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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歌咬手指:“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药吃了没有?没吃赶紧回去吃。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夜云扬讶异。
“……回麟祥宫吃饭。”住得近就是这点不好,想跑都没地方跑!
果然,夜大侠起身,给了她一个四十五度角的侧脸,笑得诡诈莫名,“刚巧,我也饿了——空着肚子不能吃药,你说的。”
“……”笑歌突然觉得这世上最恶毒的报复,莫过于别人依瓢画葫芦完了之后来句潜台词“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恶女大人平生为数不多的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情形,夜云扬很荣幸地见识到了四分之三还多。
莫礼清在外头过了把二当家的瘾,屁颠屁颠回来打算当坐骑。夜云扬抢先一步把笑歌抱起来,莫礼清只得沦为提鞋工。
公主不爱穿鞋,二十四小时能光着脚就光着脚,天寒地冻也一往无前。基于这个可悲的定论一时半会儿不可以打破,笑歌不得不默许了夜云扬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
路上,他问:“那件事,你到底是允还是不允呢?”
神情淡定,充分表明他并未因为话题的大幅度转移而淡忘初衷。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不答应我送亲回来留在你身边,我就告诉青嫣你扮六姑娘耍她。
笑歌既是承认青嫣在很多方面跟她很像,当然也晓得她们这类人的人向来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一旦发现受骗,不计原因,报复必不可少。
她有几百万白银在青嫣手里扣着,她要指望青嫣搅得车瑟自顾不暇,当然就不会想在这当口上成为全国性的话题人物。
这些事,笑歌清楚,夜云扬更清楚。于是,恼羞成怒的恶女大人照他肩头狠狠一口,直到嘴里尝到了腥味,才恨恨地道:“你把事办好,小四的位置会空着等你回来。”
这话很有技巧。她没说等你回来就一定咋样咋样。夜云扬要是不想甘居人后,还有反悔的余地。
而她,等拖到车瑟的事成了,阳鹤这边十有八九也妥帖了。届时她就是拼着变成一代名人,亲口把实情倒给青嫣知晓,把柄也就不成为把柄。
夜云扬倒没听出这层含义,笑了笑,很实在地道:“你就说允还是不允就好,不用说那么细。”
狐狸结结实实撞上了南墙,牙都磕松了。笑歌一阵头晕,无力地吐出个字:“允。”
他如获至宝,粲然一笑,把她抱紧些,柔声低道:“下次莫咬肩膀。那儿没肉,硌牙。”
“为什么拦我?那小子如此嚣张,不给他颜色看看,都快爬到我们头上来了!”被拖着一路潜行先到达明哲殿的离弦蹲在梁上,愤怒地质问柯戈博。
“会摔着笑歌。”柯戈博没忘记这厮的声音旁人听不见,小声回答,言简意赅。
离弦语塞。抠手指掰手指,皱眉嘀咕:“那你也不用拉着我先回来吧?明知我们就在附近还做出那等样子,我们不在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鬼来。”
“眼不见心不烦。”柯戈博惜字如金。瞥他一眼,问:“你还不回太傅那儿?”有这唧唧歪歪个没完的妖怪做对比,紫因和夜云扬一点都不算烦人。
“那儿没这儿有趣。”离弦叹气,“再说他今儿个带红叶那死丫头出城赏雪,我一看那丫头就想吃了她,哪有兴致去做第三者?”
原来第三者还有这种用法……柯戈博抹汗,“他们进展这么快?”
离弦很坦白:“不算快了。有曼陀罗帮忙,随便给她个男人都能看成红少诚……诶!你晓得不?女人嘴上说什么恨你啦,绝不放过你啦,到底还是忘不了的。”
“……”柯戈博摸摸鼻子,“这些话你没跟笑歌说过吧?”
