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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笑歌一见,气得脑子发昏,直想不明白惜夕这几日怎么尽跟她对着干!
前几天把她扔给BT小攻照顾的事暂且不提,今儿个让她落单遭小受强“啃”之事也不说,如今把常春引到这儿来,莫非是嫌她还不够烦?!
但旁人在侧,不好发作。红笑歌只得强压不快,转移话题,“我棋艺不精,难登大雅……还是喝喝茶聊会天吧。”
看她眼中怒意隐现,口气生硬,常春微微一笑,“博弈费神,非修身养性之道。公主大病初愈,茶也不宜多饮……若公主不嫌弃,奴婢便说个笑话给公主听。”
好嘛!眨眼工夫,博弈又一转为笑话!看来今日若不让她传道授业,恐怕她是不肯走了……红笑歌偷偷瞪眼一旁发笑的惜夕,无奈地点头,“说吧。我也好久不曾听笑话了。”
常春端茶在手,轻抿一口,淡淡道,“从前有两个人,乃是至交好友。某日,二人为小事发生口角之后,其中一人瞪着另一人不说话。
被瞪的人就说,‘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心里骂我。’
瞪人的那个很是惊讶,急忙问,‘为什么?’
被瞪的人冷笑一声,答曰,‘瞧你那副横眉鼓眼的样儿!我儿子挨揍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公主,奴婢的笑话讲完了,您好生休息吧。明日此时,奴婢定当再来陪公主聊天解闷——奴婢告退。”
破笼卷 第十九章 弱点(四)
等红笑歌回过味儿来,常春早已不见踪影。
她气得俏脸通红,蓦地跳起来,差点连茶碗也打翻。瞪着低声发笑的惜夕,指责的话涌到嘴边却变作撒娇般的抱怨,“你看你看!她变着法的骂我——你看着我被人欺负不帮忙就算了,你还笑话我!”
惜夕笑而不语,待合上殿门,回过身来瞧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还真是横眉鼓眼呢……”
红笑歌气结,扭过脸去不理她。惜夕也不刻意逗她开口,只慢条斯理地收拾棋盘。
等了一会儿,不见惜夕来哄。红笑歌更是万般委屈。
常春唐突的调侃并不是她生气的原因。独孤的太久,好容易有了同伴。知根知底,心灵相通,容不得不同,容不得反复。
借题发挥,要的不过是一句如昔的温言安抚,或是一个表示必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举动——没有安全感,得到了,就更恐惧失去,恨不得分分秒秒都握在手心。
惜夕是懂她的,十二年来一直配合着她做这样的小游戏。但,今天似乎不一样了。惜夕连一句能叫她安心的话也不肯给。
红笑歌越想越伤心,眼眶里不由得涌上来两汪泪,却是死咬牙不肯叫它落下,拔腿就往后堂去了。
惜夕追进去,只见床深处多出个锦被掩盖的大包。不闻有声,惟锦被轻颤,仿佛藏了活物。细看,十个如葱玉指正紧紧攥住被子两角,用力之大,连指关节也开始泛白。
惜夕心下了然,低低叹口气,静坐床边等候——与红笑歌朝夕相处十二年,怎会不知她的性格?
这个生性倔强的女子,坚信泪只是糊弄人的武器。真到了脆弱的时候,反而不哭,必寻个角落,蜷身抱膝,头深埋臂弯中,仿若受伤的小兽躲起来舔舐伤口,无泪也无声。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若是恼了她,她只会更加暴躁,乃至殃及无辜。
好在北苑的宫人们都已知晓公主最得皇上欢心,又有丞相和大将军撑腰,连纹太妃娘娘也拿她没辙。
且她如今仍在病中,喜怒无常。甭管她进了哪个屋,要是不得吩咐就跟进去,挨冷眼是必然。碰上她心情不好,毒舌一动,胆子小的不当场被吓死,回去也是几天睡不着觉。
是以这天见她进了瑞祥宫正殿,一干宫人只在外头候命。
这一候,就候到暮霭降临。看别的殿都已掌灯,正殿仍黑乎乎不见动静,却还是不敢擅闯,连问一声的胆气都没有。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初稍,红笑歌终于扯落蒙在身上的锦被,刚要站起来,才发现蹲坐太久,腿脚已失了知觉。
屋里太黑,便摸索着往床边爬。不料床边未到,就撞进个温软的怀抱。
熟悉的馨香,熟悉的体温,还有熟悉的低语——“气消了?”
