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赫!她竟是打算连锅端!红少亭骇然失笑——他自幼便对木工这门手艺情有独钟,却直到十五年前才真正有充裕的时间全心投入。虽说近几年大部分珍贵木料都是由红笑歌提供,但真要把自己亲手打制的家具物件尽数送人,他哪里舍得?
望望那些光泽迷人,散发出阵阵浓郁香气的得意作品,又看看脸泛病容,却满眼期待的红笑歌,踟蹰半晌方嗫嚅道,“笑儿要是喜欢,全拿去也行,就怕麟祥宫里用不了那么多……”
“父皇不是把北苑四宫都划给儿臣了么?就算把这些东西全搬过去,儿臣还怕不够呢!”她拨拨头发,毫不客气地断他退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本想着红少亭不会有工夫跟她闲磕牙,不承想他居然心情好到自己伸头给她宰!
雪蛟国这位皇上的手艺高超是高超,却也算不上数一数二。惟名头响亮,又难得大方,是以他的作品千金难求。运去北地黑市拍卖,价钱能翻个一二十番都不止……财神爷自投罗网,她还真是运气好到挡也挡不住啊!
莫礼清听她狮子大开口,不禁暗暗咂舌——这也忒狠了吧!难道要皇上做她的专用木匠么?明明见红少亭朝他投来求援的目光,却苦于自家已是易主之仆,只得佯作不见,不着痕迹地把眼睛别开。
无人解围,红少亭只好咬咬牙,干笑一声,“那就好。笑儿喜欢,朕也开心……”冲身旁侍立的一名太监道,“小元子,待会儿带些人手把天工殿里所有打好的家具都送到麟祥宫去!”
忍痛割爱,心如刀绞。瞥见冷眼旁观的惜夕,口气就有点迁怒的味道,“你们这几个奴才怎么伺候主子的?笑儿身子不好,该多休息才是。难道你们不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么?!”
巧巧和莫礼清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倒。惜夕却不紧不慢地跪下,淡淡道,“回皇上的话,公主刚睁眼就吵着要见您。还说要等见到皇上,她才肯吃药。奴婢们苦劝半天,公主却摔了药碗。奴婢们怕公主气坏了身子,只得顺了公主的意……”
红笑歌嘴角轻撩,默契地点头,“就是这话!父皇,过会儿太医院的人把药送来,儿臣立马就喝,绝不赖账。”
两人一唱一和,堵得红少亭发作不得。摆摆手让她们三个起来,又望着红笑歌皱眉道,“笑儿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若说没事,父皇一定不信……呵,儿臣就直说了吧。”她微微一笑,“儿臣此来是想问问父皇,那日麟祥宫之事可已查清?”
莫不是有人走漏风声,这妮子才急着来探虚实?红少亭暗道不妙,笑容有些不自然,“此事已有定论……”瞥见她娇怯怯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的虚弱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红笑歌微微扬眉,“委屈倒谈不上,只怕儿臣叫父皇为难了。”
她的容貌虽与红奇骏有四五分相像,但气质大是不同。经此重病折磨,两颊消瘦,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更显得清丽柔弱,让人望之心生怜惜可,此刻这一扬眉却无端带出些凌厉之意,叫红少亭也瞧得有些心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顺手取过案几上的茶,低头轻呷。
果然不出她所料!红笑歌拿手指轻绕着垂到腮边的一绺发丝,眼底漾起些讥诮
有些人啊,最是让不得。秉性再温顺,总被人护着让着,脾气就见长了。偶尔一次别人不肯让,就会觉着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使尽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想那纹太妃身份尊贵,必不肯撒泼打闹自贬身价。而她这类人最惯用的手法,除了“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之外,大概就是于祖宗灵位前绝食长跪以“谢罪”了吧。
红笑歌望着沉默不语的红少亭,微微咬唇,“说起来,也怪儿臣当时过于慌张,给父皇惹下这么些麻烦……不知此事可还有回旋余地?”
“笑儿何出此言?”他愕然抬眼,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那天的计划本可顺利收尾,白可流和紫幕锦也对她的应变能力颇是赞赏。谁料她会突然中途打岔,害他布好的棋局全盘翻覆。之后虽令紫幕锦严办,但奈何纹太妃刀不利,麻更乱,牵扯缠绊更叫人烦不胜烦!事皆因她起,却弄得他寝食难安,而今她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红笑歌露出点疲态,微阖了眼不看他,“麟祥宫以前的那批宫人还在天牢吧?其余那三宫空置已久,此时突然启用,人手难免不足。若临时征召新人入宫,规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他眼睛一亮,仔细思想又摇头,“这事闹得宫中无人不晓,岂是说了就能了的?”
