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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高……”
我结结巴巴地想说明高人不是我,可是高非凡凶巴巴地回头瞪了我一眼,表示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他的目光……好冷!
“哈啾——!!”
我老大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那灵惠大师却只当我已经答应比试了,伸出一根手指。
“哈啾——”
这不长眼的风,怎么净往人脖子钻。
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对灵惠大师伸出两根手指。
他见状立刻又伸出三根手指。
我握起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阿弥陀佛!是施主赢了。”
灵惠大师垂下头,思索片刻,突然就此认输。
围在他身边的弟子们也赶紧给我们让开一条道。
在路过他们身边时,我依稀听得那和尚奇怪地询问大师,刚刚那无言禅到底是什么意思,灵惠大师叹着气解释道:“我先伸出一指,表示佛陀世尊,人天无二;那位小施主就伸出两指,表示佛法为二,一体二面,合二为一;我又伸出二指,表示佛法僧三宝和合,缺一不可;他就在我面前握起拳头,表示三者皆由一顿悟而得……至此,我已无言以对,还不认输,更待如何?”
俞湘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良久,佩服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对参禅悟道一事有这么深的研究,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只好干笑。
而在我身边打混已久,熟知我脾性的高非凡就没这么好糊弄了,拐个弯把那一群和尚甩在身后后,低声问我:“你刚刚到跟那和尚玩什么哑谜?说!”
好……好凶哦!
我敢不说实话吗?
于是,我揉着鼻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我打了一个喷嚏,我伸出两根手指告诉他数错了,我打了两个;然后他又伸出第三根手指诅咒我马上还要打第三个。可是打三个喷嚏那不就伤风了吗?就算他是大师也不能这么咒人呀!于是我握起了拳头,表示如果他敢在我身上下咒,我就扁他!”
“……”
“……”
高非凡与俞湘君对看了一眼,突然都齐齐快步走开,不敢再回头看我一眼。
雅致的禅房内,一白衣女子闭目垂头,幽幽的檀香满溢一室。
见我们进来,她头也不抬,彷佛亘古至今她就坐在那儿,并且打算坐到无止尽的长久。
“罗女盖娇娇?”
高非凡却容不得她这样轻慢与忽视,大步走到她面前,沉声喝问。
“一千烦恼尽断根,远离十丈软红尘。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星眸微抬,向我们看来。
这是一个容颜俏丽的年轻妇人,左腮上一颗美人痣为她增添了几许妩媚丰韵,虽然是一身白衣素装,但在这一身素白的映衬下,她自然生媚的女性气质却是分毫未减,这一抬头便使得室内静心的檀香效力大减。
高非凡目光如电,已然看到烧香的笼幔内立着一个灵位,上书“先夫李段之位”下面的落款是“妻盖娇娇泣立”。
不由得冷笑道:“你装神弄鬼给谁看?李段分明未死,而你,假称入寺修功德只怕也未必是真的。”
“高捕头,三年前便是您远赴这雪山绝岭将我夫绑走;三年后他大限已至,与我阴阳永隔,您却又上山来如此为难我这未亡人,不觉得您太过分了吗?”
盖娇娇虽然神色悲愤,可是话语中却是不卑不亢,满满的全是冷讽之意。
“盖娇娇,三年前我上此绝岭与你夫妻二人交战,因见你们伉俪情深,况且杀九玄门一事其错只在李段一人,所以放过了你。而今,却有人在问斩之期将至之时,将李段自大牢内劫走,你敢说你全不知情?”
高非凡的目光落在盖娇娇脸上,绝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若真有此事,虽然夫君没有透露消息与我知晓,但娇娇也当替夫君酬谢神明。”
盖娇娇脸色如水,丝毫不起波澜,淡淡地回驳着高非凡,确是毫不知情。
“盖娇娇,你听着,不管你装不懂也好,想替人隐瞒什么也罢。反正这案子我接手就一定会追查下去!我有本事擒得飞天狐狸第一次,自然就能擒他第二次,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看到实是问不出些什么,高非凡撂下这几句话即刻便退。
俞湘君跟我们出了寺门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他另有事找方丈一叙,让我们先自己回去。
路上,我怎么想都觉得高非凡对这件事放弃得太干脆,想不明白只好开口不耻上问了。
“高非凡,你说那个……李夫人真的不知道她丈夫的消息吗?”
“笨蛋!她当然知道。”
高非凡心情和口气都很恶劣,不过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也不急着赶路,所以有空隙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我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变化啊?”
爹说要想知道一个犯人是否说谎,观察他的表情是很重要的。
说谎之人在惊慌之余,总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或是语言支吾,可是刚刚盖娇娇神情恒定如常,我看没什么变化啊?
“说你笨还真是笨!如果知道自己已经被杀的老公居然还活着,不管是谁都应该有一点欣喜或是惊讶的神色吧?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这种表现,这就实在太不自然了。那说明理由只有一个——地早就知叽在先,所以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唬我们的。”
高非凡没好气地在我脑袋上凿一下(他像是越敲越顺手了),说出他明智的分析见解。
“没错……你走后我才想到你已经意识到了真相,你从我身上反而肯定了我夫君越狱一事,所以只好前来截你了。”
幽幽的话语接上高非凡未落的话音,一阵挟带着微雪的清风过后,刚刚还在禅房内枯坐如入定的盖娇娇像是被风送来的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别的犯人也许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的老婆,可是上次我亲眼见过你们夫妻情深,所以你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肯定了沧州大狱被劫一事不假,李段已经越狱并且又造杀孽一事不假!”
