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慢聊吧。”
声音不大,安水翎却乖乖地合拢了嘴唇,任他揽她进屋去。到门边,不忘回头狠狠剜夜云扬一眼。
夜云扬脑子里一团混乱,忽觉掌心中的那只玉手泌出些薄汗,指尖亦有些冰凉,不由得诧异地望了眼红笑歌——她竟也会紧张的么?先前她母亲暴吼连连,她连眉头都未动一下。此刻这位清俊温和的父亲只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她却紧张了?
笑歌淡淡望他一眼。一双清丽的眸子犹如寒洌的清泓,令人忍不住想深陷其中,却又不禁感到阵阵寒意。忽然娇巧一笑,“云扬,别担心。我爹娘都是很和气的人,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话是对着他说,目光却溜去轻轻回眸的红奇骏脸上
父女皆是目光淡然。
这一眼之间的涵义,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夜风轻拂,竹叶沙沙地响。林旁小茅屋前的空地上,清幽的月光映亮了两张沧桑的面容。
“宁远公,别来无恙吧?”言叔鹰鹫一般的眼盯住门前那个衣衫褴褛的猥琐老人,“阳鹤一别,转眼间已过了十五载。真没想到你会隐居在此。也想不到原来……宁远公就是江湖闻名的药王谷蜘蛛!”
那老人坐在门槛上,兀自抚弄着手臂上的蜘蛛,脸上的褶子轻轻一颤,“阁下说的,小老儿一句也听不懂。”
“这里只有我和你。宁远公又何必再隐瞒?”言叔低笑,眼中却掠过抹凌厉的光,“枉内子还特意叮嘱我代她向你问好……还让我替她问问宁远公——可是已忘了当初的月下之盟?”漫不经心地转眼,手却紧紧握住了剑柄,“哦,对了。内子未过门之前,姓白,闺名素秋。”
那老人再也掩饰不住心内的震骇,蓦地起身,一双浑浊老眼竟然烁烁而光,全无了适才的猥琐模样,“紫幕言,你休要胡说!素秋与我,皆是清白,哪来的什么月下之盟!且她明明嫁与她表兄白大将军,又怎会是你的妻!?”
“好得很!张宁远,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言叔唇角微钩,却压不住溢上脸来的嫉恨,“清白?连白可流都不屑的破鞋,还谈得上清白?!星夜为你通风报信——不若此,你又怎能从那天罗地网中脱身?这也算清白?!”
张宁远眼中利芒乍现,“紫幕言,你如何辱骂我都无所谓!但素秋,她……”
“啧啧啧,到这时候还想着维护那贱人……你们倒真是清白得可以!”言叔的脸扭曲如鬼,“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和白可流,送我这么清白的一房如花美眷?”
张宁远心知越描越黑,索性垂下眼去——他与紫幕言也算得上是共事一场。只为当年撞破了紫白两家密谋陷害夜氏一门之事,惹来杀身大祸。若非素秋悔不该让她再回去!沉默半晌,仍是忍不住要替她隐瞒,“她并未送过信给我,我是自旁人口中得知你们……”
“我们如何?嗯?”言叔笑得好似狐狸,“你果真知道那件事……但,又能如何?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的七品芝麻官,也敢跟我们紫家叫板!?你躲了十五年,还不是一样叫我找着了?”
缓缓拔刀,带七分自傲——他紫幕言的刀,就算对手看见了,也一样躲不掉!眼中狠厉,语调却淡淡如闲话家常,“十五年了……那贱人在地下想必也寂寞得紧,我这便送你去同她相聚!”语落人出,剑光如电,直锁对方咽喉。
张宁远因他最后那句话,蓦然一惊,继而怒不可遏,眼并周身都爆出勃勃战意——左手暗扣了毒粉,右手极快地抽出袖中的匕首,只待他近些,再近些但
一声惨叫突如其来!
言叔飞纵的身影竟蓦然自眼前消失!
张宁远愕然望向地面忽然出现的大洞,只听得言叔痛苦的叫声不断自底下传出。不禁暗忖,难道是欺敌之策?
