,改换门庭,这下子被凤姐一锅端,不免闹腾,其用意不过想引出贾赦来干涉,她们好留在府里买女求荣。殊不知,凤姐早已釜底抽薪,将贾赦骗出府去了。
凤姐对这些人一早想好了办法,一笑吩咐吴登新家里道:“你去告诉这几家人,不愿脱籍返乡也可以,着她们举家迁徙东省地,即刻启程,叫他们自己选择罢。”
吴登新家里少时归来,言称几家人已经领了安家费,预备返乡。
凤姐又道:“你吩咐看门的婆子,凡是今个上了册子之人,不许再放他们入府,倘若谁敢走私,叫我察觉,定不轻饶。”
却说凤姐把家事交给李纨探春打理,她自己带着林之孝家里,张财家里,吴登新家里,专门处理大房裁人。
却说凤姐连夜清点大房人头,不由暗暗惊叹,这一处理,大房院子里拢共只剩下八个没留头、四个刚留发的小丫头了,其中一个还是那次被贾赦蹂躏过,如今还胆小得很,不爱说话,见人畏畏缩缩。凤姐可怜她遭受无妄之灾,问明了他们一家子情愿返乡务农,便顺手也把他们一家子添在脱籍名单上。
凤姐当晚去给贾母报备脱籍仆从情况,思忖再三,终觉锦儿无辜得很,遂把她**经过以及如今的境况回明了贾母,贾母叹息之余,也无他法,吩咐凤姐除了固定的安家银子五十两,额外再补足锦儿一家百两纹银。
锦儿一家子得知凤姐放他们一家脱籍,真是千恩万谢,因害怕贾赦再行□,一家子连夜搬离了贾府后街,住到了京郊亲戚家里,临行来给凤姐磕头,锦儿母亲含泪请求凤姐将他们一家子脱籍文书送往亲戚家中。
凤姐也是养女之人,曾经经受过失女之痛,毫不犹豫就应下了。
却说这次一番清理,大房中人减去了一半,服侍贾赦之人连丫头带婆子压缩到二十人,户下人仅剩下八大户,其中还包括邢夫人四户陪房。
邢夫人还嫌不足,又指认几个与贾赦有染小媳妇。凤姐一看,他们一个是厨房娘子,一个是浆洗娘子,且她们老子娘兄弟姐妹都在大房当差,依照贾母规矩全家发放,还不走完了?
凤姐不敢自专,只得请示贾母,贾母一挥手:“撵,这等不规矩得东西撵光才好,无事勾搭主子,可恶之极!”
凤姐心中暗道,这怕不是人家勾搭,说贾赦欺男霸女还靠谱些呢!纵贾母宠爱,这话当着贾母,凤姐不敢出口,确实说出了自己担忧:“嗯,不过,这一来又去了两户人家,只怕大房要缺人手了,老爷的性子可是受不得委屈。”
贾母道:“原本就是要精简人口,你再别处寻几个四十岁以上媳妇子与大房补上。还有一条,你要谨记,今后凡大房丫头年满十三立刻调离。”
凤姐一滞,祖孙相视苦笑不已。贾母摇头叹息:“唉,我能管几天就管几天吧!”
却说贾赦当夜醉醺醺回家,一夜好睡,隔天下午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