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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用得上。
凤姐这一年又说服贾琏掐紧了些府里的开支,宫里头来人也被凤姐悄悄打了好几次回票,光这一项,就节损两千银子,那夏公公因为之前银子没还上,倒也不敢跟凤姐翻脸儿。
这也是凤姐想着元春封妃实在是得不偿失,她想悄悄捣捣鬼,到时候元春出宫另嫁豪门,对贾府或许更有利些。凤姐种种举措,每一项虽然节损不多,加起来就可观了,贾府这年也就没了去年那般拮据了。
凤姐一番筹谋,多方出击,不仅抽出了自己去年贴进去私房银子,赎回了自己璎珞金项圈,几件玉器古董,结余银子支应元宵听戏与日常开支多多有余。
这一次凤姐夫妻联手,大获全胜,两口子终于认识到夫妻一心其利断金的威力。贾琏至此对凤姐佩服的五福投地,拜倒在凤姐石榴裙下,那一番缠缠绵绵,唧唧歪歪,难以言表,夫妻感情更进一层,说是蜜里调油,毫不为过。
凤姐初次整顿荣府,就连收租子的周瑞也因为与桩头们私下分账,差点丢了差事。若依凤姐的脾气,是要革了他春秋两季收租子的差事,换上自己信赖之人。
凤姐且不会傻到相信周瑞说辞,什么对庄子上事物一无所知,凤姐觉得那都是周瑞红口白牙瞎扯淡,想他不过是得了好处,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这种不长眼的奴才不要也罢,凤姐一怒之下,就要一并拔出周瑞。
还是贾琏顾忌王夫人面子,怕她们姑侄失和,做主只把周瑞狠狠呵斥一顿,又把他的劣迹告知了王夫人,只说他错不过是王夫人陪房,也不是主犯,就开恩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如果再犯,定不轻饶。
王夫人前几天被奴才背叛打脸,气得她胁下郁气疼了好几天,她也不好意思请太医,只好让彩云偷偷熬了苦藤水喝着散气,这天刚好些,又出了周瑞的事情,直觉得没脸没皮了。王夫人觉得贾琏实在很给她留面子,着实夸了几句贾琏会办事。
贾琏一走,王夫人暗地里把周瑞两口子骂的狗血淋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怂贪,一个从管钱粮的成了专管勤杂接送的嬷嬷子,一个又差点丢了收租息的差事,我是怎么看重你们,你们就就这样回报我?我的人怎么这样脓包不成器呢,一个个被革职的革职,撵的撵了,留着也丢了核心差事,被丢到外围去管着无关痛痒的事情,我在府里都快成了聋子的耳朵了。”
周瑞两口子哪敢龇牙半句,周瑞家里苦的鼻子都歪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都是奴才们不争气,可别气坏了太太,太太实在不解气,就打我们一顿出出气也好,千万别气病了。”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些了,可是依然不能平气,张口骂道:“还不快些滚下去,好好想想今后如何办好差事,若有下次,再被逮到什么一差二错,我也不保你们了,自己也别来求我,自己收拾行李滚回老家去。”
当夜,王夫人气疼病再次发作,第二天已经起不来床,凤姐忙着请太医延治不提。
慈父遥寄平安果,宝玉醉酒摔茶杯
却说这一年年关,姑苏林姑父除了送银票送土仪到贾府,另外派人运了好几大篓子南方的时令水果来。更特特送了两大瓮苹果来,办差的奴才言说,其他东西是给府里的年仪,这两瓮苹果,指定是给他们小姐的私有物品,是他们林老爷特特从山东买回。
黛玉听说爹爹千里之外送了苹果来京,心里欢喜自不必说,喜悠悠亲手把那盖儿一揭,好家伙,满屋子香气弥漫,闻着喷香不说,还让人心情特别舒爽平顺。
凤姐立时凑趣:“瞧瞧林姑父,这把林妹妹惯成什么样了,嗳哟,这一份福气,我是赶不上啰。”
旁边的三春以及来凑趣宝钗,口里不言,心下都是好一阵羡慕。宝钗一贯在黛玉面前秀她的母女情深,这会儿见林姑父如此钟爱黛玉,自己从小丧父,有哥哥却不着调,心里不免酸酸的,不过宝钗一贯深藏不露,心里波涛汹涌,面上纹丝不动,看着她的脸色比之三春还平静些,三春姐妹满脸的羡慕,满口赞誉,而宝钗确实就那么淡淡的笑着,不喜亦不忧!