她不语,只拥紧了惜夕,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惜夕轻叹一声,眉眼间淡淡漾上点忧愁,抬手轻抚她的头,“饿了吧?我去吩咐传膳。”
红笑歌却把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不见。嘴里还低低咕哝,“你不疼我了。”
原来,气是消了,心事却依旧。
“怎会不疼你?只是,你想过没有?”惜夕的眼底浮上抹怜意,口气也带了几分无奈,“难道没了我,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能做。”红笑歌不假思索地回答。又小猫一样用脑袋摩挲惜夕的下巴,不紧不慢地补充,“可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想做。”
这话着实窝心,惜夕不由得弯了嘴角,口中却道,“好。那我今后就时时刻刻陪着你。无论谁惹你不高兴,管他是莲华还是大将军,我一样灭了他!”
“一点都不好!我才不要你为我犯险!”红笑歌惊得一下坐直了身子,紧紧抓住她的手,“我……我自己能应付!”
“是吗?那你今天为何生气?”惜夕轻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替你除去那些麻烦么?”
她一时语塞,微微别转脸去思想一会儿,方轻轻启口,“是我不好,遇到事就想依赖你,却忘了这儿是皇宫,不曾细想其中的利害……”说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先前我还觉着被惯坏了的人很讨厌,没想到我居然也……”
赌气、冷战、听到想听的话之后便认错,然后重归于好。戏码不变,她的心就定了。
惜夕长长地出了口气,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数句。
红笑歌听完,眼睛一亮,嘴角渐渐弯出个诡异的弧度,“是么?原来呆瓜的师妹来头这么大啊……妙!真是妙!我早腻烦了他的天真正直,也该是叫他睁大眼睛瞧清这残酷现实的时候了!”
惜夕莞尔,“确实。白纸没什么看头,多些色彩,看着才有意思。”抬眼一瞥屋梁,目光就有些凌厉,“小柯,你爹今天也跟你一起来做梁上君子?”
但听梁间窸窣轻响,转眼间,床边便多了个黑影。红笑歌未习过武艺,只能隐隐辩出那清瘦的身形。惜夕却是将柯戈博那一脸的尴尬尽收眼底。
“惜夕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把他跟我往一块儿扯?”他揉揉鼻子,一脸不满,“柯家家训有云,‘各为其主,不言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惜夕轻撩嘴角露出点笑,起身点亮青牛铜灯,“那我下回再管公主房里逮着他,就不用那么客气了……还在梁上待着的那个又是谁?你妹妹柯语静?”
红笑歌闻言,立时抬头扫视顶上房梁。黛眉轻蹙,黑瞳中如有两簇细小火苗幽幽跃动,“柯语静?”
