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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去跑一趟?您身子不好,今儿个风又大,再折腾恐怕……”
“东西在书房,你带几个人去取。”她瞥眼从正殿里迎出来的惜夕,淡淡打断他的话,“干梅子还有吧?让人熬点酸梅汤给两位莲华送去——我回屋坐会儿,你们也歇会儿,过半个时辰再走。”
但对于劳累的人来说,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紫因未再出现,红笑歌也没派人去催。少了一个莲华,多了一尊红绫包裹的佛像——队伍变得更庞大。
太阳当空,风却出奇的大,两侧铁红的宫墙像是永远不会完结的故事,无端叫人厌腻。
忽然间,转角处冲出个鹅黄身影,最前头扛辇的一个太监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辇顿时一震,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你没长眼睛?!”莫礼清那胖乎乎的脸一沉,上去便大声呵斥,“胡乱跑什么?若是公主受了惊吓,你担当得起吗?!”
那宫女扑通跪倒,抖抖索索地叫了两声“公主饶命”,又辩解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公主——两位太妃娘娘也在景阳宫……”
莫礼清一愣,扭头来看红笑歌。她微微一笑,摆摆手,“罢了。她不过是走得急,没看路而已——小莫子,你跟我去景阳宫。让后面的那几个人把东西送到兆安宫去就行了。”
他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一声,分派完人手便指挥宫人改道前往南苑。红笑歌端坐辇上,瞥眼旁边随行的那个小宫女,暗暗冷笑。
她就说嘛,红少亭已下旨将北苑隔出宫去,这一后二太妃怎会不趁她尚在宫中掂掂她的份量?
据常春的牡丹密信上说,这三位都是马吊迷,平日里没什么事的话,这个时辰必是寻了妃嫔来砌长城——三缺一是个好借口,且打马吊也算适度休闲,太医一定没理由抗议。
她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红笑歌当然也不会。
掐准时间才出门,等的就是这个——牌桌上最好识人,大家各得其所,最好不过。
正巧她装腻了淑女,以阴谋对阴谋也太过费神,不如……就叫她们看看红笑歌这雪蛟第一恶女的本性好了!
风撩起飘幔,翻飞卷扬。景阳宫的飞檐翘角近在眼前,宫门前却不见有人迎接。
红笑歌蓦地垮下脸来,用力一跺脚,裙角金铃叮叮当当响做一片。
扛辇太监的肩膀一阵发麻,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得她低沉柔婉的声音冷冷响起
“门口连人影都不见,一定不欢迎我们——我倦得很,回宫!”
破笼卷 第二十三章 马吊风云(一)
风忽然停了,如红笑歌的话一般出其不意,毫无预兆。
一干人愣在当场。鹅黄衣衫的小宫女诧异地偷瞄一眼红笑歌,又望望同样一头雾水的莫礼清,鼓起勇气道,“公主息怒,奴婢这就去通传……”
又一下跺脚声,比先前重了许多,像是对她的回答。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敛口朝莫礼清投去求救的目光。他也有点挠头,赔笑凑近些,“公主您看,都快到了。就这样转回去,恐怕……”
“恐怕什么?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红笑歌懒洋洋地倚在一边扶手上,满脸不耐,“偌大的景阳宫,连个守宫门的都没有?难道非要我的人大喊大叫,她们才晓得我到了?”
那宫女倒聪明得很,一点就通。顾不得多说,当下便往景阳宫跑。跑了没两步,又嫌那裙裾拖沓碍事,往上略一提,露出脚上的浅黄绣鞋并截雪白的罗袜。也不管旁人的异样眼光,边跑还边喊,“公主驾到!公主驾到——”
她身材瘦小,嗓门却不是一般的大。进门去不知撞上了谁,又厉声喝斥,“公主凤驾已到门外,你们怎地还不出迎?若叫皇后娘娘晓得你们如此惫懒,定不轻饶!”
