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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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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珩笑了笑,欣然扶起列当。刚才陆英忽然透露出安顿好镇北军后,希望能够返京面圣的请求,话里话外甚至明确表示请杨珩代为疏通上奏,这白送上来的一个重量级筹码,怎能让杨珩不心花怒放?

公事之外,杨珩另有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欣然——陆英忽然一改态度要求进京,十之八九与他的宝贝义妹有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与那小蛮女重遇于京城,不知道到时候那欺善怕恶的小丫头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呢?

虽然明知道一番周折下来,再见白茯苓至少也是入冬时节了,不过杨珩依然然不住满心期待,本来因为离别而产生的一点怅然也被驱逐得一干二净。

送走杨珩后又过了十天,数辆马车低调地从将军府驶出,穿过北关城的喧闹的街道,静悄悄出了南城门,同样往着京城方向而去。

车上的是伤势已无大碍的崔珍怡以及她的表妹刘真真、一众丫鬟仆妇与家丁,基本上就是当日将军夫人探班团的原班人马,只是少了两个不幸护主身亡的家丁的身影。

同样是返京,这批人的心情与钦差大人满意而归的欢快心境截然相反,整个车队都弥漫着沮丧沉郁的气氛,下人们大气不敢喘一口,唯恐得罪了两位神情诡异的主子。

从马车驶出将军府到出了北关城城门,车上的崔珍怡始终没有掀开车帘看半眼外头的景象,她唯恐多看一眼都会抑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恨意,她只想把这短暂却令人挫败痛恨的一切都留在这里,只要回到京城,她仍然是四品诰命,镇北大将军、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夫人,有的是荣光体面、骄傲自尊。

车队一路行出几十里,停在一座茶亭旁休息。崔珍怡向邓妈妈使个眼色,对方马上会意地走到后面的马车去,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家丁走上前来,候在崔珍怡的马车车窗旁,又把马车内外伺候的人全数支使开去,连刘真真也被半强迫地请下了车。

崔珍怡隔着车窗冷冷问那家丁道:“崔贵,之前吩咐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崔贵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大热天里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一阵发寒,他低头恭敬地应声道:“前日已经联络上了秋风阁的人,只等对方回音……夫人,秋风阁向来要价不低……”

“区区几个钱,莫非我还给不起了?”崔珍怡声音里透着一股阴寒怨毒,令崔贵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言。

崔珍怡遣退了崔贵,慢条斯理地抚平长裙上的折痕,自言自语道:“小贱人,你且得意几天吧,到了阴曹地府可就轮不到你得意了……”

刘真真回到车上,满肚子火气却不敢发作,只好绷着脸缩在一角不吭声。自从崔珍怡受伤之后,就变得十分奇怪,大部分时候冷冰冰地一言不发,对陆英的事情也爱理不理,甚至陆英昨天“通知”她们今天必须启程返京的时候,她也冷静得出奇,毫不反抗地就接受了现实。并没有出现刘真真预想中的气恼争执。

这样的崔珍怡看似很好商量很好摆布,但刘真真却觉得打心里害怕,现在等闲她也不敢靠近崔珍怡。

她有种诡异的感觉,表姐似乎已经变成一条蛰伏在黑暗之中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希望尽快回到京城,到时即使表姐仍不能恢复正常,至少她可以不必与她朝夕相对了。

刘真真正忐忑不安,忽然崔珍怡扭头对她笑了笑,道:“很快就会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刘真真觉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勉强敷衍应了一声,又撇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景色。

百里山白家庄内,白茯苓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惦记,正指挥着丫鬟们收拾进京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

◆◇◆◇◆

下章开始,我们家土霸王踏上新的旅程……嘻嘻,人生展开新的一页,继续荼毒更多炮灰与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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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8 是脑残还是骗子?

058 是脑残还是骗子?

过完中秋没多久。白茯苓依依不舍告别了陆英,白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启程向京城出发。

应该说一家三口带的行李并不多,但是带的人实在不少,所以马车马匹等等算下来数量就有些吓人了。

白家十八个护卫头领只留下八个在百里山上看守,其余十个都随队出发,还带了各自的弟子一共五十人,二十个包括白平子、方海等在内的总管、雇工及男仆,还有女管事及丫鬟十六人,连白家三口一共九十九人。

除去骑马的三十个人,其余人都坐车,再加上行李杂物,足足十五辆马车。白平子带了两个仆人负责提前去打点沿路的食宿,车队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

白家的佣人个个训练有素,白家三口基本不用费心,大小事情都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这样阵容庞大的车队,想低调都难,在北关城方圆百里内还好,陆英管制之下基本上没几个成气候的山寨贼窝,一般盗匪就算没听说过白家的名头,看到骑在马上的白家护卫个个一副很不好相与的模样都不敢招惹。

一路无话,离开北关城的第三天。逐渐离开了陆英的势力范围,路上就开始不平静起来,经常有小股强盗想对他们下手,不过白家的护卫都不是吃素的,所以白茯苓也只当是偶然多看几场“武打片”解闷了。

这日车队终于离开了北关城所在的永州,进入平州的第一个村镇卢杉镇。

镇子很小,只有一条贯通头尾的宽阔土路,道路两旁聚集了镇上全部的商铺,一眼看光乏善可陈。白家这一行人的到来,引来镇上许多人的好奇关注。

这里连座像样的客栈都没有,白平子租下了几间镇上富户空置的大屋,又请人把房子好生打扫了一遍,准备好新鲜的肉菜米粮,白茯苓他们到后,丫鬟们取出枕被铺好床铺,烧水伺候他们一家三口洗漱一番,奉上茶水,坐了不过一阵美味的饭菜就送了上来。

