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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想,他再龙章凤质、根正苗红,可到底也娶了个让他嫌恶的庶女为妻,要论堵心,他比谁都堵才对。
楚亦凡忽略自己臆想中他不屑的成分,只就事论事的道:“我又能如何?”
看沈青澜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楚亦凡不禁一笑,挑衅的道:“但总要垂死挣扎一下,才不会后悔。”
沈青澜摇摇头,道:“幼稚。”
他不幼稚,他一生下来就是要以大局为重的人。她就幼稚,她生下来就少人关爱,自己不为自己打算,还有谁替自己打算?
楚亦凡在心里腹诽他,面上也微微露出了一点,嘲讽的道:“说幼稚也好,说率性也罢,总之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愿意折腾,总不能处处时时都受人摆布,到最后只留下满心的遗憾。”
沈青澜压根不接她的话碴,只道:“你自己想怎么折腾我不管,你别插手这件事,我来和贞娘说。”
不是她愿意插手,只是觉得这样做对贞娘太不地道了。楚亦凡试探的道:“我去看看贞娘……”
沈青澜又一副怜悯的神情,满脸都写了“幼稚”两个大字,看的楚亦凡十分着恼,真恨不得上前一爪子挠他个满脸花,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慈悲。
伤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楚亦凡见他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索性扬起头,明目张胆的道:“你不是贞娘,所以不能擅自替她做主。如果她不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
楚亦凡豁出去了,道:“她不愿意,我会帮她想办法。”
“你?”沈青澜一副装出来的惊诧的模样,看的楚亦凡真想拿个什么东西把他的脸罩住。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就这么一个表情,都能让人羞愧欲死。他就这么轻视她、看低她……
沈青澜面色沉静的道:“她既生在沈家,骨子里流的是沈家的血,就该为沈家承担起一份责任。这么多年,沈家并未亏待过她,纵然没有爹疼娘爱,但也是锦衣玉食,比寻常人家的闺秀千金并不差什么。她一无所长,又从未离开过沈府,心地如同一张白纸,离开沈家,凭她一己之力,她能做什么?
楚亦凡道:“好歹让她过个平定富足的生活,我还是有这份余力的,等过个几年,风平浪静了,再替她寻一门普通的亲事,找个憨厚老实的人,哪怕只是寒门布衣呢……”
沈青澜笑了笑,道:“你说我不是贞娘,不能替她做主,那么你呢?你又以什么立场替她决定人生?”
楚亦凡道:“我是为着她好。”不像他,只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忠君爱国,为了沈家一族,为了种种他自以为是的责任,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功名利禄。
沈青澜只觉得可笑,便反问一句:“我何尝又不是为了她好?”
楚亦凡道:“怎么可能是为了她好?谁会愿意服侍那么一个……”糟老头子?但到底那是皇帝,稍有不慎,便会被有心人利用,楚亦凡没说出口。
沈青澜并不反驳,只道:“这世上,老夫少妻的多了。”
那倒是,七八十岁的老男人另娶十六七岁美娇娘的也不是没有。
沈青澜又道:“你只是以己推人,贞娘未必觉得服侍圣上要比你说的那种嫁给寒门布衣的日子更艰难。”
这倒是,楚亦凡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的价值观是不同的,自然在行事的选择也就大相径庭。但她不愿意放弃,只道:“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先听听贞娘的意思。”
沈青澜漫不经心的道:“你先去看看也好。”他笃定贞娘不是楚亦凡,就算楚亦凡私下鼓动贞娘,贞娘也做不来离经叛道之事。
楚亦凡小胜一战,不由的有些飘飘然,便得寸进尺的道:“若是贞娘不愿意入宫呢?”
沈青澜只丢下一句“不撞南墙不回头”,转身出了书房。
楚亦凡气得直磨牙。等着吧,回头贞娘执意不肯入宫,看他怎么收拾残局。
贞娘的淬雪院是头一次迎接客人。
不只芷蕙,就是贞娘都有些没来由的欢喜,连忙让楚亦凡坐了,她便垂手站在一旁,亲自捧了茶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大嫂来了?快喝杯茶润润嗓子……”
楚亦凡从太子府出来,回去也不过是换了衣服,净了净脸,果然连杯茶都没好好喝,忙接了茶碗,笑道:“你也坐,怎么我一来你倒显得这么客气。”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这屋里的陈设,虽然略有些旧,有些过时,但的确都是上好的,富丽精致,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果然沈青澜没有说错,沈家在衣食住行上并未苛待贞娘。
只是这里再好,也不过是个精致的笼子,贞娘所受种种,都是一种无形的精神虐待,她未必活的有多开心。
泓蓝自拉着芷蕙下去说话,姑嫂两人略叙寒暄,楚亦凡便进入了正题:“前些日子,母亲做主,看过了陈公子……”
一听是自己的事,贞娘便慌乱而羞怯的垂下头,低不可闻的道:“一切但凭大哥、大嫂做主。”
楚亦凡无耐,可见这里清净闭塞,外面已经天翻地覆,贞娘还一点都不知情,当下也只得残忍的和盘托出:“原本是门不错的亲事,可是今日来了圣旨,竟是要擢选你入宫……”
贞娘仍然垂着头,半晌也没吭声。看着她那瘦弱的肩膀,楚亦凡心有不忍,轻声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
贞娘却缓缓的抬起了头,脸上是悲凉的笑意,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那是圣旨,她还能抗旨不成?只怕除了死,再无别的生路。
楚亦凡见她如此绝望,不由的道:“那也未必,如果你,如果你愿意换一个身份,换一种方式生活,我可以帮你……”
贞娘倒笑起来,她看向楚亦凡,温声道:“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位大嫂终究还是年轻,这份心意,只怕也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大哥并不知情。
不用想也知道,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楚亦凡很想表明自己的诚意:“陈公子固然都好,年纪、身份、门第相当,但这世上,也未必只余他一人才是良配。人生在世,所求为何?不过是安生、和乐、美满、开心……”
“大嫂,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的,可是,离了沈家,我便成了孤魂野鬼,一个没有娘家照应,没有亲人照拂的孤女,我能落脚到哪去?与其一生都飘泊不定、寝食不安,如同丧家之犬般为了一日三餐而蝇营狗苟……”贞娘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我情愿选择进宫。起码,在那里我衣食无忧,又有大哥,想来不会有多为难……”
……………………………………
俺躺了一天,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怜的连倒口水的人都木有。
131、拒绝
第一卷 132、劝解
132、劝解
楚亦凡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没能说出口,更别提她所设想的那些美好愿景了。贞娘虽说柔弱,可是正因为柔弱,让她不敢冒险去探这不可知的未知,她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决定接受这注定的宿命。
楚亦凡只得无功而返。
泓蓝道:“己之蜜糖,彼之砒霜,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奶奶又何必非得强求二姑娘也跟奶奶一样?”