喝斥声离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尾音未落,门那边好似变戏法般涌出来数十各色服饰的宫人,迅速分作两行齐刷刷跪下。
这情形哪里像是毫无准备?显是得了命令缩在里头听动静。只不过没料到红笑歌竟说翻脸就翻脸。
红笑歌见莫礼清仍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的样儿,微扬嘴角牵起点讥诮,扬声道,“瞧见没?柿子拣软的捏——母后和奶奶们不在跟前,就当本公主好糊弄呢!”
重重一拍扶手,又冷笑,“还不继续前行,都愣着做什么?难道真要等着别人去嚼舌根子,让母后和奶奶们亲自出来接我么?”
莫礼清恍然大悟,忙催促扛辇太监们向景阳宫前进。地上跪的那批人前一秒还不住朝这边偷瞄,后一秒听见她这些话扔出来,骇得连头都不敢抬。
到门前,辇方落。红笑歌便见一行人正从院里往这边走,为首的便是那皇后淑兰。
只见她凌云髻高耸,戴一顶金灿灿龙凤珠翠冠,旁又有三十六翠叶簇八蕊牡丹珠花环绕。身上穿的是真红阔袖龙凤纹云锦衣,大红洒金罗裙。端地是绚丽夺目,贵气逼人。
两条黛眉描得斜飞入鬓,无端带些杀气。眉心独贴一枚菱形金花钿,合着那狭长凤目倒好像浑然天成的三只眼。
再加上那白馥馥的脸,红艳艳的唇,真正美到触目惊心,令人望之心神一凛。
与之相较,无论是身着淡青缎纹兰草衣裙的应太妃,还是一身枣红锦绣海棠花常服的纹太妃,都显得朴素异常,好似特地来充当陪衬的草叶一样。
红笑歌暗暗咂舌,打个马吊还弄这等妆容,只怕财神见了也会被吓到屁滚尿流,不敢近身。
腹诽完毕下辇来,硬是等着淑兰等三人跨过门槛才笑呵呵地道,“原来是母后和两位奶奶啊!我还寻思是打哪跑出来这么三个大美人,这般闪闪动人!”
既不自称儿臣,也不行礼,上去就挽住淑兰的手臂,口中还笑道,“来来来,让我也沾点光——小莫子,瞧瞧我们可像那画上的四大美人?”
旁边的一群人赶忙低头掩饰抽搐的嘴角。莫礼清强压笑意应道,“像!像极了!”
淑兰和两位太妃毕竟脸皮薄,霎时便连厚粉也遮不住那铺天盖地漫上来的红晕。
她却不依不饶,“屁!像什么像?她们不过是画,我们可是活生生的美人!”
莫礼清差点笑出声来,点头如鸡啄米,“是是,公主说的是。”
见她全不像初会那日懂规矩,且言语粗俗,尊卑不分地胡乱调笑,这三个素来高高在上的女人都不由得暗暗皱眉。
淑兰生怕红笑歌继续这般没皮没脸,叫宫人们看了笑话去,无心再计较礼节问题,拍拍她的手,勉强挤出点笑,“外头太阳大,你身子又不好——娴雅居里已备下甜汤,咱们到那儿再说吧。”
红笑歌爽快地应一声,一行人又往后殿行去。
这儿的格局与麟祥宫相仿,都是三进院…院中有房,房内又有多间小屋。
因此在外瞧着,正殿后殿加上东西配殿只十八间房,实际却足有九十间屋子。若是把每间正房两侧的耳房和宫人住的厢房都算上,哪怕住进一个连的人来都绰绰有余。
只不过皇后仅此一名,整个景阳宫都是她的地盘,不必如妃嫔般九人共享一宫——连庆祥宫那等和亲公主的暂时住所也有十间殿,而妃嫔们的一宫却只有九间殿。地位高低单看地盘大小便已一目了然。
所谓的娴雅居,乃是二院中的一间偏殿。不是正式待客之地,正厅陈设便不像正殿那般庄重严肃。
厅中顶显眼的就是座紫檀木镶嵌金丝楠木的牡丹屏风。转到后面去,便见着扇月洞小门。再往里,暗红绒毯盖着四四方方一张桌,桌中央已摆着白晃晃一堆象牙牌。
红笑歌顿时“惊喜”地叫起来,“原来母后和奶奶们也玩这个——不早说,害我这些天闷得要死!”
