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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倒说的楚亦凡一陈怅然,喃喃道:“一辈子,那得多长啊。”
沈青瑄不禁有些心酸。两情相悦,彼此相知的年轻男女,不知道嫌一辈子多短,恨不得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生生世世都承诺在一起。
可是怨男怨女,却要嫌一辈子的时间太长。
他纵然心疼楚亦凡,但亲事已成定局,况且他也觉得楚亦凡嫁到谁家也不如嫁到自己家,首先大哥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不是那种只知吃喝玩乐戏弄女人的纨绔子弟,再者有自己照应呢,必不会叫楚亦凡受委屈。
沈青瑄暗暗叹了口气,道:“小丫头,别作杞人之天的事,这会儿嫌一辈子长,总有你嫌短的时候。快去吧,这会儿人少呢,多说几句也不妨事。”
楚亦凡这回没磨蹭。她也想去探探沈青澜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她自己不是十二岁的小女娃,遇到艰难险阻就只想着逃避,比如能不能退亲这样的想法,她也不会有怨念,比如红颜薄命,为什么自己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之类,更不会怨天尤人,觉得自己遇人不淑……
早点知道沈青澜的态度,她也好提早想想应对之法。他若君子之风,她也投桃报李,起码家宅和睦,她不会无是生非。可若他态度冰冷,那她就只好另谋出路。
李昂要的不过是沈青澜的支持,假若李昂败了,那就说不得,她只好做这一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可假若李昂赢了,那么她是否离开沈家,对李昂来说都不再重要了,她便跟沈青澜好说好散,合离了事,从此再无拘束,天南海北,任自己逍遥去。
沈青澜早就瞥见沈青瑄和楚亦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只不过他连眼皮都没抬,心里边乱糟糟的,千头万绪,懒的去理会。
他心里痛的都麻木了。可是痛到极致,他又只想放声大笑。真是可笑啊,他自以为才华盖世、温文儒雅,深得圣人的教诲,为人处世,于这世间已经算是翘楚。可如今方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笑话:兄弟不同心,明珠投暗,不遇良主,青梅竹马的女子又成了别人的妻……如今这个未婚妻,是父母之命不假,可是……
总之,他不是一般的失败!他有一种赤luo裸的被这世间遗弃了的感觉。
前些时爹还说要带他多在外行走,扶持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国公,可转眼间就撒手人寰。娘悲痛不已,自顾不暇,又有谁能知道他心中刻骨的伤痕?
青瑄倒是个幸运的,他是小儿子,身上没那么大的重担,可以率性而为,也从来没有振兴家族、光耀门楣的使命,想跟谁玩就跟谁玩,太子李扬为人如何,根本与他毫无干系。
也不知道青瑄和楚家这最小的“嫡女”在说什么。这几天,青瑄长大知事了许多,父身身世,他也痛不欲生,咬牙切齿,不只一次的说要报仇。
可报什么仇?那是太子,他敢有不臣之念,那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还是年轻太任性。
至于楚家……一家有女百家求,人之常情。
亦可,定然也是不情愿的吧。要结亲的是柳氏,要退亲的是楚鸿程,要攀附太子的还是楚鸿程,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
只是可怜了他和她。多年的期待、夙愿,成了镜花水月,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沈青澜心乱如麻,一时自悔,一时自愧,一时自伤,一时自悲。膝盖都跪得麻木了,他还是跪的笔直,如同寒风中的一棵松木,挺拔中透着萧瑟。
楚亦凡跪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往火盆里添着纸钱。纸钱沾火就着,如同一只只浴火的蝴蝶,转眼就灰飞烟灭,留下大块大块的黑色碎片。
楚亦凡用火钎把这些黑色残骸敲碎,再添几张纸钱。往复数次,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所谓交浅言深,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因着要顾忌以后,楚亦凡就更不想此时无端的触了沈青澜的霉头。哪怕以后违心的假笑着过日子呢,也不要撕破了脸,给彼此找不痛快。
况且,她的身份也着实尴尬了些,她算不算他仇人的女儿?要是他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泼口大骂一场也是好的吧?
楚亦凡放下火钎,抬起头,看一眼紧抿着唇,冷着脸,视自己如同无物的沈青澜,轻声道:“国公爷,节哀顺便。”
沈青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楚亦凡也就直起身,说了声“保重”,做势离开。她没那个义务当他的心理医生,她和他的定位,也不过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他如果连如何跟她相处都不知道,那他这个少年国公爷的位子,想必也不会做的太稳。她和他,实在没什么沟通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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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安慰
第一卷 084、闲气
084、闲气
楚亦凡还没等迈步走呢,就听沈青澜低哑的声音,如同呓语一样在她身后响起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楚亦凡猛回身,不相信的问:“什么?”
谁来看他的笑话?他到底有没有人心?她跟他又没有深仇大恨,再没良知也不会在他爹死的时候来看他的笑话!
沈青澜头都不抬,只是俊逸的脸上满是嘲弄的苦涩的笑:“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么?如今我落魄如此,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愿?”
楚亦凡真想回他一句:你神经病。
他都荣升为国公爷了,只怕是当朝最年轻的国公爷了吧,正是风光无限,风头无两的时候,这还叫落魄?
再说了,他落魄与否,关她什么事?
