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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笑倾气结:“你、你……不许你学我妹妹说话!”
“哥们儿,我可是她明媒正娶名正言顺名……咳,总之,我是她亲口承认的相公。她做啥我做啥,我不学她学谁啊?”
简直不可理喻!“我绝不答应!”
离弦笑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哥们儿,你不答应有用吗?我娘子说了,岳父岳母答应就行。就是他们不答应,我们把生米煮成熟饭,你们不答应也不行。”
答应不答应绕得红笑倾一阵头晕,却听他又拿笑歌惯用的那种懒洋洋的语调说道:“我娘子说了,天大地大娘子最大,夫妻之间贵在坦诚相待——哥们儿,我对你算是够可以的了。我娘子都那么说了,我还没把你用药那啥红叶的事儿捅给她知道,你也该知足了。你不晓得吗?我娘子平生最恨男人用药对付女人,当然,倒过来例外。可你,不在那例外里吧,哥们儿?”
谁是你哥们儿!被捉住痛脚的红笑倾内牛满面。听得远远有人高呼吉时已到,忙借故脱逃。
离弦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肩,笑得那叫一个痞:“哥们儿,我娘子说了,互助互利才是王道——如何,一起吧?”
破笼卷 第三十八章 好事成双的n次方(三)
第三十八章 好事成双的n次方(三)
锣鼓喧天,花轿落地。新郎下马,鼓乐止。领头的执事喊一声“吉时已到,满天星子”,送亲的那两队西六汉子齐齐欢呼一声,朝空中扬出阵阵铜钱雨。
两旁禁卫军防线后,那些来看热闹的人口中嚷着吉祥话,欢天喜地地抢着捡铜板,沾喜气。
刀疤脸和珠鸾手执花斗上前去,将里头的五谷、红豆、金橘红果并着铜板朝青府大门一撒,算是禳避了阻挡新妇进门的煞神。
柯戈博不知何时换了身藏青劲装。为配合这喜庆,领口袖口腰带边沿都绣了双排金红狗牙纹,斜襟的盘扣也用了同色,一改往日黑到底的形象,叫人眼前一亮。
他候在轿旁笑嘻嘻唤青穹来踢轿门,青穹大约是欢喜得有点昏了,当真提脚来踢。哪承想柯语静听着风声,瞅准位置也是一脚出去,正好鞋底对了个准儿,倒把青穹给推得朝后退了几步。
若不是刀疤脸和珠鸾及时。扶住,这新郎反被新娘踢翻的笑话可就闹定了。
青穹正皱眉,却听身后一个低沉。柔婉的声音笑道:“好好好!新郎新娘脚对脚,福泽延绵子孙长——柯戈博,快背你妹妹踏着这喜气进来!”
青家的迎亲队伍还在那儿不。知所措,瑞云街宣传部那群汉子自组的鼓乐团顺势奏起支轻快的调子,老丁扯开那把粗嘎嗓子就唱起来:“新嫁娘你莫要羞哟,开枝散叶子孙满堂!这侍郎他有才有德,定奉你做掌上珠哟!夫妻携手和和美美,相敬如宾到白头哟!”
他编的小调素来通俗易懂,又好上口。才领着宣传。部的唱了两回,西六汉子们合着凑喜气的老百姓就都跟着唱开了。
青家众老嫌他们粗俗,暗暗皱眉。看笑歌和白可流。等人都笑着击掌合节,立马换了笑脸赞个不停。
柯语静趴在哥哥背上听着那祝福之声,心里美。得不行,却又悄悄伏在柯戈博的耳边轻道:“哥,怎么样?我比笑歌那回踢的准吧?”
“那可不!你那怪。力差点把青侍郎都踢趴下了,笑歌能跟你比吗?”
柯戈博忍笑放她下来,让喜娘扶着她跨过马鞍,背起来走了几步,喜娘又来扶她跨了个火盆。
好在平安、压邪两道关一过,到喜堂的路她就不用下来了。不然以她那毛躁性子,指不定就下来把障碍物全踢翻,直接拖青穹去拜堂了。
柯语静撩开盖头一角偷看了一眼外头,低道:“哥,书呆子家的那些老头全是势利眼,他爹娘……嫣儿是我小姑子,我又不能跪她。你叫笑歌来坐他家的高堂位儿行不?反正她是皇上,比谁都够格。”
“你少闲操心!她早给你安排好了,包准你这亲成的风风光光,哪家姑娘都比不上!”
