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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开始还觉得挺有新意,可几回以后听麻木了,干脆忽视过去。再后来她喂完之后,只要看他有道歉的兆头,立马往人家嘴里塞枚参片,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人家解释:“这个补身子的,能让你伤势好的快些。”弄得聂公子哭笑不得。
不过蔡妩同时也发现,这位公子爷虽然知礼守节,却不迂腐。可以和她言谈自若,言笑晏然。而且谈话风格灵活机智,谈话内容广阔博杂,算是一个挺有见识挺有修养的年轻人。只是口风紧的很,不知是有意隐瞒还是生性谨慎,蔡妩和他谈话三四天,除了知道他姓聂,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位聂公子醒来的第四天早上,蔡妩终于有些心焦,开始按耐不住,在查清守卫和地形后,蔡妩几乎要下决心当晚动手作乱,这位公子爷忽然发话:“牛烈,等会儿送蔡姑娘他们离开吧。”
蔡妩听了喂粥的手一抖,撒了人家一前襟,赶紧拿帕子抱歉地给擦去。牛烈一声不吭,只点头应诺,然后出去吩咐人放人,亲自看着蔡家商队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聂公子见牛烈走远,看看蔡妩笑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若是今天还不放你们离开,你会打算怎么做?”说完眼睛向已经熄灭的火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
蔡妩回看着榻上人,眨眼歪着脑袋声音轻柔,一脸认真:“聂公子在说什么?蔡妩听不懂。”
聂公子定定得看了她好一会儿,蔡妩也很是无辜地与他对视。然后两个人仿佛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紧接着屋中是一阵沉默。捏着腰间锦囊,良久,蔡妩才开口看看这位被她照顾了几天的病人缓缓道:“谢谢。”
病人摇摇头:“姑娘一路当心。下次若是再碰到这事,怕是没那么好运气了。”
蔡妩咬了下唇,气鼓鼓地瞟了眼门外,很不客气地回答:“要是还能碰到公子手下这样的,家父和蔡妩就是再当心也一样被劫。”
榻上人一噎,看看蔡妩杏眼圆睁地瞪自己,只能无奈地笑着别过头去。却听蔡妩接着别别扭扭刺来一句颇有含义的话:“公子以后也当心。下次若是再碰到这事,怕是没那么好运气了。”
聂公子呼吸一滞,缓缓闭了眼睛。
这时牛烈走进来,报告说已经准备妥当了,蔡姑娘他们可以离开了。
蔡妩听完立刻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转头看了眼榻上人,冲他行了一礼,轻声说:“聂公子好好保重,蔡妩……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牛烈赶紧跟上去,却没注意到自家主子在蔡妩走后,眼睛睁开,未受伤的左手,手指渐渐收拢最终像抓着什么一样握成一个拳头。
44、终知夫婿是郭嘉(修改)
在蔡妩出来以后,发现自家商队的叔伯们都已经整理好一切,单等着自己来了。就赶紧快走几步,爬上了自家宝贝坐骑的马背。蔡斌看女儿没上车也知道她是急着离开,并没多言。冲牛烈抱抱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后,就带着自己人离开了:这地方他们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牛烈招来手下两名护卫远远地跟在蔡斌车队后,并吩咐不眼见这他们出并州,不许回来。若是中间商队有人出了变故弄什么幺蛾子,就地格杀。护卫们领命而去,牛烈则回身复命: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聂公子轻叹一声,低语了句:“走了呀。那……那位蔡姑娘可是和来时一样坐车离开?”
牛烈摇摇头:“不是坐车。是骑马离去的。”
聂公子笑笑,眼睛看看房顶,有些失神:“烈马红装啊……倒确实想见见啊。”
牛烈一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公子,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公子,你……”接着闭上嘴,转身出去:“属下这就去把人再抓回来。”
聂公子拍了下床板:“胡闹。你家公子说说而已。难道你除了拦路打劫还要再让公子多加一条强抢民女的罪名?”
牛烈立刻收脚回来,低头认罪:“牛烈不敢。刚才一时糊涂,请公子责罚。”
聂公子看看手下,有些疲乏地闭闭眼睛,挥手说:“罢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牛烈点头:“是。”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去。对着门外开始祈祷:蔡家商队识时务点,不然真动起手杀了那位蔡家姑娘,到着实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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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斌商队出来荒宅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往前赶,蔡妩也是不断催马,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她发现,即使没有牛烈,后面也不远不近跟着两骑。这个距离放在平常人身上没什么威胁性,但是要放到他们行伍人身上的话,这个距离正好是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一旦她家商队有异动,战马一动,她身边必定有人倒下。
蔡妩不敢一刻停留,紧紧跟在自家阿公身后。就这么走了有五十里路时,再回头,还见人跟着,不由明悟:果然是个难缠的,看来他们这回必是去不成雁门了。果然她就是个倒霉催的,九塞之首,天下险关,这下子全看不到了。
蔡妩一边骑在马上警惕后方,一边心里愤愤不平。
忽然间,大地震颤,蔡妩恐慌地抬头,就见前方烟尘滚滚,几百骑正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蔡妩大脑几乎当机:我的老天爷,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事吧?刚出虎口再遇群狼吗?
可是等这群骑兵离近一些以后,蔡妩眼睛定定地看向为首那位绛色衣甲的校尉,然后脑袋一动,下意识地脱口大声喊道:“大哥哥!高顺哥哥!”
正往这边赶的高顺,在听到蔡妩一声喊叫后,转头定睛看向不远处的商队,就见马上一个俏生生地红衣小姑娘正冲自己招手。她旁边一位四五十岁的人则有些发慌地拉下的她的胳膊,转身冲她训斥着什么。高顺见了展颜一笑:这不是颍川那个好酒的小丫头吗?她都长那么大出落这么漂亮了。只是,她怎么没在颍阳呆着,跑来并州干嘛?
