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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卡尔文并不亲密。‘那是我哥哥卡尔文,他大概是回来度寒假了。’弗雷德指着站在阶梯的最高一级,正居高临下看着我们的青年说。我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眼神死死盯着弗雷德勾住我脖子的手臂。像是为了要验证我的想法,弗雷德又将我拉近了一些。‘别在意,他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在我的耳边低声说。”
“卡尔文的到来似乎加重了庄园里的严肃气氛。他就像是代表了男主人的严厉一面,轻而易举地就将快乐从每个人的心间一扫而空。弗雷德示意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再在晚宴上见面。他送了我许多衣服,并且一再申明那都是他穿过的旧衣服。但是在我看来,这实在不怎么可信。我笑着和他道别,然后又被洁西卡缠了一会儿,才终于回到房间。”
“我知道我并不讨厌卡尔文。虽然他看我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但是这种简单而又直接的敌意恰恰是我习惯了的。我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我,不是吗?就是我的亲生母亲,都不曾对我表达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意。卡尔文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这正是我一直以来在做的事。”
“我换上一套西装,和母亲一起来到大厅。和她的手足无措不同,我倒是对这样的场面游刃有余。弗雷德已经事先教过我宴会上的行为守则,而那时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接近陌生人。事后弗雷德说,我当晚几乎抢走了他的风头。无论这种说法有没有夸大的成分,我自认为在那天的表现的确不错。我见到了我的姨夫。那是一个看起来极有修养的中年人。卡尔文和弗雷德的脸上都有他的影子,不过两兄弟间倒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很显然,庄园的男主人有些惊讶于我的得当举止。他肯定事先知道我和母亲会出席在晚宴上,这从他一下子就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用一种诘问的语气对我说:‘你看起来像是经过了良好的教育。’‘书本是我最好的老师。’我这样回答他。我的美国口音让他皱了皱眉,但是他很快就从容地招呼来了姨妈。‘应该为这个孩子找一个家庭教师,这能帮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教育体系中去。’他对姨妈说。姨妈笑了笑,开始整理他的领带。他又喊了一遍姨妈的名字。这一次姨妈不得不做出一点表示。‘好的,好的,都按你说的做。’她说道。”
“晚宴上剩下的环节都乏善可陈。两个表姐又为了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吵闹起来,四处都找不到弗雷德,我只好跑到阳台上去透气。我发誓,我绝没有想要偷听任何人的谈话,上一次在船上的误打误撞已经让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过他们就在那里,站在和我相邻的阳台上。弗雷德和卡尔文,他们正在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外乎是一些琐碎的矛盾,我两次听到我的名字。不过他们的法语说得飞快,这让我不太能跟得上节奏。过了没多久,吵嘴升级成了打斗。卡尔文突然朝弗雷德扑去,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咬弗雷德,动作的粗暴程度和他之前给我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然后,他被弗雷德一拳打中腹部,捂着肚子坐倒在地。”
“我说过,弗雷德非常强壮。他从不轻易使用武力,但是卡尔文这时显然是真的惹怒了他。我再次听到了我的名字。弗雷德用一种接近低吼的声音警告卡尔文,要他离我远一点。在他离开之后,我看到卡尔文对着弟弟的背影挥舞了几下拳头。他喃喃自语地说:‘你才要离他远一点。’”
“我不敢说,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引发了这场兄弟之间的矛盾。不过这的确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我一方面向往着姨夫口中的‘家庭教师’,一方面又觉得我的存在可能会让弗雷德难做。我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夜,起来之后又立即被弗雷德的温和笑容所打动。这一次,就连卡尔文也加入了日常活动,他的出现让年纪最小的那几个含恨离开了我们的小圈子。”
“平时的游戏变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卡尔文的确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哪怕是手里抓着一把烂牌,他也总能让对手俯首称臣。当他毫不犹豫地把赌注加到最大的时候,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在进行一次大胆的欺诈。卡尔文就像是一个天生的赌徒,他自信、大胆,才华横溢,还有一种难以捉摸的阴沉气质。在这方面,弗雷德就要保守得多。和他的兄弟不同,弗雷德沉稳而又精细。他并不在乎游戏的输赢,游戏对他来说就只是游戏而已。他总是未雨绸缪,反应永远比其他人要快上一拍。在所有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就已经准确地看出了未来的走向。当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玩下去的时候,往往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一手还算不错的牌。在清点筹码时,我们惊讶地发现,尽管他出手的次数不多,却已经牢牢占据了第二名的位置。”
“所以您看,这对兄弟是如此的不同,又是同样的强势,会产生一些观念上摩擦也就在所难免了。在卡尔文借着玩接龙游戏之名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的时候,这种暗地里的汹涌对抗突然就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弗雷德冲上去,在下巴的位置上给了卡尔文一拳。他矫健得就像是一头豹子。卡尔文被完完全全打懵了。他愣了足有好几秒钟才开始还手。他们很快就打成一团,一起摔倒在泥泞的草地上。直到我高呼‘分开他们’,几个较为年长的表兄弟才如梦初醒地跟我一起把他们拉开。”
“弗雷德的鼻子在流血,卡尔文的样子比他更糟。‘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弗雷德突然挣脱了我们的钳制,他大声对我说,‘就在今天午夜12点!我要在花园的暖房里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用挑衅的目光扫了一眼卡尔文,然后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卡尔文粗喘着死死盯住弗雷德的背影。直到弗雷德完全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他才低吼着挥舞拳头驱散了人群。我独自走回房间,弗雷德的话让我感到疑惑。他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什么秘密?”
