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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他侧头往外看去,他不知道极恶之魂在那里站了多久,也许有一、两个小时,或许已经有一、两天了也不一定,他并没有发现没有了怨气的极恶之魂。
原本浓黑的雾气已经化成淡淡的灰色,火红的双眼变得黯淡,陆以洋望着他感觉到的是悲伤与思念。
「阿姨……」陆以洋回头来,轻轻地唤着妇人。
「嗯?」妇人应了声,也没有回头,只专注的看着她的花瓣。
「你寂寞吗?」陆以洋轻轻地开口。
妇人怔了怔,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是极度的无依感,但随即勉强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有那么多朋友,弟弟妹妹每星期都会来看我,我疼我那些侄子外甥都不够了,哪有时间寂寞呀,现在又有你陪我,阿姨去跟你爸妈说把你过给我好了,阿姨只缺个孩子呢。」
妇人伸手摸摸陆以洋的头,却在他清澈的眼里看见深深的哀伤,她想起梦中那片无尽的草地,她赤脚奔跑在粉色的、紫色的秋菊里,她笑着跳着舞着充满了幸福的感觉,每当从梦中醒来,她总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依靠愿意照顾她的人,也有人爱她有人关心她,她却没有办法接受他们,她总是觉得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是无尽的,她只是一年又一年的等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的人,梦里她似少女般地开心笑着,而那张笑脸总对着张模糊的脸孔,她想看清那张脸却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她却无法放弃。
等到她看见陆以洋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神情,伸手摸上她的脸颊,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她低下头把脸埋进手臂里,「……我好寂寞……我真的好寂寞……」
陆以洋也只能伸手轻抚着她的肩,侧头望着那双更加哀伤的眼,然后看着淡灰色的烟雾慢慢化在风中然后消失。
风中只剩下陆以洋微微的叹息和她压抑的啜泣声,金黄色的落日映着粉色秋菊染上整片的哀愁。
之后,又等了四天,整整一周只见过那个极恶之魂一次,但他显现出来的哀伤却让陆以洋感到无比难受。
陆以洋知道他不会再来了,他不会杀她也不会想破坏她的生活,她已经被毁了一次,甚至百年后的现在都无法忘记,他不会再想害她更深了。
依依不舍的和妇人道别,抱着满满的秋菊和妇人手做的便当,还有被硬塞进包包里的打工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星期工,也是之前没有料到的。
陆以洋坐在高铁上想着事情当然不会这样就解决了,那个极恶之魂也许暂时不会想去害任何人,但是也不能放着他在外面游荡。
必要的话……让莲把他找出来好了……
闻着秋菊清新的气味,陆以洋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拿去插在病房里。
好像不太吉利……还是带回家好了……
叹了口气,陆以洋回家去把花放下,把一周没回来的屋子先清理了下,想着高怀天快要能出院了,也许去买些菜……
边想边倒在沙发上,陆以洋觉得全身无力。
他仍然觉得什么事都没做好,这两周简直是一团混乱。
从他封了那个洞开始什么都不对了,先是遇上极恶之魂,然后是莲跑了出来,再来是高怀天被枪击……知道了自己是新的灵魂,以及只能活九年的事,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在沙发上静静的躺了一阵子,沙发上似乎还有高怀天的味道,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静一点。
「好!振作!」坐起身来,陆以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打算先把冰箱里不能吃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去买菜、做便当去给高怀天吃。
虽然有阿姨的便当……
陆以洋考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先冰着,他想自己做。
等到他买了菜做好了便当提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提着便当和刚买的新鲜水果,正想走进医院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极恶之魂。
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黑的感觉了,火红的双眸也不再充满了忿怒,看起来相当平静。
「你找我吗?」陆以洋歪着头看向他,觉得他没有恶意。
似乎是微微点了头,陆以洋看着自己满手的东西,考虑了下走向医院中庭角落的花园,找了张椅子坐下,把东西放在一边。
『她……看起来还不错。』
「嗯,她很好,弟弟妹妹都会去看她,她有很多朋友也有追求者。」陆以洋叹了口气,「只是她没办法接受任何人。」
静默的气氛散布在庭园里,陆以洋也不急着开口,只等着他说话。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她引走了那批强盗,在离开后自杀了。』他缓缓的开了口。『在我追上那群强盗,却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陆以洋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就为了那些自私自利杀死我弟弟妹妹的村人……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浓重的哀伤散发在他四周,忿恨与怨气早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大家……都想活下来,都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你不也是为了自己才把她带走的吗?就跟你对我说的话一样,在必要的时候,谁都会为了自己随意杀人伤人,你怪他们也没有用,他们也只想保护家人而已。」陆以洋哀伤的望着他,「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离开的,为什么你不能理解她?」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散发出的沉重哀恸让陆以洋想哭。