想着高顺直接带人催马来到蔡妩他们面前,却见蔡斌有些发僵但还算礼貌的笑笑:“小女无知,惊扰将军,还请将军赎罪。”而其他人则是在见到他们以后,一脸惊慌警惕,手也下意识的放在了兵器上。只有蔡妩挣脱了自家阿公束缚后,像第一次见时那样冲他笑笑:“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高顺笑着点点头:“自然记得。只是你为何不在颍阳?”
蔡妩黑线:他怎么还这样?一般不说话,说了话就直奔主题,也不知道寒暄寒暄叙一下离别情吗?
“我跟阿公出行。路上遇到点麻烦。”说完眼睛瞟了瞟远处一直跟着,现在见到高顺大队站立不动的两骑。高顺顺着看过去后微微一愣,皱皱眉头,接着朗声道:“刘荣出列。”
高顺身后一个黑色亮甲的汉子催马而出:“属^下在。”
“带着你的人,护送这位姑娘和这支商队出并州。”
“属下遵命。”刘荣说完一挥手,五十骑就利落地离开大队,围在蔡家商队周围。
蔡妩看得心中暗赞:好干脆!好利落!不过,也好威风啊。她抬头一脸感激的小星星看着高顺,冲他扬起一个桃李笑:“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干嘛?”问完蔡妩就捂住了自己嘴巴:她不是有意要打听的,只是下意识问了出来而已。
高顺看她一眼也没生气,简练回到一句:“奉命办事。”说完顿了顿,在告辞话之前难得嘱咐了一句:“世道乱,赶紧回家。我先走一步。”
蔡妩瘪嘴点点头,在高顺带人要走的时候拉住高顺缰绳,干脆拽下腰间的小锦囊塞高顺手里:“一些常用药还有几枚参片,你要是去打仗的话就随身带着。”高顺捏了捏手里的小锦囊,也没推辞,抬眼对蔡妩说了句:“多谢。好好保重。”然后就挥手带着人离开了。
等这支人马快消失不见的时候,蔡妩才反应过来:她忘了问高顺现在在谁手下了?要是吕布的话,是不是要劝他别那么死心眼儿?
看官军已过,警报解除的蔡斌拉拉走神的女儿:“你什么时候认识官军里的人的?”
蔡妩讪笑着回头:“啊?”了一声,才愣愣地摸摸头发小声嘟囔了句:“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军队里的呢。谁知道有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接着她想起什么,转身寻找跟了他们一路的两只骑兵,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只好回身看看蔡斌。
蔡斌轻叹一声:女儿终究大了,有自己主意和主张,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了。想完就回头招呼车队继续上路了。
被留下来护卫的刘荣带着人,尽忠职守的护在车队外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出并州用了一天时间,一天里蔡斌和其他几个管事都曾因看情况尴尬,试图和刘荣交流。结果这位刘大爷依旧波澜不惊寡言少语。蔡斌他们那头说十句,刘荣答了一句,就是这一句可能还只是简单的词组蹦出来,比如:“是”“诺”“不敢当”之类。搞得蔡斌他们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地望向旁边看热闹的蔡妩。蔡妩笑眯眯地劝蔡斌他们不用白忙活了。高顺那是什么人带什么兵。他那样的人带出这种属下她一点不惊讶。
出去并州以后,刘荣他们带人离开。蔡斌回头看看商队一个不少的人,不由抚着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颇为欣慰自豪的目光转向这次表现上佳的女儿身上。结果这丫头已经完全收敛了之前的聪慧机灵,转悠着一双大眼睛很有劫后余生感地看着寂静的官道,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
蔡妩被自家女儿的笑闪了下眼睛,咬咬牙,终于还是决定鸟尽弓藏,无视掉女儿的幽怨不平和委屈抗议,把女儿赶进车里,带着商队前往钟林。
到钟林客栈的时候,蔡斌安顿好一众人,回了自己房间后从行李里抽出一封信。
这是在他们被劫前一天,蔡平来的一封家书,随着蔡平家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以他亲家母刘氏口吻寄来的的一封信函。
蔡平家书上报了平安以后就是在叙述他给阿媚议亲的事,来来回回两个多月议程,最后敲定婚期为明年四月。蔡斌看信后只想掐着儿子骂他一顿:你脑子呢?你那个准妹夫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明年四月,离满打满算还九个月!你妹妹人还在外面没回去,她嫁衣都没绣呢,你让她仓仓皇皇地出嫁吗?
再一看刘氏那信,蔡斌更窝得慌了:刘氏以万分抱歉的诚恳口气讲述了自己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又回忆了下蔡斌和先夫在世时的相处情况,最后泣泪哀叹她这个未亡人的小小心愿:能看着儿子早日成家立业。她能得蔡家女儿一声婆母即可死而无憾了。
蔡斌瞪着手里的信,小火苗蹭蹭上扬:他还能说什么?这哑巴亏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他家自小捧在手心里本想多留几年的女儿,就因为这个糊涂哥哥莫名其妙就要提前出嫁了。明年四月啊,九个月,想想蔡斌就觉得肝疼。他拿着刘氏信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这里面肯定有郭嘉那小子的事,不然刘氏怎么会想的起来给他这个亲家公来信?这个鬼精的女婿,生怕他悔婚是怎么滴?
想到这儿,蔡斌忽然意识到一个事:他还没跟他女儿说呢。阿媚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明年就要出嫁的事情呢。蔡斌面色阴沉地站起身,拿起信和之前到的提亲帖子来到蔡妩门口。深呼吸以后,伸手敲了女儿的房门。
蔡妩屋里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