不等淑兰等落座,她已毫不客气地坐了,还拿手把牌搓得哗啦响,“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以前只有那马吊牌,牌少又费脑……要我说啊,父皇真该下旨把发明这新玩意的人找出来,好好奖赏一番——咦?桌布这么厚,一会儿打起来岂不是没声没响?”嘴里说着,伸手就要去揭。
淑兰急得直瞪眼,应太妃忙拦道,“没声响才好——你父皇素来不喜宫里头的人玩这个……”
纹太妃也帮腔,“动静大了,外头来人也不晓得。要是叫人闯进来见着,那可就……”
红笑歌这才松手,看她们还站着,又笑道,“不揭就不揭嘛。母后,两位奶奶,你们快些坐下好开局啊!”
破笼卷 第二十四章 马吊风云(二)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淑兰和两位太妃如今却觉得这俗话还缺一句——“他们全怕撞上不要脸的”。
从进景阳宫到现在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红笑歌已俨然成了这儿的主人——一面洗牌,一面大大咧咧地吩咐一旁侍立的宫女斟茶倒水上甜品。
像是看出了她们的疑惑,还笑着解释,“母后和两位奶奶也听说了吧?父皇派了那常尚仪来给我做老师。左也是规矩,右也是规矩,真正烦死人!”
把袖子胡乱一撸,也不让别人,抓了骰子就扔,“这不,病还没好呢,父皇又让她每天申时来陪我对弈——母后和两位奶奶天天都打马吊吧?以后甭找别人了,三缺一就叫我!省得常尚仪又来烦!”
淑兰干咳一声,挥手摒退宫人,笑得很是勉强,“我们也不是天天玩这个……”
“那叫我来聊天也行嘛!”红笑歌抓回两个,瞥一眼,便扔出个白板,“总之不用每天对着那张木板脸就行!”
真是粗俗!淑兰暗暗皱眉,瞥眼沉默不语的纹太妃,“规矩还是要学的……宫里不比北地,主子没规矩,奴才们有样学样可不得了。”一看摸回个七索(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想还是插到中间,把东风放出去。
纹太妃眉头一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应太妃却笑眯眯拿起那张东风,“碰!”也把单张白板甩了。
纹太妃一瞅自己的牌不咋样,心下先灰了一半。一摸摸到个南风,没好气地一扔。
红笑歌笑吟吟地冲淑兰眨眨眼,“规矩是人定的,也不是每个奴才都有胆量爬到主子头上——母后,咱们就这么空着打,没彩头?”顺手丢出个五筒。
“碰!”纹太妃忙把牌一抓,轻撩嘴角牵起点笑,抢在淑兰前面答道,“空打哪有意思?平时我们玩这个,是底二两,杆翻倍,其他都以番数算——赌大了伤和气,小赌怡情而已。”
“这样好,这样好。不然赢多了拿不到钱,一样白打。”红笑歌连连点头。
话似无心,却刺得淑兰心里很不舒服。
应太妃瞧她眉眼一忽儿便笼上层霜,忙笑道,“自家人哪会计较这个?真要论起来,手头也不至于就紧成那样。”
纹太妃看得了个三索,刚好凑一坎,就把红中打出去。红笑歌摸回牌来连看也不看,顺手又甩出张白板。
淑兰摸着个二万,也凑了一坎。一看除了七索,余的全是万字。心下大喜,决定做个一色四步高。如此再算上清一色与平胡,就能得五十八番——主意一定,便把七索弃了。
瞟眼红笑歌,凤目里掠过抹讥诮,“笑儿该已听说了吧?你的母妃于氏已被追封为‘德雅皇贵妃’……”
“碰!”纹太妃只顾着收了七索去,不留神就打断了她的话。
淑兰恼怒地瞥她一眼,敛声不语。应太妃便立时接上,“笑儿还没见过娘家人吧?”
红笑歌心知她们说的就是红少亭为她杜撰的身世,佯作漫不经心地一点头,“别说娘家人,我那母妃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过。”飞快地抓起纹太妃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