高非凡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袖口,凝神静气,候这罗女赐招。
“高捕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死过一回,也成就了你在江湖上的名望,你又何必对一个钟爱妻子的丈夫这般不肯放手呢?不管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会让你再去找的麻烦的。”
盖娇娇叹着气,她整个人都是这样幽幽怨怨的,立在风雪中,宛如冰雪绡揉成的玫瑰,阵阵冷香扑鼻。
“不好,她在上风处使毒,快闭住呼吸!”
高非凡迟我半瞬也惊觉了那在风雪中被掩得极淡的香味,急忙大喝,同时揉身而上劈手打下盖娇娇掩在袖中的香炉,意欲抢在毒发之前拿到解药。
“呃……”
我已经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没办法,谁叫我鼻子灵呢?敢情就算是吸毒也吸得比别人快些。
“拿解药来!”
高非凡知道此刻危在旦夕,招式之间大开大阖,毫不容情,罗女只应付得左支右绌,却咬紧了银牙不肯认输。
“拿解药来,我饶你不死,不然我只好先毙了你,以策安全。”
高非凡脸色泛红,一边运功逼住药性不使其发散,一边仍不放弃逼迫罗杀女交出解药的举动。
然而那罗女施放的却不是毒(高非凡说过,他自己对毒物有一定的抗衡力在,等闲毒物也不容易把他毒倒),而是一种有着非常强力的舒筋软骨效用的药物。任你武功再高,一旦将这药吸嗅入鼻,也得着了它的道儿。
“啊!”
罗女的武功虽然精妙,但比起天下闻名的高捕头来说,还是差着一截,她一招虚晃诱敌末过,已经被高非凡攻至了面前,大惊之下花容失色,疾向后退却踩着了雪下掩埋的大石头。一个踉跄几欲向后仰倒。在这样的动作下,她一身宽松的衣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可却是小腹微隆,看起来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高非凡一惊,在判决生死的紧要关头去拉了她一把,在她站稳的同时,强撑着不泄的那口真气用尽,自己却倒下了。
“我应该是说你蠢呢?还是感谢你的好心?”
惊魂甫定,确认了自己已经成为主宰全场的胜利者,盖娇娇脸上的媚笑分外动人。
“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你下的并不是毒,如果你不现在就杀了我,等我恢复过来定还是会将此案查办下去的!”
高非凡从来不肯受人威胁,哪怕人质在别人手里的时候都没见他服过软。
中了那药之后只是全身发软,渐渐的力气全失,等闲一个不会武功的孩童只要有利刀在手,都可以将我们置之死地。
“高捕头,我也不想给未出世的孩儿制造杀孽,只要你放过我们一家,盖娇娇立时就把解药奉上,绝不为难。”
那罗女对他临危施以的援手却也不是不感激的,平常妇人摔一跤没什么,可是孕妇这一跤跌下去,后果可就很难预测了。
“既是如此,你想要让你腹中的孩子将来能够挺直腰杆存活于世上,就必须让恶人接受他所当受的惩罚,哪怕那是孩子的爹。”
高非凡仍是不肯松口,可是声音却渐渐的微弱下去了,那药力发作得好快,尤其是在他中了毒后仍强行运功抗敌。
“我知道他犯了杀孽,罪无可赦。我在江湖上有个名头叫‘罗女’就是因为我对欺侮于我的恶人深恶痛绝,下手绝不留情。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给了我一个家,现在又信守承诺给了我一个孩子。我的确不希望你再找到他。”
娓娓地叙述着,罗女脸上的神色几经转变,由凶狠到慈悲,再到杀气大现,周而复始,想是她内心也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在这种时候仍是我见犹怜。
“也罢!”她脸上最后的神情变成似笑非笑的莫测高深,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一丸带了淡淡甜香气味的药丸从我眼皮下经过,直伸到高非凡嘴边,神色凄宛地叹道:“你虽然对我有莫大仇恨,却对我和我肚里的孩子有救命之恩。刚刚所用的气化丸解药在此,这次你我就互不相欠!”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见她送了一枚丹药到高非凡的面前,完全打算不顾虑我的感觉。
我躺在高非凡身边的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和屁股都被雪冻得好僵,只希望高非凡快快服下解药,好顺便连带解决我的困境。
“谢了,有问题我自己能解决,这枚丹药可就敬谢不敏!”
不料高非凡却把头一撇,说出拒绝的话语。
美人恩,居然有人不接受!
我气愤地看着那漂亮的姐姐忧伤地要把糖丸收回去,从我眼前路过的时候,我正觉得肚里一阵闹腾——饿得慌,当下想也不想就一口噙住,吞了下去。
“好甜。”
吃完还咂了咂嘴,其实这么小一粒糖果真的不解饿。
看到我一脸馋相,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的罗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摸摸我的头说:“好乖好乖。”
高非凡瞪得眼珠都快凸出来了,俊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终于忍不住破口人骂:“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