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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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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小黄鸡很是焦躁地走来走去,嘀嘀咕咕道:“我不等你了,我先上去了,蠢货你当心点。”

言声刚落,白敏中低头看去,小黄鸡已不见踪影。

这当口,一侍卫匆匆忙忙自船上下来,踏过长长的登船板朝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对白敏中道:“您请先上船罢。”

诶?这么好说话……

白敏中径直往前走了一段,踏上了那登船长板时,这才回头望了一眼,心道传闻中管理严格的东海码头居然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她刚上船,便有官厂的人领她上去。由是张谏之的房间在针房旁边,故而得从甲板上沿着梯子往下走。漆了桐油的木梯又陡又窄,白敏中又走得急,一不小心差点踩空。她定定神,视线移下去,已然看到了站在底下的张谏之。

“不用慌,走稳一些。”

白敏中索性转个身,扶着把手面对着楼梯一步一步挪下来。

她才刚下来,那只小黄鸡便在一旁乱跳:“蠢货蠢货!走楼梯都走不稳!”

白敏中不理它,转过身来看看张谏之,略是紧张地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张谏之却已是淡笑着说道:“急急忙忙赶过来是为了与我道别?”

白敏中迅速顺着他给的台阶回道:“听说不会回来了,所以就……”

张谏之目光移向地上的小黄鸡,那小黄鸡陡然转个了身过去背对着张谏之。

张谏之复看向白敏中,神情温和:“怎会不回来呢?你在哪儿听到的消息?”

诶?!白敏中低头看那只蠢鸡,这个骗子!她顿觉丢脸,便立时解释道:“只是、只是听说了……觉得海国那样远,将来也许见不到了,便过来道个别。既然、既然我听错了,那我这就走了……”她立时转了身,手迅速搭上了木梯扶手,可她的脚才刚踩上去,便觉一阵摇晃。

怎、怎么了?

张谏之往针房那边瞧了一眼,问匆匆走过去的一个水手:“船开了吗?”

水手答他:“恩,已然离岸了。”那水手因要上甲板,看着扶着把手随船摇晃的白敏中笑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会在我们船上呢?”

白敏中听说船已是开了,也未来得及回他,便噔噔噔爬了上去,到甲板上朝码头上一看,那登船的长板早就被撤掉了,巨大的四爪铁锚已是收了上来,用桶粗的棕缆悬在船头,顺风旗被海风吹得烈烈响。

她还有些恍惚,摇摇晃晃地眼看着要倒,紧跟着上来的那水手扶了她一下,爽朗笑道:“姑娘头回上海船么?是伙房的帮工么,或是……账房?”

白敏中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噔噔噔又顺着陡木梯跑了下去。张谏之仍旧是站在原地,一脸淡笑地看着她这冒失模样。

小黄鸡则躺倒在地装死。

白敏中深吸一口气,胸腔内便满是咸腥的海水气息。她只问了张谏之三个问题——“船开出来便不能退回去对不对?”、“去了海国何时才能回来?”以及“我在这个船上待着……当真没事么?”

张谏之一一作答,末了转过身,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进船舱待着罢,海风太大了,小心着凉。”

白敏中已是认清楚了现实,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趁张谏之已然转过身去,便暗暗踹了一脚正在装死的小黄鸡。

小黄鸡“嗷——”地叫了一声,跳起来自我辩解道:“都有失误的时候!都有失误的时候!”

白敏中不理会它的辩解,跟着张谏之进了船舱后,思考起更现实的问题来。蔡府账房那边要如何是好?她走得仓促,且又未与主事告假,一群人恐怕得以为她失踪了。加之先前她和赌王比打牌输赢的事情,保不准一群人以为她被宋赌王给抓走咔嚓了。

她想得脑壳疼,张谏之已然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

望着对面这张脸,她便又想起青竹来。青竹呢?往常他去哪里都会说一声,今日是怎么了?

张谏之收拾着桌上的文书与账册,也未抬头,只淡声道:“我们得在海上待十几日,你没有换洗衣物便只能将就些了,穿我的介意吗?”

他说这些时,头也不抬,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语气轻描淡写,反倒让白敏中觉得有些咋舌。为何面对同样的一件事情,张谏之却全然不会像她一样着急?

“不、不介意……”

“恩。”他声音里稍稍带了些鼻音,“斗篷挂在那边,屋子里生了暖炉。”他说完起了身:“柜子里有书可供打发时间,若实在无趣了,你可以先睡会儿,到饭点我会喊你。”说话间他已是走到了门口:“我去一趟针房。”

白敏中听他说完这一连串,歪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整个人都愣愣的。直到身后忽有人喊了她一下,她这才陡然醒过神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了头,见到是青竹大呼不好:“你赶紧走啊,我怕那个和尚也在船上,若被他撞见了,大概会出事。”

“和尚?哪个和尚?”青竹一脸从容,“我未做过对不起佛祖的事,为何要怕和尚?”

白敏中不确定他是否当真知道,又问道:“你如何找过来的?”

青竹侧过身,打量屋内,淡淡说:“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白敏中一时咋舌,却道:“那、你知道他也在船上罢?”

“知道。”青竹似是很无所谓,“左右他不需要我,即便碰上了,也不能对我如何。所以……”他转过了身,望着白敏中笑道:“你不必担心。”

白敏中抿了抿唇。她想起先前小黄鸡与她说的,其实青竹已然见过张谏之许多回,且若不是张谏之护着,青竹早就灰飞烟灭了。难道——是真的吗?

小黄鸡突然跳了出来,嚷嚷道:“真的真的!我发誓这句话是真的!”

