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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撇撇嘴:「天晓得,那帮猎魔人自己搞了个协会,声称是正义之师,师出有名,因此堂而皇之的印了几封所谓的战帖,发给各族的族长,约定时间一到,决一死战。」
他打开抽屉,递给我一张红色的,类似人类结婚喜帖一般的卡片,卡片上约定的双方交战日期,正是七日后。
「各族的日期都一致?」我呆了呆,难到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这么样无声无息的要爆发了?
瑞点头:「有时差的问题,看来他们是预备各个击破了,就看谁的部署快。」
我想起进来时他在电话里提到的人名:「斯瓦诺是谁?」
「应该是所谓的猎魔人中重要的一员,」瑞的目光看向远方,带着些微的仇恨和倦意,「老对手了。」
「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瑞沉默了下:「你平日里基本上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网上下载电影,要不就是去和那些动物园的精怪鬼混,提不提有差别吗?」
我语塞,好像是哦,向来都是瑞在照顾我,我似乎很少顾及到他。
歉意的不敢抬头看他,我盯着手中的战帖想找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总觉得不想这样睡觉去。
注意到战帖底下的落款写着翟林,我仰头问瑞,「这个翟林,就是他们协会的头头?」
瑞也有点疑惑:「看起来似乎是,现在还不太确定,只查到是个中国人,在几十年前跟法国几个着名的魔法师学过魔法,不知道什么原因几年前回来了中国,联络各界成立了那个猎魔者协会。」
「那个协会,会不会很不好对付?」我有点忧虑,「但怎么从成立以来就一直没什么大的动静。」
「我一直让族人留意着他们的动向,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加入的魔法师术士巫者一年年逐渐增加。我联系过各族商讨对策,基本上他们也早已知晓,只是苦于不知道对方的聚集地点和时间,现在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的主动求战,能够一网打尽也好。」他眼中掠过一丝阴狠。
嗯,原来对方厉兵秣马多年,早已在瑞的计算中,千年连番的杀戮和猎捕,彼此都积怨甚深,看来这场恶战是避无可避的了。
我有点郁闷,那些猎魔者为什么一直咄咄逼人呢,几百年下来,各族已习惯隐居在人群中,低调过活,尽量不引起人类的注意,也几乎没给人类造成过什么危害。
这几百年来,人类遭遇的浩劫哪样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不去好好反省自身,倒忙着奉行「非我族类,追杀殆尽」的信条。
难道这世上就剩下人类和那些无意识的动植物,世界就会太平了吗?
瑞看我不太开心的样子,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别想了,你还是过你的日子,一切有我在,安心的睡吧?」
我还是睡不着,总觉得还有什么忘记问了,但瑞似乎也很疲惫的样子,想到他的伤口还没痊愈,我摸摸他的绷带,他伸过右手拍拍我的手背,「没事,睡吧。」
看看时间,也就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睡,我闭上眼,在陷入睡梦中前,忽然想起楼上住着的那一家子绑匪,不知道瑞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算了,那些不重要,七日后的恶战迫在眉睫,在我还是人类时,宋朝正是乱世,经历过战争带来的颠沛流离,我想所有处于战乱时候的人,都会深刻的体会到「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这句话的含义。
战争实在是非常可怖可憎的事情,远非网络游戏里的PK可以比拟。
那些沉迷网上杀戮游戏,欣赏电影中暴力美学的人类,只是有幸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战争,等真正见识过了,就会发现,游戏从来就只是游戏。
真实的战争,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甚至连处于高位的当权者也没有主导局势的能力,我想起被闲暇时翻阅过的人类编的世界史,对于瑞的自信满满,忽然有了深深的担忧。
人类其实是没有信义,没有原则的动物,成者王侯败者寇,很多他们中的成功者,几乎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对人类来说,最终的结果最为重要,过程怎样,横竖有最后的胜利者来书写历史,自然可以泥垢尽销,所有的无信无义,在文人的妙笔生花下,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这猎魔人的头子,正是个人类。
此时此刻,所有的精怪都元神沉睡,各异族类也拘泥于七日之约,虽加紧了戒备,但到底不会想到偷袭,而古代的中国战场,偷袭根本是寻常事。
我一惊,从半睡半醒中艰涩的张开眼,推了推明显在打盹的瑞,简略的跟他讲了下我的担忧。
瑞听了后,表情有些凝重,「他们自诩正义,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吧?」但想想他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顾不上披件衣服,瑞拉着我急匆匆的瞬移到动物园。
动物园里满地伤员,狼藉一片,风无痕的家族成员们正忙着救死扶伤。
莫里双手环胸,铁青着脸听老鹰王絮絮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老鹰王早有先见之明预料猎魔人可能会来偷袭,表面上假装和众精怪一同元神沉睡,暗地里嘱托了族人在万里高空监视。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骁勇善战的鹰族战士就会接受召唤,过来结众抵御攻击,到时候老鹰王也好有足够的时间唤醒精怪们沉睡的元神。
