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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话、半壁江山不比你眉目如画
“这位公子的病症……老夫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现下亦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这位公子……时日无多……”大夫面露忧色,断断续续的说着。
楚上尘一时之间惊愕无比,道:“你……你说什么?”
那大夫低下头去,道:“这位公子似是中毒之兆,病痛全由内脏开始,蔓延至发肤,现下他经脉血液之中尽是剧毒……却偏偏似是有些什么藏于这公子体内,小力的化开什么……所以,老夫实在看不出这位公子产生病痛的缘由,还……还望您海涵。”
“那……他最多还有多少时间?”楚上尘定了定心神道。
“这……老夫也说不好,至多三十日,这最少……怕是只有半月……”那大夫唯唯诺诺的说着,偷偷抬头打量面前的男子,只见他身穿锦衣华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俊美非常,现下却因他的话面无血色,心头也是不好受,毕竟……谁家有这样的将死之人,都不会开心的。
“那现下,我们要怎么办?”楚上尘扶着桌案,半晌方才开口说话。
“这……求个那位公子,事事顺心吧。”大夫斟酌再三,道。
楚上尘从袖中掏出个把碎银递给那大夫,疲惫地挥挥手道:“在下已知您的意思。”
大夫接过银子,做了个揖,也就背着药箱转身离开了。楚上尘也略通杏林之事,开的药方都是些滋补养气的草药,还有便是今日对着莲见发热开的退热药,无疑于数着日子等死。
一日之内,领略如此多的生死一线,楚上尘心中已是寒凉彻骨。他闭着双眸用指尖揉揉眉心,转身回房去看莲见。
武清淮见楚上尘进房也并不多做理会,只拧了冷水毛巾敷在莲见头上给他退热。
楚上尘吸了一口气,道:“清淮,你与我来。”
武清淮又给莲见掖了掖被角,方与楚上尘出门。却是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瞧过楚上尘。
二人站于门外,静静的对视,还是楚上尘先开的口:“清淮,雅心怕是时日无多。”
武清淮冰冷的眸子似有所触动,而后道:“岂非如你所愿。”语气十分冰冷尖锐,刺骨寒气把人听了个透心凉。
“我说了,我要保他一世荣华,现今如此并非我所愿。”楚上尘微转过身,看着密集的雨水,淡淡道。
武清淮冷道:“你明知他要什么。”
楚上尘闻之顿了顿,开口道:“……我给不起。”
“笑话。”武清淮的眼,仍是如那一潭死水般的冰冷,半些温存也不给楚上尘。
楚上尘伸手去接由屋檐漏下的雨水,那雨水“啪啪”的砸在他的掌心,冰冷而刺痛。而现今的楚上尘,如画的眉目带着许久不曾见过的疲怠,发丝随着冬风飞扬,那美丽沉静的杏眼,安静地看着雨水如同极细的丝线一般,飘落而下,负手而立享受这寒风凌虐。
“清淮,或许你不信,但我与雅心,确实再无可能。”楚上尘收回手,那被冰冷的雨水拍打的手掌由白皙变得微红,由指尖淌下串串水珠。
“你亦说了,他时日无多。”
楚上尘叹了口气。
武清淮静了许久,原本锋利如刀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变得淡漠薄凉。
二人对峙之间,惊觉雨中出现一个模糊的白点,那白点愈来愈近,竟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是信鸽。”武清淮道。
楚上尘伸手接过那乳白色的信鸽,从它的脚爪处拿下一个极小的竹筒,幸而密封的周全,竟未有浸湿。
一展那信纸,楚上尘登时觉得有如雷击,愣在当场。
“小庄主破阵离开,行踪不定,现今追兵穷堵,生死未卜。”
楚上尘看着手中那张冰冷冷的纸条,心头就这么抽痛起来,脑海之中全然盘旋的都是吴叔信中写的四个字“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生死未卜生死未卜……生死……未卜……
楚杉竟能破了伏羲玄天阵!?楚上尘在焦虑之中又觉些许不可思议。
忽而手中一空,原是武清淮抽出楚上尘手中的信纸。因楚上尘方才的手还带着雨水,这纸条已是有些字迹模糊,武清淮皱了皱眉,道:“怎么?”
楚上尘低头冷笑了一声,只道:“现今当真多事之秋。”却并未回答武清淮的话。他手中一使力,那信鸽便振翅而飞,又消失在冰冷而密集的雨雪里。
待到楚上尘在莲见房中坐定,便是不言不语,眉头紧锁,脸上尽是忧色的模样。过了许久,楚上尘抬头,发现武清淮竟仍坐在房里,不由错愕道:“清淮你……还不走吗?”
武清淮一双桃花眼淡淡的扫视楚上尘,道:“嗯。”
“那府中事务?”
武清淮略一皱眉,道:“明日处理。”
他转身从花厅拿了食盒进来,坐在桌旁安静的吃了起来。楚上尘看着武清淮,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真切道:“谢谢你。”
武清淮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道:“还不来吃?。”
楚上尘起身与武清淮同坐,也拿了一块糕饼,道:“清淮,从小便是你体谅我多一些,现今我做的这些,希望你心底莫要怪我。情爱之事,并非我能左右,我与莲见……”
武清淮饮了一口水,道:“嗯。”
楚上尘又道:“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现下难受的紧,开颜也不知去向,幸而你陪陪我。”
“嗯。”
楚上尘心头有事,见武清淮并不过多的接话,也就不再言语。
二人吃完了饭,便守在莲见床边,一个熬药,一个用冷毛巾冰敷莲见额头。一日之间,只觉万事尽乱,楚上尘沉默许多,只静静的做着手上的事,气氛变得压抑沉重。
却见武清淮冷不丁的忽而开口,话语之间却仍旧是不带感情:“明日我派私骑,给你找他。”
楚上尘先是一愣,而后眸子亮了亮,扯开一个笑容,道:“多谢。”
但话语之中仍旧带着浓重的疲惫。
那一双冰冷冷的桃花眼凝视着楚上尘,似是要将他浑身上下都看穿。许久,武清淮应了一声:“嗯。”
“清淮,雅心复来找我,身边已有一个影卫,名唤光均,二人平日形影不离,现下也已成亲,但今日雅心不甚失足跌下楼来,却不见他,你方才可有找到他?”