柯戈博干笑一声,挥挥手,“看见没?都跟你说躲不过的!下来吧,别劳动惜夕姑娘上去‘请’你。”
房梁上再起细微声响,一团黑影悄然落地,眨眼工夫便到了床边。虽是一母所生,却是与柯戈博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眉浓眼大圆脸庞,塌鼻梁两侧还洒了几粒俏皮的雀斑,微厚的红唇一扬,稚气未脱的脸上就露出点傲然,“红笑歌,师父有口信给你——‘丫头,你寄放在师父这儿的东西出了点问题,你最好能亲自来一趟。你师妹语静今非昔比,有她在你身边,师父会更放心。另,不可拒绝师父的好意。丫头,万事小心。’”
破笼卷 第二十章 试探(一)
该来的终归会来,譬如进宫,譬如师妹柯晓静,都是红笑歌想躲也躲不掉的麻烦。
幸得她练就了一身麻烦上门仍可泰然处之的好本领。无论是柯晓静的出现,还是何季水的口信,都无法对她的胃口和睡眠质量造成不良影响。
清晨起来,新晋六品首领太监莫礼清早是领了宫女在殿外候着,一听红笑歌召唤便推门而入。
等她梳洗更衣完,屏风外的八仙桌上已是粗粮细粥小菜甜品水果一应俱全。
红笑歌称赞的话发自内心,但莫礼清得了表扬,仍无半点得意之色,只尽职尽责地劝她多吃点,还备好手巾供她擦嘴。
服务周到得让红笑歌往嘴里填东西的同时,破天荒地把莫礼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
这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跟了太后八年,又陪伴皇上七年。除去不会武功之外,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
天生一张讨喜的脸,不露出奸诈的表情时特显忠厚。圆滚滚的身材瞧着笨拙,却笨拙得极有特色,仿佛不留神摔个跟头都能叫人开心。
溜须拍马栽赃陷害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事事提前替主子打算,细心贴心的不是一般两般。从负重跑腿搜罗消息到协调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甚至画眉盘髻,他都无一不通,无一不能。
若非莫礼清已断了子孙根,连红笑歌都有种收他当莲华的冲动。
因为心情愉快,她连不喜欢的萝卜条也多吃了两根。早饭毕,吩咐惜夕和巧巧留守。出门除了带上莫礼清,还特意指定紫因和春雪同去
这随行队伍看似怪异,却是囊括了新晋的六品首领太监、皇上钦点的三品莲华与新封从六品北苑监事女官。拿这等豪华阵仗去拜访三位皇子,真正是给足对方面子。
鉴于莫礼清对“劳其筋骨”的意义已深有体会,红笑歌的代步工具便顺理成章地从“公主专用椅”改为十二人“公主专用辇”,黄绫伞也升级为黄绫垂五彩华幔伞。无论气势还是视觉冲击力,都增长了不止一倍两倍。
再加上此前皇上曾出天工殿亲迎的新闻传播力度够大,因此距离西苑兆安宫还有百米之遥时,跪迎的宫人队伍已在门外排作条长龙,壮观异常。
莫礼清有了上次的经验,小眼睛虽闪闪发亮,面上却波澜不惊。而紫因对这些虚礼也没多大兴趣,依旧跪坐于红笑歌脚边,伏在她膝上打瞌睡。惟春雪一瞧这场面,便惊得合不拢嘴,端庄也变了僵硬,好几次差点踩到自己的裙角——纯粹窝里横,上不得台盘。
红笑歌眯缝着眼,懒洋洋地抚弄着紫因的头发。往迎接的队伍那边一瞟,就确定了目标
人前长身玉立的那个冰蓝华服的年轻男子,毫无悬念地继承了红氏男子与生俱来的妖异面容。不是她那位醉心花草不可自拔的大皇兄红子安,还会是谁?
素闻他爱花草胜过爱美人,每逢园内有异花盛放或是难见的品种发芽,才肯对人露点笑脸。而今居然红笑歌能有这等待遇,只怕还是沾了他园里哪株植物的光了。
果不其然,红笑歌才下辇,他就欢天喜地地迎上来,压根不理紫因他们,只毫不见外地一把挽了她的手臂就往里拉,“皇妹,快跟我走!玉杯花终于开了!”
看!为什么会多出个皇妹来,他不问;皇妹跑来兆安宫干什么,他也不管。因为,重点不是谁来了,而是来的人恰好可以同他一起赏花。
红笑歌对这种在某方面智商很高,除此之外形同白痴的人一向没辙。知道此时提醒他男女有别也是白搭,只得挥手让紫因他们跟上。
“花就放在正殿里。等皇妹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红子安难掩喜色,自信满满。
红笑歌瞅他一眼,很是配合地露出点疑惑,“真的假的,有那么稀罕么?”
他笑而不答,收紧手臂加快步伐。
才到正殿的台阶下,红笑歌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心里暗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