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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去抉择。那样对他太残忍,或许她早已笃定了结果只有一个。武功与她,顾不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武功,她一丝胜算也无,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所以干脆选择不说。
慕容逸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缓缓道:“你究竟是怕自己受伤害,还是不忍他左右为难而因此痛苦?”
暗香依依沉默不语。
慕容逸道:“你一直在骗他。”
暗香依依无可辩驳。
“可是你却对我说了真话。你不忍伤他,不忍让他左右为难,却忍心伤我,让我在两难中挣扎,可当我好不容易选择了你,你却又逃了,这对我何其不公,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可曾想过?”见她茫然,慕容逸轻言浅笑道,“我告诉你,你为何会这么做,你不过是想借着伤害我,进而伤害你自己。依依如果我可以伤你的心,那么就说明,你心里面有我。”
她已将头埋入双膝。是,慕容逸说得没错,她是想借他的手,狠狠地伤害自己,让自己明白,让自己清醒,自己会被人嫌弃,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可她没想到,慕容逸的选择大出自己所料,最后反倒将她吓退。只有在乎才能被伤害,慕容逸说得没错,她是在乎慕容逸的,可是……
慕容逸久久未语,直到她开口说道:“慕容逸,你为什么愿意为我付出毕生功力?难道你真的舍得,真的不怕吗?”
慕容逸看着天际,幽幽道:“谁说我不怕的,方才若是片刻不想你,恐怕都要反悔了。”
“想我?”
“是啊,想你,满脑子都是你,再没有其他,就连得到你要付出的代价也给忘了。”
“怎么可能……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的武功……”一不小心,她实话实说了出来。
“这话听着真伤人。”他轻轻笑了几声,又道,“我说了,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继续。”
“你难道就没想过,没了武功你什么都不是了,你再也当不成叶落宫的宫主,还会被人欺负,甚至连在武林中生存下去都难……”
慕容逸闻言咳了咳,道:“不是有句老话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是什么回答,暗香依依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先喜欢上了顾不迷,我迟了一步,不过这也无甚大碍。自古只有笨鸟才先飞,我起步晚了,可不见得我就追不上了。依依,你虽然喜欢顾不迷,可你也喜欢我。”
“谁说我喜欢你!?”暗香依依因他惊人的自恋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如此大声说这句话就是心虚!”
“谁心虚了!”她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你若不喜欢我,干吗告诉我你的小秘密!”
“那不是小秘密!”
“好吧,大秘密!”
“你……”
“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
“不喜欢!”
“别狡辩了,你喜欢。”他语重心长地道。
暗香依依猛地冲了过去,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窗户,再不和他纠缠下去。却听慕容逸在窗外道:“骗别人的是聪明人,骗自己的就是傻瓜。依依,你是个傻瓜。”
暗香依依赌气道:“我傻不傻关你屁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慕容逸未再言语,而是悄然回了自己的屋子。
为二人送饭的小弟子来了。
许是因为折腾了大半夜,将心里的郁积发泄了出去,看着早晨明媚的阳光和送饭的小弟子热情的笑脸,暗香依依半个月来,头一次不再自怜自艾,换了心情和心态去重新审视顾不迷与自己之间的问题。有些事情,不弄清楚,自己很容易钻牛角尖,也会不甘心。所以她决定不再被动地等待,而是主动去问个清楚明白。
小弟子是厨房的杂役,自然不会知道顾不迷的下落。如果连萧仁都不知道顾不迷的去向,那就只有郑长老知道了。
暗香依依静下心来用饭,仔细想了想,便决定去找郑长老。
和分舵一样,每日上午,管事以上必会齐聚议事厅商议。
总舵地域实在太大,从竹林寻到议事厅,几乎走了一座县城那么远。暗香依依不由得想,难道在总舵,每日议事也要用轻功飞来飞去那么麻烦?自来到总舵,暗香依依从未四下逛过,早先是受伤养病,后来是没心情,当下也是心中有事,如此走马观花,直闯入议事厅。
以她的身份,议事厅自可来去自如,当她进到议事厅的时候,已经迟了,议事厅空无一人。她问过守卫,方知众人已经散去,郑长老去了北殿。
九幽教历经数百年沧桑,总舵建于谷中,四面环山,共分北殿、西殿、南殿、东殿和中殿五个以方位划分的区域,每个区域方圆数里,占地极广且景色各异。当暗香依依稀里糊涂地寻到北殿时,已过了午时,刚入北殿后大门,便巧遇到了郑长老一群人。
郑长老迎面走来,温和地问道:“左护法,伤势可好些了?”
暗香依依点了点头,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郑长老,现下可方便?有些话我想当面问你。”
郑长老稍一沉吟,便回头道:“我和左护法有些事情要说,你们不必跟来了。”
身后众人应是,不消片刻尽皆散去。郑长老道:“我还要去西殿,我们边走边说。”
跟在郑长老身侧,暗香依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问起。见她低着头一直不说话,郑长老反而笑道:“你想要问的,是关于教主的吧?”
她点了点头,问道:“他去哪儿了?”