过了非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望着陆以洋。『我该怎么做?』
陆以洋犹豫了会儿,才低声开口,「虽然我不赞成那种必须受二、三十世轮回被杀之苦,但是……如果这是你需要负担的责任就接受它,然后重新做人。」
他点点头沉默了会儿,抬头的时候突然靠近了陆以洋。
陆以洋没有闪避也没有害怕,只是望着他。
『我可以跟着你吗?』
「啊?」陆以洋怔了怔不太确定他的意思。
『我是极恶之魂,你还缺四个吧,加上我,我会对你有用的,等到你该把我交出去的时候,我会乖乖接受我该受的刑罚。』
他的语气非常认真,陆以洋伸手摸上聚魂盒,考虑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收下他,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想……一个人走……我想再看看她……远远的就好。』
「……我知道了。」陆以洋深吸了口气,认真的望着他。「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哪里,不过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努力去偿还你所犯的罪吧。」
『谢谢你……』头一次那双火红的双目令人感到温和。
陆以洋只是摇摇头,伸手摸上聚魂盒低声开口,「莲……我该怎么做?」
莲从来魂盒中飘了出来,『给他个名字吧。』
「……秋,就叫秋吧。」陆以洋没有思考太久,秋是她的名,虽然不知道在百年前她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但是他笑了,于是陆以洋知道自己取对了。
莲拉住了秋的手臂,抬头看着陆以洋,示意他拿出聚魂盒。
陆以洋把聚魂盒拉出来,只见莲拉着秋融合成一团烟雾飘进了聚魂盒里,陆以洋觉得他们似乎冲进了自己的胸口,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感觉好像吞下了一大团棉花一样,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杂乱的心跳就像雷响一样混在一起重重地打在他的心脏上,难受至极。
陆以洋被逼出一身冷汗,只能伸手按着胸口,用力吸气,反复的用力将空气吸进胸腔里。
耳鸣和巨响的心跳声让他头昏,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当然也听不见似乎有人在叫他。
直到他看见高怀天惊慌的神情,听见他担心的叫唤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忍耐一下。」
陆以洋觉得全身无力,意识慢慢回到身上,他眨眨眼伸手抹掉脸上的汗水或是泪水,然后才发现自己靠在高怀天身上,护士小姐替他量着血压和体温,有人已经推来了病床想抬走他。
「我、我没事……」陆以洋无力的开口。
「这样还叫没事?」高怀天难得严厉的开口,「乖乖给医生检查。」
陆以洋觉得有些委屈,看着高怀天担心的神情也没有拒绝,只是乖乖被拖去做了检查抽了几管血,再打了几针加上一袋点滴,才被放出来。
「就跟你说没事嘛……」
回到高怀天的病房,乖乖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陆以洋干笑着解释。
「没事怎么会突然像心脏病发一样,你知道你当时血压多高吗?」高怀天抱着双臂坐在陆以洋面前盯着他看。
「就说没事嘛,我没有心脏病啦……我只是第一次吃……唔……收鬼?我也不晓得怎么说,总之我没事啦。」陆以洋睁着闪亮亮的双眸看着高怀天,虽然解释得不清不楚的,但是可爱的神情还是让高怀天没办法继续用着严厉的态度对待他。
「我总有一天会被你吓死。」高怀天满怀无奈地揉乱他的头发。
「才不会……」陆以洋皱着眉把头发拨顺,想了想又抬起头,「你有……梦想吗?在这一生里一定想做到的?」
高怀天本来想笑,看见陆以洋无比认真的神情,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梦想倒是没有,能在六十岁的时候退休,好好的过十年退休生活,到处玩玩走走就好了,也没什么要求。」
「是吗……」陆以洋低下头像是在思考,还是有些郁闷,高怀天看不出来,他只是伸手抚上他的脸,「你可以一起就更好了。」
陆以洋抬起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到七十岁吗?」
「嗯,到七十岁我就很满足了。」高怀天笑着轻捏他的脸。
「那我也努力活到你七十岁。」陆以洋很认真的睁着晶亮的眸子紧紧握着他的手。
「你在说什么,我七十岁的时候你才六十几,干嘛不多活些日子。」高怀天反握住他的手,温柔笑着,「其实只要活得快乐就好了,几岁都无所谓。」
陆以洋望着他温柔的笑脸,起身展开手臂紧紧抱住高怀天,把头埋在他肩上,「不行,一定要七十岁,我要比你多活一天,一个小时也好。」
高怀天只以为他在撒娇,只笑着轻抚他的背,「好好,就比我多活一天好了。」
高怀天不知道此时的陆以洋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是承诺也是决心。
我一定会做到的……春秋能拿十三年来换我的寿命,表示这是可以改变的,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做到。
我们,要活到你七十岁的时候。
一定。
紧紧抱着高怀天,陆以洋下了决定,无论要拿什么来换,他都要做到这一点,他们要一起活到高怀天七十岁。
而他,只要比他多活一天。
只要一天
尾声
站在已经来过数次的简餐店,看着那株几乎一年四季都盛开的樱花树。
陆以洋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女孩。
「小宛……」
她抬起头,像往常一起的起身,直直朝他走来,握住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温暖而有力。
「你那么想要你的头吗?」
她无法思考,但她知道自己想要,她点头。
「就算得再过上好几世的轮回,得要重复被爱人所杀的痛苦也想要吗?」
她无法思考,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要回那一直呼唤自己的一部分,她点头。
「就算得离开我也一样?」
她犹豫着,她不想离开这个男孩,不想离开这个给自己温暖,随时随地用他的光明让自己找得到前进的路,用他的笑容让自己安心的人。
她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是吗……我知道了。」
陆以洋哀伤的笑着,伸手摸摸她及腰的长发,苍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