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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还有什么关系比互相信任更简单又更牢固呢。”裴素非笑了笑,复又仰头看向阳光零星穿透树叶罅隙折射出来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点点星光,璀璨又带点渺远的感觉,风一吹就会散开,变成更加细小的星光在空气中摇曳,然而不变的是那璀璨。
一旁的朱衣看着有些走了神,良久才嘻嘻笑着“啪”的一声踮脚拍上裴素非的肩膀:“嘿,你明明是人类,看上去却有那么一点山鬼一族的感觉。”
“山鬼一族?”裴素非不懂这个名词。
“嗯,虽然有些看过山鬼的人类以为是山神,其实也是妖怪啦,不过妖力不怎么样,有点像游戏里的那些精灵。”朱衣解释说。
“就是很弱小的意思吗?”裴素非笑着反问。
“才不是。”朱衣一口否认,是纯净,明朗,却又虚幻,吸引着人靠近,却又让人靠近不得。
正因如此,山鬼一族曾几度遭人类捕捉囚禁,从那以后,本就生存在深山的山鬼一族藏匿得更加隐秘,连嗅觉敏锐的妖怪也难以找到他们的踪迹。
深夜十二时,朱衣所言的“好戏”果真准时开场了。
在午夜喧嚣的城市渐渐归于沉静之时,这个不起眼的大宅连同门前那条暗巷逐渐变得透明。裴素非与妖怪们一起站在前厅门口,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为眼前这奇妙的景观。
旁边的朱衣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接下来才是好戏呢!”
果然,朱衣话音刚落,已然变得透明的大宅和巷子开始极速的往后退,穿过后面所有的房屋、街道、公园、桥梁、流水。
明明安稳伫立在前厅,裴素非却感觉有风拂面,见暖黄色的街灯不停倒退、倒退,眼前所有的景象飞逝而过,不见全景,只余残影,有种将要远离一切喧嚣的错觉。
“止!”东君清润的嗓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那些倏忽而过的景象这一次终于稳稳当当停留在了眼前。
整座大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迁移到了旧城区,这一带是古城保护区,大宅前接古城,背靠红花山。
裴素非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就看到大宅后头那座在月夜中影影绰绰的红花山,并不压迫却犹自威严的山之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居然就这么从这个城市的心脏跑到了它的肺叶……”他不觉喃喃道。
这个巨大的“肺叶”散发出清灵的气息,连迎面而来的夜风都格外柔凉。
“老大,这样压在结界上就可以了吗?”朝来靠在前厅的梁柱上,做了眺望远处高耸楼层的手势。
“我们现在有了山神靠背,西区那些个魑魅魍魉料想也会安分些。”暗息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东君伸了懒腰:“西区再有大动作直接交给天界那些家伙就行了,睡觉睡觉~”
“西区?”裴素非疑惑的看向妖怪们。
“就是一帮类似你们说的暴民聚居的地方。”东君的解释很简洁。
“何止暴烈,还阴险又狡猾。”暗息啧了声。
朝来赞同的点头。
“还喜欢吃生肉,超没品味。”朱衣加了句。
呃,听起来比黑帮还要恐怖些。
裴素非跟着妖怪们走回各自的房间,在窗户大开的房内,隐隐的梨花香似有若无,他靠近窗户,不禁睁大了眼,原来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棵梨树啊,院子里的梨树被夜风吹得婆娑作响,就这样被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似有灵气一般。
夜晚如此静谧,仿佛怪诞的搬家不过是一场梦。
而原来的那块地方多出了一块空地,却没有人觉得奇怪。
☆、四借宿妖宅
大宅迁址后,客人并不见增多,一天下来也就跟往常一样小猫两三只,朱衣、朝来还有暗息时常外出夜不归宿,东君则翻翻报纸、浇浇花草,过的俨然是悠闲的晚年生活——这典型就是陶潜过的世外隐居生活啊,然而被资本主义侵蚀过大脑的裴素非严重怀疑他们这样子究竟能不能赚够日常开支。
不过,虽然乍看之下,大宅的生活极度清闲,但显然这几位妖怪们有着明确的分工。这是裴素非经过观察得出的结果,坐镇大宅接待客人的是东君,处理文书并跑腿的是朱衣,白天外出的基本是朝来,夜不归宿的则是暗息。
他作为异乡来的客人,相较之下才真是无所事事。
白天时开朗热情的朝来不在,暗息则躲在房里补眠,东君除了待客时热情,大多时间对着他都不怎么搭理。好在还有个朱衣,闲时就会找裴素非说说话。
裴素非正坐在桌边看着窗外发呆,面前摊着一本书,是朱衣从东君的书房里翻出来给他看的,只是窗外初春风光甚好,难免分散了精神。
忽然一只白白的小手“啪”的按在窗台上。
裴素非吓得不轻,定睛一看,认出是朱衣,起身探向前:“朱衣?”
朱衣露出脑袋,献宝似的将另一只手里捉着的小蟋蟀拎给他看:“今早我在房里就一直听到外边的草丛里有叫声,可惜还这么小,又只有一只,不然可以一起斗蟋蟀。”
裴素非眼前一亮,忍不住伸手去逗弄:“怎么才春天就有蛐蛐儿了?”
“蛐蛐儿?这叫法有趣!”朱衣一听,凑近小蟋蟀冲它喊了好几声蛐蛐儿。
见他这么有空逗玩蟋蟀,裴素非顺口问了句:“今天这么早就忙完了?”