“还没。怎么?她听了会高兴吗?”离弦诧异。
“她会杀了你。”柯戈博坚定执行拉拢政策,“她最恨男人用药对付女人……当然,如果反过来的话,她会当笑话听。”
离弦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改口申辩:“其实跟我的药没关系!凭红叶的本事,要是她不愿意,哪会让人得手?何况那药就一个时辰的效用,她不喜欢红笑倾的话,一早就杀了他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他的眼神就有点古怪,“我说……你还不知道那次她瞒着你跑去流云镇干嘛吧?”
“说是去抓药,不过应该是被明月骗走的。”
“不是,是她自己非要去的——配迷香,要用在你身上。”离弦嘿嘿一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不说我还不明白,原来她是把你当笑话看……哦呀!就当我没说过!你千万别因为这个就黯然**丧心病狂哦!”
柯戈博自动忽略他对成语的践踏,别过头去,红晕满脸,含泪握拳,恨明月偏要在那时候叛变,让他人生中的大好机会白白溜走。
离弦只道他当真是伤了心,笑得愈发灿烂:“别难过啊,小柯。以后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就算怎么把我放在第一位,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嘛!哈哈……”
下午吃完饭,柯戈博出了趟门。回来没多久,药王谷蜘蛛的第三代传人就趁夜摸进了公主府的一间下人房,被召见时已摇身变作膳房里掌握火候最好的烧火工,据说烧火工龄已超过了二十年,是以厨子有他配合,连饭都做得特别香。
两厢里装模作样了一番,他跟小太监去领赏的时候,莫礼清手里就多了两小包药粉。
关上门,莫礼清慌不迭把小纸包呈上,生怕多捏一秒就会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柯戈博从梁上翻下来,挑了一包递给他:“各处出口都撒点,给他们说,这三天严禁外出——厨房里啥都不缺,黄御医那边的药箱里也满当当的,三天不出门应该没问题。”又将另一包递给笑歌,瞥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巧巧,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鄙夷,“这药厉害。不用入口,只要身上沾一点,半个时辰一到就会毙命——她要不敢去,就换我去。包准不留手尾,明儿一早就可以听好消息。”
巧巧浑身打颤,腿一软扑通跪倒,不自觉地望向莫礼清,有几分哀求的意思。
莫礼清挪到笑歌身后,不肯同巧巧视线接触。离开口维护她迄今不到半日,真相让人实在寒心。可以理解她心肠软,不忍见家人遭难,但这么大个人了,还被那等哄小儿的话哄得鬼迷心窍,真真好笑!
笑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嗤笑:“你去算什么?吃我的饭,花我的钱,还在背后捅我刀子的人又不是你……倒是小贵子和那两个小子的事,你们料理好了没?要是春日踏青不小心踏到什么手手脚脚,那可就太煞风景了。”
语气平淡,仿若闲话家常。巧巧惊得俏脸煞白,伏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莫礼清却笑道:“主子真会说笑。柯公子办事一向利落,何况有奴才在,绝计不会损了主子赏花的兴。”
笑歌抬眼给他个赞赏的笑,道:“自你跟着我到现在,你这遭才算是真正合了我的心……”
她展开纸包将桃花色的药粉倒入研好的墨汁里,笔尖在里头搅了搅,于面前那张半指来宽的纸条上下笔如飞,口中轻道:“该狠的时候别手软,没事的时候别找茬欺负人。以德报德,以直抱怨。聪明也好,笨一些也无妨,在我面前大可有什么说什么,有事大家好商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若是一昧隐瞒,当我是瞎子聋子,害人害己,那就不怎么样了。”
