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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若是刻意忘记时间,一切便都会如同白驹过隙,快得让自己都惊愕。这六年,楚杉终究从不谙世事的孩子变为一个不苟言笑,阴晴不定的王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完颜王爷,曾经有那么清澈的一双眼,单纯天真如同白纸一般的过去。
这一日,他奉大汗之名微服坊间。虽说是自己的阿爹,但终究是说不出口那两个字。他离开这黄沙漫漫的地方六年,在雨润烟浓的楚峰忘却从前之事,开始新的人生,如此陡然回来,倒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六年前,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那时候对楚上尘……怕是依赖大过于喜欢,被最依赖的人背叛,多少都是让人不快的事情,所以他任性他生气他不知所措。而当真正回到吐蕃,满眼看去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满腔的热血终究重新沸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年少时的幼稚终究蜕变,依恋也变为痴恋。
他打听过楚上尘的动向,第一次知道他竟成了活死人的时候,那种灵魂从身体里生生剥离开的感觉,让他切肤的发现,他对那个人的爱比恨要多得多。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回去,等来的,是空空的床榻,吴叔张皇失措,道:“庄主呢!?庄主呢!?小庄主,庄主不见了!”
吴叔眼中的绝望,他终于读懂。那一刻,他的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喜的是楚上尘终于醒来,悲的是楚上尘醒来之后不知所踪,他们终究错过。
他常常在想,十二年前,楚上尘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楚峰崖底把自己捡回来的,那么胡闹不乖巧的孩子啊……
楚杉低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在街上四处游荡,走走停停,算是体察民情。
“这位小兄弟,等一等。”一声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说的竟是汉话,随后,自己的袖子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楚杉略微一皱眉,只道:“嗯?”
那个温润的声音轻笑开来,道:“小兄弟,你家的长辈没有教过你,与人谈话时要对视对方才算是尊重吗?”
楚杉背影一僵,这声音这话……好熟悉。
他猛然回头,背后的青年随之稍稍退了一步,仍旧是含笑看着他。眼前的人,身姿颀长,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飒然的味道,更加上一袭白衣,飘扬墨发,颇为脱尘。可惜他的脸上带了一枚银制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极美的杏眼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一瞬间,楚杉有如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六年前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也随之开启,他累死了六匹马披星戴月从吐蕃赶回大渊的那些日子也不断播放,历历场景,在眼前这个身着白衣带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周身不断缠绕。
“你……”
那青年又是一笑,如沐春风的感觉:“叨扰小兄弟了,在下从大渊来,这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一载有余,如今到贵地,是来打听一个人。”
楚杉仍旧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两年来没有复苏的泪腺竟顷刻酸涩,喉中也哽得厉害。
青年见楚杉不说话,也不恼,只继续耐心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来找在下的发妻的,只记得一觉醒来,在下的妻子似是离了我去了吐蕃,这才心中焦急,却不想出了门才发觉前尘往事竟是半分也不记得,只记得在下要去寻人,所以……”
青年似是有些尴尬,继而讪讪道:“竟似个孩子般莽撞就独自寻来了。不知小兄弟是否见过一个人,在下记得在梦中,妻子生了一双极其清澈美丽的脸,身姿大概在六尺三左右……”
还未等那白衣青年说完,楚杉忽然出手,“哐当”一声,那银制的面具落地,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了出来。这脸本应是绝色,可脸上的一道道伤疤却是抹不去的难看,只可惜了那一双极美的杏眼。
眼前的白衣青年从容将地上的面具拾起,又要带上,笑道:“这是哪家的孩子,竟这般顽皮,若是我是你哥哥,必不能……”
话未说完胸前便是一热,那少年竟窝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双手死死箍着他的腰,语气抽噎,似含着委屈,道:“……哥哥。”
白衣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停在嘴角。手也尴尬的僵着;不知是去搂他还是放下,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愈发紧了,抽噎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带着粉色鞭痕的修长手指动了动;轻轻环上了那人的背,拍了拍,动作温柔细碎,让人动容。他心中莫名悸动,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虽是不相识,但那双眸子,分明见过。
那一日,大漠之中成群的骆驼从他们身侧走过,脖颈间的摇铃脆脆声响,时而有一阵黄沙。在路的尽头,不知是哪家的帐篷,炊烟袅袅。间或又有羌笛悠扬,分外和气安然的模样。