但,紫幕言从来都以自己的剑术为傲,没道理多此一举。何况那惨呼确是逼真言叔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迟疑半晌,张宁远才小心翼翼地近前。这一看,禁不住骇然瞪圆了眼睛——青紫的面色,暴突的眼,还有那满头满脸簌簌爬动的蜘蛛……分明已是断了气!
张宁远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皮球,啪地一下跌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出何时自家屋前会跑出这么个陷阱!
远远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他蓦然一惊,握紧了匕首,侧耳倾听一会儿,却又缓缓松开——同着脚步声过来的,还有个稚嫩的童声,叽里咕噜不晓得在唱些什么。
那声音他极熟悉——正是他的关门弟子,红笑兮。
张宁远慌忙起身,想找些东西把这洞盖住。只怕惊着那孩子,不好对红家大小姐交待——那女娃娃虽然不会武功,可身边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丫鬟却不是个简单人物。两个丫头凑一起,光那些个馊点子就能怄死他!
返身去屋后抱了柴火过来,正想往下扔,蓦然瞥见两棵青竹间随风飘荡的蛛丝,动作一滞——他真正是老了……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
会干这种事的,除了自己那个混账小徒儿之外,还有谁那么大胆!
果然,身后传来红笑兮低低一声惊呼,全然不掩懊丧之意,“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枉费我挖了一下午……”跑到他身边,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洞中的死人,不见惊恐,只有惊奇,“真讨厌!怎么还有人闲着没事来这里瞎逛……哎哟!哎哟!师父,别揪我耳朵!别揪我耳朵!”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张宁远心中大骇,沉下脸来,“若真是师父掉下去……”暗叫好险——若非这紫幕言出现,只怕真要着了这小混蛋的道儿了!
“哎哟!哎哟!师父……师父哪会那么笨!”红笑兮奋力挣扎,皱着小脸不甘地分辨,“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是蜘蛛的祖宗么?那点小玩意儿哪能奈何得了你!”
“……这倒也是。”张宁远点点头,被这记不伦不类的马屁拍得很是舒服,才放手,又兜头给他一下。念及若真与紫幕言一战,胜负难料,倒多亏这小鬼的恶作剧——口气不由得缓和许多,“那也不用挖那么深吧!你也不怕摔坏师父这把老骨头!”
“切!你那骨头摔个十次八次也不见得能坏掉!”红笑兮童稚的声音合着大人的语调,叫他忍不住发噱。
又见那小鬼捂了头,不满地瞪他一眼。蹲下来边召唤着自己的小军团边嘟哝道,“惜夕姐姐说,要是挖得不深,怎么陷得住你这只老狐狸?”又似成人般叹息,“唉……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张宁远又是气又是好笑,屈指又弹了他一个爆栗,“学什么不好!偏去学那丫头片子使坏!”
“你知道个啥!”红笑兮抱头躲过一边,“惜夕姐姐说,我得做出点成绩才能出师,出师了我就算长大了。长大了才能娶小笑做新娘……你那么狡猾,我除了挖陷阱我还能怎么办?”又望着洞里的尸体皱起小眉头,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些怯意,“我说,师父,这个人……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缘起卷 第九章 成亲当晚的访客(二)
夜云扬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第二天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虽免不了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嫌疑,可前来恭贺的宾客们对这场婚礼还算满意
骑马迎亲自然只是虚场,踢轿门差点被新娘反踢的乌龙也暂且不提。在大舅子红笑倾的“亲切”提示下,在小舅子红笑兮的“热情”帮助下,最重要的是在红笑歌的“大力”配合下,夜云扬终于圆满地完成了拜堂的任务。
鞭炮响彻,欢声笑语。夜云扬的唇畔刚泛起丝苦涩,红笑兮的手已拽住他的袖口,一只蜘蛛于白嫩的手背上虎视眈眈,“小笑那么好,你该开心点才对!”
