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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忽听那边门内传出阵嘈杂的声音。韩尤嘉登时眼神一凛,转身把红笑兮往背上一托,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远处激射而去,眨眼便消失在那弯弯绕绕的巷子间。
一群家丁丫鬟慌里慌张地从敞开的后门里冲出来。四处找寻过不见人影,待聚回门前时,个个皆面如死灰。
“眼错不见,夫人又跑了。要是老爷回来知道……”
“都怪小翠!是她打翻了药碗,才误了夫人服药的时间,要是老爷怪罪下来……张管家,您老可得帮我说句公道话!”
“嚷什么嚷?她有错,你跑得脱?今日是谁负责把守后门?人都死绝了?夫人出去都没人拦的?”
“我方才去茅房方便,没想到……您说该怎么办啊,张管家?”
“怎么办?还不快分头去找!夫人若是伤了人叫官府抓去,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群下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忙依他之言往那迷宫似的巷子里去了。
那张管家冷哼一声,眼里却止不住荡上丝惧意。低头沉吟一会儿,回前院又召集了一批下人,打算亲自领队去找寻。走到后门时,却见个黑影从墙角溜了出来。
“张管家,您老这是要上哪儿去啊?”那人着了件玄青棉袍,将手拢在袖里,讨好地笑着,“去接老爷么?”
张管家眉头一皱,马脸拉得愈发长。给下人们分派完任务,眼瞅着他们去得远了,这才拿眼斜着那人,冷道,“你来做什么?银子不是早都给你了么?”
那人嘿嘿一笑,猫腰就要往里钻。被他一挡,脸上顿时没了笑色,“您老真是会开玩笑!我们赔上二十三条人命,老爷就给一百两银子,怕是连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吧?”
“你住嘴!”张管家紧张地四下张望一回,急急拉他进去,“有什么进来再说!”
但,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时辰。任笑歌再耐冻,在那箩筐底下蹲了近两个时辰(4小时),也实在是受不住了。
她从缝隙里瞧出去,不见有人回来,也不见有人出来,便缓缓起身取下罩在身上的箩筐。纵是小阁有些内力能御寒,腿脚却早是僵硬,她又搓又捶,活动了好一会儿,方缓过劲来。
展开斗篷披上,将风帽压得老低,遮住了半张脸。又凝神侧耳听过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靠近,这才蹑手蹑脚靠近那扇门。
古怪的沉闷声响隐隐传来,偶或还杂着方才那张管家低斥的声音
“再挖深点!这点子地方够装谁?装你啊?”
“一会儿把别院那颗梧桐移过来,记得把土拍实点,别叫味道透出来!”
“那些衣服不能要了。干完活换身新的,那些塞灶膛里。看着点儿火,别落了什么!”
笑歌好半天才轻轻吁了口气。呼吸间带起的白雾朦胧了眼眸,那一点金芒忽明忽暗,散出浓浓冷意。
她慢慢退后,望着那门扯了扯嘴角,旋即便飞快地转身钻进另一条小巷里。远离何府之后,她放慢了脚步,拉低风帽,袖着手边走边笑,压抑着的笑声听起来像哭,是与优雅的步态全不相符的古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也只有这个理由,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事才真正连得上线!
她清俊斯文博学多才的师父……哈!当真是“斯文儒雅”,多“才”多“艺”!她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他连演戏都那么拿手呢?
真是可惜!红少亭居然拿这么个人才当跑腿,还让他屈尊做她这个傻蛋的师父大人!
想必他心里一定不满不忿很久了吧?不然这一局怎会设得这般妙,这般巧,这般天衣无缝,让所有自认聪明无人能与之匹敌的人都落了套?
暂且不提他事,单说这虎符一样。若他得到手,再放个消息出去,红少亭和紫家就会同白可流斗个鱼死网破。当然,曾经的夜大将军连同她那神叨叨的老爹和那拳头比脑子大的的娘也逃不过去。
而他,他有隐庄,八百多号杀人不眨眼的刺客高手,一旦倾巢而出,暗杀个把这王那帝的,简直易如反掌。他还有隐庄所经营的地下市场,先代帝王留下的皇陵陪葬,财力充裕到足可让那些死士从脚趾武装到牙齿——这是她红笑歌入宫前亲手交与他的,是她这个傻蛋双膝跪地换来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更有青蛇相候!要不是惜夕横插一脚,要不是离弦突发奇想,她到死也不会把这位清俊博学心肠好的师父大人当做凶手吧?