六年前,是你抱着我带我离开,那么六年后,我也牵着你的手带你走。
堪堪的年华里,用安之若素换来一场细水长流。此后余生携子之手,相守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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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大渊望京,云动风轻,绿水青山,已是一派春意。
纷纷扬扬的桃花飒飒而下,桃花丛中,一个青年玄衣银发,独坐在八角凉亭之中。借着满苑的桃花,只觉乱花渐欲,迷醉可人。
那青年面色冷峻,眉目亦是冷清。只见他提起一盏酒壶,缓缓斟酒。晶莹如碎玉的液体在酒杯中盈盈闪动,银发玄衣的男子将那小小的酒杯端起郑重地放在对坐的一个空位上。
蓝底白釉的青花瓷瓶,小巧而精致。
男子举起酒杯,对着那瓷瓶淡淡道:“主上,又是一年桃花开。”
清冽的桃花酿灌入口中,口齿之间存着那浓郁的花香与酒香,甚是醉人。
隐隐的竟觉出前头的瓷瓶幻化出一个眉目妖娆的赤衣人,拨开千万朵春日粉桃笑盈盈地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挑起小酒杯。凤眸微敛,波光流转。
似真似幻对坐亭间,时间都定格在那么一瞬。
光均的眉目略微动容,嘴角似是有极淡极浅的笑意。万千银发披散,随着香甜的春风与那桃花花瓣缠绕交合。
他信守了承诺,客居在此,相伴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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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古朴浑厚的钟声响起,高耸入云的山中间或响起一阵整齐虔诚的诵经之声,莲花寺的暗塘里,满是流动的芙蓉,花香扑鼻。
一个小沙弥穿着灰色僧衣在打扫莲花寺周遭。只见他看着云杉树上抖落的叶子,淡淡道:“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六年了,又是一个秋天。”
那沙弥的目光已从最初的深不可测化为无比的淡然与干净,脱下凛凛的戎装,卸下尘世的情缘,才方知,一切皆是痴妄。此生,便是青灯古佛,在古刹之中了此余生。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那年死里逃生,偷天换日,所有的鲜血惨烈,都随着佛文经书慢慢的被时光拍打,最终烟消云散。
“空了。”
空了回头,合掌低语道:“阿弥陀佛。”
释道心笑了笑,捋捋长髯,道:“我早说过你此生与佛结缘,现如今你已了却尘世纠缠,可求得一世长安。”
空了抬起头来,刀削斧砍的面容,极是英俊,凛冽的霸气都已悄然散去,只剩下的是缱绻时光之中不可捉摸的温柔。
原来,繁华落尽,笙歌寥落,最终剩下的,便是最真最朴质的真心了。
全文完
为何要子卿毁容:子卿的脸蛋一向生得好,不毁了的话他的一生恐怕都是桃花不断,与其让开颜一直处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不如一次去个干净~而且子卿对于这些本就毫不在意的啦~
子卿变成活死人:若是楚杉不知道子卿生为活死人的事情,若是子卿不成为活死人,他们之间的心结永远都解不开,楚杉是烈性的人,楚上尘也是烈性的人,两个烈性一个表现于外一个表现于内,所以对于爱情就更加要求纯洁无暇,如此楚上尘忘却前尘往事,六年时间里楚杉也成长不少,到最后就像子卿那时牵过开颜的手一样,开颜这次牵回子卿,所有从前的一切都湮没于云烟之中,岂不甚好~~
莲见为何总是不死:他死了谁来救楚上尘?
☆、赵衡番外:落花人独立
“操死他!操死他!”
“对!让他从前欺凌我们!让他欺凌我们!”
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嚣声,污言秽语,恶狠狠地从众人口中发出来。
繁华的宫廷里,本该是花园中一所僻静之所,现今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太监侍卫,拨开黑压压的人群,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正被穿着整齐的御林军强行刺穿身体,他修长的双腿被折在胸前,本是妖娆动人的丹凤眼此刻全然失去了神韵,乌发凌乱披散在草地上,这场景又荡又可悲,赵衡毫无意识之下难耐的呻吟着,出口的声音带着极痛的挣扎和讨饶。
“锦罗……锦罗好疼……不要了……不要……啊……”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了下去。
那人又一次将自己的JY泄在了赵衡的身体里。
“舒扬……锦罗好疼……呜呜……好疼……”丹凤眼之中晶晶亮亮的闪着泪光,抱着那颗头骨像个孩子一般抽抽搭搭,委屈地撕心裂肺。
口可耻的流淌着JY,带着血迹从白皙的大腿内侧流淌下来。
未曾想到,渊帝这般宠爱的太子也会一朝失势,沦落到这比官妓还不如的地步。赵衡从前的作风便不正派,众人忌惮他位高权重奈何不得,现今他被渊帝遗弃在冷宫,神智也不清楚了,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自然想方设法抱负:
反正一个失势又神智不清的储君,注定也是没有前途,更何况生的这般好相貌,不用用……实在可惜!
皇宫之中的争权夺势便是如此,人吃人,存不了真心。
“他从前这么打压我们!现在这般真是便宜他了!”那人从赵衡身上站起来,神清气爽的系腰带。
“哼,整日抱着那骷髅,是在吓唬我们吗!”又一个侍卫站出来,一脚踢开了抱在赵衡怀中的头骨。
“啊……”赵衡看着那头骨滚到草坪的那一端,眼中神色变得凶狠,“你……你敢欺负他……你……”
说着要站起身来,可他如今撕裂根本无法动弹,才刚刚直起身子又“扑通”一声摔倒,可他却似魔障一般发了疯,赤着身子爬过去,对着那人的裤腿便是狠狠一口,侍卫巡城平日着的都是戎装,赵衡张口撕咬反而满口鲜血淋漓。
那人不耐的一脚踢开了他,冷道:“狗一样的东西!”
赵衡呜咽着,满口的鲜血,颤着身子要爬到那头骨的身边,他一边爬,的JY便流淌出来,墨发披散在白皙的后背上,竟也有别样的风情。
众人之中有人啐道:“皇家也能出这么下作的东西!这时候都想着!”
那赵衡现今智商只同了那幼齿的孩童,只嘤嘤啜泣,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