凤姐冷眼旁观,各人脸色神态尽收眼里,此刻不免感叹,薛宝钗一个商贾之女,自己潜心修炼成这一番宠辱不惊之态,真是难能可贵,让凤姐不得不心生佩服,若不是凤姐前生做了农夫了招蛇咬过,说不得就要惺惺相惜,帮衬她一把了。
现在呢?凤姐一笑,可是不能够啰,遂掉开眼去与贾母凑趣儿。
回头再说这苹果,原也是黛玉给父亲写信之时随口一提,说自己对熏香过敏,老祖宗凤姐经常用水果替她熏香屋子,特特提到苹果的香气,既可以熏香屋子衣衫,还可以让自己睡梦甜美。
林如海对黛玉这个独生的女儿可是心疼得紧,知道黛玉一项浅眠,见了苹果能助黛玉安睡这话,他就牢牢记住了思虑着要上山东去弄些回来。
说来也巧,刚好这林如海手下有个书吏是山东烟台人氏,又恰巧他父母双亲都是这一年六十大寿,他心念双亲年迈,私下请求林老爷,想要回老家一趟。林如海是个慈善之人,也羡慕他双亲健在,满口答应不说,还送了他贺寿表礼,又赠送那书吏来往盘费,只要求他顺便带些苹果回来,以便送给京中寄居外婆家的女儿。
也是这位书吏感恩戴德,林如海只说一篓子,他带回来两大翁,足足三四百斤富裕。这苹果用翁装,一为防止破损,二为密封香味保持水分。
黛玉这里接到苹果,也不藏私,拿出一瓮各处分送,东府尤氏可卿,荣府上至贾母下到贾环贾兰逢人一小篮子,就是薛姨妈宝钗也不例外,黛玉话说得让人高兴,她不说与人吃食,却说:“不值什么银钱,好歹薰薰屋子。”
另一翁黛玉放她自己个房里,爱熏屋子熏屋子,嘴馋了就吃吃。不过黛玉也有特例,她眼睛看着老祖宗房里,那一日见贾母苹果减少了,立马让紫鹃悄悄补上。
这事儿鸳鸯鹦鹉珍珠都知道,只贾母不晓得,她隔三差五吃,还赏赐鸳鸯们几个,却总不见减少,一日她午睡起口渴,了一个,又赏了鸳鸯吃一个,可是隔天早起,乖乖,搁苹果的缠枝莲的细瓷盘子又满满了,贾母觉得奇怪,想了一想有些模糊,似乎自己吃了又似乎自己确乎没吃,还以为她自己老糊涂了,记错了,因问那鸳鸯:“我昨个午睡起来吃没吃那苹果呢,如何瞧着那苹果总也没少过!”
鸳鸯抿嘴浅笑不语。
时值凤姐黛玉都来请安,凤姐闻言,毫不客气扑哧一声笑:“我估摸老祖宗这是招了百花仙子喜爱呢,苹果只增不减,可见我们不受仙子待见,我们房里苹果不经吃呢,吃一个就少一个了。”
黛玉还道凤姐苹果吃没了,笑着推那凤姐:“知道大姐儿喜欢,前儿送去时我早说了,或者我一时不注意,叫丰儿自来取,准是丰儿这个小丫头偷疏懒呢,等下我就叫紫鹃送去就是,可不能短了大姐儿。”
凤姐上前依偎贾母笑道:“嗳哟,哪里这么快就吃完呢,我不过嫉妒老祖宗得了仙子喜爱,一篮子苹果老也吃不完,我们就不招仙子待见,要去求林妹妹才有得吃呢。”
贾母这才明白了,自己个没眼花也没糊涂,是黛玉鸳鸯他们私下添上了。看看黛玉瞧瞧鸳鸯,贾母心里蜜甜,无比熨帖,笑着给凤姐一个白眼:“你个猴儿嫉妒也是白嫉妒,我这屋里仙子你可别想抢得去。”
众人会心一笑。
凤姐又凑趣儿说笑一阵,贾母原本这一项因为冬日酷寒不得外出有些烦闷,今日这一场笑,心里舒坦了。
日子就从凤姐们欢快的笑语里溜过去了,转眼又是春暖花开日。
两府花开茂盛,女眷相互往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快活。这天又是黛玉生辰百花日,虽没有去年那样慎重,贾母凤姐张罗着,依然请了一班小戏子,大家送礼拜寿,吃酒看戏做耍,好不热闹。也是秦可卿与凤姐亲厚些,见凤姐每每只为别人张罗,自己不得一时空闲歇息,这一日傍晚,可卿过府给贾母请安,私下邀约凤姐,隔日去东府好好玩耍一天去。