笑歌越是气,脑子便越是清醒,只身体止不住的颤,一个个问题蹦出来,撞得她的心痛到呼吸难继。
假如她依原计划登上帝位,灭了白家和紫家,再将她以为冷酷无情的老爹和红少亭一并送去“隐居”。那么,何季水这位对她呵护关爱的好师父,自然就会顺理成章摇身变为国之栋梁吧?
以她这种性子当然不肯乖乖做一辈子皇帝,那么接下来,是不是他就要怂恿红笑兮以报父仇之名杀了她这个姐姐,取而代之?
想起来,红笑倾突然改名易姓,红笑兮进入将军府,都是在她这个傻蛋拜托何季水好好照顾他们之后的事。现在,红笑兮成了他的棋子,那么红笑倾呢?她的哥哥是不是依旧心里只装得下个惜夕?
风夹着雪花扑打着笑歌的脸颊,风帽掩去大半个脸孔,没人看得见她面上浮现的狠厉。左眸中那朵金色昙花怒放到极致,是层出不穷的杀意。
“小心!”
女子甜糯绵软的声音骤然响起,带了丝惊急。可惜笑歌还不及抬头,已重重撞上一堵硬邦邦的“墙”。
硬是硬了点,不过回弹力相当好。当她晕头转向坐在雪地上数金星得时候,那堵被她撞到却纹丝未动的“墙”忽然开口道,“六姑娘?你是六姑娘对不对?”
夜、夜云扬?没察觉风帽已落下的笑歌有些发懵,任旁边一个戴着顶四面垂纱斗笠的女子扶她起身。
她不作声,夜云扬更是窘迫。还好皮肤不算白,脸红也不大看得出来,“六姑娘,不好意思,我、我又撞到你了。”
破笼卷 第六十五章 小女人
“云扬大哥,难道你撞这位姑娘已经不止一回了么?”那戴斗笠的姑娘噗嗤笑出声来,手势轻柔地替笑歌拍去斗篷上的雪。白纱里那俏丽横生的五官隐约可见,不是青嫣又是谁?
笑歌一瞥之下,不禁愣了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轻提起斗篷下摆抖一抖,微微一笑,“谢谢。这样就可以了。”转向夜云扬,垂眸微颌首,“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连着两次冲撞公子。”
夜云扬大窘,忙摆手道,“不是不是,真是我没看路……六姑娘,没伤着吧?”她风帽落下的一霎,那狠厉之色犹在面上,真真叫人心惊胆颤。一个姑娘家家,先是白日醉酒,方才又现出那等神情,究竟有何心结难解,以至于此呢?
“公子多虑了。我也不是纸糊的,怎会说伤就伤了呢?”笑歌拢紧衣襟,又复戴好风帽,告罪一声,冲他们款款一礼,转身便要走。
“等等,六姑娘!”夜云扬却追过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脸红得有些可疑,“那个……这个……请问你对这儿的路熟不熟?”
昨日幸亏遇上青嫣,他方脱。困。他含糊其辞说要寻访故人,青嫣今日便自告奋勇来带路。谁晓得她熟悉的也不过是城西和城北,走了一早上夜云扬都没瞧见哪所宅子与记忆中的相符,二人就决定转行城南。结果一绕绕进这迷宫巷,两个都慌了手脚。这会儿巧遇笑歌,哪肯就此放她走?
