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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动风轻作者:堇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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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作镇定得在马车中,道:“噢?原……三生苑真有桃花,奴家……是从前,听一位故人提起。”

    光均已坐稳,准备驾车,但楚上尘仍旧是拦着不肯走。山中大风刮过,楚上尘墨发被风吹起,俊美的脸庞在风中,素袂翩翩的衣衫更让其显得俊朗,但此刻那双杏眼却含着无数往事如烟的记忆,又带着不为人知的独有倔强:“还请雅心告知,是何人所说?那是一位对在下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子卿在此,拜托了。”

    不想楚上尘两袖一挥,竟是对着马车深深一揖。

    莲见心中更是苦涩:“子卿你莫要找了,他……已然过世。难为子卿还记挂着他,现子卿已与楚杉喜结连理。正所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说完最后一个字,莲见已经痛不欲生,捂着自己的胸口,落了泪。那泪,在那一张邪魅妖娆的脸上显得晶莹绝美,寒风透过马车车窗的浅色流苏轻轻的疼惜的舔舐着他的泪水,孤冷凄清的落寞之感。

    楚上尘愣愣的侧了身,握了拳道:“雅心……子卿可否请求你今日莫要走……子卿心中,不知为何,不安的紧。”

    莲见却咬着下唇,颤声道:“子卿,莫要多想……保重!”

    往事如烟,便散了吧……也是该散了……心中痛的发了狠,光均已扬鞭,关山初度尘未洗,策马扬鞭再奋蹄。峰回路转,前头的路,必是要通往新的开始。子卿,雅心今日也算是无憾……

    楚上尘双目之中带着空洞,楚杉不满的看着楚上尘盯着那暗赤色的马车一动不动的眼神,伸手推了他一把:“喂!臭哥哥!这么不舍得啊!”

    楚上尘仍在怔忡,这一推险些让他被推倒,他颤颤巍巍的站住自己的身体,捂着胸口道:“开颜,哥哥这里好疼……”

    望京三生苑,楚上尘这辈子又怎会忘呢?……廊桥左右琼花千树,细碎的花瓣在雾里卷起一层白色的汹涌的浪。兰馨蕙草,娉娉婷婷。廊桥尽头,立着一块大石。

    三生石。缘定三生,缠绵情殇。此生携手,与子偕老。

    那里楼阁之中的隐蔽处,有纷纷扬扬的三月桃花,桃花树,是小灯笼与他亲手植下,没有人知道。但那里,却是独属于他们的缅甸园。他薄情至此,负心至此,所以上苍亦是恨他,让小灯笼心伤至死,他参与谋害了小灯笼的母亲与兄长,甚至让小灯笼的地位亦受到威胁,所以六年前,心灰意冷的小灯笼自杀身亡。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大雪之日,小灯笼举着银光闪闪的宝剑,厉声问他他们这么多年恩怨纠缠,他待自己,是否有过真心。自己又是如何呢,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坐在椅上等花娘寻欢,冷冷的喝着他送的毛尖儿,并不答话。明明他哭的这么厉害,明明自己亦是心痛的,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回答他呢……为什么呢……

    今日周莲见一句话,血淋淋的剖开了楚上尘不堪入目的尘封往事,他让楚上尘看见了自己多情面具背后的薄情。周莲见,你究竟是谁?若是你当真是他……那么,这么多年,我口口声声的讨伐自己对不住他,不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吗?可……我便是再眼拙,也是看出了你与小灯笼分明是两人……

    呵,我还道自己多么真心,可明明,就是没有心啊……

    现今,我又是会在何时,负了开颜呢……那个阳光灿烂,如彩虹一般明媚夺目的孩子。他……只有我啊……

    周莲见歪倒在马车上,方才的一番话已让他再没有力气,胸口痛得不得了,一颗心就似是在锅中油煎烹炸,痛的无法呼吸,那疼痛感愈来愈强烈,他忍不住痛的呻吟起来,眼中满是泪水。