朱衣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手里的蟋蟀也因为他一分神立即跳走了,转眼就淹没在草丛中,半点踪迹都看不到。
“啊,我的蛐蛐儿!”朱衣大声哀嚎。
裴素非连忙安慰:“没事,到了夏天就是蛐蛐儿的天下了,到时多得是。”
朱衣瘪嘴:“我现在就想玩,它可是我好不容易捉到的。”
裴素非内疚万分:“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突然开口问你就不会让它跑掉了。”
朱衣就等这句,眼里精光闪闪:“没关系我原谅你,只要你帮我把这些都抄好立卷归档。”话音一落原本空空的双手中即刻出现厚厚的两沓文件。
“……”原来是早有预谋啊,裴素非想想自己正无事可做,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接过那两沓文件放在了桌边。
“说吧,是要怎么做的。”
朱衣敏捷的翻进窗子,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裴素非身边指点:“喏,这边的几本都是空白的,你就把那一沓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抄写到这几本里面,记得要分册。还有,有些地方是要用朱笔的,你要留心。”
裴素非翻看着要抄写的东西,发现基本上都是些契约,不禁觉得奇怪:“契约的话不是应该要原件才对吗?这样抄写过来不就没有效力了?”
朱衣摇头:“不,你看到的这些契约其实并不是写上去的,你先把上面的这张抄下来我再跟你细说。”
裴素非依言抄下,用的笔也是朱衣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小楷笔,一黑一朱。
那人家中家教甚严,所以他的书法也是有陪同学过的。一笔一划,挺直隽秀,看起来赏心悦目。
将那一张契约抄写完毕,朱衣就拿了过去,轻轻一扬,当中的字迹竟轻飘飘的浮起来了!一个个墨色的字在空气中氤氲散开,继而风流云散,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素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景象,半天回不过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朱衣把变成一张白纸的契约放在了一侧,解释说:“因为它是由口头的契约形成的,要用你手中的笔抄写下来才完整。”
裴素非神色敬佩的看着手中的笔,妖怪的东西果然都不是普通的!接着又问:“你每日都是在忙这些?”
朱衣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哀恸:“才不止呢!你知道我们几个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裴素非从善如流问道。
“我们是天界分派的巡察司。”朱衣的表情正经了些。
“……听起来很高级的样子。”裴素非老实的说。
“就只是听起来而已,说白了就跟你们的民警差不多,虽然有时候可以自由使用一下暴力。不过最近的妖怪都比较安分,找上门来的都是从外地迁移过来要办理手续的。所以文书工作才比以前多了起来。”朱衣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窗台,神情举止都跟小孩子一样。
裴素非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听起来就像是户政室的偶尔可以大胆使用刑侦部的权利。”
朱衣一时哑然,半晌才说:“你的理解很透彻!”
裴素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这个城市的妖怪都归你们管么?”
朱衣的虚荣心顿时毫不羞耻的膨胀起来,鼻子都翘上天了:“可以这么说,我们就是超高级的妖怪。”
“……”还有高低级之分啊?裴素非不耻下问,“低级的妖怪又是怎样的?”
朱衣停住,冥思苦想,尔后灵光一现:“就像刚刚那只蛐蛐儿。”
……那就是普通的昆虫而已吧?
看裴素非一脸“我不信”的表情,朱衣辩解:“它那只是障眼法,故意用蛐蛐儿的模样骗你的。”
“别听他乱扯,高级妖怪就是会化形并能维持的,其余不会化形或者不能维持的都算是低级别的妖怪。”说话的是暗息,他倚在门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朱衣被他这一通抢白弄得恼羞成怒,见他从床上起来衣服都没穿好,扣子只扣了下边的两粒,露出大片胸膛,还有若隐若现的腹肌,十分有料,嫉妒得眼睛都红了,酸溜溜的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见人。”
暗息眼梢一挑,似笑非笑:“哥哥我身材好,多让你看几眼你该觉得荣幸才对。”
朱衣啐了声:“我怕我会长针眼。”
话才刚说出口,暗息就脱了衬衣,隔远扔向朱衣,赤着上身吩咐:“喏,顺便帮哥哥把衣服洗了。”
“……你个区区夜游神居然要我给你洗衣服?!”朱衣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揪着手中接过的那件皱巴巴的衬衣,大有要把它粉碎并火烧的架势。
被夹在中间的裴素非左右看看,插嘴不上,决定沉默是金,明哲保身——在大宅几天里,好歹是搞清楚了妖怪成员之间的基本瓜葛,尤其是他们两个的关系,硬要打个比方的话朱衣是个炮仗,暗息就是一小簇火,一点就着,这种嘴仗每天来个几次,真乃身心调节之必备良药。
“有本事你先把欠我的三万五千七百零四块钱还给我。”顶着一头桃红色乱发的暗息说起这话来十足街头混混模样。
朱衣被这一句堵得内伤,坐在窗台的身子直接往后仰,吓得裴素非唰的站起身想拉住他,探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哪里还有朱衣的身影,早就用妖术隐身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的更新速度真是慢到脸红……嗯,过了这段时间就好的了/(ㄒoㄒ)/~~
☆、五借宿妖宅
“为什么要出去找工作?像这种小白脸的幸福生活不好吗?”发出疑问的是朱衣,他手里正捏着还没打出去的牌,一脸困惑的看着站在麻将桌边的裴素非。
暗息拍了拍桌子,催促朱衣快出牌,一边怪叫:“非非你傻啦!出去随随便便赌一把就够你吃喝了!”
朝来十分赞同的点头:“你放心,我们绝对会替你保密,不会让别的赌徒知道你逢赌必赢的。”
……听了这种话之后,完全没有办法把他们当做高等妖怪的复杂心情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