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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主……”紫因喃喃,像是被抽走了脊骨,软软躺倒在她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重重阖眼,又蓦地张开,妖娆的桃花眼里霎时间便冰雪凝聚,透出种森寒冷意。
不管如何,他都要锁住她。蛟龙也好,别的什么也罢,她注定是他的。他就是死,也绝不认命!
草叶青青的河岸上,红笑兮顶着个童花妹妹头,边刨土掩埋着面前小坑里那滩花花绿绿的肉泥,还边掉眼泪。夜云扬站在一旁,一会儿搓手一会儿皱眉,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停住这诡异的哀悼行为。
远远地,望见个杏黄的身影飞也似地朝这边掠来,夜云扬眼睛一亮,忙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快别哭了,韩夫人回来了!”
话音方落,韩尤嘉已停在他们跟前。瞧见那孩子脸上的泪痕,黛眉微蹙,丹凤眼里就荡起丝怜意。轻揽他入怀,柔声道,“乖,笑兮不哭。放心,干娘绝对不会放过那小子的!”
红笑兮一听,立马破涕为笑,抱住她的脖子撒娇道,“干娘真好~您的头还疼不疼?要不要找家客栈先休息一会儿?”
他两个旁若无人,自顾上演母子情深,夜云扬呆站半晌,终忍不住道,“韩夫人……您可查到他们的住处了?”
韩尤嘉还没答话,红笑兮已一个白眼飞过去,“废话!有我干娘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夜云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韩尤嘉嗔怪地瞥红笑兮一眼,却并不责备,只冲夜云扬微微一笑,“孩子,莫着急。我瞅着紫家那小子对她还算不错,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错什么呀!”
红笑兮登时不满地大叫,“干娘没瞧见他先前干了什么吗?那么高的地,他居然啪一下就把人摔下去!还有啊,我……那臭丫头以前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多久啊,她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成了哑巴——那样也叫对她不错吗?”
夜云扬也附和道,“是啊,离开阳鹤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要是再不尽快救她出来,照此下去只怕……”
幸好那日在流云镇遇上正要上山的红笑兮和韩尤嘉,不然仅凭他一人之力,当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受这种苦“你们真的能确定她就是笑歌么?”
韩尤嘉淡淡发问,他两个俱是一愣。夜云扬望望红笑兮,却不说话。
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纠结得很,不知该如何解释。何况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不亲耳听她承认,他又拿什么来确认?
红笑兮别过脸去,神情复杂莫名,沉默半晌方强作笑颜,“我不知道。不过,从小到大,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会管我死活了……当然,现在还有干娘您。”
本不想承认,但回想从前种种,甚至连这份温暖都是她为他争取来的。而且……其实他很想念她。
瞧他眼眶泛红,韩尤嘉不由得一阵心酸,揉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好。那我们就想个法子救她出来吧。”
破笼卷 第九十四章 福无双至(三)
天高无云,湖水沉寂,那片桃花林依旧冰冷如昔。
笑歌有些恍惚,只觉自己不该在这里,却又说不清究竟。兜兜转转,始终寻不见离弦的身影。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个,难耐的孤清。
如墨的湖面上忽然幻出熟悉的景致,她不由自主便俯身望去——那一张张久违的面孔,都满是欢欣笑意。他们望着她,远远招手,似在呼唤她归去。
这诱惑挡无可挡,她不假思索就跃进那水中去。但,睁开眼,却发现正站在座吊桥边。她这方为黑暗所笼罩,对面却一片光明,她所想念的所有人都在那光明里微笑。
“过来这里。”惜夕的笑靥一如往昔。
她大喜,飞奔而去。明明只有短短的距离,可,跑了很久,他们却仍远在那头,似乎永远无法触及。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唤她的名,笑歌愕然回头,只见那黑暗里,紫因执灯而来。一双桃花眼烁烁,嘴角凝了古怪笑意。
快要到她跟前,那张妖异魅。惑的脸竟蓦地笼在层血光里,可怖之极。他却似浑然不觉,步步逼近,笑吟吟地问她,“这样,还美吗?”
笑歌脊背生寒,惊惧莫名,偏是如。中了定身法,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搭上肩来,令那血红一路向她爬近。
“来,跟我回去。只要你听话,我绝不会伤害你。”
他的笑声在耳畔幽幽地荡,激。得笑歌汗毛倒竖。正惊慌,她却又听得一声轻笑响起,音若珠玉碎裂,动听无比。
紧随而来的,是蓦然乍现的白光。有赤红蛟龙于其。间闪电般冲出,一振尾扫向紫因——仅一瞬,他的笑脸就化作飞溅的碎片,消散在空气里。
笑歌连惊呼都不及发出,又见那蛟龙气势汹汹地。越过桥去,眨眼间便将那一群哭叫着四散奔逃的人儿尽皆扫做灰烬。它却似意犹未尽,扬头摆尾就朝她迎面扑来!
她吓得闭紧了眼睛,想象中那种身体四分五裂。的剧痛却迟迟不来。怔忡间,有双手轻环住她的腰肢,怀抱微凉,熟悉莫名。
“别怕,不过是些。魑魅魍魉之流,伤不了你。”离弦的声音于她耳畔响起,蕴了些笑意,“月下美人有时候会自行启用妖力帮你强行清除进入身体的毒素,这种现象不会常有,你莫要担心。”
是在做梦吗?
笑歌愕然仰头,他却忽拿手遮住了她的眼,低道,“以你的本事,要对付那小子其实易如反掌,但你最近的表现实在很叫人不放心……不要忘记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不要心存侥幸,我一向没什么耐性。”
言语间透出浓浓冷意,令她心底陡然一震。未及反应,又听得他笑道,“好了,魂魄离体太久不好,速速回去吧。”
音未落,背后便蓦然涌来一股大力,推得她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实地突然变作虚空,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惊得她大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入眼帘,笑歌急忙阖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醒了?饿么?”
