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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毒欲置他于死地,那么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就是,想到这里,太子向跟在身后的刘卞使了一个颜色,刘卞会意,忙垂着头谦卑的退出了大殿。
太子并没直接回答贾后的问题,他一言不发走到惠帝下首,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父皇,父皇救救儿臣!”
惠帝虽然经无涯子医治后最近都没有犯病,只是痴傻状态减少了一些,闻言便道:“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哽咽道:“父皇,有人设计要置儿臣于死地呀!”他说完此语,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旁的赵王性子最是直爽,看到太子如此模样,便一拍桌子道:“太子有何委屈,快快说来,正好今日你几位叔王都在此处,必定为你做主!”
楚王司马玮和河间王司马顒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太子一向仁厚孝悌,刚才那太子舍人密奏之言甚多疑点,太子无缘无故如何会写下逆语要弑父弑母,皇兄和嫂嫂还应明鉴才是!”
如此一来,在座的六大藩王和汉王刘渊中已有三位表明支持太子,这情势出乎贾南风的意料,她已知今日实难借机一气废黜太子,不觉恨恨的盯了华婉一眼 。
她原本既定的计划是借今日众王齐聚之机,一举定下太子的谋逆大罪,可眼下华婉强行带了太子过来,这计划已是断然夭折了,看来她还是太心急了些!
一旁的内侍捧上太子亲手所书的绢布躬身递给贾后,贾后捻起那块绢布随后狠狠朝太子脸上摔去,白色的绢布砸在太子脸上,顺着飘落于地,两行黑色行书清楚明了,上面正是太子亲笔所书: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皇上快自杀,你不自杀,我来杀,皇后更应快些自杀,你不自杀,我亲手杀!)
朝廷发往各地的邸报也常常会有太子的亲笔文书,因此众王一见之下,便知确实乃是太子亲笔所书,华婉起先只是听刘聪提起太子的这话,如今亲眼见到,却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这样大逆的话,是否太子你亲笔所写,你说有人冤枉你,哼,那这两行字也是别人逼着你写的吗?”贾后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太子一时无语,只是低垂着头,突然猛地跪着朝惠帝身前行了过去,随后又哭道:“父皇,儿臣昨日醉酒,廖威突然令儿臣抄写了这段话,儿臣已是醉眼朦胧,根本不知自己写的什么呀!”
“不知自己写的什么?哼,太子这话实在可笑,难道还有人握着你的手写吗?这字迹分明就是出自你手,你若无谋逆之心,怎会写的如此流畅又清楚?”贾后冷笑道。
几个藩王果然都不做声了,华婉见贾后如此咄咄逼人,已然撕破脸的架势,若是此刻不在诸王面前争个你死我活,那太子便要万劫不复。
“嫂嫂此话差异,有些人居心不良,有心算无心,太子素来秉性柔弱,这些阴谋诡计自然是防不胜防,我相信太子绝不会主动写下这些悖逆之语,分明是有人陷害!”华婉说罢一双眼睛便直直看向贾后身旁的金吾大将军廖威,森然道:“可若是有谁觉得太子好欺负,好陷害,本宫便第一个饶不了他!廖将军,本宫说的是也不是?”
廖威久经沙场的人,又如何会将华婉看在眼中,他眼带蔑视,瞅了一眼华婉:“公主殿下,太子分明犯下谋逆大罪,他这亲手所书的笔迹难道您认不住来?您一再为他开脱,莫非公主您和太子根本早就串通一气,准备一同谋逆弑君吗?”
“你!”想不到这廖威此刻竟这样不顾君臣礼仪,直接质问自己,华婉心中已是掀起了滔天怒火:“你好大胆子,竟敢如此恶意中伤本宫与太子,你设计陷害太子一事本宫还未找你算账,你倒先欺到本宫头上了!今日既然嫂嫂将众位藩王齐聚于此,正好大家一同评一评,是这奸臣居心叵测陷害太子,还是太子真的有不臣之心!”说罢眼光一一扫过几位坐在一旁的藩王,看到汉王刘渊之时,不觉一怔,刘渊那名仆人雨奴她是见过一次,她没想到那日车中相遇之人便是这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汉王,据说这刘渊乃是地道的匈奴人,先帝却曾用他领军荡平了匈奴大军,如今亲眼见到此人,华婉不觉心中微有不详之感。
啪啪啪三声轻响,竟是贾后于一旁拍起了巴掌:“公主牙尖嘴利,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不论你如何说,太子手书的逆语是真,还有廖大人亲眼见证太子酒醉后写下这些大逆之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太子开脱,本宫才要怀疑你的居心!”言罢话锋猛然一转:“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忤逆子拿下!”
闻言殿外便冲进来数十廖威统领金吾卫,那数名士兵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按下太子,猛然间见自己顶头上司凌厉的目光,便纷纷朝太子气势汹汹的走去。
“谁敢?”华婉一把烈火剑当堂抽出,便横在了那些金吾卫的身前:“谁敢再往前走一步,便不要怪本宫的剑不长眼睛!”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响起,太子自地上拍了拍自己玄色长袍的下摆,随后站起身子一步一步逼近一旁贾后,他一脸阴霾,牙关紧咬道:“贱人,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吗?”
“你,你,反了,反了!”贾后没想到太子突然这样说话,不觉整个人一愣,一愣后更是大怒,她久居上位,他从名义上只是她的儿子,竟敢如此称呼她?
贾后正气得浑身发抖,一只手指向太子,长长的指甲尖一点鲜红:“各位王爷们,你们都看到没,这个忤逆子现下如此猖獗,分明就是有造反之心!”
