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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皱眉:“真傻呢?”
平儿道:“瞧着不像假呢!”
凤姐道:“唉,不管她了,现在关键是要力保太太撑到宝玉探春成亲之后。”
平儿心里一颤:“这怕是难呢!”
凤姐啐道:“不难问你呢,你说倒是如何才能让太太忍着不死呢?”
她们这里还没商量出好法子,贾母却跟凤姐商议,倒是告不告诉宝玉王夫人病情
,倘一告诉,宝玉的性情必定要告假为母亲伺疾,而宝玉刚入仕途,接连告假,怕是上官影响不大好,也耽搁见习。
凤姐有些不赞同,道:“这个孙媳妇有些不同见解,宝兄弟入仕途,最重名声,且当今皇上标榜以孝治天下,倘宝兄弟不回家伺疾,被御史言官闻讯参上一本,很可能就此断送仕途,老祖宗您品品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母顿足:“亏的你提醒,看来我老糊涂了,只是你那三妹妹可怜,好容易对门亲事,人不嫌她庶出,以后宝玉郎舅们也是个帮衬,不想你太太却来这一出,加上宝玉婚事又有了关碍,我们想快些也不成了。唉,凤丫头,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呢?”
凤姐道:“其实也不定要哥哥先娶,妹妹先嫁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要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就好。”
贾母闻言眼睛一亮,指着凤姐笑道:“你这话很是,只是这事儿也不好我们女方开口,且得冯家开口,我们还得推辞一二才有面子,你看这事儿?”
凤姐道:“昨儿我在伯父家碰见柳夫人,她倒是热情不减,我看她的样子急得很,估计很快就会来府里问信儿,且等那时我设法子将她网住,不怕她不主动开口。”
贾母拍拍凤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宝玉那头还是早先那话,就说他不宜早婚,且等十八岁后才能婚配呢。先安排了你三妹妹,再慢慢劝说你林姑父罢。还有,你三妹妹说不得就要出嫁,嫁妆也要立时操办起来才好。嗳哟,这事儿都凑成一堆了,又要劳累我的凤丫头哟!”
凤姐听了这话,不必急着凑成双玉,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忙着答应:“哎,我这就去准备着,实在不成,巧姐儿我也备下些,拿出来先用。总要三妹妹风风光光,只是这冯家不必杜家,至少也要与二妹妹看齐,这陪嫁可不在少数。”
贾母道:“冯家的彩礼全部陪嫁你三妹妹,我们府里再比照冯家厚一成,总要压过男家才选的我们疼女儿,至于东西,你不必动巧姐儿的,三丫头养在你太太名下,你太太的嫁妆有她一份儿,你不是说他有许多首饰吗,玉儿也要不得那些,你拾掇拾掇,分成三份,一份拿来给三丫头,其余留给宝玉娘娘。”
凤姐点头:“这一说就只需大件木头家具了。”
贾母道;“看着办罢,实在来不及,就用你太太与我房里老家具上上清漆油一遍,这可都是成年红木花梨木,颜色比新的还好些,原是要留给几个丫头的。药材布匹时新金器什么的速去采买,我们自己不是有铺子么,先紧着探春铺排,快些吩咐下去。”
凤姐笑道:“老祖宗,也没的这样急法,孙媳还没给冯家透信儿呢。”
贾母一笑:“你看我真老了,快去办去。”
“哎!”凤姐这才忙忙去了。想一想,贾母催得这般急,不能做等人上门,使人正经下了帖子给冯家柳夫人,邀她过府一叙。
柳夫人见凤姐帖子,来的忒快。
二人坐定饮茶,闲话几句,凤姐便转入入正题,先叹一口气,把柳夫人心肝叹得一颤悠,她方言道:“唉,说起来我真不好开的口,只从提了婚事,我们老祖宗就去请了张家老神仙排算,结果你猜如何,说是宝玉还得等十八岁以后议亲方好,而我们三妹妹呢,又比宝玉小些,总要哥哥娶亲,她方出门子,再又来,张爷爷又说啦,这探丫头要么今春就出阁,要么就得三年后才是佳期,唉,把握与老祖宗愁得什么似的,这不,才请了您来商议,是不是婚事定在三年后?”