红笑倾也优雅地一拍他的肩膀,“妹婿,该去敬酒了。像个男人点,千万不能趴下。要是把笑笑从新房里引出来……她酒品可不怎么样……”
夜云扬痛苦地点头,眼角余光又觑见安水翎威胁的眼神,只得硬挤出三分笑来,往流水席那边去。
可,那边的气势更是骇人——百十桌席面,起码有五分之四是啸云山寨的人马。一见他过来,众弟兄便齐举了海碗,非要他把小杯换掉
这个说,“大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算你小子有福!来来来,走一个!”
那个说,“敢把我们晴明的一枝花采走,丫也得付出点代价——今日大喜,不醉不归!”
你方敬罢我登场,身侧又有红笑兮和红笑倾监督,盛情难却——众怒难犯,这场喜宴终以夜云扬的倒地而告终。
新郎一翻,众弟兄瞅瞅安水翎的脸色,大赞一回夜云扬男儿气十足之后,纷纷自告奋勇要送他回新房。
本是打定主意想趁机闹闹洞房,谁晓得到门边一看——喜娘早已不见,红盖头也扔在一边。而新娘子正闲适地坐在床沿荡着脚,拈着锦被上的花生和红枣吃得津津有味。
见他们来,似笑非笑地抬眼,“今儿个谁想沾点喜气?惜夕,笔墨预备——先记下,免得日后忘了谁的‘情意’。”
惜夕果然拿了纸笔出去,笑如春花,“各位辛苦了。不如大伙儿自报姓名,省得……”
话还未完,众弟兄已皆是背脊冰凉,头皮发乍,扔下新郎,作鸟兽散。身后又闻她甜美的声音——“哎呀,各位别走啊!要听壁脚的也还没报名呢!”脚下更是如踩了风火轮,一溜烟便失了影踪。
惜夕笑笑地躬身将不省人事的云扬一把提起,莲足微动,门便合上,“小姐,这个放哪里?”
“扔地上。”红笑歌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大功告成——这回皇伯父可没什么理由再来烦了!”
她却不接话,眼神一凛,轻轻弓腰将手中的人放到地上,又蓦然弹起,疾若闪电,一纵便掠出窗去。
红笑歌早已见怪不怪——窗外必是有人窥视。只可惜没有挑对时机,撞上惜夕只能算他们倒霉。趿鞋下床踢踢云扬的身子,眉间漾出些鄙夷,“这样就倒了……还真是没用!”顺手扯了锦被往他身上一丢,明知对方听不到,依旧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句,“我可不是同情你。只是为了少点麻烦。”
又伸个懒腰,爬回床上去嚼她的零食,枕头下翻出算盘和几本账册,习惯性地开始核对今日的收支。
新房窗外的树上,蓦地传出“叮”“叮”两声轻响,清脆悦耳。
那是金刀挡下刺向心脏的一双利剑的声响。
红府四处高悬的红灯笼,令惜夕的眸子里也映上淡淡血色,唇角挂了浅笑,手中金刀却烁烁,“两位公子,来者是客。可……我还是头一回见有带了兵器前来赴宴的客人呢……”
紫霄和紫因一招失手,都不由轻怔。他们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来。只是她来势突然,条件反射便用了凌厉杀着。
可,她不过曼袖轻翻,那一柄金刀就像专程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剑撞上去一般!而刀接住了剑,她的身子依然纹丝不动,仿佛脚下的是实地,而不仅是根细枝——反观他们二人,剑势受阻,回弹之力震得两个人都险些后退。还好上来时选的是树干的分叉,才不至于出糗一招之中,孰优孰劣,高下立见。
虽是不甘,他们两个还是齐齐收了剑——此次前来,本就是瞒住了大哥紫凡和言叔。若是缠斗引来旁人,只怕最后讨不了好的还是他们。
紫因的脸上淡淡浮起点笑,“你可就是惜夕姑娘?”眉眼间轻流露出三分柔媚,“我们和你家小姐乃是故旧。说起来,你也曾见过我们的。可还记得,九年前,啸云山寨的后山?”
以为她就算不心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