武清淮回忆了一下,道:“听闻傍晚十分,一个银发男子交代细软,匆匆离开。”
“哦……?”楚上尘看了一眼床榻上憔悴的莲见,应了一声。
楚上尘与周莲见,裴戎昱分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导致众多计划有所变动,现今楚杉又生死未卜,他心头浮上一层抹不去的乌云。
☆、第八十一话、遍地凄寒心灰意冷(上)
冬日霜寒的夜晚,放眼望去华灯初上星星点点,亭台楼阁深夜之中大雪压檐,暗色烛火反射出白雪的柔光,在漆黑的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皓月当空照进黑暗空荡的屋内,只流泻了一地淡淡的光晕。安静寂寥的屋子,冷不丁传来几声痛苦呻吟,再仔细地听,却是隔着那厚实的砖墙地面传来。
又到了一片漆黑之中,杂乱的栅栏与一块厚厚的泥墙组成了一方小小的牢狱,幸而是冬日,并无蛇虫百脚倾身,但仍旧十分破旧,更是因霜冻的天气如同冰窖一般寒冷。
一层稀薄发臭发干的稻草铺成的塌子上,有一个身影在瑟瑟发抖,一双如猫眼石一般闪闪发光的双眼正打量着屋内,含着极度的惊恐。再走近细看,少年的容貌逐渐变得清晰。天呐,不禁让人感叹这少年的样貌之好,剑眉星目,那一双眼睛如同水一般,澄澈明亮,五官立体深邃,更显英俊,翩翩那浓密卷翘的睫毛与那双眼一起忽闪忽闪,平地生出了几分可爱之气,只是那俊逸的面庞现今全然因痛苦变得苍白无力。
“唔……”那少年赌气的皱了皱眉,带着哭腔抽噎。
这里是大渊当朝太子赵衡在宫外设的别院,而这名少年名唤楚杉,是前些日子被太子殿下带回的囚犯。而别院之中陈设华丽奢靡,也暗藏玄机,楚杉此刻便是被困在这别院的地牢之内。
楚杉浑身酸软无法动弹,又忍不住抗议起来:“……痛……”
他方才才被那浸了不知何物的银针穿体刺过,那银针上不知染了什么东西,又觉极痛无比之时又极痒难耐,身上留下细细小小的针孔,痛得他连躺都不能躺。但几日被折磨的没有合眼他头痛欲裂,只想合眼睡去,浑身被制的楚杉痛苦的蜷缩在稻草铺成的席子上,又冷又饿,浑身时而发烫时而极冷,冰火两重天烧的他连神智都不清了。
楚杉从小到大因十二岁时的大病身体便十分虚弱,因此楚上尘让他习武强身,但仍旧是这么多年再未碰触过其他的苦痛,现今忽如一夜之间,万千种全然不曾品味过的痛与煎熬便压在了他身上,几近无法承受。
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却因身上奇痒无比奇痛无比无法安眠。神智不大清明之时便只觉心头如同被九重天火烧着,委屈、不甘,还有浓重的思念,极度的疲惫都在一颗小小的心里打转。已经不知多少日夜,他从最初的抱有侥幸到现在濒临绝望,楚杉每日每日都觉得心痛难耐。
“哥哥……”沙哑的嗓音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就紧紧咬着唇,不让酸涩的眼泪从眼中淌下。
楚上尘的面容又迷迷糊糊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光滑如缎的墨发随着山中微风轻轻飞扬,一袭白衣随风翩翩而动,面若冠玉,俊逸非常,如同谪仙一般遗世独立。一双杏眼温柔如水,微笑着,含情脉脉的唤他,“开颜……”
他说,“我的妻……”
楚杉咬着牙呜咽出声,心里便如压着千金重的石头一般痛又窒息。这么多年,从未分别过一日一夜,楚上尘不告而别,他困于山中日日难过,才方体味到何为相思。他从前一直不懂,为何哥哥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如此宠溺,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身影便闪闪发亮。一朝分别,天涯各一方,没了温润的呢喃,宽厚的拥抱,他才方知晓自己多么想念他,想到睁着眼睛闭着眼睛全然是那素袂翩翩的身影,想到耳畔也都是他温柔的声音,想到鼻子发酸,想到心堵得厉害。
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不要开颜了?
不明白何为心痛的楚杉,只觉得离开楚上尘的这一段日子让他觉得生不如死,只每日坐在夕照山庄抱着膝盖等他的哥哥回来,无论看到什么,心中都是痛,夕照山庄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沾染了楚上尘的气息,看一眼便觉得眼泪肆n。u。e。楚上尘食言了,他明明说过,要带着自己一起走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便自己离开了!
他大病一场,而后流落到此,他不知道哥哥在哪里,也不知道望京在哪里,只没头没脑的寻找,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不知被骗了多少次,被嘲笑了多少次……他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何为营生?何为人心?又……何为真情?
冷暖世间,多的是嗤之以鼻,却又几曾遇见雪中送炭?待到终于跨进望京的大门。
那日纷纷扬扬落了好大好大的雪,落到地上便化成了雨水,好寒好冷。满眼凄寒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