妖娆的桃花眼近在咫尺,近得足够她瞧清那白眼仁上盘绕的血丝。他像是生了场大病,衣衫皱皱巴巴,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下浮着淡淡的黑晕,下巴上长长短短的胡茬很是扎眼,憔悴得叫人震惊。
笑歌愣住,睐眼又打量他一回,这才敢确定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就是紫因。
“饿么?”他明明一副累得快要倒下的模样,却还是笑着。难掩的喜悦令那可怖的疤痕瞧上去也柔和许多,“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啊?啥?三天?
笑歌张大眼睛,一翻身坐起来。动作幅度稍大了点,脑子便一阵发昏。紫因急忙扶住她,柔声道,“是不是口渴了?你好生躺着,我去给你拿水。”伸手一抚她的额头,嘴角便微微弯起,“烧已经退了。别乱动,我以后再不会封你穴道了……放心。”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人的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趁他去端水的当儿,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却始终只能到达那日背脊痒热的地方。
笑歌晃晃脑袋,又带起阵晕眩,只得放弃搜索,看着紫因忙来忙去。
烛光下,他的侧脸白皙美好,漆黑长发轻搭在肩上,笑容明净得不染尘埃,似误入凡尘的仙。令她不禁有种错觉,仿佛那些可怕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
直到他转过脸来,疤痕触目惊心,一棍将她从幻想世界里敲得醒来。她暗暗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很是沉重,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她偏就是想不起。
就着他的手饮口水,舌尖荡开丝清甜。笑歌心里一动,想起当日他醉酒之事,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垂下眼眸挡住他刺探的目光,轻声道,“我怎么会睡了三天?”
“查不出原因。”
紫因皱了皱眉,有些无奈,有些懊恼。这种表情甚少在他脸上出现,笑歌不禁笑了,“好难得,司刑主事大人也会有查不出原因的时候。”
红晕忽地荡上脸,犹如上好的白玉染了丹朱。他郁闷地别过脸去不叫她看这窘态。
受了好几天气的笑歌却哪里肯放过这等调侃的好机会?他越躲,她就越是要凑去他面前,还没心没肺地伸了指头一一点数,“哦哦!好红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兔子的?真稀奇!你也会有黑眼圈,啊哈哈!看你那下巴,我还以为你从来不长胡子呢!”
“不长胡子的那是太监!”紫因憋闷得不行,反口驳道。终受不了她促狭的注视,起身拂袖,似在生气,脸却愈发红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开口说话,真是啰嗦!”
匆匆出门,片刻后再出现,他已是换了新衣,挽好了头发,又如往日般神清气爽。只是黑眼圈和眼底的血丝到底无法遮掩,再怎么装出趾高气昂的模样,也达不到孤高冷傲的效果,自然免不了被继续调侃的下场。
笑歌吃了些热粥,精神大振。嘴上虽不说,心底却晓得他确是尽心尽力照顾了她三天,且他难得地不拿这样那样来威胁她,倒觉着这男人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不定时炸弹的威力依然叫她不敢松懈,他的态度转变也只是令她逃跑的念头更加强烈。
“胡大叔和胡大嫂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忙来忙去?”最好全都已跟着瓜洛人民前去打劫,省她许多力气。
“已经子时二刻了。他们一向睡得早。”
“我睡了三天,他们没怀疑什么吗?”幻想宣告破灭,不过不能泄气。
“我说你发脾气,不想见人。他们都很理解,还说成亲之前,新娘子都会情绪不稳。”
可恶!这小子好奸诈!笑歌暗暗咬牙,强忍着扇他巴掌的冲动,勉强挤出个笑来,“你倒是很聪明啊……这次出来,你带了多少钱?先前买那屋子已经花了不少吧?要成亲,凤冠霞帔,金银首饰什么的可少不得……”
“在流云镇等你的时候,顺手抓了几个通缉犯,赏金不菲,再买几所房子都可以。你不用担心。”紫因扬眉,笑得得意无比。
“这就好……”笑歌纠结了,狂想抓烂他那张脸,“婚期是哪天?”指望离弦和柯戈博等于缘木求鱼,看来是不逃不行了!
“难得你不反对……”紫因笑微微地道,“日子还没定,等你身子好些再说吧。”
好诶!笑歌简直想高呼万岁,却没留意到紫因眼底忽掠过抹狡黠笑意。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大红灯笼照得房前屋后喜气洋洋,愈发显得那胡家大院东厢房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很是突兀。但前堂聚集的男女老少似乎都不甚在意。
紫因红袍裹身,红巾束发,眉宇间洋溢的欢乐盖过了疤痕的狰狞。他跟着花圃老板热情地招呼来蹭喜酒的客人,恭敬有礼,博得无数好评。
他越是如此,众人便对他越加同情——胡大嫂购物时顺便邀了留守人员前来做客,自然不会忘记提前告知宾客关于新娘子的事。
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九年相守相依。可惜逃过大火,却逃不过病魔。本以为上天垂怜,因祸得福,残缺都得以补足。谁料她能走能说之后,脑子却糊涂许多,总把另一半当成洪水猛兽,拳打脚踢。亏得这小青年不离不弃,还非她不娶胡大嫂丰富的想象力弥补了留守人员内心的空虚。大家叹一回赞一回,个个力挺那专一的李家少爷,只把笑歌的呼救当成是失心疯发作,置之不理。
待吉时到,只见几个依旧彪悍如狼的阿婆将亦是一身鲜亮红衣的笑歌扭送到堂前。虽然隔着红盖头瞧不出美丑,违心的赞美声仍是此起彼伏,喜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