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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都是子詹这小子多事,到处乱闯,没吓着里面的人吧?”黛玉问着云轻庐。
“啊,没事,她们都无所谓,王妃,让下官给您诊脉吧。”云轻庐再次示意黛玉伸出手腕。
“最近一直都很好,没什么不适的感觉。”黛玉迟疑的看了一眼云轻庐,慢慢的伸出手腕。
云轻庐的手搭在黛玉的手腕上,嘴角微微上翘,带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怎么?没事吧?”黛玉见云轻庐笑,便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
“恭喜王妃。”云轻庐的笑意更浓,起身后对着黛玉深施一礼,“贺喜王妃。”
“喜?”黛玉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明白云轻庐的意思,便一下子红了脸,“云大人可是说……”
“王妃已经身怀有孕,从今儿起,王妃行动更要多加小心,下官会每日晚饭前去王府给王妃请脉。”云轻庐说着,又对边上的素心道:“一定要小心照顾王妃的身子,汤水饭菜样样都要细心。”
“是,奴婢谨遵云大人吩咐。”素心忙福身回道。
黛玉还没适应这个有些震撼的消息,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云轻庐和素心交代事情,待他们都沉默下去,看着云轻庐转向自己,方呆呆的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来伶牙俐齿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语塞的滋味。
“王妃,您坐车来的,还是坐轿来的?”云轻庐看着此种情景的黛玉,心中有些暖暖的,不管如何,她如今也要做母亲了,伶牙俐齿聪明能干的她,在听说自己要做母亲时也跟别的女人一样,是这样的激动,甚至比那些人更加激动,可见她对生命的渴望是多么的深。
“呃,我自然是坐车来的。轿子里总不能坐这么多人,她们也不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黛玉笑笑,指了指身边的丫头们。
“哦,那素心去后院库房拿几个新做的锦垫放在车里,回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小心服侍王妃,不可闪了腰什么的,记住了吗?”云轻庐再次叮嘱素心,虽然素心对医术不是那么精通,但她从小在医馆长大,起码应该注意的事情还是懂的。
“大人放心就是。我们一定把王妃安全的服侍回府。”素心答应着,便去拿锦垫。别说车里这会儿还真少了这个,因为此时天热,大家都觉得这个用不着,所以收了起来。
临走时秋茉又深深的看了云轻庐一眼,但云轻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黛玉,细心地叮咛,反复的嘱咐,把跟来的家丁护卫也嘱咐了一遍。
总是云轻庐是在告诉大家,王妃此时非彼寻常,出不得半点差错。
最后黛玉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便躲在车里对秋茉说:“快去吩咐家人走了,别啰里啰嗦的说个没完。”
秋茉便出马车,跳下车辕,对云轻庐说道:“好啦,王妃已经被你唠叨的耳朵长了茧子,你不是大夫嘛?怎么成了老太婆?”
云轻庐无语,只得点点头,无奈的看了秋茉一眼,抬手跟家人示意,让他牵着马车出医馆的大门。
黛玉有孕的消息,像一声春雷,炸的北静王府一片沸腾。反应最大的应该说是太妃了。
“哎哟,你们把这些磕磕绊绊的东西都收起来!你们主子的屋子里以后不准放这些东西,还有脚踏,脚蹬,这儿,这个汝窑花盆也给我搬出去,万一一不小心碰到了,又要摔着……那个,那个,门槛儿那个地方一定要铺厚一些的地毯,以后无论何时,门口这儿不准少了不服侍,你们主子进进出出的,打这门里过的时候,你们都给我瞪大了眼睛,小心点!”
黛玉稳稳的坐在凉榻上,手中端着一碗木樨清露调制的温水,慢慢的喝着。而太妃则站在屋子里,吩咐这个吩咐那个,把黛玉房里的丫头们指使的团团转,半天的时间,黛玉的屋子就大变了个样儿。
黛玉原本就喜欢那些古董瓷器,还喜欢屋子里布置的十分讲究,温馨又有情调,但这会儿被太妃这么一整,百宝阁里那些名贵的瓷器都收起来了,太妃说万一哪个小丫头不小心碰到了,摔坏了东西倒不要紧,千万别伤着了她的孙子,这可万万不行;还有地上的汝窑瓷坛中原本用清水供着数枝琼花,如今太妃说,这个汝窑花坛子底儿小肚子大,摆在那里不牢靠,万一不小心被碰到了,里面的水撒出来,倒是让黛玉滑倒,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于是汝窑瓷坛子也被挪走;还有那架汉白玉雕刻的沉檀木架子屏风,虽然没被太妃挪走,但如今已经靠墙站了,理由自然也是立在原处不牢靠,万一被人不小心推一下,又要砸着她的孙子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静雅堂被太妃一收拾,空旷了许多,然太妃自然不会让她孙子住在这样雪洞一般的屋子里,而是派人拿出了自己的几样体已东西来。
首当其冲应该说是那个两个人搂不过来的青花瓷大小缸。水缸里养着几支睡莲此时正娇艳的开着,睡莲下还有几条红色的金鱼来回游动。洁白如玉的水缸趁着红鱼,紫莲,碧叶,真是十分养眼,太妃指挥着下人,把这个放在了静雅堂正厅的中间,说黛玉烦闷的时候,可以靠在椅子上看鱼。
另外还有几幅古迹字画,太妃征询了黛玉的意思,叫下人挂好,还有一对描绘着百子千孙闹新春的大花瓶,太妃又让人摆在正厅的角落里,又吩咐以后这两个花瓶跟前,也必须时时刻刻有人侍立,不准出半点差错。
总之,静雅堂里所有太妃认为潜在的危机,都被一一清理出去,缩进了黛玉的库房。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黛玉从榻上起身,想到正厅看那大鱼缸里的金鱼和睡莲。紫鹃和晴雯便一边一个上来搀扶她,把黛玉给弄得哭笑不得:“你们不会以后都这样吧?我每行动一步,你们都要这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是啊,太妃说了。我们两个不许离开您半步。”晴雯点点头,太妃说的那样认真,谁敢不听啊?