“以后北苑人多了,事儿也就多了。儿臣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啊。何况儿臣身边这几个亲近点的人,又都是些心软好说话的。要是没有个能拿捏得住那帮人的厉害人物,只怕过不了几个月,儿臣又会叫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给烦得病了……”
她的声音低柔轻缓,却字字都敲进他的心里去,“所以,儿臣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求父皇开恩……”
“你的意思是……”红少亭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却偏不肯把话说完,只饮茶静待,等她自己开口。
红笑歌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暗骂声老狐狸,又轻描淡写地续道,“别的可以不追究,但她们对儿臣无礼之事却是人人皆知。与其扔她们在牢里吃闲饭,倒不如物尽其用,也省得重新招人浪费银两……父皇事务繁忙,儿臣就不多搅扰了。儿臣告退。”
语毕翩然起身,巧巧忙上来搀扶,一行人走到门边,红笑歌又笑吟吟地回头,“儿臣差点忘了多谢父皇……赏赐三百莲华给儿臣作伴。”
坐上背椅去,好似自言自语,音量却恰好能叫众人都听个分明——“不过,我看我还是提早预备些面具的好,免得日后他们在宫里乱走,惊吓到各位娘娘……”
破笼卷 第十六章 弱点(一)
碧蓝苍穹上,簇簇浮云拥着轮浅黄得近乎发白的日头。火辣辣的阳光好似许多张小嘴,疯狂地吮尽人身上刚冒出来的那点汗。
庆祥宫东侧配殿后的桂树下,却是清凉而宁静。绿油油的叶间缀着星星点点的金黄小花,甜蜜的芬芳催得人昏昏欲睡。
眼望着一身淡红轻衫的红笑歌在软榻上睡得熟了,坐在一旁石凳上的巧巧也忍不住倚着石桌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却觉着有股凉气嗖嗖往耳朵里钻,痒得她一缩脖子,清醒过来。扭头一看,白衣翩翩的紫因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正眯着眼笑得一脸促狭。
两团红云飞上她的脸颊,慌不迭要起身见礼。才开口叫了声“因莲华”,紫因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又神秘兮兮地竖指于唇边,“嘘——”。
瞟眼蜷得像只小猫一样的红笑歌,眼底就荡起些笑意,轻声道,“我来守着,你先回麟祥宫吧——惜夕姑娘到处找你,也不晓得是不是有急事。”
巧巧一愣,摸摸头,又看看软榻上的人,方低声应道,“是,因莲华。”举步要走,仍不放心,小声叮嘱一句,“因莲华可千万别让人把公主吵醒了——公主一不高兴,又该不肯吃药了。”
紫因收了笑容,极认真地点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却立时笑弯了眉眼——想要吵醒红笑歌的人,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么?
故技重施,近前去俯身冲红笑歌左耳里轻轻吹气。她却只嘤咛一声,用手捂住耳朵,把身子蜷得更紧。
这招居然不灵?难道得捏鼻子或是挠脚心,她才会醒?紫因暗暗嘀咕着,顺手捉了绺枕畔飞洒的青丝在她白皙的颈间轻扫
她蓦然睁眼,速度之快令他始料不及。柔滑的发丝犹绕指间,一时间难解难分。这回当真是人赃并获,逃无可逃!
红笑歌瞪着他僵硬的笑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抹幽光,“我数到三,给不出合理解释,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三!”
紫因一怔,忍不住笑着抱怨道,“哪有公主这样数数的——一来就是‘三’……编谎话也需要时间的嘛!”
故意忽略她怒意浮荡的脸色,硬是挤去榻上坐了。一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地展示着指间绞缠的青丝,“看!不是我不走,是公主的头发拉着我不放!”
又嘻嘻笑着侧躺下来与她对视,“公主舍不得我走,我当然也舍不得丢下公主自己走……咦?这软榻刚好够躺两个人!莫非公主早知道我会来,特意备好在等我?”
什么叫做脸皮比城墙厚?什么叫做人无耻则无敌?红笑歌这遭算是见识全了。
刚想起来赏他一脚,他却似早有预料,伸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揽,乌黑明润的眸子就荡上点戏谑,“我本就是公主的人,公主不必不好意思。”
红笑歌气得快要吐血,恶狠狠曲了指爪就来挠紫因的脸。哪晓得那看似细弱的胳膊竟会这般有力。只微微收紧,她的鼻尖便险些与他的唇来个亲密接触。
惜夕不在,她就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察觉紫因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物传过来,红笑歌虽是羞恼难当,却不敢再动分毫,只恨恨咬牙道,“你等着!惜夕回来就有你好看的!”
紫因低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她的唇。
红笑歌顿时目瞪口呆,欲哭无泪——她并非什么贞洁烈女,可……就算要接吻,对象也不该是个小受吧!?
“闭上眼!”他不悦地命令道,声音却有点颤抖。脸上红晕更是浓得像是就要滴血一般,看得红笑歌这个受害者都差点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人!
等紫因满意地罢手,她的唇瓣已微微红肿。
但此刻红笑歌心头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疑惑
如果把这小受刚才的举动叫做“吻”,那真是太给他面子了。他那种……只能算“啃”吧!
粗鲁生涩,味同嚼蜡
难道他跟他那个BT小攻哥哥在一起,纯粹是精神恋爱吗?还是说……对象是女人,所以没办法全心投入?
“真是难以理解啊!”红笑歌望着他那清俊妖媚的一张脸,感慨万般,“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紫因梭巡许久,仍未从她眼中找到传说中的“意乱情迷”,大是失望。闻言不禁愕然,“什么难以理解?初……那是什么?”
“我是说……”红笑歌的嘴角牵起丝邪肆,“你该不是第一回跟人亲嘴儿吧?”
紫因的脸轰地一下像是着了火,低呼一声,爬起来就想跑。红笑歌意外寻获翻本机会,哪肯这么轻易叫他溜走!
闪电般抱住他的腰往后一拖,极快地翻身将他压在榻上。目光烁烁盯着他的眼睛,犹如盯上青蛙的蛇,“你不是说,我舍不得让你走,你就不会丢下我自己走掉么?”
紫因不防她会来这手,想运劲把她甩开,又怕出手重了伤着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红笑歌的右手已按上了他的腰眼——只轻轻一捏,他便无法控制地笑起来。
“原来……你也怕痒!”她扬唇曼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那个惶然无措的白衣男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仿佛得着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她淡红的衣裙上洒下明明灭灭的影,更衬得那脸、那颈滴粉搓酥,艳艳生光。
清澈无邪的眼眸与那嘴角扬起的邪异,于巨大的反差中却合做种荡魂夺魄的绝丽。
紫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全然忘了反抗,只愣愣地望着那双冰莹纯净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声重重的咳嗽不合时宜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