笑歌狐疑地扭头看看他和青嫣,。轻轻挣脱他的手,睐眼笑道,“也说不上熟。不过,得看两位要去什么地方了。”
夜云扬大喜,忙朝青嫣笑道,“嫣。儿小姐,这位六姑娘是柯……柯兄的好友。有她在,我们应该能找到出口了。”
果然是迷路。笑歌偷偷翻个白眼,袖起手来淡淡一。笑,“既是如此,两位请随我来。”
态如云行,风姿绰约,是与那平凡脸孔不符的优雅。。斗篷长及鞋面,风过,微撩起一角,露出那扎紧的鸦青裤脚,分明不是寻常女儿家的装束。
青嫣眼尖,心神一凛,不动声色地插到他两个之。间,口中曼声笑道,“有劳六姑娘费心。待出了这鬼地方,不如寻家酒楼稍事休息,也好让我们有机会答谢你。”
女人的小心思。一向表现在言辞上,这一个“我们”就把她和夜云扬同笑歌划分清楚。笑歌虽然对自己的感情之事有些迟钝,对别人的倒不含糊。
她眼珠微转,嘴角就牵出丝笑意,“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冻得够呛,正想缓缓,有热茶热饭又不用自己掏钱,当然求之不得。而且……她也正巧有事要他们帮忙。
轻车熟路领着他们绕来绕去,直绕得青嫣和夜云扬两眼发昏,笑歌才停在处岔路口,左右张望,似乎也没了主意。
青嫣有些沉不住气了,轻笑一声,“六姑娘,还没到么?”
“哦,马上。”笑歌不紧不慢地继续张望,忽地转头一笑,“两位请在此稍等。我去接个人,马上就回来。”
青嫣心底一震,轻扯夜云扬的衣角示警,他却已欣然笑道,“没事。反正没你带路,我们也走不出去。”
青嫣狂汗。望着笑歌的背影远去,她终忍不住捏了粉拳捶他一下,嗔道,“云扬大哥,你这人怎地这般容易相信人!”
夜云扬微微皱眉避开她的亲昵举动,摆手道,“不妨事。她是柯兄的好友,不会骗我们的。”
青嫣气结,掀了斗笠,蹙眉道,“那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以何为生、她这人性子又如何?这些你全清楚么?”
夜云扬愣一下,却又笑起来,“她姓刘,名小六,就住在柯语静家隔壁,别的嘛……放心,我与她虽然只见过两次,不过她看着并不像坏人。”
难道坏人额头有刻字的么?青嫣无语。沉默一会儿,又忍不住要问他如何与那六姑娘相识之类的话。
他两个在这头聊,那头笑歌过了转角,便推开一处虚掩着的破烂门板,闪身进了那宅子。
枯树树杈上,残破的蛛网随风荡。白雪覆盖的正厅屋顶上,脸盆大的窟窿一个接一个。
本该无人居住的屋子里却隐隐传出女子的抽噎声,偶或夹杂着一声半句焦急狂乱的呼喊——“晨曦,你醒来啊!你不要吓娘啊!”
果然在这里。笑歌轻盈地跃上台阶,随手在地上捡了半块砖往里一扔,又飞快往廊柱后一躲
“笃!”
银晃晃宛如蝎尾般尖锐的鞭稍急钉入柱身,又猛地回缩,带起木屑无数。
“谁!?”
蓬头散发的妇人几个箭步抢到门边,一见笑歌,手中九节鞭一晃,发出声兽般的低吼,“你是何人?可是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派你来抢我儿子?”
笑歌不慌不忙地从柱后走出来,将风帽一扯,半边嘴角就扬起来,“韩尤嘉?”
韩尤嘉虽是心神紊乱,脑中尚有一丝清明。听她叫的不是“何夫人”,而是她出阁前的名字,不禁一怔,“你是……”
笑歌躬身行礼,恭谨非常,“我受啸云山寨大当家之托,来接你和晨曦离开何府。”
“大当家……安姐姐?!”韩尤嘉身子一震,抢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杏眼里泪光隐现,“你是说、你是说……安姐姐她全都知道了?”
笑歌被她捏得想哭,却咬牙强忍,淡道,“莫要多言,此地不宜久留。何府的人已经在四处搜寻你和晨曦的下落,若不尽早离开,只怕大当家再有本事,也保不住晨曦。”
这话正刺中韩尤嘉心事。她蓦地惊跳起来,“不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