华婉也没想到太子竟突然会有此举,不光她没有想到,在场所有众王都讶异的看向太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太子遹眼睛由左自右扫视了一下大殿四方坐席上的藩王们,很好,八大皇室宗亲藩王来了六个,便连一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汉王刘渊也坐在当下,这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他狠狠的盯了一眼身旁的贾南风,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想到此处,太子原本阴沉的面容竟突然泛起一个奇异的微笑。
在他身旁的贾后和华婉都看到了太子这样的笑容,华婉只觉得奇怪,贾后却觉得心惊,自华婉几人进入这御安殿后,几大藩王都眼不错的盯着大殿中这几人的一举一动,四下里安静的连根针也能听闻的见,便只有汉王刘渊一人,不动声色的起身不着痕迹的朝殿门处靠去。
“几位叔王既然都在这里,那么,你们便一起去死吧!”太子说完此语,突然快步朝大门处冲去,头也不回的将手中早就暗藏多时的一只玉杯砰的一声朝地上重重砸去。
殿内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那汉王刘渊已是一个大步踏出了大门,紧接着太子正要迈过门槛,突然大殿之门砰的由外向内猛然一阖,将太子亦关在了殿内。
太子遹这下才真的是心惊了,身后的华婉喝道:“遹儿,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她话音刚落,便已然亲眼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条火龙突然自御天殿的藻井窜出,紧接着大殿四周纷纷起了滚滚浓烟,殿内众人皆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原来太子那个酒杯便是暗号,这是要烧死这大殿内的所有人呀!
“救命,救命呀!”楚王司马玮最先惊恐的大叫出声,然而他的叫声很快便被殿外的喊杀之声所淹没,原来御天殿的大门被在外的刘卞带领一众不明真相的东宫精锐强行守住,更有他心腹之人已是在往殿外四周泼满烈油,正举着火把一一点燃所有御天殿暗藏的引爆之处。
砰砰砰!数声巨大的爆炸之声响彻整个皇城,御天殿一瞬间已是烧成了一片火海,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大殿之外,无数各色铠甲的兵士们更是杀成了一团,金吾卫的首领廖威被一同封入了御天殿中,此刻殿外便由禁军统领林豹指挥了手上禁军和金吾卫这两只人马,他们人数众多自然想要冲进大殿救人,然东宫一只人马却在刘卞的带领之下死死守住了大门。
杀!杀!杀!
烈焰滔天,一片喊杀之声,漫天的浓烟之下,一簇簇鲜血飞溅,无数铠甲士兵前仆后继,却怎么也挑不开刘卞带的那一对兵马。
“父亲,您快先走,二弟刚才传话过来,已带着禁羽暗卫朝宫中赶来!”刘卞一边指挥者东宫众人抵挡前仆后继的禁军和金吾卫,一边护着刘渊向外杀出一条血路,想要让他先行离开。刘渊一直紧绷的面上终于勾起一丝笑意,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是陷入一片火海的大殿,对于大儿子这临时决断十分满意:“卞儿,此地不可强留太久,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越早脱身越好。”随后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便在一众死士的护卫之下悄然退出了战场,朝着皇宫一处预留的暗门急急赶去。
宫中这么大的动静,有心人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这最后的战场他原本也没有想要留给自己两个儿子,没有来的穆玄和任少阳此刻只怕已是惊动了,只是他们能不能过得了聪儿那一关,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穆玄还在做他的皇帝梦,他刘渊却只凭着一把便火烧了这大晋最有权势的天潢贵胄,这风卷残云后的残局,便留给穆玄他慢慢收拾吧!想到这里,老者不禁捻须一笑,最后抬眼看了一下那越来越烈的火势,这才施施然从皇宫的暗门走出,登上了预先等候在那处的马车。
谁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耗尽心思用奇火木修复了被天雷劈坏的御天殿,却没想竟是为自己修了一座坟墓,而原本最信任的心腹爱将,最关键的时候反水,竟将他也关在了里面,太子被那四下里猛然串出的浓烟呛到,不觉惊恐欲狂:“刘卞,我是太子,放我出去!”他惊骇欲绝的扑在红色大门之上狂喊,谁料那门上亦瞬间卷出滚滚烈焰,火苗串出,烧的太子干嚎一声,随后缩回了自己的手。
一回头,四下众王和所有被关在大殿内的兵士内侍们面上全是惊恐之色,撕心裂肺的吼叫和歇斯底里,即将被烧死的恐惧让他们全都疯了,都疯了!
只是这样的惊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众人便一个个被浓烟给呛的晕了过去,饶是华婉这样的高手,亦不过坚持了数息,也昏厥在地上,太子绝望的看向场中唯一还算清醒的贾后,她此刻捂着嘴蹲在地上强烈的咳嗽,却还坚持着没有晕倒,只是一双眼睛怨毒的看向太子,如果她此刻有余力能站起身杀人,太子觉得她一定会扑上来咬自己两口。
“你这个白痴!”贾后看到太子也看向了自己,竟不顾那浓烟开口怒骂了一句,太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又像猛然想到什么一般,又露出一丝绝处逢生的惊喜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不该发生都提早发生了,这么快就对决了,大家觉得主角们会这样就挂掉吗?如果挂掉了,小金还写个毛线呀,在等天兵天将的到来!
☆、第三十章 螳螂捕蝉
便在宫中肘腋生变的前一刻,一队数万人的精锐步军静悄悄的伫立在护城河外的一处小村落之中;人人屏息凝神;一副蓄势待发之势。
跟随王爷,建功立业;或者死!
飞狐派的林远山也带着所有的派中弟子齐聚于此;他们这帮人中,集合了江湖中大大小小依附于穆玄的门派和汝南地区最精锐的兵士;虽然身份混杂,却是早于此处默默集结了大半月之久;互相的配合默契兵阵演练都已烂熟于胸。
轰轰轰;仿佛地震一般;远处皇城中突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轰鸣之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