楚亦凡不无挫折的道:“也许吧,可是我想换了谁,也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泓蓝道:“倒不是二姑娘接受的有多心甘情愿,只不过跟奶奶替她设想的道路来说,她愿意接受这个她比较熟悉,又比较可知的安排吧。”
楚亦凡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进宫未必是个最差的选择,假如皇帝年轻个十岁,相信许多名门贵女都会趋之若鹜。即使现在他老态龙钟,可是皇宫仍然是许多人心向往之的地方,毕竟那里所用、所见、所感,都是世间极品。
贞娘病弱,真的离了沈家,即使有自己照顾,她也未必有现在过的舒服。况且,她那句话说的也在理:“人心难测,就算将来嫁了个寒门布衣,他也未必就能始终如一的对我好。他若没出息,我必然要跟着他受苦,他若有了出息,我便成了他的累赘和牵绊,与其被人始乱终弃,不如就此安安稳稳……”
楚亦凡叹口气。人各有志,只得作罢。
没等回到栖霞院呢,就见天碧迎过来,道:“奶奶快些吧,太太晕倒了。”
楚亦凡不敢怠慢,只得急急的往沈夫人的院子里赶,一路问明沈青澜在呢,便知道想必是沈夫人听说了这个消息,经受不起打击,所以晕过去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丫环婆子川流不息,又是打水又是拿帕子,更有的手里托着药瓶。楚亦凡掀帘进去,见沈夫人已经醒了,面色憔悴的歪在炕边垂泪,沈青澜则面色平静的垂手在地上站着,母子之间无一言交流。
每回看见他们母子相处,楚亦凡都能看见一个隐忍的孝子,一个不服年纪,总是想耍小性子的母亲。
她都会让她有一种不宜介入的感觉。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母子之间的另外一种相处方式,不管他们之间争什么吵什么,有多少误会,但他们都是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心结,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反倒是她,不来是不孝,来了也插不上话,站在一边又很尴尬,破坏了这母子俩原本的相处方式。
沈夫人看见她,只不过瞥了一眼,就径自转过了头,再不看她,沈青澜则似乎是轻松了许多,他探询的看向她,问:“贞娘如何?”
楚亦凡有点脸红,不得不承认自己受了挫折,却又不承不承认,只得硬着头皮道:“她还好,哭了一会,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沈青澜眉毛往上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早就知道她不过是白跑一趟,她非不信,现在如何?
楚亦凡瞪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沈夫人身上。沈青澜则微微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意思是不妨,她总会自己想通的。
楚亦凡便上前与沈夫人见礼。
沈夫人嗯了一声,挥手道:“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沈青澜便道:“娘,你凡事想开些,贞娘那里也不会有异议,这件事,就这样吧,回头儿子还得进宫谢恩……”
沈夫人冷了脸不理他,只喃喃道:“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说时便又伤起心来:“我该怎么和你们的父亲交待?”
不该什么?是不该让贞娘生下来,还是不该不闻不问,拖着贞娘的婚事?沈青澜只得温声安慰:“娘,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沈夫人无力的叹了口气,瞥一眼在一旁垂眸低头的楚亦凡,对沈青澜道:“我知道,你忙你的,叫媳妇陪我说说话。”
沈青澜便告辞出去,楚亦凡则捧了热帕子上前,道:“娘,您先擦擦脸吧。”
沈夫人也就坐起身,接过帕子。
楚亦凡替她垫上隐枕,好让她待的舒服些。她软欢的碎发掠过沈夫人的面颊,那抹淡淡的馨香缠绕在沈夫人的鼻端,她竟莫名的鼻子一酸。
楚亦凡重新坐在床边,见沈夫人只拿着帕子呆怔怔的抹泪,不由的道:“娘?”她离开床沿,缓缓跪下去道:“亦凡不会照顾人,若是手重弄疼了娘,请娘责罚……”
别这么哭哭啼啼的啊,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沈夫人倒苦涩的笑了,伸手搀扶楚亦凡起来,道:“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擦了把脸,不无自嘲的道:“我是在懊悔……悔不当初。从前造的因,如今终于亲自尝到这苦果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这么受着……要是……要是当初……”
她声音哽咽,神色痛楚,长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