    光均心中不快,但仍旧听到了马车之内痛苦的呻吟与抽泣声,心下暗道不好,连忙停了马车,进马车内去看。

    只见莲见嘴角含血蜷缩在马车之中,全身颤抖的流泪。心里立马紧张和心痛起来,上前一把将莲见单薄的身子搂进怀里,唤道:“主上……主上……”

    周莲见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隐约听到有人唤他,糊涂之中去抓那人的手,一股温热包裹住他之后,他心中才稍许安心起来,缠着声音道:“心口……痛……痛……”

    光均知道此刻莲见的意识必当已经模糊,心里又对他的痴情恨起来,出口的声音是指责:“百里师傅的话主上你都忘了吗!你的身子,最忌忧思!整日流泪心痛只会让你筋脉之中原本的毒血又被逼出,到时就算是续命还魂丹也救不了你了!”

    莲见却似是未曾听见,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说:“胸口痛……在流血……啊……我……”

    光均这才意识到不对,一把扯开莲见的衣襟,破碎的华美缎子将白皙精致的胸膛完全呈现出来,平坦的胸膛,诱人的两颗粉红,本是这般完美的身体,此时由那左胸的蝴蝶胎记开始,蔓延开一小片的黑紫,心头霎时凉了一片,将怀里的人儿抱的更紧,“主上……天呐……”

    原是黛月散含着的毒,已经再压不住,莲见日日忧思心痛,神情恍惚之间,毒性开始从原先的内脏反噬,到了现今呈现在身了……

    那蝴蝶胎记如周莲见这般美,美的妖娆动人,带着嗜血的凶狠和邪魅,又带着凄楚的艳。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当年,是谁负心,又是谁多情,现今,是谁痛着爱着,仍是一心一意的等他回应? 


☆、第五十八话、无处话苍凉
 
     烛火有些昏暗,室内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站于榻前,静静的凝眉注视着在沉睡之中的少年。月华如水,也照得人心有些感伤起来。

    良久,他俯下身来轻轻抚摸少年的脸颊,嘴角弯了弯。下一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封了少年身上的几处大,揉揉少年的头发,柔声道:“睡吧。”

    素袂翩翩,周身流泻着午夜的月华,让楚上尘的娴雅雍容更覆了一层神秘与距离之感。转身出了那房门,脸上最后的一抹温情也散了,杏眼之中褪去了淡然褪去了笑意,呈现一派清冷与淡淡的杀意。

    “来了?”

    一个身影闪进,虽有些发福,但格外矫健,身手敏捷。来人拱手道:“是,庄主。”声音带些沧桑之感,颇是低沉,

    “说。”楚上尘扶额靠在案上,神色似有疲惫,出口的声音却是清清冷冷。

    “周莲见断断不是个小人物,也是个心狠的,那些家仆好歹跟了一年多,竟当真一个不留的全部曝尸荒野了。他走的干净,一些踪迹也无留下,转身就蒸发了似得,更不要说他与当年望京的牵扯了。”

    楚上尘眉目动了动,点点头:“其他呢?”

    那人的声音忽而冷了不少,道:“赵衡心思重,果真放心不下裴戎昱。不过庄主放心,老奴已在途中将行刺人马全部斩杀。”

    顿顿,又道:“现在咱们怕是要早些离开楚峰,行踪已被赵衡知晓,他当年做了这么多龌龊事本就不放心我们还活着。现今,该如何是好?”

    楚上尘忽然笑了,笑容极淡,如同白雪一般清亮而冰冷:“如何?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衡,当真是这太子之位坐腻了?”楚上尘冷笑着又道。

    “谁知道呢,这般蠢人怎地能坐上太子之位哟,要不是庄主当年出手帮了他,啧啧……”

    “新仇旧账,一并算了吧。”那绝世而独立,如同谪仙一般的人儿眉头轻轻动了动,伸手捋开额间的碎发,面容变得从未有过的陌生,这般的冷,生生的有了阴狠的味道。

    来人挑挑眉毛,有些担忧得道:“可是……庄主,六年了,咱们算是什么都没了。”

    楚上尘站起身来,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佛经,道:“有。”

    “什么?”

