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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说的那些承诺与偶然的甜言蜜语,几乎都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作出的。
她不在乎他
海浮石越想越觉得气恼,却又不得不正视这个现实。两人初次相识时,他能感觉出,白茯苓是喜欢他的,对他的兴趣远大于其他人,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不过是觉得他外表出众却老实木讷,逗弄起来很好玩罢了。
他因为意外不得不化身为小弥,满心欢喜地想办法留在她身边,才慢慢发现她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样喜欢他。但是他仍是放不下她,终于靠着鬼面蛊蛊母成功得到了她允婚的承诺。
她把他当成小孩子,并没有把这个婚约放在心上,后来当他恢复了身份,她便开始想尽办法躲避他,拖延着不肯履行约定。
换了别人敢这么对他,早死了千百次了,但是当对象换成了白茯苓,他不舍得,甚至她周哥眉头他都不舍得。
海浮石为自己的心软恼恨非常,无数次他试图硬起心肠来对付白茯苓,结果一看她泫然欲泣的委屈可怜模样,天大的火气便如寒冰投入烈火,转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当他以为他要花很多时间手段去驯服这只狡猾无情的小狐狸的时候,她却忽然主动亲近,甚至毫不犹豫把身子交给了他。
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他当时的快乐激动,不过当激情消退后,他猛然发现,两人之间除了多了一重亲密关系之外,别的并无改变。
白茯苓依然从不肯主动提及两人的婚事,平常对他的态度也与之前没太大分别。
为什么会这样?海浮石不明白,但却了解了一件事——对于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白茯苓并不像他那么在意。她依然不在乎他……
海浮石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悲哀,他心生不忿地把蜷成一团的白茯苓一把拖回怀里,强迫她重新舒展开身子,然后恶狠狠地半压着她,以自己的身体与气息将她牢牢禁锢包裹,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不容许她有一分一毫躲避、脱逃、抗拒他的心思,他有的是时间精力让她明白这一点。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只狡猾无情的小狐狸用依赖缠绵的眼光看他,将心也完完整整地交给他
白茯苓被他突如其来的粗鲁行径吓了一跳,不过自知拼力气,十个她也拼不过海浮石的,而且这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逼人,她想自己如果反抗,结果可能会很惨,所以默默地任他摆布。
她心里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海浮石再怎么生气不满也不会真的伤害她的。
海浮石对她的识相温顺有些意外,本来的怒气稍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闭起眼睛准备睡去。
被他当抱枕一样紧紧圈压在怀里的白茯苓睡不着,事实上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在这种压迫禁锢中安然入梦,不过海浮石身上那股子冷硬怒气太可怕,她不敢也没力气去反抗罢了。
静静躺了一阵,被压得快断气的白茯苓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开口道:“呃,你、你好重,可不可以让开一点点,我、我快呼吸不了了……”
“哼”耳边传来一声冷哼,白茯苓觉得身上的男人变本加厉地似乎打算把整个身子压上来,将她当床褥睡了。
她被压得难受,低低呜咽了一声,几乎当场闭气晕过去,下一刻忽然天翻地覆,她身上一松,整个人被挪到了海浮石身上。压在身上的大山成了身下的真皮褥子。
“你可不可以……”虽然身上只剩下男人的一双手臂仍圈住她不放,但她还是比较喜欢睡平坦的正常床褥啊。
“闭嘴睡觉”海浮石粗暴打断她的要求,语气不善,圈住她腰肢的一条手臂向上一滑,将她试图抬起的上本身按回自己怀里,曲线玲珑、肌肤细腻的身子撞入怀中,令人兴奋快意的美妙触感,令他的某个部位再次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被迫贴在他身上的白茯苓也发现了抵在腹上的威胁,吓得不敢吭声,勉强忍住不惯,听话闭起双眼。
身体的倦意慢慢涌上,白茯苓虽然很不习惯睡人肉床垫,更不习惯这种动弹不得趴伏睡姿,但还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人也回到了客栈房间的床上,海浮石已经不知去向。
她身上穿了寝衣,肌肤清爽,显然是海浮石替她擦过身子——鬼臼、鬼目虽然是来伺候她的,但是很多贴身的事情,例如更衣沐浴一类,她都不喜欢有陌生人参观或代劳,这点鬼臼、鬼目都是知道的,所以会随便动她的就只剩海浮石一人了。
白茯苓心里一动,海浮石昨夜发火了,不过仍记得她好洁的习惯,知道照顾她,其实对她真的很不错。不过这点感动很快就因为起床时全身上下传来的隐隐酸痛,以及目睹身上惨不忍睹的青紫吻痕、指痕而蒸发得干干净净。
“那个好色粗鲁的混蛋”白茯苓像个老太婆一样扶着床站起身,悲哀地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说曹操,曹操到,海浮石推门进来就听见枕边人的不满谩骂,不过这种骂辞他完全当是赞美,几步走到床边扶住她笑道:“你也没有多温柔,我身上的伤不比你少……”
这话也并不夸张,白茯苓的爪子与尖牙利齿虽然不能与小狸花相媲美,不过也相去不远了。
白茯苓自然记得自己昨夜激动之中干过什么好事,脸上忍不住泛起淡淡的绯红,哼一声道:“活该”
海浮石将她抱到侧间,那里已经准备好一大桶药汤,他把白茯苓放到椅子上,替她解了寝衣,然后慢慢放入浴桶之中,挽起袖子替她按摩起来。
白茯苓舒服地叹了口气,放松身子任他施为。说真的,海浮石的按摩手艺比她家按摩馆最好的师傅都还要厉害上许多,普通人就算按摩手法力道如何标准正宗,也没有他这样的内功。
海浮石心情很好的样子,昨夜的不愉快似乎彻底消散了,白茯苓有些奇怪,昨天他明明大发脾气来着,怎么今天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呢?