“此为教中机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郑长老道,“教主带着张海、霍双等人去了洛阳追查下蛊毒者的踪迹。今日我刚收到消息,教主已经抓到了那个人,目前正在洛阳分舵审讯。”
“真的有人会下蛊?”她傻傻问道。
郑长老道:“确有其人。”郑长老又大略说了一遍蛊毒的来历,和暗香依依当初听萧仁说过的大同小异,不同的是,那个害死下蛊之人的女子也掌握了蛊毒之术,周禾就是被她害死的,至于顾不迷和郑长老为何会追查到女子的下落,郑长老并未和暗香依依提起。
暗香依依想问的事情太多,除了顾不迷的去向,还有红衣女子是谁,她受伤的时候为何顾不迷不来看她……可面对有些陌生的郑长老,这些话,她一时又问不出口,当下也只问道:“教主什么时候回来?”
郑长老不慌不忙地回道:“教主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蛊毒之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大,虽然抓到了下蛊毒的凶手,可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左护法不是有伤在身,此刻追随教主一同处理此事就再好不过了。”
暗香依依自然听出了郑长老的言外之意,郑长老是想她伤势好后去找教主,如此便也没什么可再问的,她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见她神不守舍地转身要走,郑长老忽然道:“教主也曾问起左护法伤势的情况。”见暗香依依驻足回眸,显然还想知道更多,郑长老微笑道,“想老夫直言,左护法和慕容宫主之间似乎关系匪浅,不知你二人有何渊源?”暗香依依闻言一怔,想起自己和慕容逸的渊源,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初曾是他的“小妾”,颇有些尴尬地回道:“我们只是朋友系。”见暗香依依不愿多说,郑长老也未强求,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举步远去。
暗香依依收回了视线,转头打算继续前行,可忽然瞥见转角阁楼上靠着的人,起先没有注意,待仔细辨认,顿时惊怔当场,若不仔细看,她已难认出,那个满脸胡楂,形容萧索的人竟是汤斩!
此外地处荒凉,他独自一人坐在阁楼之上,双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依靠着窗一动不动,似个死人。风吹起他凌乱的发,露出他紧抿干裂的嘴唇和望向远处无神的目光。这怎么会是汤斩,这怎么会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高傲冷酷不输顾不迷的九幽教右护法汤斩?!
暗香依依伫立在阁楼之下,心中的震惊久久难以平复。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很慢,踏着枯叶,一步一声,轻轻的碎裂声仿佛自己的心里有一样东西也跟着碎了。汤斩的样子就像一个万念俱灰等死之人,她还清楚地记得,初来此间第一眼看到汤斩时的情景,他手拿一柄半人高的大刀,挥舞的瞬间血肉横飞。汤斩的性情其实和顾不迷有些介,大概是同出九幽教之故,同样冷酷,同样强大,也同样骄傲。
顾不迷……想到他,暗香依依忍不住微微心痛,他走时,红衣女子也一并跟着走了,这么长时间,只言片语也无,如果她就那么病死了,如果她被黑衣人抓走凌辱杀害了……他会不会悲伤,会不会心痛?
这世上,相爱的人并非都有美好的结局。
顾不迷,难道你就不怕?失去我,永远地失去我……从此再也没有人和你一起兑现相守一生的承诺,想到此处心底涌动的情绪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沉重的悲伤。
走了很久,她才走到自己所居的青竹海,远远看到林中青竹旁倚着一人,是慕容逸。
慕容逸似已等在林中多时。
阴影横斜下,他白衣如许,悠然自在,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远远便瞧着她了。接触到他的目光,她踯躅地停住了脚步。
一想到昨夜,她就忍不住退缩。
昨夜的事,慕容逸没错,错在她。她不应该失去理智,明知他对自己的心意,还不加约束地去鼓动。就算她有苦衷,可慕容逸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利用他的真心去试探、去伤害?
她不应该告诉他自己决定隐瞒一辈子的秘密,她更不应该做出那些事来。昨晚的事,是她做错了。虽然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昨天自己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可说也说了,做也做了,此刻后悔已经没用。她知道昨晚的事让这许多日来对他的有意疏远全都白费了,她知道虽然慕容逸知道那个秘密也不会怎样,可无疑已经让他觉得,他在她心里有所不同。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那个秘密,这定然让他心存希望,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怯懦逃避,所以他一再接近自己,不让她逃避,不容她忽视他的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慕容逸一而再地舍命相救,怎能不令她动容?他待自已真的极好,或许也曾有那么一刻,有过动摇。可她心底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更想和顾不迷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哪怕他从不对自己笑,哪怕只偶尔才能看到他的一个温柔眼神,哪怕如今只剩无止境的思念……
察觉到慕容逸一步步地接近,她抬起了头,忽然想到百花谷峰顶他决绝而受伤的眼神,一想到他从那个时候起对自己的心意便是真的,她忽觉狼狈。她快步走进屋里,将房门紧闭,将他关在门外。
此刻,他就站在门外,不用说话,她也知道。
靠在门上,她控制不住地有些慌。
或许应该快刀斩乱麻,或许应该镇定自若地对他说她心里只有顾不迷一个人,告诉他不要再对自己费什么心思了!或许……应该如郑长老所言,去寻顾不迷,哪怕明知离开九幽教很可能会让自己再次身陷险境。
如此,她竟然真的忍住了饥饿,由始至终,没有说话亦没有开门。
直到夜半。
屋外传来风声和他的轻咳,他还在门外,她无法入睡。
想到他身体尚未痊愈,她挣扎犹豫,还是忍不住挨到了门边。
他似听到了声响,轻声在门外唤道:“依依,开门。”
她立在门边,望着只要他轻轻一撞便能打开的门,他们都清楚明白地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并非只有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