她得意地笑了一声,没多会儿又小声道:“哥,我、我有点害怕……”
柯戈博心一软,嘴上却道:“嘁!青侍郎又不是老虎,再说你连老虎都能打,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可笑歌说我成了亲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动不动打人了。要是那些势利眼为难我,我忍不住又打了,不是会给笑歌惹麻烦吗?万一他们逼书呆子休我,我、我……”
“不错嘛,懂事多了。”柯戈博忍不住笑了,往上托托她,“傻妹妹,别胡思乱想了。你那师姐是什么人,没麻烦她还去找麻烦呢!何况青侍郎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他绝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你——行了,下来吧。他在等你呢。”
因着要让来庆贺的人都清楚地看到拜堂的过程,喜堂设在一进院的花园里。枯枝残木已除去,整平的地铺上了青石板,上头覆了厚厚的深红毡毯。顶棚用的是整匹浅红缎子。
两旁抄手游廊里的双喜灯笼一亮,堂中那一双新人身上的礼服便隐隐有光泽流转。那般绚烂的艳丽,愈发衬得青穹面如冠玉,清贵俊秀。
雪蛟以红为尊。帝王之下,纵然是成亲,一切布设所选用的红,不是稍浅就得略深。可这时候,笑歌亲手放到他们手里的那一条打了同心结的长缎子,却是切实的真红。
一生有这一次,哪怕是几分钟,也是莫大的殊荣。尚有疑虑的青家的长辈们此刻仿佛看到了青家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不禁热泪盈眶,突然觉得这位新皇上其实好得无可挑剔,她惊世骇俗的言行和土匪一样霸道的脾气也实在可爱得紧。
柯达人望望一身鲜红嫁衣的女儿,又看看身旁那挺拔俊逸的儿子,只觉如在梦中。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泪,回头来冲着笑歌感激一笑。
她笑着摆摆手,神秘兮兮地挤挤眼,“还有更好的在后头。”
柯达人一怔,大门那边忽传来莫礼清的声音:“纹太妃娘娘驾到——”
众人愣住,狐疑地望着垂花门那头,都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但见笑歌欢欣雀跃地迎出去,搀着个着了身海棠红四喜如意云纹朝服、高髻压百花簇銮鸟朝冠的老太太进来——却不正是那传说中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纹太妃?!
一干人慌不迭跪下高呼“太妃娘娘千岁”。纹太妃道声“免礼”,睨眼瞧了一会儿低着头的青穹和撩起盖头偷看她的柯语静,笑笑地一瞥笑歌:“这便是你说的那两个孩子?一动一静,倒确是良偶佳配。”
笑歌一看柯语静还管那儿抓着盖头一角好奇地张望,立时一瞪眼:“柯语静,你给我把盖头整好了!哪有新娘这么不规矩的!”
柯语静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站好。笑歌转过脸去又是一脸腻得死人的甜美笑意:“奶奶啊,您不用理小静——怎么样?青侍郎确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温文儒雅……咳,很不错吧?给我做哥哥那是绰绰有余啊!何况惠公主如今也算是我姐姐,您看这高堂之位……”
“你这孩子就会胡闹!”纹太妃轻叱一声,眼睛却瞄着左侧游廊上的那些个青家长辈,“侍郎家这亲那戚也不知有多少,我一个老太婆巴巴地跑来认孙子。我乐意,你不也得先问问别人乐不乐意啊?”
嗐!能跟皇上攀亲戚,那还有不乐意的?