白敏中:“……”

她起身将斗篷挂起来,局促不安地走到书柜前。青竹见她这样,忽轻叹出声,道:“那我便先走了,海国见?”他说着自己却否定掉了:“唔,兴许半路想你了,会突然出现,放心罢,我会挑好时间的。”他眼中笑意更浓,扭头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小黄鸡:“你要在这地方待着吗?”

小黄鸡百无聊赖地问道:“蠢货你有什么好玩的事做么?带老子去玩玩。”

青竹没回它,走过去俯身拎起它便往外走。

“哟蠢货你的力气好大,可以拎得动老子!”

小黄鸡的嚷嚷声越发远了,屋内安静了许多。白敏中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书来,这才转过身看了看四周。

这是多么典型的“张谏之的屋子”。依旧是所有能收起来的东西绝对不会堆在外面,也不能容忍物品摆放乱七八糟,打开柜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

这样说来,这间屋子,便是专门留给他用的。

所以,张谏之已然去过很多次海国了吗?

只身一人来到齐地,这么快便成为官厅的人,且专事官厂对外贸易事务,这其中历经的时间,也不过一年而已。

白敏中困惑极了。他的人生早已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所限,实在是教人好奇。

她正愣神之际,忽听得门口动静。她偏过头去,只见张谏之抱着一套崭新被褥进来了,只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上睡地板可能会冷。”

作者有话要说:针房=船长室

谢谢snailonthewall\蓓蓓\Q太\13430801\摩羯小怪在路上\懒人\不过想想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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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鸡v:晚上要睡地板吗?要我暖床吗公子?!我最会暖床了公子!!

☆、二九

白敏中闻言立即道:“我睡那个角落就好;我自己来铺……”

张谏之仍旧是抱着那床被褥,却反问:“你想睡地上?”

不然呢?难道让张谏之睡地上?!他那身子哪里吃得消;别又受了风寒咳嗽不停;实在是难好。白敏中正打算过去接过被褥;小黄鸡又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嚎道:“笨蛋!公子的意思是让你睡床!你这个笨蛋!”

白敏中听到声音是身后传来的,脚往后踢了一下。小黄鸡又嚎道:“笨蛋你要死啊!我好心来告诉你你还踢我!蠢货让我转告你千万别睡地上!”

诶?她闻言陡然回头;青竹没有与小黄鸡一起吗?青竹又去哪里了?

小黄鸡忿忿走了,张谏之望着一脸茫然的白敏中,却也没阻止她想要睡地上的愿望;径自将被褥放下了:“看会儿书便出来吃饭罢。”

白敏中什么都没带,既心慌又无聊,待张谏之出去后,她迅速在靠着暖炉的角落里铺好被褥,陡然间又看到桌上摆着算盘,她蹑手蹑脚起来,将算盘拿过来玩了一阵。玩着玩着想起账房里做到一半便搁下的事情,觉得有些挠心。

她不大坐得住,便又从褥子上爬起来,拍拍身上衣服的褶子,悄悄开了房门,探出个脑袋左看看右瞅瞅。夜色临近,走廊上已是点起了灯笼,星星点点随着海风轻轻晃着,在这浓重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孤独。

灯影昏昧,四下无人。白敏中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出了船舱,将门仔细关好,这才顺着那陡窄木梯往上爬。她才刚露了个脑袋,却已是瞥见了甲板上水手们忙碌的身影。她没急着继续往上爬,一只手却忽然伸了下来。白敏中一愣,猛地抬头,却见张谏之对她微笑。

“看不进书么?”

白敏中点点头。

“那上来罢。”

白敏中将手伸过去,只觉一只略带凉意却更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她便埋头爬了上去。

顶层甲板上空旷无比,水手们虽都在忙着,可也并不会觉得吵。与之相比,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要更清晰明显。在这同时,也能体会到微弱的晃感,白敏中觉着有些……不舒服。

桅顶的顺风旗依旧随风猎猎作响,空气潮湿,有淡淡的海水腥味。放眼望去,东海码头已消失在视线之内,根本没有所谓尽头。白敏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先前那水手,眼尖地瞧见白敏中站在张谏之身旁,便猜到这姑娘应是张公子的什么人,对她更是客气了些:“姑娘可觉晃得不舒服?若觉得反胃便服防晕丹哦。”

白敏中木木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家都在忙什么……”

那水手爽朗笑道:“阴阳官说今晚海上有暴雨,故而火长让早作准备。”

张谏之逆风轻咳了咳,稳了稳气,看向那水手,言声淡淡:“你去忙罢。”

白敏中见他又咳嗽,猛地偏过头,很是紧张:“旧毛病、又犯了么?”

“算不上。”张谏之继续往前走,留给白敏中一个背影。白敏中连忙跟上,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当真有防晕丹吗?”

张谏之侧了脸瞧她一眼:“胃不舒服么?”

“恩。”

“房里有,过会儿拿给你。”

张谏之领着她在甲板上走了一圈,白敏中好奇地东张西望,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十分探究。她在一旁默默记着,张谏之忽然开了口,岔开话题问道:“你的字练得如何了?”

白敏中似答复长官命令般,神情严肃回道:“一直在练!一直在练!”

“一年了,也该有些长进。”他似是自言自语,却道:“遇到过什么难缠的东西吗?有没有觉得困扰?”

白敏中想了一瞬。这一年来,因青竹在身旁,倒是没有遇见什么恶灵,大多数都是小打小闹的妖鬼,对人并没有妨碍,也无多大坏心。她遂摇了摇头。

张谏之轻启了下唇,然转瞬又抿紧,半晌才又开口:“若何时觉得困扰了,记得告诉我。”

白敏中听他这话中有话,总该不会是影射青竹罢?她正沉默着思忖这个问题时,身后忽传来一声“张公子,可以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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