“你都是把我欺负完了,才会对我特别温柔的……”白茯苓身心舒畅,懒洋洋地趴在桶边抱怨道。
海浮石替她按摩过肩背、腰背,解散了她随手挽起的发丝,扶她坐正了,开始替她按揉手臂,口中笑道:“你欺负过我,却从不会对我温柔。”
白茯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几乎以为面前这个男人换了人
堂堂武林盟主兼魔教教主,强横狠厉无人能比的大凶神一尾,竟然说出这么怨妇的话天要塌了吗?还是被火星人上身了?
水气氤氲之中,海浮石的神情有几分怅然,白茯苓心虚道:“我、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我哪有这本领?不、不就是抓了你几下、咬了你几口嘛……了不起等会儿我给你上药好了。”她假作不懂,故意误会海浮石话里的意思。
其实心里明白,海浮石说的不错,她确实是欺负了他了……
不管是对海浮石、还是甘遂,她都问心有愧,对前者是为了自己一时动心便下手调戏,对后者是说谎赖婚始乱终弃。
其他事情包括婚约等等,都可以说是他逼她的,但是两人现在发展到这个程度,她要负很大责任——如果她不愿意,海浮石也许真的会等到两人成婚后再与她有夫妻之实。
她之前总推说是海浮石故意说谎引她误会,让她以为他与一般花心大萝卜一样见一个爱一个,两人就算弄出些露水姻缘也无所谓,转身他就能穿过水无痕。
但真的是这样吗?
诚实地问问心,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是她为放纵自己亲近海浮石所找的借口。
海浮石从不掩饰对她的在意,她只要肯用心去想一想,就能拆穿他的谎言,而且人的行为举止即使再怎么掩饰,相处久了也可以看出本来真相,她自诩最能观人于微,为什么偏偏在海浮石身上就犯了糊涂?轻易被他的谎言伪装骗倒?
不是真的看不清楚,不过是自己的私心作祟,选择性地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只听自己愿意听到的。
她说到底,其实是个自私自利又冷血无情的人……
◆◇◆◇◆
211 天生杀人王
白茯苓心虚地低头检讨自己的错误,越往深处想,就越觉得可怕。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找借口亲近海浮石?
答案昭然若揭——她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情不自禁喜欢上这个貌似木讷老实的俊美男子,即使在后来知道他实际上是大魔头一尾,她也只是在理智上努力禁止自己去想两人之间的可能,不断历数众多两人不合适的理由然后好说服自己避开他,将对他的感情深深压抑。
一旦找到一丁点放纵自己的理由,所有的压抑便都成了徒劳,理智轻易被冲垮,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海浮石拙劣的谎言,然后放任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个难以收拾的阶段。
白茯苓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以至于没有发现,海浮石一点一点从疑惑到若有所悟,最后变得冰冷森寒的眼神。
原本海浮石只不过是故意示弱试探,想调戏一下白茯苓,没想到竟然见到她这样心虚歉疚的神情,他还没有粗率白痴到以为白茯苓这是因为昨夜抓伤了他所以内疚。
能让一向泼辣蛮横的小丫头露出这样的神情,必然与她一直瞒着他的事情有关……她确实做了某些“欺负”他的事,而且不是小事
白茯苓这么个弱女子,能够“欺负”他的,只会是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究竟是什么?海浮石回忆着白茯苓过往言谈中透露的种种信息,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想抓住却只是徒劳。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可以确定,白茯苓确实有事故意瞒着他而且愧对于他。
海浮石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的怒意很快掩藏在平静的神情之下。
白茯苓察觉房间里诡异的寂静,醒过神来没话找话地问道:“看你刚才心情不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海浮石勾唇一笑:“还有大半个月就是老头子的寿诞,我刚才派人给老头子送两盒子礼物。”
白茯苓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这礼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你不问问我送他的是什么?”海浮石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
白茯苓很后悔自己乱问问题,果然那边海浮石不等她反应,便自顾自继续道:“两个盒子里各装了一个人头,一个是他派来传话的使者,一个是他看上的武林盟主接任人选。”
白茯苓忍不住哆嗦一下,温热的药汤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海浮石在她身上温柔按摩着的一双手掌也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就是这双手,在不久之前肆意割下了两个人的人头……
海浮石语气轻松地说起昨日这两个人如何秘密找上他,又是如何傲慢又不容商量地宣告老头子对他的处分决定,然后他如何在那个使者的杯中下药,令他全身僵硬,口不能言,又是如何在几招之内将那个妄想顶替他的位置、成为武林盟主著名大侠打成重伤,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给老头子送礼这个好点子,于是这两个人有幸留下两颗人头,不过尸身则已经被化尸药粉化得干干净净。
说话之间,他双手不停地继续给白茯苓按摩,似乎分毫没有察觉她的恐惧僵硬。
白茯苓很清楚他是有心要吓她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刚才的温柔好男人一眨眼成了恶意恐吓她的魔鬼。
眼前喜怒无常的男人让她觉得一阵无力,怎么自己偏偏喜欢上这种恐怖嗜杀的魔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