柳夫人听了这话愣了半晌,起先以为凤姐推脱不想结亲,脸色就变了,后来听说婚事定在三年后,瞧着又不像是赖婚,她心里虽然缓过来,却有些不高兴,因道:“要我说,那些道士之话要信也不能信足。”
凤姐却压低声音道:“嘘,这话可别叫我们老祖宗听见,非骂人不可,夫人是不知道,我们老祖宗可信赖张爷爷了,只因那年张爷爷来府,因他是我们老公也爷替身,不避女眷,您才怎么着,他一眼瞧见我们娘娘,就说此女富贵无比,我们来祖宗不信他,叫几个女孩穿了一样衣衫,再把娘娘混在里面,背过身子站着,依然给他一眼认出来,准确指着娘娘后影‘这位是贵人’,自此,我们老祖宗遂张爷爷十信十足。”
柳夫人心头一跳:“那他没说别人什么?”
凤姐一笑:“这当然,他说我们府上女儿个顶个都是好的,说个个都是神龟驮着老诰命得命呢,前个我们老祖宗还笑一场,说要去打他嘴呢。”
柳夫人心中暗喜,更来了兴趣:“这却为何?”
凤姐道:“还不是宝玉刚落地那会儿,张爷爷说他状元命,结果只是探花郎,我们老祖宗这才要找他的后账呢!”
柳夫人摇头,指着凤姐笑:“你也忒得瑟过了,探花郎竟不满足呢。这话传出去,还不气死天下读书人!”
凤姐收住笑意儿:“闲话打住,我说的话你倒是依不依?好歹给个话,就做不成亲家,我们照样往来,别生分了。”
柳夫人叹气:“你这让我为难你,你知道,我们家孩子已经二十了,再过三年,那卫家孩子满地跑了呢,要不这样,你跟老祖宗求求情儿,就把他们婚事定在上半年?”
凤姐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们这样人家嫁女儿总共要准备一年半载的,这样匆忙如何使得。”
柳夫人拉着凤姐笑:“你又跟我弄鬼,你与你表妹办嫁妆都能无中生有,给自己妹子倒有米不会做饭呢?〃
凤姐苦着脸:“总有金山银山,我也得有地儿买去,特别是家具什么,木头也得干上半年才能下脉弦呢!”
柳夫人拿眼左右一瞄,笑眯眯指着凤姐五屉柜子:“你这柜子我看着就好。”
凤姐指着柳夫人大笑:“你你你,有你这么宠媳妇么,还没过门就来算计娘家嫂子了!”
玩笑过了,凤姐便给柳夫人支个招:“我说又隔了一层,你自己去求老祖宗去,我在边上帮帮腔,没准这事儿就成了,不过,你可要把我们三妹妹当成亲女儿,别叫我在老祖宗面前落埋怨。”
柳夫人笑道:“这还消你说的。”
一时来到贾母房里,柳夫人便低头做小,好话抚慰贾母,恭维话一大堆,好说歹说,凤姐有做好做歹,贾母终于松口,答应柳家媒人上门。
两家你情我愿,很快商定,就在探春及笄礼过小定,五月初八就迎娶。
一时凤姐又忙成车轱辘。先是王子腾出殡。再是邢岫烟出嫁探春定亲。间隙还要操心王夫人,熬了人参汤替她吊气度命。为了激发王夫人求生意愿,凤姐兵行险招,竟然在王夫人耳边嘀咕一句:“孩子有了”反正王夫人已经口不能言,凤姐也不怕她传出去掉脑袋。倒是王夫人听了这话,眼睛活泛些了,有了熠熠光彩。
宝玉在探春定亲后,告假给母亲伺疾被获许,名字从随扈名单划掉了。
凤姐因有了宝玉伺疾,便一心一意替探春置办嫁妆,探春的嫁妆数与迎春一样,也是七十二台,只是冯家彩礼多些,凤姐便把多出来的部分换成庄子,探春嫁妆土胚多了五块。
三月初八,圣上起驾去皇家围场狩猎,元妃娘娘有幸随扈,林如海也在出行名单。
第 131 章
却说皇上三月起驾出京狩猎,元妃正在伴驾之列。另有许多文武大臣相伴,林如海这个大学士年年不拉,随侍万岁左右,今年又在出巡名单上。
原本也有如海得意弟子,探花大人贾宝玉,只因宝玉上奏圣上,祈假为母伺疾,圣上仁厚,准了宝玉所请。
奇妙的是,贾府新爵爷贾琏,竟然在随扈名单上。要说这贾琏虽然袭爵,却并无实缺,能够随扈可是无上荣光。
一时,贾府阖家大喜,跟过年似的喜气洋洋。
贾母也喜颠颠去给祖宗磕头烧香不迭:“祖宗在上,贾史氏拜上,我贾府文有探花郎,武有世袭将军,子孙繁荣有望,祈求祖宗英灵倘不远,保佑他们顺遂平安,家家香火延绵不绝。”
凤姐与平儿则忙着提贾琏收拾行装,欢天喜地送贾琏出门不提。当然随侍人等无一女性,全部与贾琏一个性别,雄的!