白茯苓夸奖了一番管事丫鬟们的能干,最后重点赞美了自己的领导有方,最终连她的爹娘都受不住她的自恋,打发丫鬟们自去用饭,这才作罢。

因为白茯苓“从小”就不喜欢自家人吃饭时有人在旁边围观,所以如非正式场合,一家三口用饭从来都不用丫鬟伺候,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三个人自在地边聊边吃,和乐融融。

他们才吃完饭不久。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红曲走进来禀报道:“外边有一对母女,说是途径此地,做父亲的重病身亡,她们身上盘缠用尽已经拿不出银两办丧事,做女儿的想卖身葬父……求小姐成全。”

白茯苓瞪眼道:“不买,这种明显脑子不好使、自甘堕落的,买来做什么。”

红曲语窒,身为人母的木佩兰忍不住戳了女儿的额头一下,仗义执言道:“人家卖身葬父,乃是一片孝心,你怎么说是自甘堕落?”

“孝心不是这么表达的吧,她爹娘好不容易把她养大成人,就是让她为了这么点困难就去卖身为奴、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吗?”白茯苓不以为然。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红曲还是转不过弯,脸上不敢苟同的神色却掩也掩不住,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白氏夫妇面前顶撞白茯苓。

白茯苓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服气,觉得她替父亲风光大葬是应该应份而且很难的事对不对?”

红曲当然不可能答是,只得怯生生地保持沉默。

白茯苓道:“做人做事要量力而为,有钱的自然可以替父亲风光大葬,没钱的买副棺材。刻个木碑就算不错了。普通薄板棺材加上一块做木碑的板子能花多少钱?还不用五百文钱呢!为了这么点钱卖身为奴,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从风俗与感情上说,这个时代大多数子女都希望能够让父亲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是为孝道。

红曲想不到该怎么反驳她的“歪理”,呐呐道:“俗话说一文钱逼死一名好汉,她们实在是连五百文钱都拿不出来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凉拌!”白茯苓没好气道:“好手好脚的两个人,既没遇上灾荒也没落到什么荒郊野岭,在这个小镇上连五百文钱都赚不到,也无能得很了,这样的人买来做什么?别说什么女子不便抛头露面之类的废话,都打算卖身为奴了,还怕抛头露面?!只要找此地的里正、户长介绍份洗衣婢之类的短工,签好工契要赊个五百文钱工钱并非十分困难。哼!我看卖身葬父是假,趁机博人同情骗财又或是想找户人家靠着白吃白喝是真!”

这下子白氏夫妇与红曲都没词了,而且平心静气想一想,越想越觉得白茯苓说的有理。

人们面对弱者求助时,总是容易惯性地同情援助,很少会去考虑他们卑微示弱背后的问题与真相。

红曲收起软心肠顿顿脚道:“我这就让人把她们打发走,省得她们在外头哭哭啼啼。”

木佩兰却道:“苓儿,反正我们也要做功德,何妨就顺便帮她们一把,也就一点儿钱的事,当结个善缘吧。”越接近女儿的“大限之期”,木佩兰就越是不安,她总有一丝期望——也许地藏王菩萨看他们一家做的功德多,会再给女儿一个奇迹呢?所以最近她做善事不眨眼,热情空前高涨。

白茯苓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违逆娘亲。皱皱鼻子道:“那红曲你拿一两银子给她们打发她们走吧。”

木佩兰摇摇头:“既是做善事,就多给一点儿吧,她们办完丧事,手头也需要点钱周转。”

白茯苓扁扁嘴巴道:“就怕这钱来得太容易,让她们起了歪心。”她始终不是做圣母的材料,虽然不至于完全认同弱肉强食那一套,但是心里总是认为,逆境中不知道自强自立的人不值得帮助,就算被淘汰了也是活该。

而且烂好人通常得到的不是受助者的感激,反而是刺激了他们的贪婪。所以她从来不会不计报酬地去帮助人,每个受到白家资助培养、庇护照顾的人,都必须以某种力所能及的方式给予白家物质又或是劳力的报酬,但也仅此而已,白家不会要求更多,更从不指望帮了人,人家就要永远记住恩情,时刻准备赴汤蹈火、结草衔环地报答一辈子。

在白茯苓看来,救助人不过是一件任务、一桩交易,甚至是一项事业,不涉及什么感情好恶,只有完成与未能完成的区别。

“那就听你的,就一两吧。”木佩兰点点头道,这么多年来。只要女儿坚持,他们两夫妻都习惯迁就。

红曲领命而去,很快苦着脸回来道:“那两母女不肯走,说感谢老爷夫人的恩德,非要留下报恩……”

白茯苓一脸得意:“我就说吧,果然赖上了!哼哼!”

红曲为难道:“莫非真要翻脸赶人……这些人,怎么这样呢?”

“不用,你就跟她们说,让她们赶快去办丧事,办完了到这里来找我们。”白茯苓笑眯眯道。

“啊?!”红曲明白过来,白茯苓是打算放她们鸽子。不过这也是不必啰嗦就能摆脱她们纠缠的好方法,于是笑笑去了。

“这小丫头还是太嫩了!”白茯苓见她走远了,侧过头对爹娘道。

“是你人小鬼大!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许多歪理!”木佩兰口里数落,脸上的分明是得意,这么聪明早慧的女儿,是她生的!

卖身葬父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白家上下谁也没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天亮,他们准备出发时,看到杵在门前的两母女都十分意外。

这两母女大的约莫三十来岁,小的年龄比白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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