“在差不多到午夜的时候,我心里更加焦躁不安了。我难以决定,到底要不要去暖房赴约。这显然是一句脱口而出的气话,但弗雷德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伙伴,我无法承担让他对我失望的风险。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是弗雷德。他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半小时。‘你的脸还好吧?’我问他。他笑了笑,表示这只是一点皮外伤。‘我们现在就去暖房吗?’我问他。老实说,我很担心。要是在那里遇到卡尔文该怎么办?弗雷德又笑了起来,他拉着我的手走进黑暗。我们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我越来越疑惑了,这明显不是去花园的方向。弗雷德推开一扇房门,走进去打开电灯。那是一间游戏室,看起来和我们经常玩牌的地方差不多。只不过家具更加老旧一些,特别是头顶上的蓝色半透明灯罩,让我有一种走进老电影的感觉。”
“‘别担心,没有人能找到这里。’弗雷德打开一瓶酒,倒出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想想吧!卡尔文那个家伙,一定会先在房间里发疯似的来回踱步,在心里把我们两个都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暖房。在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后,他绝对会冲到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查看,然后说不定还会砸碎几样东西。哈!他就是这样的人,我敢跟你打赌!’弗雷德抿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所以我们今晚的目的是气卡尔文吗?’我问道。‘不不不,只是小小地教训他一下而已。’弗雷德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去,他举起酒杯和我相碰。”
“‘兄弟就像是花园中的树木。有些注定会长成参天大树,有些则注定被其他的树遮挡荫蔽。在同一座花园中,长出两颗同样高大的树,那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土壤中的养料并不足以同时支持起两颗大树。他们彼此竞争,总有一天,一个会战胜另一个。这就是我和卡尔文的关系。’弗雷德摇晃着酒杯说,‘他比我大两岁,比我聪明,性格和脾气都比我更像父亲。但是他人缘没我好,太过完美主义,还没有继承到父亲的能力就先继承到了他的傲慢。所以我认为,我比他更适合成为父亲的继承人。当然,前提条件是我能在三十岁之前赶上他。我是多么希望他的理想仅仅是成一名律师啊!那样的话,在我拥有了足够的人脉之后,会很乐意为他介绍各式各样的客户。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从他开始读大学,就已经将父亲的财产视作囊中之物。他甚至开始管我的社交圈子!他以为他是谁?是谁给他的权利?’”
“我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弗雷德的话。在差不多喝掉小半杯酒后,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用我来惹他生气?’老实说,弗雷德的报复手段在我看来有些幼稚。而且发现他故意讨好我的原因是出于逆反心理,这多少让我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本来是这样的。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弟弟了。不过现在,这个目标又有了一个小小的改变。’弗雷德再次摇晃起酒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战胜卡尔文。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你知道的,我有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我故作轻松地说。事实上,酒精已经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发挥作用,我的思维变得有些混乱。”
“‘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弗雷德微笑着说。‘你说什么?’我疑惑地看他。‘我说,你这个误入罗网的小可怜,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抬起手,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用手掌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母亲可没打算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再说,姨妈也不会同意。’要是在平时,我大概已经感觉到了弗雷德的不对劲,不过酒精让我的警惕性大大下降,我甚至觉得他手掌的温度十分舒服。”
“‘忘记你那个一事无成的母亲吧!我可以给你她永远也给不了你的东西。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得到了一笔来自祖母的教育基金,这可是连卡尔文都没有的特殊待遇。如今,那里面的钱已经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如果你愿意顺从我,我可以与你分享我的一部分财富。’弗雷德的手掌缓缓下移,他用拇指撬开了我的嘴唇。我愣了一下,恼怒地别过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大声对他说。‘朋友?或许吧!不过亲密程度肯定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界限,至少我对朋友从来不会想要做这种事。’弗雷德站起来,向我走来,他看起来比平常还要高大。”
“‘我不是同性恋。’我冷冷地说。‘亲爱的,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同性恋或是异性恋,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旦属于我,你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找别的男人或是女人了。’弗雷德弯下腰,将我困住他的双臂之间。‘那我宁可选择和我的母亲一起离开。’我瞪视他,质问道,‘难道你打算强迫我吗?’他摇了摇头。‘不,那太没有情趣了。我更加希望……’他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由你来求我。’我突然意识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