低沉柔婉的声音悠悠袅袅,似涟漪于听者的心间层层扩散,引出的却是不同的情绪。
巧巧伏在地上,抖得像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鸽子。良久,忽然抬头,泪满面,眼神却无比坚定:“公主,奴婢知错。此事请交给奴婢来做。”
“嗯。”笑歌接过柯戈博递来的手套,戴好后将纸条卷起塞进个指头粗细的小竹筒里,望着她嫣然一笑,“那就拜托你了,巧巧……入府前必定会搜身,不必反抗,叫他们拿去就好。丞相大人若问起,你就跟他说——明日午时三刻,红家现任宗主红笑歌于庆祥宫束月斋……恭候大驾。”
夜静谧,惜夕未归,紫霄也没回来。
明哲殿里的灯火已熄。门口值夜的太监乃是莫礼清的亲信,深得他的真传。不偷听也不让人靠近,磐石般杵在殿前,看着另两名同僚提着灯笼于走廊里来回巡视。
隔间里,四座紫檀嵌玉石山水屏风围成个小世界,织锦床单往上一盖,多出来的一截恰好挡住了靠墙开的出口。间中一张实木圆桌上覆了厚厚的毡毯,桌中央一堆牙白的马吊牌静静在琉璃灯散出的光下闪耀。
这招是莫礼清想到的。屏风本就是搁在隔间里,只有换衣和沐浴时才用得到。此时拿来做密谈和联络感情之用,仅需将卧房里的桌子往这儿一挪,加个床单盖顶就刚好——灯光漏不出去,动静不大,变化也不大,实在是群狼环伺者的上佳选择。
可怜莫大总管因为精力不如年轻人,替人做完嫁衣之后,疲累不堪,只得挥泪告别亲爱的主子。
也幸好是这样,离弦才可大大方方现身——他跟柯戈博虽是混得熟了,却还不大习惯将真面目曝于人前。当然,夜云扬例外。他觉得很有必要告诉这小子谁才是老大。
大约是跟着笑歌的人心理素质都不一般。夜云扬第一回见到离弦,目光只在那双尖耳朵上溜了两下就收回来,还应离弦的要求规规矩矩叫了他一声“大哥”。
年少不懂事把雪蛟土地上但凡道行超过百年的妖物都扫荡到肚子里,结果悲摧地独自活了三千多年的妖怪大人沉浸在头一遭收小弟的喜悦中,立时就把严惩呆瓜之类的事全忘在脑后,还眉开眼笑地拍了他两爪子,赞:“有前途。”
笑歌的白眼都不知翻了多少个。闹腾了一整天,打起马吊来倒仍是半点都不含糊。让柯戈博给两只菜鸟随便讲了下规矩,便推牌筑墙:“又不是脑残,不用说那么多,打几把就会了……对了。钱都是我的,输赢都没意思。不如这样吧,第六把起,赢家可问输家一个问题,输家必须详细回答,不得说假话,不得以任何理由推搪耍赖,怎么样?”
夜云扬是不知厉害的,自认没什么秘密可挖,便爽快应下。柯戈博晓得她的手段,但他几乎从未离开过她身边,要说有八卦也被她挖干挖净,因抱着侥幸心理想听她真心话,便答应一试。
惟离弦犹豫半晌,弱弱地冒出一句:“我可不可以不玩?”虽然对她做的事都很好奇很想尝试,不过不敢在她面前作弊,万一问到什么他不想答的,实在不好解决。
“可以。”笑歌爽利地道,“柯戈博,三缺一,烦你跑一趟瑞云把紫因叫来。而且计划有变,我估计会在这儿多耽搁些时日,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待着不大好。”
离弦登时改了主意,一把拦住柯戈博,笑:“哪有缺人?我就那么一问而已。这玩意瞅着挺有意思的……来,赶紧开始吧!”
笑歌转给他个楚楚动人的笑脸,弄得他心花怒放,轻飘飘找不着北。于是,第六把起柯戈博问:“离弦,你天天都能管水镜里看到笑歌起居?”
离弦得意:“那是!不止起床睡觉,吃饭穿衣,就是沐浴……”脑袋上挨了响亮的一记,他抱头委屈地眨巴着眼看笑歌,“你不是说得详细回答吗?”
笑歌报以怒眼,柯戈博低头闷笑不已。
夜云扬问:“大哥,你为什么喜欢笑歌?”
老实人偶有意外之举,惊怵效果不凡。离弦却觉问到了心坎上,趁机表白:“人的生命短暂,本就该及时行乐,可个个偏要没事找事让自己活得辛苦。她不同,哪有人比她更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