不对,是关她的事。他是她的未婚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风风光光的,好歹她还有个国公夫人的虚名呢。他若败了,她也只好陪他吃糠咽菜、千里流放神马的……
呸呸呸。
楚亦凡暗中斥责自己:想的倒挺远。她又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谁会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又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什么的?
他好也罢,坏也罢,总之他若对她不好,她是肯定要拍屁股走人的。
楚亦凡平复了下心情,正色道:“我——”
没等她说呢,沈青澜忽的抬脸,不无冷漠而又厌烦的道:“不用在这假惺惺的作态。谁都知道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你只做好你的本分便罢。不过我警告你,别再做天真愚蠢的傻事。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管,但你若还敢和以前一样,别怪我不客气。”
咦,他说什么?她好心要劝他,还成假惺惺作态了?什么叫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他若不愿意,当初就别答应啊?他若爱情至上,忠贞不渝,那就替他心底的这份爱情守着,哀悼一辈子好了,管什么父亲遗命、传承香火什么的重任呢?
他就这么认为她的吗?她做什么了,就是天真愚蠢傻?他有什么资格警告她?他还想怎么不客气?
楚亦凡气的脸通红,也不顾沈青瑄还在一旁,许多蹑手蹑脚的仆人在侧,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道:“你——”千言万语,都在心口间,恨不得一股脑的都涌出来,跟朵大乌云似的把沈青澜兜头罩住,或者跟泄洪的潮水一样把他没顶,要不跟一堆子砖头一样砸他个头破血流也好,那才解恨。
但楚亦凡深知,像楚清澜这种能言善辩、颠倒黑白的人,在朝堂上都能把刁钻的政客驳的哑口无言,对付她简直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况且他一向对她就有偏见,又擅长冤枉曲解,她要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
因此只拣最要紧的说:“亏你少年英才,原来是一肚子草包的绣花枕头,只知道死读圣贤书的沽名钓誉之徒。连旁人好话赖话你都分不清,连旁人是好心坏心你都读不懂,只会弄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想让旁人不怜悯你不同情你都难。反过来还要怪别人看你笑话,分明是你自己把笑话送到别人眼皮子底下请人欣赏……”
沈青澜本就自怨自艾,敏感的不行呢。听楚亦凡这么一说,更笃定了他的处境悲惨,成了全京城人的笑话。不禁气的脸色青紫,更衬的那双饱含红血丝的眼睛格外的狰狞。
他张张嘴,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不知道是血还是痰,粘稠的堵着,让他想要说话或是出声都觉得困难:“你——”
这回轮到他只说一个字了。楚亦凡气笑不已。还自称君子呢,说他是伪君子他还不承认,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谁,连听别人说话的耐心和勇气都没有,从来都是不去替别人考虑就擅自在他心里给别人定了罪,连给人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有话说不出来、委屈说不出来、被冤枉了分辩不出来的滋味。
楚亦凡轻轻的冷笑一下,道:“我说错了么?生者为大,死者已已……可你呢,却要死要活,恨不能跟了一起去吧?难道这就是圣人教你的孝道吗?这就是圣人教你的为人之本吗?这就是圣人教你的为了一己之名,便枉顾国家大义、亲情手足之情于不顾么?”
沈青澜轻蔑的瞥了楚亦凡一眼,不屑的闭了嘴。她懂得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她知道什么是孝什么是仁什么是义?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而已,一个没长大的奶娃子而已,一个满腹心机,只知道为自己利益算计的女人而已。
清者自清。他做什么,不是为了博得一个女人的首肯和赞扬,尤其是从不曾想过让眼前这个小女娃子高看他一眼。
她的鄙薄、轻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楚亦凡清清楚楚的看得出他的不屑,又气又恼。心道:很好。还知道不和女人吵架。都说女人是天底下最不讲理的,他只怕也这么想吧。
可这样,还是赤luo裸的轻视。因为轻视,所以不屑,因为不屑,所以他和她是不平等的。因为这份不平等,预示着她和他的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楚亦凡真想再给他那虽然憔悴、悲痛、苍白却依然不失风蕴的俊脸一记耳光,但实现起来的难度太大,可能性几乎为零,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楚亦凡道:“想不让人看笑话,就别授人于柄。你应该知道,人必自辱,而后人才辱之。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我只想说,我没有一点恶意,至于你怎么理解和揣测,与我无关。我不在乎你怎么认为我,但是我最恨人冤枉我,谁冤枉我,我必十倍以报复之。”
从灵堂出来,楚亦凡气闷不已。
她觉得无力而又疲乏。虽然做好了万千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未来生活的挑战,可真的首次遭遇这些挫折——沈夫人对她的迁怒和愤恨,沈青澜对她的不屑和误解——还是觉得头大。
他们对她积怨已深,想要化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楚亦可弄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地位越渐上升,怎么反倒命运越来越不由自己做主了呢?
虽然没想过找什么情投意合的知心人,但也不该找一个彼此厌憎和怨恨的人。没有感情就罢了,不指望夫妻和美,执手终老她也能认,可是像现在这样,注定冷冰冰的,一辈子在尖酸刻薄的斗争中过活的夫妻,还是让楚亦凡觉得委屈。
她只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女人,她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真正做到无怨无悔的以德抱怨。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她来承担。从头到尾,她从中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从楚家来说,她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