没想到,那群魔法师却来得出乎意料的快。
监视的鹰族通讯员还来不及示警,风火冰三系的魔法攻击就破空而来,风家族人在救治的伤员多半是措手不及在元神沉睡中受重伤的精怪。
「你们怎么会过来?」莫里惊讶的看着我和瑞,「血族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瑞笑而不语。
我应该得意一下自己的推测正确,但这遍地的伤员和呻吟声实在令我高兴不起来。
距离我们十米开外,虎精正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后背金黄色的毛发几乎全沾染上干涸的血迹,风家医者正用手沾着草药涂抹在虎精背上,暗褐色的血迹衬着金黄色的毛发,捣烂的绿色药草在黑色的斑纹中隐隐绰绰。
我有些不忍的转过脸去。
「我没事,」虎精看到我,似乎是想试着站起来,巨大的躯体晃了晃,终究脱力的再度倒在地上。
「别动,你想刚愈合的伤口撕裂啊?」负责医治的风家人呵斥。
我连忙伸过手去握住虎精的前爪,阻止他再轻举妄动。
柔软的,温润的触感,趾甲很平,可能是动物园管理的人类定期在修剪。虎精的毛皮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但我却不敢再伸出手去抱抱他。
老鹰王已经把战斗经过基本讲完,我有点同情他此刻化作人形的失策。
如果他现在还是一只鹰的样子,估计莫里就不可能嚣张的抓着他的领子摇晃,除非你见到一只穿衣服的老鹰。
「怎么不早点跟我们商量?」莫里气势汹汹的揪住老鹰王的衣服,一幅要掐死老人家的架势,「我也好早点叫族人来帮忙,不至于现在伤亡这么惨重。」
瑞在一旁袖手旁观,估计是跟莫里持同一想法。
把莫里的手指一根根扳开,艰难的从莫里的掌中挣脱出来,前任鹰王整整衣冠,白发白眉在晚风中飘扬。
淡然的的目光扫过明显想再冲上去的莫里和虽然不语却眼带责备的瑞,老人家倨傲的撇开头:「这是我们东方部族自己的事,不劳费心。」
瑞踏前一步,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众精怪听了老鹰王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时,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僵硬而沉默。
我知道,那是属于中国式的骨气,不屑嗟来之食,去留肝胆两昆仑,莫里和瑞不会了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决然和硬气,他们只会认为那是无谓的送死。
老鹰王看到我了解的眼神,很是欣慰的拍拍我肩膀,沉默的转身意图去照料受伤的族人。
风家族人医术高超,没多久时间所有受伤的精怪都已救治完毕,我看了眼聚集到一处显然准备离去的风家族人,意外的,其中竟然没有恐怖的风大美女的影子。
风美女对于伤患的热爱向来犹如苍蝇见血,眼前这么多受伤的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恶虎扑食,实在令我非常诧异,不禁开口问莫里:「你老婆呢?」
莫里不满的对天翻个白眼:「她告诉我接到族里通知,动物园有伤者,让我瞬移带她来,治了几个轻伤的嫌没挑战性,跟她的另一批族人一同跑去医治受伤的猎魔人去了。」
瑞闻言眯起眼睛,看向正在收拾器械的风家族人:「你们知道那群猎魔人的去向?」
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站出来点头,应该是风家族人的领袖,说话果断而干脆:「但我们不会透露病人的相关信息,打斗是你们的事,我们医者只负责救治。」
瑞忽然绽开一个非常和煦的微笑,我一看他这么笑就知道不好,估计这家伙没准打算叫族人抓住某个风家人严刑拷打要问出猎魔人的下落。
瑞的个性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恐怕风家人危矣。
不想那年轻人察言观色本领一流,径自露出一个比瑞更加和煦温暖的笑容。
「阁下应该是同行吧,自古医者不自医,你们跟猎魔人敌对了千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正常的医院可是不收非正常的病人的。我风家虽不敢自称仁心仁术在世华佗,但只要不对家族够成威胁,也不至于丢下病人不管。」
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瑞还包着绷带的左手。
瑞沉默,收起笑容。
莫里在一旁冷笑:「任你们通天本事,这天底下生病的人类多如过江之鲫,你们一个个救治的过来?」
那年轻人对莫里的恶劣态度并不以为意,温文尔雅的解释,「我们只救值得救的,人类那么多,死一百个和死一万个没什么区别,但你们不同,这世上非人种族已经很少了,魔法师之流也如凤毛麟角,少一个,都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他语调和缓,态度诚恳,我却想起了死人类见到莫里时戏言的珍惜动物要好好保护的话,同样的戏谑,同样的属于人类这个庞大族群一员的优越感。
果然,瑞和莫里听完已是眼泛怒色,众精怪何等傲气,自然是个个忿然,却又碍于刚受人救命大恩在前,不好发作,只得忍耐的再三深呼吸。
「小心,呼吸的不要这么急促,伤口会裂开。」风家女子温柔的拍拍旁边显然还很年幼涵养没修炼到家的鹰族战士。
那小鹰气得翅膀直抖,却慑于老鹰王一再摇头示意,只得发泄的低头用鹰喙啄着水泥地。
瑞和莫里这时大约想起了鹰王的傲然不肯求助,现在受到这群人类医者的无心奚落,却是哑巴吃黄连,正是应了一物克一物。
莫里碍着风无痕,瑞大概也不想和风家人正面冲突,于是他们都只是克制的闭了闭眼,放任风家族人自在离去。
我看着那群捣药治疗忙活半天离去时却依旧纤尘不染施施然的身影,终于了解了风无痕大小姐的可怕个性缘来有自,恐怖的家族遗传啊!
动物园里一片寂静,众精怪似乎对于风家人的个性都有所不快。
莫里估计也一直耿耿于怀老婆去医治敌人,但风家人这种个性让他回想起自家老婆的古怪习性。
于是他只好自我安慰:「无痕去拿那些呆头呆脑的魔法师们做试验品也好的,总比留下来荼毒这些伤员好。」
真难得莫里会对他宝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