本是“勉为其难”来坐青家高堂位儿的明渊阁老学究立时笑得老脸皱做朵喇叭花,表明心迹退位让贤,还悄悄拿肘拐了青穹一下。
青穹抬眼一瞟笑歌,迟疑着不肯开口。倒是青嫣得了她的眼色,亲亲热热挽住了纹太妃的另一条胳膊,同笑歌二人一口一个“奶奶”,叫得纹太妃心花怒放,不知不觉就被扶去了高堂位儿上坐着。
这一来柯达人不敢坐了,局促地站在旁边,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笑歌笑嘻嘻打趣他两句,逗得纹太妃拧了把她的脸颊,“看你这张小嘴厉害的!莫非想吓走怡郡王,自个儿去做人家静郡主的高堂?没羞!”
纹太妃态度和蔼地叫柯达人坐了,又拍拍笑歌的手,笑道:“知道你爱露脸。不过静郡主大喜,你就少争点风头吧。”
莫礼清见状,忙推推那发呆的司仪。司仪一个激灵元神归位,拉开嗓门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这般的风光,始料不及。柯语静乐得差点翻跟斗,给双方家长磕的那一个头要多实在就有多实在,灿金凤冠前的金珠垂帘把脑门都硌红了。
不管她从前有多强悍有多野蛮,等司仪唱到“夫妻对拜”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真红的缎子冰凉滑溜,她的手心却泌出层薄汗。心里有迷茫,有不安,更多的是欢喜和羞涩
他就在这缎子的另一头,正引着她慢慢向那未知走去。阳光也好,雨雪也罢,从此,不分离。
红艳艳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得到前面那个男人的天青靴子稳稳地提起、踩下。那样坚定的步伐,就像他的人一样,刚直不阿,带些清傲,带些古板,却清傲得迷人,古板得可爱。
她没看到父兄发自内心的笑和眼中闪动的泪光,也没看到笑歌第一次在人前流露出的那般舒心惬意暖如春阳的笑。
“真好……快了……”笑歌瞥眼廊上那双悄悄十指相扣的人儿,不自觉地喃喃,唇畔的笑意愈发浓。
真好,她挂心着的这个女子终于找到了通往幸福的那一条路。只要她再努力一些,再坚强一点,她爱着的那些人全都可以得到幸福。
离弦施法及时弄昏了那个忠诚于红笑倾的死士。所以除了他们四个人,谁都不知道自己曾避过了一场不存在任何侥幸的大祸。
但,她只让离弦秘密毁掉了红笑倾置下的火药。而何季水所设的,皇宫之下的那一些,她却依旧留着——何府空无一人,隐庄大火,那只阴险的老狐狸带着他的数百死士不知去向,惟通往皇宫的水道进出口都已封死。
他一定还在阳鹤城中,不舍得放弃他多年的筹谋。静静地等待着车瑟进犯,白可流离都的那一刻。
她,会让他如愿的。腐朽、错乱、想要阻碍她所爱的人们幸福的一切,都不该存在。她,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存在!
闹新房,笑歌没去,柯戈博他们也没去。在青嫣的招呼下入了席,纹太妃忽然低声问笑歌:“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你呢?”
笑歌莞尔,亲手为她斟了一杯酒,慧黠地冲她眨眨眼,“用过酒饭您先回去歪一会儿,我唱完下一出就回来,绝不会赖了您的。”
她们做了什么交易?下一出又是哪一出呢?
无意中听见这句话的白可流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女子的言行总带着极强悍的破坏力,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着一定要赶在她做出惊人举动前阻止,可是瞧见红奇骏和安水翎那对把他的家搅得一团乱的惹祸夫妻,又捺住性子等待着,有点幸灾乐祸地,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饭已三分饱,青穹揭完盖头出来,眉梢挂着难掩的喜色。但高兴不代表酒量就会见长,他才敬过他们这一桌大佬,早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纹太妃饮过喜酒便告辞。青穹在柯戈博和夜云扬的搀扶下强撑着往下一桌走。珠鸾见状不妙,神速前往新房报告。
于是,大家伙儿从出生到现在,头回有幸观仰到新娘子虎劲十足地一路提裙飞奔而来的壮观景象。
眼见着酒盅沾上青穹的唇,柯语静一个提气纵身就掠到他身旁,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夺下酒盅,豪气万丈地道:“相公且回房休息,这儿包在我身上!”
众人瞠目结舌,全场似乎只有她那大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