送走了贾琏,凤姐不由暗暗猜测,莫非是王子腾临死托付了下属?又莫非王子腾余恩尚在呢?
凤姐思来想去无结果。平儿见他皱眉头叹气,不由劝道:“管他什么原因,总之能跟皇上出去就成了,不管皇上看谁面子,总说明皇上对贾家恩宠尚在。”
凤姐一笑,心里顿时坦然。想着之前许多风头十足的勋贵之家这次并未伴驾出行,之前贾赦贾政贾珍也多年无有伴驾荣宠了。凤姐心中暗喜,自家主动带头还债这一步棋看来走对了。
却说凤姐这一步尝到了甜头,忽然想起当初获罪另一条乃是家中有许多逾制之物。这涉及到改换门庭,就是那对石狮子也不能用了,可是这在府里却是大事,自己虽然管着府务,却不能善转,心念一动,忙着去跟贾母商议。
贾母大为疑惑:“换牌匾矮门楣?这却为何?”
凤姐道:“当年敕造荣国府,可是两代荣公俱以谢世,而爵位早就从超品降至三品了,您没看见皇亲王公一旦降爵,也是要大为改装,就有亲王该郡王,缩减银安殿的,她们皇亲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只是民爵?”
贾母犹豫道:“可是圣上这些年也没说什么,就是御史言官也没做声,我们?”
凤姐道:“这是风平浪静,所以无事,您没看江南甄家比我们如何?不说别的,光是接驾也有四次,如今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说抄就抄了?”
甄家的事情贾母也有听闻,知不知道为何败得这般快,因问道:“你知道不知道甄家到底为何这般败法?”
凤姐道:“这我也是问了他家来投旧仆包勇方知道。说起来也是他们子孙不争气,原本欠了国库银钱,已经还了大部分,只是家计艰难起来,其实也还能过,圣上把织造府依旧把他们执掌,谁知他们竟然以次充好,蒙蔽圣上,进贡的布匹竟然脱色,圣上这才怒了,把甄老爷落了罪,听说还留了房舍于他们居住,清贫度日应该不难,只是他家子孙都奢侈骄矜惯了,想必难以维持吧。”
贾母叹道:“真是一朝败亡啊!我们要警醒才是呢!”
凤姐道:“正是这话,我才想起逾越之事来,老祖宗您没瞧见宁府珍大哥,夜夜笙歌,一掷千金,有钱赌博,且无钱归还国库,只说是宁国公老太爷与社稷有功。这还罢了,他又招惹一般京中纨绔在那府里日夜作乐,我们邢舅爷,薛家呆霸王,日夜跟哪儿瞎混。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等闲寻常,更有那赖大家里赖尚荣也是常来常往,老祖宗您说,这是什么话,赖家被我们赶出去,他倒敬为上宾了,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贾母闻言怒道:“那邢大舅那来银子,还不是你大太太偷卖你大老爷古董呢,他以为我不知道呢,唉,我怎么见她清白一阵糊涂一阵呢!还有那薛家,自家房舍也不会去整理,老这么歪在我们家里什么事儿?还有那个珍哥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