“澳!天啊!”黛玉仰面朝天,轻叹一声,“太妃真是有手段,把你们两个也收服了。”
“主子,您还是小心点好。”紫鹃却觉得太妃说的有道理,这王府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使坏呢,所以黛玉一定要事事小心。王爷如今不在家,自己和晴雯身上的担儿更重。
“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样?”其实这是黛玉听到自己怀孕之后,想的第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一直闷在心里,直到此时晚间无人,方不自觉地说出来。
“王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还不乐得一蹦三尺高?”晴雯笑道。
“嗯,这话有理,咱们王爷若是知道主子有喜了,一定乐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黛玉淡淡一笑,她想,水溶一定不会这样,他一定会抱着自己一遍遍的问:玉儿,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黛玉被两个丫头扶着,出了内室的坐到那只大鱼缸前,看着清澈的水面上,盛开的两朵睡莲,突然想起了御花园里,水溶抱着自己坐在游廊下小睡的事情。
他总是那么忙,而自己总是那么小性。每次见了他总是要他这样要他那样。那此时他不在身边,却又总是想起他的好。二十多天了,怎么会连封书信都没有?
黛玉看了一会儿鱼,便觉得有些乏了。想到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今晚子詹没有过来,这孩子好像一回王府就不见了人影。这大半天都跑哪儿去了?
“主子,睡吧?”紫鹃已经收拾好了床铺,过来请黛玉去歇息。
“子詹怎么还没来?”
“哎!太妃说了,子詹以后不能睡在主子身边了,那孩子睡上睡觉不老实,万一翻身什么的,抬脚踢着主子,那还了得?所以以后大殿下不跟主子一起睡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黛玉习惯晚上和子詹一边说话一边睡着,今儿突然他不来了,这冷清的感觉反倒有些不适应。
“应该在青云轩吧。这会儿天晚了,主子先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见他也不迟。”
黛玉点点头,慢慢起身,扶着晴雯的手进去歇息。
蝶语轻歌 第02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御书房里,皇上负手而立,面对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毫无睡意。
“父皇,这不是小事,已经二十天了,王叔也不给家中写封书信,王婶恐怕已经觉察了什么。”子詹在皇上身边,眉头紧急,和皇上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一大一小,连表情都是一样的。
“可父皇我也很想知道你王叔现在到底怎样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消息都是坏消息,这些决不能让王婶知道。更何况她现在又怀孕了,子詹明白吗?”皇上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是,父皇的意思,子詹明白。”子詹点点头,他也认为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黛玉,否则她一定受不了。
大臣们都以为水溶被皇上派出去什么地方私访,而子詹也告诉黛玉和太妃水溶是去了山西决口的灾区,因为山西知府贪污赈灾粮食银两,致使灾民无法安置,发生民变,所以皇上派水溶去山西省查办山西知府等一干官员,安抚民变的事情。
而事实上,水溶的确是去了山西省,但山西省的民变却不是由灾民自发组织的,而是有人背后暗中策划,利用了这些灾民,甚至很多江湖人士扮作灾民混在其中,劫持了北静王水溶。
显然,朝中是有奸细的,而这奸细皇上也能隐约感觉贯穿到是谁。但水溶在对方手上,对方的目的也不明确,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三更已过,皇上和子詹父子二人依然站在御书房,没有人敢打扰这对父子,外边的侍卫一队队来来回回的走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点暗火从窗户外边闪过,好比流萤一般微弱不堪,若不一直盯着那里,不会有人发现这丝光亮的闪动。
“进来。”皇上沉声说道。
子詹眼睛也瞪了起来,不知父皇的暗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黑衣人从窗口飘然而至,轻的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一团轻雾一般。
“属下参见皇上。”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
“怎么样?”
“属下得到消息,王爷身体无碍,只是他们已经把他转移出了山西省,一路向西而去。他们都是江湖高人,有好几个派系联合起来,沿途都有人暗中接应,行踪十分的隐蔽。我们的营救策略用不上,但属下的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跟着有什么用?一定要救出来才行。”皇上的手紧紧地攥起来,关节处有轻微的响声,“你说他们有好几个派别,可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帮派?”
“有漕帮的人,还有妍媸帮的人,还有云南大理那边的人,不过他们好像都要听冷枭门的命令。但冷枭门却又不是什么江湖帮派,据属下所知,这冷枭门的门主只是个商人。”
“商人?!”皇上的目光一沉,商人!看来这个商人还真是不一般。
“是。”
“好,没事了,你下去吧,一定要跟紧他们,朕要时刻知道王爷是否安全,若是王爷有一点损伤,你们都不用回来见朕了。”皇上说完一摆手。黑衣人便如影子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父皇……”子詹听了刚才那些话,更加担心。连父皇的暗卫都没办法把人救回来。那王叔岂不是回不来了?
“你放心,你王叔不是别人,他是父皇的生死兄弟,他们对付他其实就是对付父皇。父皇一定想办法把他救回来。”皇上终于转过身子,看着身边小小的个子,只过了自己腰际的儿子,蹲下身子,摸摸他的脑袋,“这些日子辛苦子詹,你现在就回去,一定要让你王婶