凤姐这一天下来,直忙的腰酸背驼腿抽筋,等卸了装,方想起秦可卿婆媳明儿宴请自己的事来,正好想起一件家务事,知道王夫人虽然无能,却最爱显摆自己一家主母的身份,又有之前自己铲除王夫人捞钱爪牙一事,凤姐想着,短期内不再招惹王夫人,且要替她顺顺毛去,想到此,凤姐索性只着便袍过来王夫人房里,指着那家事情,请王夫人定夺,也不过是凤姐提议,王夫人符合而已。乘便,凤姐提了尤氏婆媳宴请自己之事。
王夫人此刻万事依靠凤姐帮衬,还没有嫌弃凤姐的条件,对凤姐也有几分真爱护,便说让她放心去耍一天。
翌日一早,凤姐一番梳洗打扮,去议事厅安排好当日家务,又知会了王夫人,复去与贾母辞别,不想宝玉正在贾母房里陪贾母说话,见凤姐要去东府玩心顿起,吵嚷着要跟去,贾母疼爱宝玉,一边敲边鼓帮腔,凤姐只得答应下了。
这一去,便成全了宝玉与秦钟的情分。两人一见如故,抛开众人,两人拉了小手,黏在一起叽叽咕咕,当下两人约好,各自回家告知父母大人,一起上贾家家塾读书去。
话说那辈子,对于宝玉与秦钟之间,凤姐略有耳闻,无奈他们只不过喜欢黏黏糊糊,一块玩耍,并没做什么太出格之事,凤姐也就不好干涉,况且眼下捧戏子好男风比比皆是,宝玉这种意淫嗜好较之他们简直就是毛毛雨了,况凤姐只是表姐兼嫂子,不过太过强硬,除了规劝几句,余下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一日,凤姐与尤氏婆媳斗牌,手气顺的让人难以置信,只赢得昏天胡地,很晚才散。这边厢宝玉与秦钟依依惜别,大家一起告别,贾蓉及尤氏婆媳送了出来,宝玉与凤姐原是同车来,这会子自然同车而回。
秦钟来来往往,一贯是宁府接送。也是赖大混账,有些奴大欺主之嫌,见那秦家贫困,拿着贾蓉大舅哥秦钟楞不当回事,竟然指派焦大这个炮仗脾气的倔老头儿送秦钟回家,那焦大刚喝了几口酒,仗着自己有功劳与宁府主子,觉得受了欺负,便破口大骂起来。
凤姐这里正上车,却听到了焦大那里嘶声竭力嚎叫着谩骂贾珍贾蓉,想着他们父子的缺德狠毒,凤姐心里只觉得痛快,凤姐这里充耳不闻,毫不理会,自顾自带着宝玉等车而去。可是贾蓉恨那焦大说话难听,丢了宁府脸面,依然让人给焦大塞了满口的马粪。
宝玉一贯在姐妹们跟前厮磨晃荡,哪里听过这些粗话,直觉得新奇,追问凤姐问究竟:“凤姐姐,焦大说些什么呢,怎么样叫扒灰呢?”
凤姐闻言柳眉倒竖,厉声喝斥了他,复又想到他年纪还小,又和颜悦色嘱咐宝玉好些话,让他上家塾要好好读书,别辜负老祖宗,也别辜负自己。
这一路,凤姐想着焦大,也想着自己,颇有感触。焦大对祖宗有功,可说没有较大或许就没有今日之宁府,但是,宁府现在却容不下他了。
凤姐何尝不是一样呢,王夫人需要自己替她弄银子排挤邢夫人时,何尝没有几分真心喜欢与感谢,可是,一旦她有了更好的帮手,便毫不留情一脚把自己踢开,凤姐这一通透,嘲讽一笑,原来,当日在王夫人眼中,她堂堂凤辣子,俨然就是宁国府里焦大爷。当即一声苦笑:我王熙凤果然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