    “楚杉。”

    那人愣了愣:“庄主,你舍得啊?”而后顿了顿,又点头道,“不过也是有理。据我所知,蛮子早有反心,现今更是绸缪许久,边关又少了裴戎昱这个将军多少算是折损了元气。”

    楚上尘摇摇头,“重点并不是此处。”

    “噢?”

    临风玉树的身影已移步到了来人的眼前,借着那明明暗暗的烛火,来人的面目也逐渐从黑暗之中明晰了起来,只见楚上尘笑笑,温声道:“吴叔,‘包打听’的名头你可算不上了。”

    吴叔挠挠头,等着楚上尘的回话。

    “现今吐蕃的四皇子,已来了大渊。”

    吴叔一愣:“庄主的意思是……利用咱们小庄主的身份与吐蕃联手推了赵衡?这样是不是有些狠了……也不至于覆了大渊朝吧。”

    “民不聊生的事我是不做的,不过小小惩戒。他要动我的毫发,我便定是要他的命来还的。”

    “老奴一切听凭庄主吩咐,也是好久没大干一场了。真成了一把老骨头了~庄主要杀,便杀了。”吴叔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也就离开了。

    吴叔走了之后,楚上尘却是没有回房,独自坐在书房一人对弈。

    水晶与墨玉做的棋子,握在手中光滑圆润,落子铿锵有声。黑夜之中,窗棂月华,一切都变得隐蔽不可知。楚上尘的眉目褪却了平日的温情淡然显出了许久不见的运筹帷幄与沉静。

    一阵风吹过,楚上尘纤长莹白的手指摊开,方才的水晶棋子已是粉末。

    赵衡,我念你与小灯笼之间的情分六年来步步退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设计陷害,当真以为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不过……帝王家,又何谈情分呢?

    “啪”落定一枚黑子。

    当年他身陷官场,自己的父母竟也齐心合力的算计自己,家中兄弟亦无一人可信,本以为世事不问便可安然度过下半生,而今,竟成了韬光养晦,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又是一声响,落定一枚白子。

    长夜漫漫无声,棋子轻叩棋盘,与楚上尘伸手取棋子的声音也就显得格外清脆。侧着身子的楚上尘,眉眼之中都被暗夜掩盖,随着那霜寒白雪勾勒出一个绝美的线条。

    良久,楚上尘的眉目忽然黯淡了一下,偏头去看天边那一轮残月,轻轻地道:“小灯笼,没了啊……”本以为早就已经愈合的心伤竟然隐隐作痛,纠成一团。

    周莲见走了,却留下了无数未曾被解开的迷惑。更将那些本尘封的往事悉数呈现了出来。周莲见……想起这个名字,楚上尘的长眉轻锁,恍惚之中他才发现,这一年,自己竟从未仔仔细细的想过看过这个人。

    妖娆邪魅,眉宇之间都透着的味道,与那个骄横深情肥肥嘟嘟的小灯笼……始终无法交合重叠。自裴戎昱来之后的告密信,那日裴戎昱的刺杀,怕是都与周莲见有关。看上去无害的人,心思却分明又狠又重,只有那一个晚上得见真颜,却隐约觉得他的眉目这般熟悉,到底……是谁呢?楚上尘脑中模模糊糊,眉头轻蹙。

    他若与小灯笼无关,怎能知晓三生苑的秘密,他若与小灯笼有关,自己却分明未曾见过他。他虽是男生女相,但毕竟也算是美人,女装癖吗?为何要以女子之身蛰伏在自己身边,但又分明无加害之意。

    绮罗馆的小倌儿之类的话就是无稽之谈,一个小倌儿身旁能有光均这般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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